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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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的丫頭偷偷瞧了瞧霍青棠,這哪里是什么招待貴客用的點(diǎn)心,這就是柿餅,街上一文錢五個(gè),尤其這一種上頭還沒撒霜糖,只怕酸得很。 石榴則盯著柳絲絲,這是什么鬼點(diǎn)心,她們這幫丫頭吃了都嫌倒牙,這柳絲絲中了什么風(fēng),竟然拿這個(gè)出來給她家大姑娘吃。石榴正要上前理論,青棠已經(jīng)捻起一個(gè),自顧自吃了起來,見她吃了兩三口,表情偏還自若得很。 吃到第四口時(shí),才聽見柳絲絲開口道:“喝茶吧,碧螺春,新來的,味道尚可?!?/br> 青棠將沒吃完的柿餅都吃到嘴里,石榴取出帕子給她擦手。 柳絲絲終于掀起眼皮,“霍姑娘今日大駕光臨,到底所為何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本文免費(fèi)章節(jié)最后一章了,感謝各位長久以來的支持,多謝。 ☆、絲絲入扣 碧綠的茶葉上下沉浮, 青棠掀開茶盞, 說:“青棠只想問問柳姑娘,黃鶯姑娘在沒出鳴柳閣之前, 除了跟我父親好,還有沒有其他相好的人?” 柳絲絲脧了一眼霍青棠,沒有做聲。 茶是好茶, 過了半刻, 茶葉蜷曲成了螺,茶水銀翠青綠,柳絲絲不期道一句:“霍姑娘莫不是懷疑黃鶯肚子里的那個(gè)是野種?” 石榴站在后面垂著頭, 有些不好意思,青棠則看向柳絲絲,說:“柳姑娘想得遠(yuǎn)了,青棠見黃鶯姑娘要進(jìn)門, 只不想她同過去還有甚么聯(lián)系。” “哼”,柳絲絲冷笑,“霍姑娘說我想得多, 我看霍姑娘想得更多。怎么,霍姑娘莫不是想說我等煙花女子, 就算將來從了良,也只會(huì)是水性楊花本性不改?” 霍青棠抬起頭, “柳姑娘不必做他想,青棠斷沒有這層意思。柳姑娘話里話外維護(hù)黃鶯,大抵是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但柳姑娘大不必如此。一則,青棠并不是來挖苦柳姑娘的,二則,對(duì)于黃鶯過去的事情,只有柳姑娘最清楚,所以青棠才冒昧登門打擾?!?/br> 柳絲絲眉眼微動(dòng),她低頭彈了彈她那用鳳仙花汁染得殷紅的漂亮指甲,說:“黃鶯的舊□□,這種事情應(yīng)該去問霍大人,旁人不清楚,霍大人肯定是清楚的?;艄媚镆粋€(gè)未出嫁的姑娘家,怎的cao心起這么些個(gè)事情來了?” 茶葉在杯中翻滾,青棠拂開茶葉,低頭飲了一口茶,“柳姑娘應(yīng)當(dāng)知道,青棠當(dāng)日大鬧了鳴柳閣之后就大病了一場,后頭還險(xiǎn)些在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遭。聽說青棠生病的日子里,黃鶯姑娘曾經(jīng)與我爹爹起了爭執(zhí)?” 柳絲絲的鮮紅指甲輕輕敲在小桌上,又聽見她哼了一聲,“原來是為這一樁,不知霍姑娘又是自哪兒聽說的?” 霍青棠不接柳絲絲的話頭,只道:“青棠病了好些日子,病好了又去了蘇州城求學(xué),當(dāng)日黃鶯姑娘曾經(jīng)為青棠送藥,青棠還沒來得及感激她。如今黃鶯姑娘就要進(jìn)門,青棠便想著將黃鶯姑娘的事情都打聽清楚了,曉得她的忌諱,免得日后生出甚么罅隙來。” 人人都知道這是虛偽話,偏偏被霍青棠說得情真意切。 ‘呵呵’,柳絲絲的一雙眼睛終于定在了霍青棠的臉頰上。她先掃過霍青棠的眼睛,又定在了青棠起闔的嘴上,笑嘻嘻的,“霍姑娘如今好巧的嘴,當(dāng)日霍姑娘若是有這張巧嘴,怎么還會(huì)被霍大人刮上兩個(gè)嘴巴子,嗯?” 霍青棠與柳絲絲對(duì)視一眼,柳絲絲很漂亮,她一雙眼睛彎彎的,似在嘲笑霍青棠當(dāng)她是傻子糊弄。 柳絲絲說:“過去見你小小年紀(jì),就敢一個(gè)人單槍匹馬闖鳴柳閣找黃鶯算賬,看起來還有幾分孤勇。我原以為你是個(gè)聰明的,結(jié)果一招就敗在了黃鶯手里,如今你曉得來找我,又能想到先探黃鶯的底,看著是長進(jìn)不少?!彼诸D了一頓,道:“不是不可以告訴你,但我不放心你。要是你這次還斗不過黃鶯,最后又壞了事,豈不是還要連累我?” 柳絲絲不客氣極了,但她說的是真話,霍青棠有勇無謀,和她爹一樣。這父女二人都是空長了一身好皮囊,腦子里的幾根筋幾乎是直的,連個(gè)彎兒都不會(huì)拐,怎么會(huì)是黃鶯的對(duì)手。 石榴很有些生氣,她家姑娘一個(gè)大家小姐肯紆尊降貴到鳴柳閣同柳絲絲說幾句話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豈知這柳絲絲三句話里有兩句半是瞧不起她家姑娘的,她家姑娘家世好,人也好,有甚么是值得被這個(gè)瘦馬花魁瞧不起的。 石榴抿著嘴,有心想分辯幾句,又不知該說些甚么,她家姑娘過去的事情,她的確都不知道。連柳絲絲說她家姑娘被霍大人打了,她也從來沒聽姑娘說起過呀。 屋里有片刻的沉悶,柳絲絲斜了霍青棠一眼,她正要說‘送客’,話還沒出口,就聽霍青棠道:“柳姑娘覺得青棠不是黃鶯的對(duì)手,如果青棠有證據(jù)將黃鶯送進(jìn)牢獄,不知柳姑娘覺得這樣夠不夠?” “什么證據(jù)?”柳絲絲迅速接口。 青棠笑,“這就要柳姑娘先告訴我,在我病重時(shí),黃鶯是不是給我送過藥?” 柳絲絲抬起眉眼,又聽這位霍姑娘道:“哦,準(zhǔn)確的說,黃鶯給青棠送了兩次傷藥,她的藥是哪里來的?” “霍姑娘說笑話了,我哪里知道黃鶯的傷藥從哪里得來的,無非是外頭藥鋪買的,霍姑娘怎的不去藥鋪里問,問黃鶯有沒有買藥,又買了幾次?!?/br> 柳絲絲嘴上不松口,霍青棠也不同她爭辯,只道:“柳姑娘不肯說也無妨,等黃鶯進(jìn)了牢里,到時(shí)候保不齊要連累鳴柳閣,恐怕柳姑娘失了倚仗,到時(shí)候也沒得像今天高床軟枕婢仆成群這么安逸了。” “你究竟有什么證據(jù),空口無憑的,憑什么說要送黃鶯去牢里?” “就憑黃鶯下毒,謀奪他人性命。”青棠叱一句:“黃鶯那時(shí)候可還是鳴柳閣的人,真要算起來,鳴柳閣還真的脫不開干系。” 柳絲絲蹙著眉,終于軟了口氣,她說:“黃鶯去你家給你送過藥不假,當(dāng)時(shí)聽人說你病的要死了,霍大人生黃鶯的氣,好些日子沒過來?!?/br> 話說一半,柳絲絲又嘆了口氣,“霍大人打了你也很后悔,你又病得重,霍大人幾乎要與黃鶯斷絕關(guān)系。那時(shí)黃鶯便著急了,專程去藥鋪求了治傷的藥,去你家看你。” 青棠側(cè)目,“然后呢?” “后來不知怎么的,你遲遲不見好,黃鶯也沒臉面再去纏著霍大人,那大半個(gè)月黃鶯便與張家的那位有些來往,他們也沒好上多久,至多一旬,也就散了?!?/br> “張家的?”青棠本想問“哪個(gè)張家?”話到嘴邊,換成了,“張家的哪位?” 柳絲絲眉頭微皺,她纖細(xì)手指闔上茶盞,回道:“就是霍大人的大舅子,你那位繼母的親兄弟,也是你霍大姑娘的掛名舅舅,張士洋?!?/br> “話說張家那位也不知去哪里求了藥,交給黃鶯,說保管你一定會(huì)好。黃鶯便拿著藥又上了一次門,興許那藥真的起了作用,沒隔幾天,你就下床了。見你無礙,霍大人這才又和黃鶯漸漸緩和起來。” 柳絲絲感慨:“也合該你命大,早前就聽說你不好了,黃鶯去瞧了一眼,還被霍大人冷待,回來嘀嘀咕咕的,說你看著不行了?!?/br> 聞言,青棠低頭飲茶,柳絲絲嘴角一彎,問:“這么久的事情,怎么如今才來追究,是不是黃鶯給你的那藥有甚么問題?” 青棠搖頭。 見霍青棠不肯說,柳絲絲自己哼一句:“黃鶯那人,貪慕富貴是真的,霍大人過去只是個(gè)同知,她就兩頭搖擺,舍不得鳴柳閣這個(gè)富貴窩,如今霍大人升了官,她也倒是走得痛快了?!?/br> 說了,柳絲絲又兀自笑一笑,“不過她殺人放火謀財(cái)害命的膽氣是沒有的,若是她害了人,肯定是受人唆使的,至于受誰的唆使,那就不一定了?!?/br> 青棠起身,“多謝柳姑娘的茶。” 柳絲絲笑瞥了霍青棠一眼,說:“霍姑娘還是未嫁的小姐,成日里往這鳴柳閣跑也不好,無端的壞了閨譽(yù),前些日子我還聽說霍大人在替霍姑娘打聽合適的人家呢?!?/br> “霍大人舍不得霍姑娘去蘇州城念書,他想在揚(yáng)州城里替霍姑娘尋個(gè)人家嫁了,將來你們也好一家子團(tuán)聚。聽說霍大人中意城東蘇家的那位小公子,那位小公子今年才得了一個(gè)解元,亦是前途無限。哦,蘇家在城東有家藥鋪,霍姑娘不妨自己去瞧瞧?” 柳絲絲終日在這鳴柳閣里,歡場里的消息向來又傳得最快,這揚(yáng)州城里大事小事,就很少有她柳姑娘不知道的。 青棠垂了眉眼,輕聲道:“多謝柳姑娘告知。” “嗯”,柳絲絲招來丫頭,“替我送兩位姑娘出門。” 青棠回頭又問一句,“敢問柳姑娘,那位何公公是不是自蘇州城而來?” 柳絲絲抬起眸子看霍青棠,“嗯,何枯,那人是宮里的采買太監(jiān),聽說之前在蘇州賭船輸了不少錢,這番下?lián)P州,還想撈點(diǎn)本錢回來。他如今就住在宋一清的宅子里,他們是同鄉(xiāng),宋一清也是他提拔上來的,他們關(guān)系不淺。” 青棠凝眉,“宋大人不是回鄉(xiāng)守制了嗎?” “守制?”柳絲絲輕輕哼,“他老娘活著的時(shí)候他都不回去看一眼,如今人死了,還指望他回老家對(duì)著一座孤墳守制?我看你們一家子出門都要小心,當(dāng)心莫要落了單,讓人抓住當(dāng)石頭往江里沉?!?/br> 柳絲絲言語間對(duì)宋一清竟然頗為了解,青棠低頭微微笑,柳絲絲瞥她,“好了,不管你想如何,想攆走黃鶯也好,想自己遠(yuǎn)走高飛也罷,總之這鳴柳閣不是你一個(gè)正經(jīng)姑娘家該來的地方。你若是有事尋我,讓芳兒傳個(gè)話,我出去見你便是了?!?/br> 芳兒就是那個(gè)端著柿餅進(jìn)來的丫頭,她略微福了一福,道:“霍姑娘,這邊走。” 出了鳴柳閣,青棠穿著范明瑰母親送的那件淡青色的斗篷走在雪地里,斗篷上輕粉色的夾竹桃花開在寒風(fēng)里,似乎又隨著沉沉的烏云在擺動(dòng)。石榴跟在她身后,小聲道:“姑娘,咱們?cè)缟先サ哪羌宜庝伨驮诔菛|,你說是不是......?” 石榴方才聽見柳絲絲說霍水仙替青棠看了一門親事,她當(dāng)時(shí)就瞧了霍青棠的臉色,雖說她家姑娘面色如常,但石榴還是瞧見霍青棠的眉頭輕蹙了一下。石榴不知霍青棠與顧惟玉的關(guān)系,亦不知他們私下里有了約定,但她隱隱覺得這樁婚事她家姑娘是不樂意的。 一陣?yán)滹L(fēng)刮過,青棠微微垂了臉,正巧大街上一匹馬車駛過,一人拉霍青棠手臂,“姑娘,當(dāng)心!” 一張年輕又俊秀的臉印在眼簾,那男子很白皙,他眉目并不深邃,只是一雙眼睛里透著十二分的和氣與善意。 這人分明就是晨間藥鋪里的那位年輕大夫,青棠抬起頭看了那男子一眼,那年輕男子眼中有短暫的驚艷之色,但他只多看了這位漂亮姑娘一眼,便馬上移開了目光?!霸谙旅胺噶耍皇枪媚锓讲挪铧c(diǎn)被馬匹所傷,在下情急之下才拉了姑娘手臂,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青棠點(diǎn)頭,“不妨事,多謝公子出手相救?!?/br> 說罷,便要走,那位年輕人在后頭問一句:“在下蘇頌藻,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這實(shí)在是失禮極了,那年輕男子欲蓋彌彰一般,又添了一句,“姑娘莫要誤會(huì),在下家里是開藥鋪的,就在城東,姑娘方才若是被傷到,不如隨在下去藥鋪里抓些藥,以免傷到哪里留下后患?!?/br> “多謝蘇大夫,我沒有傷到,蘇大夫不必掛心?!鼻嗵幕亓颂K頌藻一句,接著不想再多言,轉(zhuǎn)身要走。 石榴在原地看了蘇頌藻一眼,‘蘇頌藻’,石榴嘴里默念一次,驀然道:“哎呀,姑娘,他就是晨間那位大夫,他也姓蘇,你說他是不是......?” 青棠已經(jīng)離去,石榴跺一跺腳,追了過去,“姑娘,蘇大夫今早上替咱們驗(yàn)了傷藥的,怎么此刻又在這里撞見,真是好巧?。 ?/br> 不知是這揚(yáng)州城太小的緣故,抑或是世間事就是這樣巧合。一息之前,霍青棠剛自柳絲絲嘴里得知了霍水仙在給她尋婆家的事情,半刻之后,她就在鳴柳閣前頭的大街上遇見了這位城東蘇家藥鋪的小公子,而且這位蘇家公子早上還替她驗(yàn)了黃鶯那盒攙了鐵銹的傷藥。 說緣分也好,說刻意也罷,霍青棠一言不發(fā),徑自低頭往前頭走,蘇頌藻站在原地,看著那位標(biāo)致的姑娘急匆匆往前頭走。他笑了一笑,或許是自己太心急,唐突了佳人,人家一個(gè)大家小姐,在大街上被男人拉了手臂,自然是有些惱怒的。 蘇頌藻轉(zhuǎn)過身子,剛邁開腳步,又見那位姑娘轉(zhuǎn)頭回來了,那姑娘臉上寒玉一般,很是凝重。她說:“蘇大夫,你早上替小女子驗(yàn)過一盒傷藥,你可還記得?”蘇頌藻點(diǎn)頭,“自然是記得的,姑娘拿來的傷藥里摻了鐵銹,抹在傷患處,會(huì)致人死亡?!?/br> “那好,若是小女子想請(qǐng)?zhí)K大夫?qū)⑦@話原樣再說一遍,不知蘇大夫愿意否?” 蘇頌藻看著面前的姑娘,她一雙眼睛清亮,里頭有說不清的光彩。他笑一笑,“那是自然,如果姑娘需要,在下將這話原樣說上十遍也無不可?!?/br> “哧哧”,石榴跟在霍青棠身后,有些發(fā)笑,這位蘇大夫說話真有意思,她又看看霍青棠的臉,也不知大姑娘喜不喜歡這位少年郎君。在她看來,蘇大夫人好心善,家中又是懸壺濟(jì)世行醫(yī)救人的,這樣的人家,會(huì)為大姑娘積福的。 青棠道:“那先多謝蘇大夫了,小女子先行告退?!?/br> 蘇頌藻略微彎腰,“天冷路難行,姑娘且慢走?!?/br> 這是青棠歸家的第二天,天快要黑的時(shí)候,張氏領(lǐng)著瓔珞過來了,瓔珞手里提著一個(gè)食盒,張氏道:“白日里來看大姑娘,不巧大姑娘出門去了,來,瓔珞剛?cè)N下新蒸了糕點(diǎn),特意拿給大姑娘嘗嘗?!?/br> 瓔珞捧了一疊瑩白的鮮花糕點(diǎn)出來,那糕點(diǎn)是用鮮花模子印的,青棠捻起一塊,說:“多謝太太?!?/br> 瓔珞垂目去瞧霍青棠的臉,但這位大姑娘的臉色淡淡的,一絲異樣也瞧不出。瓔珞的手藏在衣袍下,有些顫抖。 這一種糕點(diǎn)是青棠在家時(shí)最愛吃的,還有這套模子,當(dāng)初青棠險(xiǎn)些送給范家姑娘做嫁妝,后來范家的姑娘沒有帶走,青棠還說,來日要將這模子和瓔珞都帶上一同出嫁。 當(dāng)初說過的話還仿佛都飄蕩在耳邊,可瓔珞去看霍青棠的眼睛,她家的大姑娘竟是一眼也沒有瞧她,就似完全不記得了當(dāng)初的言語。 瓔珞抿著嘴,她心里失望極了,就算是戲言,就算有些話不能當(dāng)真,可她家姑娘怎么就都忘了,忘得一絲都不剩下。 茶也喝了,點(diǎn)心也吃了,張氏掏出一個(gè)荷包,“大姑娘今年足滿了十三,我這做母親的沒盡到責(zé)任,恰巧大姑娘這生辰又是在蘇州過的,我連壽面都沒給大姑娘煮上一碗,真是失職?!?/br> 張氏將荷包往青棠面前一推,道:“這是恭賀大姑娘生辰的壽禮,雖說晚了些,總歸是我的一番心意,大姑娘莫要推辭,否則我要沒臉見人了?!?/br> 荷包里頭是一對(duì)耳環(huán),赤金打的梅花,樣式是新出的,金子的成色也好,看得出來,張氏是下了本錢的。 青棠將耳環(huán)放進(jìn)荷包,微微笑道:“多謝太太的禮,既然是太太給的,青棠不敢推辭?!?/br> 張氏直笑,“喜歡就好,我特意問了銀樓,他們說小姑娘就喜歡這些,我還生怕這款式老氣了呢?!?/br> “這是太太的一番心意,不論送什么,青棠都是歡喜的?!闭f罷,她回頭看了一眼石榴,又將荷包交給她,吩咐道:“收好了。” 石榴點(diǎn)頭,“姑娘放心,婢子省得的?!?/br> 這主仆兩個(gè)一來一回,和氣得很,張氏點(diǎn)著石榴,說:“這個(gè)丫頭倒是乖巧?!?/br> 張氏單點(diǎn)石榴出來說,青棠目光這才停在瓔珞身上,她端起一杯茶,慢悠悠道:“夫人身邊的人也都是乖巧的?!?/br> 這是霍青棠自歸家以后第一次正眼望向瓔珞,她的眼睛停在瓔珞身上,問她:“你過得可好?” 瓔珞穿著水紅的小襖,頭上簪著鍍金的丁香花兒,這樣裝扮,并不比以前跟在霍青棠身邊時(shí)高明多少。她梳著長辮子,依舊是未嫁的模樣,真要分辨起來,瓔珞目前的情形,還比不得張氏身邊的疊翠和月滿有臉面。 或許是霍青棠的問話太直白,甚么是你過得好不好。瓔珞直接紅了臉,她不曉得應(yīng)該如何回答這個(gè)問題,她一時(shí)也說不出來甚么是好,甚么是不好。當(dāng)初在蘇州吵著鬧著要回?fù)P州的是她,當(dāng)初跪了張氏的也是她,如今大姑娘問她過得好不好,問她有沒有得償所愿,這又有什么說頭呢。 既然做出了選擇,就沒有回頭路,好與不好,于她來說,又有甚么分別,總之她是不可能再回到大姑娘身邊了。 張氏拿一張帕子捂著嘴,不知她是要笑,還是要咳嗽。張氏清了清嗓子,“大姑娘,不是我阻攔,實(shí)在是老爺他......” 石榴已經(jīng)悄悄退了下去,瓔珞的事情她在蘇州時(shí)也聽說過一二分,無非是瓔珞姑娘不想跟著大姑娘了,反倒想跟著霍老爺做妾,但大姑娘不贊成,最終瓔珞姑娘一意孤行,最后跟著張家的太太回了揚(yáng)州??傊@件事情不是她該理會(huì)的,瓔珞俏麗的臉頰通紅,石榴在后頭看了瓔珞一眼,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