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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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么說?太太說:‘能有甚么意思,無非是她與大姑娘合不來,回家求個安逸罷了。瓔珞是個好丫頭,我亦是好心帶她回來,日后就讓她伺候蝶起,也免得她和大姑娘兩主仆相見不歡。回來也好,過些日子放出去嫁了,總比大姑娘厭棄了她強。” 石榴端了茶盞進(jìn)來,“疊翠jiejie,喝茶。” 疊翠接過茶盞子,瞥了瓔珞一眼,道:“哎,看我就是話多,提那些做甚么,那都是過去的事情,老掉牙了。你日后有大姑娘照應(yīng),又能跟著史家太爺,總比我們這些窩在小小揚州府的丫鬟強不少。”疊翠抿了口茶,“好了,我回去了,太太午睡該起了。等大姑娘回來了,替我同她問聲安。” 瓔珞木木的,石榴送疊翠到門口,“疊翠jiejie慢走,改日再來玩兒?!?/br> 張氏自上回與霍青棠不歡而散之后,她也懶得過去了,正巧霍水仙去了下頭的縣衙查看工事,家里連個看她表現(xiàn)的觀眾都沒有。 外頭天寒地凍,張氏所幸把心一橫,把這些個母女之間說幾句親熱話、噓寒問暖的表面功夫都一并省了,反正家里各項吃穿用度,她又不曾薄待霍青棠。她已經(jīng)想開了,反正霍青棠是一個遲早要出嫁的丫頭片子,同她計較那么多也無甚么意思。 疊翠從外頭進(jìn)來替張氏打帳子,張氏瞥了疊翠一眼,“出去了?” “嗯,外頭下了雪,剛剛?cè)N房端了一杯花蜜,太太醒了即時可以喝?!?/br> 疊翠身上沾著寒涼的濕氣,張氏揮揮手,“你去那邊散散,這水汽都滲到被子上了?!悲B翠退到一邊,張氏自己起身穿衣,“那丫頭片子怎么樣了,老爺這幾日都不在,我也沒空去瞧她,她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并不曾聽說大姑娘說了什么,大姑娘這次回來很是安靜,基本都是在屋里讀書,天氣好的時候就在外頭轉(zhuǎn)轉(zhuǎn)?!悲B翠站去炭盆子旁邊,衣服烘一烘以后,干得快。 張氏端起那盞花蜜,她掀開杯蓋,“嗯,月滿也這么說,說那丫頭回來后變了不少,變得比過去沉穩(wěn)了,我看沉穩(wěn)不見得,倒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你改日去問問,這丫頭是不是病還沒好,要不要找個大夫替她瞧瞧?!?/br> “是的,婢子改日去同瓔珞說說?!?/br> 張氏如今愈發(fā)不羈了,人家大姑娘好生生的,大過年的,你說人家有病,還要讓人家瞧大夫。疊翠眼珠子微動,心道,我看要瞧大夫的是你。 自打霍水仙從六品同知升成了揚州守備,官階雖只跨了一級,但手中有了實權(quán),自不可與過去同日而語。 張氏如今十指不沾陽春水,手也開始保養(yǎng)了,她伸出手,讓疊翠給她捏。 疊翠捏著張氏的手,心道,丈夫升了官,某些個官太太的架子也一日比一日大了。 過去疊翠和月滿伺候她,兩個丫頭盡夠了,如今張氏成天嚷著要招買幾個新的丫頭回來,若不是霍家這宅子小裝不下,保不齊這院子里就要呼啦啦站上一排丫頭婆子了。 疊翠垂著眼珠子,家里買新丫頭也好,正好放了她出去嫁人,她其實也同瓔珞一樣,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如今還在張氏房里伺候,像什么話。有時候還能遇上張氏和霍水仙的房事,她一個沒嫁人的丫頭,當(dāng)真是尷尬極了。 想到此處,疊翠不自覺嘆了口氣,說:“太太,我娘給我看了一門親事,我想......” “我曉得你辛苦,放心,下個月你和月滿一人漲一錢銀子?!?/br> 張氏完全沒理會疊翠話里的意思,她說:“你娘能給你找甚么好婆家,如今老爺升了官,我叫他替你留意個好的,總之絕不會教你比瓔珞那蹄子嫁得差。” 瓔珞怎會嫁的差? 疊翠一句話就在嘴邊,終于只是微微嘆息,將話吞了進(jìn)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三更的,嗯。 ☆、小葉烏龍 霍青棠在茶樓的一個角落里坐著, 一個丫頭過來拍她肩頭, “霍姑娘怎坐在這里,走, 樓上請?!?/br> 來人是芳兒,跟著柳絲絲的丫頭,她說:“姑娘不必拘謹(jǐn), 這茶樓的掌柜是個牢靠人, 不會胡亂說話的,姑娘大可放心?!?/br> 霍青棠看了周圍一眼,邁步上了茶樓, 她才跟著芳兒上去,下頭就進(jìn)來了兩個人,一個長辮子姑娘,還有一個滿頭小辮子穿瀾衣的人, 兩人都很年輕,小二瞧見他們,道:“二位喝什么茶, 本店什么茶都有,還有多種點心, 供君選擇。” 長辮子姑娘道:“小葉烏龍來一壺,再來一點醋, 我家少爺用來兌茶喝的?!?/br> 小二笑著退下去了,嘴里嘀咕,“好奇怪的人, 沒見過還有喝茶要兌醋的?!?/br> 掌柜的跟著瞧了一眼,那少年衣著鮮艷斑斕,又梳著滿頭小辮子,看著非蒙非漢,他說:“客人要甚么你只管上,哪里來這么多的廢話!” 霍青棠跟著芳兒上了茶樓二樓,撩開雅間的簾子,柳絲絲就坐在里頭沏茶,見了霍青棠,她說:“這才幾日,霍姑娘這是第二次尋我了?!?/br> “青棠知道柳姑娘貴人事忙,青棠并不會叨擾柳姑娘太久,青棠只想問一聲,負(fù)責(zé)青棠婚事的媒人是哪一家?” 霍青棠直入主題,柳絲絲脧了她一眼,“霍姑娘意欲如何?” 青棠就在門口站著,柳絲絲嘆了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就是霍大人的大舅子,也就是霍姑娘你的掛名舅舅,張士洋。你的婚事從蘇家換成關(guān)家,聽說就是他保的媒,關(guān)家富貴,霍大人也是為了你好......” “多謝柳姑娘?!?/br> “霍姑娘,木已成舟,你就是如今去求霍大人也來不及了,聽說你們兩家都準(zhǔn)備交換庚貼了。” 霍青棠臉色煞白,柳絲絲嘆息:“晌午些的時候,有人見你那個掛名舅舅出了城,或許就是去蘇州城也說不定?!?/br> 柳絲絲話畢,霍青棠轉(zhuǎn)身就走,芳兒見到霍青棠走得迅急,在后頭道:“霍姑娘,你這就走了,還沒喝杯茶呢......” 霍青棠自樓梯上下來,一陣風(fēng)一樣穿過大堂,直接往城門方向奔去。伊齡賀低著頭往茶水里倒醋,林媚春拍他手臂,“少主,那個......” 伊齡賀抬起頭來,媚春指著青棠背影,“那不就是霍姑娘?” 霍青棠疾步地走,她抿著嘴唇,腳步不停,經(jīng)過柳絲絲的佐證,她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張家謀害了霍青棠的性命。 原本的霍青棠先被霍水仙打了一頓板子,接著重病,然后張家借了黃鶯的手將混著鐵銹的傷藥送過來,霍青棠若是用了藥,就永遠(yuǎn)活不過來了。 屆時若東窗事發(fā),也有黃鶯直接頂包,這張家真是絕好的算計。他們先是謀害霍青棠的性命,后見一事不成,如今便改了路子,反而來算計霍青棠的婚事。 若是霍青棠身亡了,霍水仙則會徹底拋開過去,轉(zhuǎn)而投向張家的懷抱。日后只要是霍水仙的,都是張氏的,是張氏的,也就都是張家的。 若是霍水仙氣運好,史侍郎還肯眷顧他,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不論是霍家的物件還是人,張家都瞧上了,他們既瞧上了霍水仙的一身官服,也瞧上了霍水仙背后所倚靠的官運。 只要霍青棠死了,就一切都是順利的,張家便完完全全拿住了霍水仙這個空殼子。而張家的主導(dǎo)者,便是張氏嫡親的哥哥,便是唆使霍水仙私下里給霍青棠定親的人,張士洋。 青棠雙手捏在一起,是,霍青棠死了,可她活了。陳七活在了霍青棠身上,她們活成了一個人。 “喂”,一只手搭在青棠肩膀上,青棠捏住那人的手就往前面摔,那人反應(yīng)倒快,一個側(cè)空翻就穩(wěn)穩(wěn)站在了青棠身側(cè)。 媚春從后頭跑過來,“霍姑娘,你......” 青棠抬起眼眸,“媚春?” 林媚春指指青棠身側(cè),“喏,我家少主。” 青棠臉色放晴,露出笑容,“你們怎么來了?” 媚春呶呶嘴,“還不是聽范家那位說霍姑娘你回了揚州城,我家少主不放心你,非要跟過來看看。不過我們都來了兩天了,今日才撞見你?!?/br> 青棠轉(zhuǎn)身看伊齡賀,那人手指撫她額頭,“皺甚么眉,遇見煩心的事情了?” 媚春在后頭‘吱吱’笑,“少主,你不聲不響追過來,只怕把霍姑娘嚇到了?!?/br> 伊齡賀低頭看霍青棠,“我嚇到你了?” 青棠搖頭,“沒有。我......” 霍青棠欲言又止,伊齡賀道:“你知道我最不耐煩見到你這個樣子,有什么話直說,要什么也直說?!?/br> 媚春在后頭幫腔,“是啊,霍姑娘,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星辰,我家少主也會想辦法給你弄下來的?!?/br> 青棠看伊齡賀,目光沉沉,“我的婚書庚帖在一個人身上,我想把那個人截下來。” 青棠道:“但是以后要得罪關(guān)家,就是蘇州城那個關(guān)家,你久居蘇州,日后......” 伊齡賀盯了霍青棠一瞬,他也不說話,反倒是媚春道:“是不是關(guān)絲絲家?哎,我家少主和他家本就......” 青棠害怕連累伊齡賀,伊齡賀已經(jīng)吹了一聲口哨,一匹漆黑的駿馬從街角躥過來,伊齡賀一腳跨上去,青棠仍在原地站著,伊齡賀低頭看她,“還不上馬,等什么?” 那兩人騎著驚寒走遠(yuǎn),媚春在后頭道:“少主,我馬上就跟上來。” 張士洋是個商人,并且是個很成功的商人。他經(jīng)營的張家綢緞莊在揚州已經(jīng)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他的meimei嫁給了目前揚州府內(nèi)最有實權(quán)的人。如今霍水仙已經(jīng)在揚州府打開局面,他的張家亦會逐漸根深蒂固,成為揚州第一富戶,直到再也無人可撼動。 他的手上戴著一枚黃色火鉆戒指,這是他從一個法蘭西商人手里買回來的,戒指是淡淡的金黃色,若在太陽底下一照,各個切面直可晃瞎周圍人的眼。 張士洋坐在高抬大轎里,他的手在轉(zhuǎn)動掌上戒指。這大好的日子,實在愜意,張家在揚州城里賺得盆滿缽滿,若是能將生意做到蘇州去,那豈不是教人愈發(fā)歡喜。 張士洋的身子微微往軟枕上靠了靠,如今日子的確痛快,只是還剩下個眼中釘,這眼中釘一日未除,那霍水仙的也不能完全算是張家的,史家的更不能算是張家的了。 他之間撫著火鉆戒指,心道,那個丫頭倒是命硬,下狠藥都弄不死她,反倒讓她趁著機會跑出了揚州城,日后若要動手,可就麻煩了。 張士洋一雙精明算計的眼睛瞇了瞇,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霍水仙一日是他妹夫,霍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張家的。 霍青棠靠著史家那位又怎么樣,一個丫頭片子,婚事還不是得聽她親爹的,她親爹又得聽自己的。想到這點,張士洋嘴邊浮起掩不住的笑容。 他越想越得意,喉嚨里的笑意簡直止不住,這趟去蘇州府交換婚書,事成之后,再哄的關(guān)絲絲將他手里的那塊地轉(zhuǎn)賣給自己,自己接手后在蘇州府開上十家八家家綢緞莊,請上幾個知名繡娘坐鎮(zhèn),焉知不會再狠狠賺一筆。等到那時,張家綢緞莊譽滿江南,他張士洋就再也不是一個小小揚州城里的張富戶了。 張士洋心間一動,看來霍青棠那丫頭活著也不是一絲好處都無,起碼她同她那個蠢貨老爹一樣,還有個好皮相。 看,就是在婚事這一樁上,都格外值錢。 軟轎晃晃悠悠,張士洋瞇著眼,這如意算盤打一打,真是教人開懷。 外頭有馬蹄聲,他從窗口掀開厚簾子看一眼,看見一匹駿馬擋在前頭,他問轎夫,“來者何人?” 他左邊前頭的轎夫回他:“老爺,沒有人,只有一匹馬?!?/br> 張士洋來了興致,“馬兒?是甚么馬兒這么有靈性,我倒要看看。” 轎夫停了轎子,張士洋入眼所見就是一匹雄健威風(fēng)的神馬,他是個商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愛算計,愛占便宜,見到無主的東西就想順走,他沒有任何歸屬意識。 在見了周身通黑的驚寒之后,他覺得自己成了伯樂,發(fā)掘了一匹千里馬。眼下,這匹千里馬沒有主人,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它的新主人? 張士洋去拉馬兒身上的馬韁,那馬兒脖子一擺,便晃了過去。 馬有靈性,張士洋愈發(fā)覺得此馬非同凡響,他正要去牽馬,驚寒撒腿就跑,張士洋立即追了上去。張士洋眼睛一瞇,他看好的東西,還沒有從他手中漏過去的。 此地已經(jīng)出了揚州府城門,正是官道外的一截小道上,驚寒的出現(xiàn)讓張士洋花了眼,等他隨著驚寒越跑越遠(yuǎn)的時候,才覺出不對勁來。這馬兒如此聰明,皮毛也干凈,身上還有馬韁,怎會是匹無主之馬。 張士洋回頭想走,已經(jīng)晚了,他回身之時,一個穿古怪衣裳的小辮子擋在他了身前。 壞了,這是要被打劫了,真是欲做賊遇上賊!張士洋反應(yīng)過來之后,立即從袖中摸了兩個小小銀錠子出來,口中道:“這位好漢,如今快要過年,好漢也只是求財,弄出人命就不好了。來,我這里有些碎銀子,好漢拿去花,也好過個年。” 見伊齡賀一動不動,張士洋又摸出一個大些的元寶,“好漢,我身上只得這些現(xiàn)銀子,若是不夠,好漢隨我走一趟,我讓人再給好漢多一些銀兩可好?” 張士洋唧唧歪歪,伊齡賀反手劈在他脖頸上,哼一聲:“這是誰?” 霍青棠從后頭走出來,道:“我繼母的兄長,他拿了我的婚書。” 說罷,霍青棠就蹲下來搜張士洋的衣裳,伊齡賀攔她的手,“省得你回去洗手,我來?!?/br> 伊齡賀幾下將張士洋的大氅錦袍扒得精光,他挑起一個大紅灑金的錦袋,“是不是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咯... ☆、燙金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