第415節(jié)
“八旗子弟都知道,太子爺敬封白家為王,不管是皇室宗親還是尋常滿人,對遼東王都必須恭敬有禮,如見帝王不得有所僭越。”薩么庫雖然表情謙遜,但聲音卻并沒妥協(xié)?!拔矣X爾察氏能為大清守護(hù)皇陵,就是因為克忠報國守信全身,但凡是君王遺訓(xùn),覺爾察氏一族絕對不會有半點疏忽。” “我怎么聽著你話里有話。”白近眉頭一皺問。 薩么庫緩緩抬起頭,面無懼色回答:“恕我直言,覺爾察氏受太祖之命守護(hù)皇陵,太祖遷都之日,曾對先祖有過秘旨,關(guān)于祖陵事務(wù),無論大小不得向世襲遼東王透露絲毫?!?/br> “清太祖還有這樣的秘旨?”白近摸了摸下巴,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淡淡一笑。 “既然圖爾占是聽命于遼東王,關(guān)于圣行錄一事就到此為止。”薩么庫手一抬指向門口。“今日招待不周還望遼東王見諒,明兒是初一小祭,我還得為祭祀準(zhǔn)備祭品,就不留各位盤桓,請!” 第730章 龍符 薩么庫嘴上說的客氣,而且對白近也是發(fā)自肺腑恭敬,絕對沒有絲毫做作,但很顯然他是在對我們下逐客令,如果不是薩么庫說出來,連白近都不知道,清太祖竟然對覺爾察氏守陵人下過關(guān)于白家的秘旨,而且還和圣行錄有關(guān)。 白近并沒有表現(xiàn)出氣憤,反而笑的深沉,站起身也沒有再逗留的打算,葉九卿站在房間里有些不知所措:“就這么走?” “二十世的守陵人,他的骨子里都是忠君愛國,連我這個世襲罔替的遼東王都沒放眼里,還指望他能說出什么?!卑捉岛靡路u頭苦笑。 “可他是唯一知道圣行錄下落和內(nèi)容的……” “你就是現(xiàn)在殺了他,相信也不會從他嘴里多問出一個字?!卑捉驍嘈挠胁桓实奶镫u,一臉愧色看向圖爾占?!笆俏也辉搹娙怂y,讓你如今騎虎難下?!?/br> “白爺言重,是我太想刨根究底,和白爺無關(guān)?!?/br> 走到門口我停下來,其他人轉(zhuǎn)身看我,宮爵雖然很失望,但無可奈何:“算了,他也是恪盡職守而已,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 “還有其他辦法嗎?”田雞在旁邊聲音無力。 我必須要找到大清龍脈寶藏,那里有我追逐了幾千年的月宮九龍舫,而唯一的線索就在我身后的老人身上,我如果離開只會再一次和那艘船失之交臂。 “朝歌!”葉九卿的聲音有些驚愕,我想他應(yīng)該是看出我神情里的陰沉。 我舔舐一下嘴角,緩緩轉(zhuǎn)過身去:“圣行錄對我至關(guān)重要,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圣行錄的下落?!?/br> 我沒有用請求的語氣,更像是脅迫和命令。 “不能?!彼_么庫回答的很干脆和決絕。 “你們一脈守護(hù)皇陵二十世,我相信你是忠義守信之人,能不能多問一句,為什么能守著這了無生機(jī)的陵墓這么長時間,到底是什么支持你們到現(xiàn)在?”我聲音愈發(fā)低沉。 “這是太祖爺對我們覺爾察氏的信任和器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們的本分,這是對清太祖的敬重,不像有些人……”薩么庫冷眼看向圖爾占?!巴静恍ⅲ恢朗裁唇袑ο茸娴木次贰!?/br> “你敬畏那些已經(jīng)死了的人?”我目光冰冷直視薩么庫?!凹热荒氵€知道敬畏,那你最應(yīng)該敬畏的不是幾個死人幾百年的人?!?/br> “放肆!”薩么庫勃然大怒,指著門口大聲說。“滾,都給我滾出去,不要臟了祖宗的圣陵。” 我不退反進(jìn),手慢慢向薩么庫抬起,忽然葉九卿從后面沖上來,一把按住我胳臂:“朝歌,你,你打算做什么?” 我知道葉九卿擔(dān)心什么,他太了解我,畢竟看著我長大,比誰都清楚,我到底是顧朝歌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人。 “放手!”我聲音異常果斷,是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不是他熟知的顧朝歌。 …… 我明顯感覺到葉九卿手一抖,我在他臉上看見了畏懼和害怕,手緩緩離開我胳臂,很希望薩么庫能和葉九卿一樣,因為葉九卿很清楚,真正該敬畏的是誰。 “怎么著,還想對我下手不成。”薩么庫面無懼色,腰桿挺的更直?!拔医駜壕褪撬涝谶@里,那也是給老祖宗盡忠了,死而無憾,不過別想從我嘴里問出一個……” 薩么庫話還沒說完,我的手已經(jīng)停在他額頭上,瞬間他整個人僵直的愣在原地,如同被抽走靈魂的軀體,目光呆滯空洞。 “你對他做了什么?”宮爵聲音惶恐問。 “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我只是想從他口中得知圣行錄的下落?!?/br> 我回答的很平靜,在長生仙宮我恢復(fù)了一部分毀滅之力,這種凌駕于凡人之上的力量,讓我能抹去人的記憶,同時我也能獲取人的記憶和控制人的意識。 “圣行錄在什么地方?”我問。 薩么庫目光渾濁,停頓了片刻后回答出聲:“圣行錄由先祖開始記載,歷經(jīng)五年而終,歲末抄錄送京面圣,原書隨即封存不得讓外人讀閱,此事機(jī)密嚴(yán)禁向遼東王泄露?!?/br> “為什么不能讓白家人知曉?”白近很好奇問。 “太祖秘旨,白家功在大清社稷,非人能所匹敵,白家扶持大清另有他心,為保大清萬年基業(yè),需有所提防。” “搞了半天,咱白家?guī)痛笄宓昧颂煜拢@回頭還算計著我們?!卑捉嘈σ宦?。 “圣行錄到底記載著什么,居然不能公之于眾,而且還特別叮囑你們,不能讓白家覺察?”葉九卿問。 “自大清入關(guān)起,所獲財富運往赫圖阿拉,覺爾察氏守陵人負(fù)責(zé)登記在冊,同時出入圣城者一律報備,無皇命者不得入內(nèi),外城停留不得超過三日,違者以謀反論處?!?/br> “就這些東西誰稀罕知道,還搞的神神秘秘的?!卑捉嗌儆行┥鷼??!笆バ袖浳灞驹瓡?,如今在什么地方?” 薩么庫動作僵硬往外走,我們讓開一條路,他走到屋外后指著門前一棵榆樹,葉九卿和田雞心領(lǐng)神會,立刻拿出工具挖掘,挖到五六米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下埋著一個密封的壇子。 其他人過去幫忙把壇子抬上來,在里面是用油紙層層包裹的東西,打開后五本保存完好微微泛黃的古書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封皮上圣行錄三個字映入眼簾。 我隨手拿起一本,里面巨細(xì)無遺記載著每一次運往赫圖阿拉的貨物清單以及押運人名字還有到達(dá)和離開時間。 “黃金三千……”田雞剛讀出口就怔住?!肮怨?,都說應(yīng)家富甲天下,可我家黃金也是論克,這圣行錄里面黃金都是論斤算的?!?/br> 我對財富向來沒什么興趣,不過圣行錄上的數(shù)字的確讓我都有些瞠目結(jié)舌,黃金白銀若是折合成現(xiàn)在的錢幣,那完全就是天文數(shù)字,除了這些之外,古玩珍品更是多不勝數(shù),但凡是值錢的東西,這圣行錄中都有記載。 像珠寶之內(nèi)完全都不分大小,全都按照車輛的重量來計算,到達(dá)赫圖阿拉之后,若重量有出入是要以監(jiān)守自盜砍頭處死的。 “乖乖,一共源源不斷運了五年……”薛心柔震驚無比?!爱?dāng)時運往赫圖阿拉的財富到底有多少啊?!?/br> “難怪一提到圣行錄,薩么庫就如此緊張,相信任何人看見這五本書恐怕也難以平靜吧?!比~九卿淡淡一笑。 “你們看這個地方!”宮爵指著她手中圣行錄說。 我們圍過去,在宮爵手指的地方看見一行記載。 順治二年的六月二十五日,豫親王多鐸押運物資到赫圖阿拉…… 我們越往下看越吃驚,上面的內(nèi)容讓所有人始料未及,圣行錄的記錄清單上竟然著多鐸到圣城的詳細(xì)過程。 我們在清單上看見了九鼎,這也印證我們之前的推測,在青銅宮中發(fā)現(xiàn)的九鼎被秘密運往關(guān)外。 “還有玉棺!”田雞看著文字激動不已說。 我連忙從宮爵手中把圣行錄接過去,多鐸親自負(fù)責(zé)押運的貨物中除了九鼎之外,還有一具玉石棺槨,圣行錄上有詳實的描述,棺槨在赫圖阿拉被開啟過,里面的人栩栩如生猶如是在熟睡。 “這人應(yīng)該就是朱家的先祖,也是幫大禹治水的神人?!碧镫u說。 “這里記載了這些東西被運往的地方!”我聲音興奮往下看,但很快眉頭又慢慢皺起。“奇怪了,這批東西并沒有運送進(jìn)赫圖阿拉?” “那運送到什么地方?”葉九卿追問。 “上面說,多鐸出示龍符,和守陵人持有的合二為一,確定身份后被帶往……”我眉頭皺的更緊?!氨粠У搅擞懒辏?!” “這些東西不是該運往龍脈寶……”葉知秋一愣,慢慢張開嘴?!霸摚摬粫懒昃褪且恢睕]有被找到的大清龍脈寶藏吧!” “不可能,我請凌老爺子來勘查過這里風(fēng)水,此地雖然是風(fēng)水寶地,但并非是龍脈所在,而且永陵建造在大清興起之前,大清崛起之后這個地方?jīng)]有被修建過?!卑捉鼡u頭否定了葉知秋的想法。 “這里面提到了龍符,這龍符是什么?”田雞問。 “會不會是這個?!毖π娜岬穆曇魪呐赃厒鱽?。 我們轉(zhuǎn)身看向她時,薛心柔正蹲在挖出來的壇子邊,她手里拿著半枚有龍紋的玉玦,我接過手看了良久,遞到薩么庫面前:“這是什么?” “龍符?!?/br> “干什么用的?” “見持龍符者,若能合二為一,猶如太祖親駕,帶至永陵功德碑思過?!?/br> “思過?!”我越聽越迷惑,再問下去薩么庫也不知道原因。 “半枚龍符的作用應(yīng)該和兵符差不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清太祖把龍符的一半留給守陵人,而另一半留給了繼承龍脈寶藏的人?!比~九卿深思熟慮說。 “多爾袞,持有另一半龍符的人應(yīng)該是多爾袞,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多鐸,并且讓他帶著青銅宮找到的東西和龍符返回盛京?!睂m爵一臉冷靜把所有事情和線索串聯(lián)起來。“多鐸應(yīng)該得到多爾袞的指點,在盛京找到了金盒,并且和我們一樣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這才來到赫圖阿拉?!?/br> “我想清太祖也不會讓守陵人知道太多,他留下守陵人真正的原因,就是為了引導(dǎo)持有龍符的人繼續(xù)尋找下一處線索?!蔽尹c點頭認(rèn)同宮爵的推斷。“可是,清太祖為什么會讓守陵人帶著持有龍符的人到永陵來思過呢?” 第731章 意外收獲 “順治二年六月二十五日多鐸到的赫圖阿拉……”我把手中的圣行錄往后翻,第二頁記載的日期是六月二十七日,這一行文字是用朱砂所寫?!斑@個日期是白家先祖到赫圖阿拉的時間?!?/br> “也就是說多鐸到達(dá)圣城后第二天,白家先祖如影隨形也到了這個地方?!?/br> “奇怪,后面怎么沒有了記載了?”葉九卿再往后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空白。 “這是最后一本圣行錄,截止到六月二十七日再無記載,剛巧白家先祖出現(xiàn)在赫圖阿拉?!蔽野櫭紒砘刈吡藥撞?。“這說明白家先祖抹去了當(dāng)時在赫圖阿拉所有人的記憶,這中間一定發(fā)生過什么事?!?/br> “在先祖立刻盛京之前,曾皇族密訪,或許和這個有關(guān)?!卑捉f。 “當(dāng)時在盛京并沒有皇族,見白家先祖的又是誰?”葉知秋自言自語。 “你們說會不會是多鐸?”田雞若有所思說。 “有這個可能,但是如果多鐸是受命多爾袞,他是繼承大清龍脈寶藏的人,清太祖既然連守陵人都叮囑要對白家人提防,他選擇多爾袞的時候一定也會告之,按理說多鐸返回盛京應(yīng)該避開白家先祖才對啊?!毖π娜嵴f。 “先別管這些,從圣行錄的記載看,九鼎和玉棺是被帶到了永陵,我推測多鐸不可能知道龍脈寶藏的下落,那就是說九鼎并沒有在龍脈寶藏?!蔽彝虿贿h(yuǎn)處的永陵,環(huán)顧四周后說?!爸覆欢ň哦陀窆妆徊啬湓谄渌牡胤健!?/br> 想到這里我連忙問薩么庫,關(guān)于多鐸攜帶龍符到此的事,守陵人可有什么傳承下來的記載。 “豫親王要求先祖封閉永陵神道,任何前來拜祭的官員和族人都不得靠近,當(dāng)晚在永陵祠堂開棺?!彼_么庫目光呆滯回答。 “開棺?!”我大吃一驚。 “開棺是誰的主意?” “持龍符者如太祖親臨,所說之話皆是圣諭?!?/br> “這么說,要開啟玉棺的是多鐸?!卑捉f。 “不是。”薩么庫聲音很短促。 “當(dāng)時持有龍符的就是多鐸,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下達(dá)命令?”圖爾占也很好奇追問。 “是和碩睿親王?!?/br> …… 我們?nèi)笺蹲?,面面相覷對視半天,圖爾占瞠目結(jié)舌問:“睿,睿親王當(dāng)時也,也在永陵?!” “這事其實不難理解,真正繼承龍脈寶藏秘密的人是多爾袞,多鐸在揚州發(fā)現(xiàn)青銅宮后,一定會呈報多爾袞,而只有他才明白青銅宮里發(fā)現(xiàn)的一切有多重要?!蔽蚁肓讼朦c頭說。 “多爾袞當(dāng)時統(tǒng)領(lǐng)八旗精銳攻略中原,他的一舉一動都引人注意,不可能押送青銅宮中發(fā)現(xiàn)的東西返回赫圖阿拉,所以才會命多鐸前往,并且以封賞為名掩人耳目,加之那個時候運往關(guān)外的財富本來就是很尋常的事,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宮爵也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