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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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內(nèi)只剩下祖孫兩個之后,老太君方拉住趙玉笙的手,問她這兩日在郡王府過得如何,元倓可還體貼。雖然祖母說得含蓄,可趙玉笙如何不知道老人家的意思,然而夫妻床笫之間的事情,她又不好意思說,只能低頭含糊地說還好。 她就顧著難為情,卻不知道自己這么一低頭,將脖頸上的吻痕給露了出來,老太君掃了一眼那痕跡,又見孫女羞答答的模樣,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老人立馬跳過這話題,拉著孫女的手道:“笙姐兒,有件事祖母要告訴你。常氏嚷嚷著要跟著彥哥兒去任上,我本來是不答應(yīng)的??赡愕鶇s說由她去,省得看著她心煩。我想了想,常氏在府里,你爹爹和她也是相看兩相厭,她要走就走吧。只是你爹爹身邊總得有個人伺候。珍珠這丫頭這些年伺候我很是盡心,我一心給她指個不錯的小子,誰知挑來挑去一直沒有看上眼的,一來二去地倒耽擱了。如今她已然二十四五了,府里越加沒有合適的小子配她了。我想了又想,決定抬了她給你爹爹做姨娘?!?/br> 讓珍珠給爹爹做妾,年歲相差太大了吧。而且人家一個姑娘家,祖母張口就讓人家做妾,這未免也太……趙玉笙吃一大驚,怔怔地半天回不了神。 崔老太君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不高興,便道:“笙姐兒,你爹爹才四十出頭,你總不能叫他就此過光棍日子吧。你爹爹那般疼愛你,為人子女的,可不能沒有孝心啊?!?/br> 見祖母板著臉神色不虞,趙玉笙忙道:“不是,孫女覺得祖母的安排很好,我不過是想稍后要怎么面對珍珠jiejie才自然而已。珍珠jiejie人很好,我嫁了人,哥哥又外放不在京里,爹爹身邊有她伺候著,大家都放心?!?/br> 崔老太君見她神色不似作偽,方神情轉(zhuǎn)霽道:“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趙玉笙笑了笑,心道我明不明事理又如何,這事情全憑您老人家說了算,我可沒有置喙的余地。 第133章 大結(jié)局(終章) 橫豎大家都住在京里,回家晚一些也不怕,元倓作為新姑爺,被熱情的趙家人灌醉了,崔老太君便留一對新人在伯府久呆一些,等元倓酒醒了一些再回去。 元倓被扶進(jìn)牡丹院歇息,趙玉笙卻被趙彥叫去一邊說話。想著胞兄跟著就要外放,兄妹又要分開,彼此少不得要叮囑一番。關(guān)于常氏,兄妹兩個終究是繞不開的。趙彥請妹子原諒,說常氏主動提出要跟著自己去,身為人子不好拒絕,而且常氏因?yàn)橼w玉琴的死這幾年老得很快。雖然她早年做了許多錯事,但畢竟是生母,自己見她如此落魄,心里也不好受。 趙玉笙忙說自己不介意,常氏對不住自己,但對趙彥來說卻始終是一位慈母,他孝敬常氏天經(jīng)地義。然后趙玉笙又說到老太太想讓趙清溪納珍珠為妾的事情,問趙彥可曾知道。 趙彥點(diǎn)頭:“祖母已然和我說了這事,子不干父,身為晚輩咱們兄妹無權(quán)置喙。你嫂子卻嘀咕著說爹爹四十出頭,珍珠更年輕,兩人肯定會生下孩兒來,到時(shí)候做叔父的不是侄兒還小。”趙玉笙捂嘴直笑,說京都這樣的人家可不少,也沒什么尷尬的。 話雖如此,可當(dāng)趙玉笙自己的長子寶哥兒因?yàn)楸日渲榈膬鹤哟蟀霘q,做外甥的時(shí)常打哭舅舅,每當(dāng)她這個母親暴揍兒子,趙清溪這個外祖父就會一手一個抱著眼淚汪汪的兒子和外孫,然后橫眉豎目地喝罵女兒的時(shí)候,趙玉笙就會忍不住腹誹這叫什么事兒。 寶哥兒這孩子不知道隨了誰,和小伙伴們玩最喜歡動手。偏偏這孩子繼承了元倓的壯碩趙玉笙的手腳麻利,差不多大的孩子,經(jīng)常是他打得別人哇哇大哭,這自己卻鮮少有戰(zhàn)敗吃虧的時(shí)候。珍珠的孩子被他打哭,丁蔚的閨女被他欺負(fù),徐蓉的二兒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這孩子還打進(jìn)了宮里,將麗妃所生的六皇子給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揍了一頓,六皇子哭唧唧地跑去太后跟前告狀,太后卻說你比寶哥兒大五個月,還打不過人家,哭什么哭。麗妃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滿腹委屈跑去皇上跟前訴苦。 皇上說元倓當(dāng)年就是個混不吝,趙玉笙更是出了名的彪悍潑辣,這兩人生出的兒子能不兇嘛。咱家小六兒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往后寶哥兒進(jìn)宮,你帶著孩子避開些就是。麗妃說皇宮是六皇子的家,怎么還要他避著外人,這不合規(guī)矩呀。 皇上攤了攤手說有什么辦法,小孩子之間玩鬧,難不成自己這個伯父兼表伯要出面懲罰寶哥兒?你要是氣不過,你可以去和趙玉笙理論。和趙家那個悍婦理論,想起趙玉笙當(dāng)年街頭砸得元倓頭破血流的“英勇事跡”,自己與她理論,萬一惹惱了她,她一磚頭砸過來怎么辦。麗妃生生打了個寒噤,老老實(shí)實(shí)拉著兒子走了。 可了不得了,自己這分明是生了個闖禍精啊,趙玉笙自此再不叫兒子進(jìn)宮了。元倓也認(rèn)識到了危機(jī),即便兒子還不滿六歲,也狠心將他丟給秦師傅磋磨。寶哥兒根骨極佳,是個習(xí)武的好苗子,秦師傅如獲至寶,教得格外上心。寶哥兒沉迷習(xí)武,倒是慢慢收了性子。 趙玉笙總算松了口氣,隨著第四個孩子的降生,她越加沒有多余的精力來管長子了。誠安郡王夫婦是京都有名的恩愛夫妻,琴瑟和鳴的結(jié)果是七年時(shí)間生了兩男兩女四個孩子。 元倓如今已然是京衛(wèi)指揮使司的指揮使,次女百日宴的時(shí)候他出京公干不在府里,等他趕回來的時(shí)候,百日宴已然過了七八日。因?yàn)樾拇鎯?nèi)疚,元倓一回府就問郡王妃在哪里。 元倓本就熱心床笫之事,更何況小別勝新婚,當(dāng)晚夫妻兩個少不得鬧騰了大半夜。趙玉笙小死過幾回后無力再戰(zhàn),元倓猶自興致高昂,但心疼妻子平日里除了打理整個郡王府,還要親自教導(dǎo)幾個孩子,遂強(qiáng)忍著抱著妻子睡了。 “今日不去營里,等我回來用午膳?!痹獋剣诟赖馈R?yàn)檗k的是皇差,元倓次日一早需要進(jìn)宮去向皇帝表哥復(fù)命。趙玉笙笑著揮了揮手:“去吧,二哥去京外還不到兩個月,瞧著人就瘦了。等下我親自下廚炒幾個你愛吃的菜,給你好生補(bǔ)補(bǔ)?!?/br> 元倓嘆息道:“沒法子,那地方的菜色就沒有合我口味的,吃來吃去還是家里頭的菜好吃?!币慌缘柠溒抛尤滩蛔⌒χ遄欤骸澳鞘且?yàn)榭ね鯛敵詰T了郡王妃弄的那些菜,胃口養(yǎng)刁了。” “那是,滿天下像笙妹這么有烹調(diào)天賦的有幾個。走了!”元倓驕傲地點(diǎn)頭,然后摸了摸熟睡中的小閨女那嫩嘟嘟的小臉,又親了親趙玉笙的額頭,轉(zhuǎn)身出門而去。 麥婆子和關(guān)婆子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很淡定。自家郡王爺和郡王妃雖然成親了七八年,但恩愛的勁兒絲毫不減,這種動不動就親親的戲碼兩個老媽子已然司空見慣。 元倓在御書房和皇帝表哥說完了公事,又拐去太后宮里看了姨媽。太后年紀(jì)大了,身子差了些,但愛cao心的性子和當(dāng)年一樣。即便外甥都是四個孩子的爹了,她老人家還是覺得這孩子不是很成熟,一逮著機(jī)會就念叨。元倓耐著性子聽老人家念了好一陣“經(jīng)”后,便火急火燎地出宮回府。 嬌妻幼子在家,他恨不能不去衙門,成日里陪著他們才好。早上妻子可是承諾要親自下廚犒勞他的,一想到昨晚的旖旎風(fēng)光,元倓就渾身燥熱。 笙妹平日里性子強(qiáng),甚至可以說有些倔,但到了床上卻很是乖順,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她如今才生養(yǎng)三個月,身子格外綿軟馥郁,元倓頗有些欲罷不能。趙玉笙有午睡的習(xí)慣,元倓昨晚沒盡興,腦子里打著午睡時(shí)候補(bǔ)償一番的主意,越加歸心似箭,幾次吩咐車夫趕車快點(diǎn)。 元倓直奔正院上房宴息室,掀開門簾興奮地道:“笙妹,我回來了?!苯Y(jié)果卻撲了個空,趙玉笙根本不在屋里,只有麥婆子和奶娘在一道哄著襁褓中的二姐兒。 麥婆子道:“郡王妃在園子水榭等郡王爺,說是有事和你說?!痹趫@子水榭等自己,元倓的臉一下就僵了。再恩愛的夫妻,也難免有齟齬生嫌隙的時(shí)候,趙玉笙顧及他的面子,但凡對他不滿要尋他的不是,就避開下人將他叫去水榭說。一來二去地,以至于他一聽說他家笙妹在園子水榭等自己就頭皮發(fā)麻。 明明早上還好好地,怎么忽然就不高興了,元倓想了又想,確定自己從昨晚回家到眼下,沒有做過任何惹惱妻子的事情。元倓壓下心頭疑慮,裝作隨便的樣子問麥婆子自己離開府里后,可有什么人來過。 麥婆子道:“就是秋山帶著顧掌柜幾個來交賬冊給郡王妃察看。”元倓心里一沉,道:“顧掌柜,應(yīng)州府的顧掌柜嗎?”麥婆子沉吟道:“好像是的,府里的店鋪遍布大齊上下,老奴不是很清楚那些掌柜?!?/br> 怎么自己前腳回府,后腳顧掌柜就來京里了。笙妹要喊自己去水榭,八成是自己做的事叫她知曉了。壞了壞了,這下真的麻煩了。自己明知道那是笙妹忌諱的事情,偏偏觸了她的逆鱗,笙妹該有多憤怒。元倓搓著手嗎,膽戰(zhàn)心驚地往園子走去。 “郡王爺來了,快進(jìn)去吧,郡王妃等你許久了。”關(guān)婆子守在路口,看到他立馬笑著迎上來。元倓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姿僵硬地走進(jìn)了水榭。 “郡王爺來了,請坐。”趙玉笙掀了掀眼皮,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凳子。事情果真很嚴(yán)重,笙妹沒有半分笑模樣不說,都不叫自己“二哥”,而是稱呼“郡王爺”了。元倓暗自叫苦,臉頰抽搐著勉力擠出幾分笑意,挨著凳子邊沿坐下了。 “口渴了吧,來,喝杯茶。”趙玉笙麻利地倒了一杯茶遞過來。竟然還準(zhǔn)備了一壺茶水,這是打算長久理論的架勢。笙妹不會因?yàn)檫@件事不要自己了吧? 這樣一想,元倓額頭冷汗刷地冒了出來。隨即心頭有個聲音在吼著不可能,兩個人都有四個孩子了,笙妹怎么可能不要自己。只是自己這次是真正惹惱了她,她會怎么發(fā)泄心頭怒火呢? 元倓木呆呆地接過茶杯子,機(jī)械地往嘴里送。眼睛卻瞟向趙玉笙,看到她的左手似乎在摩挲著什么,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爛磚頭。 爛磚頭,時(shí)隔多年,又惹得笙妹要砸自己磚頭了。元倓背心發(fā)涼,撲通一聲溜下了凳子,撲到趙玉笙身邊,握住她的左手嚷道:“笙妹,是二哥不好,二哥不該瞞著你做那事,你砸吧,往頭上砸,砸多狠都沒關(guān)系,只要你肯原諒我就好?!?/br> 趙玉笙被元倓連手帶磚頭地拉住,磚頭眼看著就要砸到他頭上,嚇得右手趕緊將磚頭拿走,氣道:“二哥你瘋了,誰說我要炸你了!” 元倓一怔:“笙妹你,你不是要砸我。我做了那事,本以為你會生氣的?!壁w玉笙似笑非笑地道:“敢問郡王爺做了哪事,我又為何要生氣?” 妻子這樣的神態(tài),顯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是看自己肯不肯坦白了。事到如今元倓哪敢隱瞞半分,立馬竹筒倒豆子開始交代。最后做了深刻的檢討,并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趙玉笙氣道:“二哥將我看成什么了,我就那么鐵石心腸愛記仇?你那奶娘母女當(dāng)年委實(shí)可惡,可事情過去那么多年,且應(yīng)氏畢竟救過你,你幫龐翠兒我還不至于生氣?!?/br> 元倓訕訕地道:“那,笙妹你是生氣我瞞著你嗎?”趙玉笙搖頭:“這個不是最叫我生氣的地方。二哥知道那納了龐翠兒的是何人嗎?” 元倓道:“那人不是先皇時(shí)期大理寺少卿的第五個兒子嗎?”趙玉笙哼了一聲:“那二哥可知道我當(dāng)初為何會逃離養(yǎng)父母的家,最后被丁家祖孫收留嗎?” 這個元倓當(dāng)然知道了,是因?yàn)橛袀€有權(quán)勢好褻玩年幼小姑娘的變態(tài)瞧出了趙玉笙是女兒身,叫于家將于笙送給自己,于家祖母貪財(cái)一口就答應(yīng)了。幸好養(yǎng)母楊氏不忍,偷偷放養(yǎng)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