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滄海月明珠有淚、重生空間之商門天師、親愛的陳北、誰說破案一定要有刑偵技能、淡彩、昏君(荒yin無道的日子里)、早婚之嬌妻萌寶、琉璃界—龐脈脈修真實錄、那個時候她后悔過、豪門重生之珠光寶妻
“國家一切最高政令, 一經(jīng)政事堂會議決定后, 便送尚書省執(zhí)行。尚書省是政府里最高最大的行政機構(gòu)。尚書省共分六部,唐開始時是吏、禮、兵、民(戶部)、刑、工, 唐太宗時改為吏、禮、民、兵、刑、工。宋朝初年的順序是吏、兵、刑、民、工、禮;宋神宗時,王安石變法,其順序是吏、戶、禮、兵、刑、工, 這次順序為以后沿襲?!?/br> 傅衣凌在堂上講尚書省與六部, 伊齡賀勾著頭,不知在做甚么,自范明瑰出嫁之后, 霍青棠身側(cè)的座位就迎來了夏瓷。 此刻的夏姑娘就握著筆桿子,低聲嘀咕,“咱們晚上去得月樓吃飯吧,范明她隔幾日就要上京了, 誒,我說話你聽見沒有?”夏瓷問霍青棠,“誒, 我說去吃飯,你聽見沒?那個, 我請客,不用你們掏錢......” 夏姑娘碎碎念的, 又看了勾著頭的伊齡賀一眼,“把異族人也叫上,咱們都去, 他一人不去也不好,再怎么說,咱們也同窗一場......” 傅衣凌瞧見嘴皮子開開合合的夏瓷,他輕袍緩帶的走過來,青棠瞧見,提醒夏瓷,“你要倒霉了?!?/br> 雨敲長廊,外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傅衣凌的身影還沒靠近,項仲勉就站在了外頭,他拍拍手,“今日落雨,正巧傅學士又另有要事,各位今日都早些回家吧。若有忘了帶傘的,可以去雜務處領取,明日一早記得還回來就行?!?/br> 夏瓷從未覺得項仲勉的聲音這般有如天籟,她將霍青棠一拉,“如此正好,咱們直接去吃飯,我讓我家的丫頭去通知范明,咱們就約在得月樓見?!?/br> 青棠起身,收拾自己的雜物,夏瓷拍伊齡賀,“嘿,我們?nèi)ソo范明送別,你也去嗎?” 伊齡賀回頭脧了霍青棠一眼,青棠道:“她要遠嫁,咱們都去吧,日后再見也難了?!?/br> 大家都點了頭,瓔珞手中拿著一把傘,在長廊里等青棠,夏瓷則指揮自家的丫頭巽兒去范府一趟,巽兒手里拿著傘,問:“小姐,巽兒走開了,那......” 伊齡賀手里握著一柄紫竹骨油紙傘,夏瓷往伊齡賀身邊一站,“我同他一起,你放心吧,你只管去叫人,我斷然淋不濕?!?/br> 四個人,兩柄雨傘,瓔珞共霍青棠一柄傘,夏瓷則跟著伊齡賀,“異族人,我跟你共傘可行?” 走到長廊末了,伊齡賀撐開傘,夏瓷跟過去,伊齡賀卻將霍青棠一扯,說:“我和她一起走。” 夏瓷愣在廊下,雨水滴滴嗒嗒,雨霧濃重,水滴子氤氳在女孩子的臉上,遠遠望過來,簡直分不清那片朦朧是雨是淚。 瓔珞走過去,將傘撐開來,“夏家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同婢子共行一段吧。” 二十四骨紫竹傘,江南水鄉(xiāng)的傘面,深紫瀾衣的男子與霜白長裙的女子走在一處,真是江南好風景。雨滴斜落,伊齡賀斜撐著傘,他半面肩頭都在傘外,將女孩子的整個身影都罩在傘下。夏瓷與瓔珞擠在一處,她看前頭一眼,無端嘆一句,“原來都是錯著的?!?/br> 也不知夏瓷說的是個甚么意思,或許只是說,傘打偏了,或許是說,原來愛都是錯著的。 ...... 伊齡賀說:“陳瑄下江南了。” 青棠抬頭,“陳......大人下江南了?” “嗯?!币笼g賀聲音很輕,“你爹要下江南了?!?/br> 霍青棠低著頭,伊齡賀道:“就是這幾日的事,大抵已經(jīng)動身了?!?/br> 長長的沉默,霍青棠抬頭,“陳......陳大人來做甚么,難道是為了先前鳳陽府的事?” “也許是,也許也不是?!?/br> “嗯?” 伊齡賀道:“北京城里有消息,圣上想遷都?!?/br> “遷都?” 霍青棠側(cè)目,“遷都何處,北邊,遷到更北邊兒?” 伊齡賀搖頭,“南京。聽說圣上想遷回南京城,遷回洪武皇帝發(fā)跡的地方。 “圣上怎么會忽作此想?” 伊齡賀的聲音愈發(fā)低了,“圣上身體不好,不適應北邊的氣候,覺得南方氣候好些,溫暖一些。再者,南京城本就是大明朝的寶地,這塊地方風水好,圣上信這個......” 前頭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雨下得愈發(fā)大了,伊齡賀的傘也越發(fā)偏了。 夏瓷在后頭嚷一句,“喂,我走不動了,咱們坐馬車吧!” 雨落在地上,濺起串串的水珠子,雨敲在傘上,又蓋住了夏瓷的聲音。 前頭兩人腳步不停,夏瓷一把沖過去拉伊齡賀手臂,“我說我走不動了,你聾了?” 伊齡賀胳膊被夏瓷拽著,他人一動,傘就偏了方向,霍青棠跟著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那雨中僵持的二人,“怎么了?” 夏瓷撇嘴,“我說我走不動了?!?/br> 瓔珞急忙忙趕上來,用傘遮著夏瓷,“夏姑娘,雨太大了,有什么話,不妨坐下來再說?!?/br> 伊齡賀深刻的眉目冷成一道不知深淺的山巒,他盯著夏瓷拽著他衣袖的手,夏瓷瞧著男人生冷的眼神,終是慢慢將手放了下來。 伊齡賀轉(zhuǎn)過身,與霍青棠走遠了,夏瓷一腳跺在水洼里,也不知在說誰,“叫你湊上去,叫你湊上去,明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非要湊上去,這下好了吧,丟人!” 夏瓷裙底濺了一腳水,瓔珞攙起她,“夏家姑娘,走吧,一會兒咱們該落遠了。” ...... 幾人到得月樓的時候,巽兒已經(jīng)同范明瑰和伶俐都來了,巽兒瞧見她家的小姐腳上褲管子和裙邊都濕了,連忙蹲下來給夏瓷擦。夏瓷嘆氣,“別擦了,沒事,一會兒就干了。” 這頭伶俐拿出一個包袱,“這是我家小姐給幾位姑娘帶的衣裳,今日下雨了,大家伙兒還惦記著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說了,她絕不叫各位受罪。” 青棠一眼瞧過去,似笑非笑,“伶俐的嘴皮子都這樣利索了,嘖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范明瑰依舊穿著她的書生衣袍,深青色的,裹在身上,就是濕了少許都看不出來。夏瓷瞥她,“你如今都嫁人了,你家的這丫頭怎么還叫你小姐?再說了,你都嫁人了,你怎么還穿男人衣裳出來,這教人瞧見了,豈不是有損你侯府夫人的威名?” 范明瑰將衣裳丟給夏瓷,“你怎的還是這樣多話,你這樣多話,當心日后嫁不出去。好了,你們趕緊去換衣裳,這里頭都是本姑娘的舊衣裳,沒有新的,因為新的收了箱籠,你們穿不著?!闭f罷,還呲牙咧嘴的,“我說你們怎么不坐馬車來,走這一路,又下著雨,這衣裳都濕了,若不是本姑娘有如此的先見之明,你們豈不是都要穿著濕衣裳吃飯?” 夏瓷青棠連帶著瓔珞都進了內(nèi)室,范明瑰在外頭坐著,她瞧伊齡賀,“誒,我說你們那天晚上怎么回事啊,那晚上你怎么還動手......” “哪天晚上?” 范明瑰撇嘴,“就二月二,那天晚上云娘都哭昏過去了,我說你們......” 伊齡賀冷冰冰的眉眼瞧過來,他瞧在范明瑰的臉上,范明瑰往后縮了一下,“我說你......我說你不是好了不少嗎,怎么又這樣瞧人,看著要吃人似的......”明瑰拍伊齡賀肩膀,“嘿,我說......不是我說你們,云娘也是個苦命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還有個生病的老爹,你們作何這樣不待見她?” 簾外雨潺潺,伊齡賀在窗邊站著,這三樓之上,瞧下頭的馬車和撐傘的行人,就似瞧見幾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并著一些圓形的喜餅在行走移動,伊齡賀濃眉微皺,“她有甚么是值得你同情可憐的,不需幾日,她就要入侯府與你做妯娌了?!?/br> 范明瑰一雙璀璨的眸子望著外頭,“就為此事?” 她說:“我都知道,我早早就知道了,你們犯不著這樣不待見她?!?/br> 明瑰笑,“元月底的時候,云娘每日都過來看我,陪我說話,那幾日家里事多,我也不痛快,正好云娘來陪我,咱們就在一處吃喝玩鬧,有一日晚間,裴世子也在我家里用飯,又喝了酒,那日正好我與云娘也喝了點酒......” 伊齡賀脧她,范明瑰道:“云娘同我說她胸悶,我便陪她去后園里散散,當時還沒走幾步,云娘就說她走不動了,想坐下歇歇,我見她疲累,便說陪她歇息。結(jié)果云娘說,她想一個人坐著,哎,其實我都瞧見了,瞧見了一襲紫袍,你說我家里敢穿紫袍的還有誰,還不就是裴墀,魏北侯府的那位世子爺?!?/br> 里間的門開了,夏瓷推門出來,她揀了一身鵝黃的褂子配同色的百褶裙,瓔珞揀了件丁香色的坎子配粉色的長裙,后頭是青棠,她穿了件桃紅的短衫配霜白的馬面裙,裙角上還有簇簇的桃枝子,上頭開著朵朵的桃花。見她們幾人出來,范明瑰拍手,“來來來,咱們叫席吃飯,今日誰都不準和我搶,我來做東......” 聲音未落,夏瓷舉手,“不成,不成!說好了,我來做東,我來做東,都別和我搶!” 小二哥在外頭問:“幾位喝什么茶?” 夏瓷側(cè)目,“喝你們最貴的茶!” 小二哥又問,“幾位想吃點兒甚么?” “嗯,等著?!毕拇烧f:“旁的也不要,將你們的門面菜一樣來一份,并著最好的酒,通通都要最好的!” “好的,客官稍等,這就來?!毙《甾D(zhuǎn)頭下去了。 夏瓷偏著頭,說一句:“范明要遠嫁他鄉(xiāng),咱們這就為她送別吧?!?/br> 此話一出,范明瑰就嘟嘴,“明知我是女的,還叫我范明,看我不打死你......”范明瑰跳起來就往夏瓷身上敲,“我想打你很久了,叫你膈應我,叫你討人嫌,叫你嘴巴壞,叫你多事!還有啊,叫你欺負青棠,叫你......” 范明瑰念起經(jīng)來也是不甘示弱,夏瓷被她追得怪叫,“我的媽呀,你這甚么侯府夫人,怕你嫁去京城,要被人家魏北侯府退回來了!偶喲,只怕人家侯府公子長這么大,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潑婦吧?” 幾人樂顛顛的,瓔珞與巽兒站在門邊上,瓔珞瞧外頭一眼,眼珠子不動了。 青棠原本與伊齡賀站在一處,瞧見瓔珞愣了神,過去問,“怎么了?” 瓔珞指著外頭,“大姑娘,婢子瞧見柳姨娘了。” “柳絲絲?” 瓔珞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柳姨娘好像......好像和一個太監(jiān)在一起,婢子瞧著,好像......好像是個太監(jiān)?!?/br>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休息一周,謝謝miao大大的關懷。謝謝你們...... ☆、雨中愁緒 “上是什么? 上是天。 下是什么? 下是地。 中間呢? 良心?!?/br> 喝多了酒, 范明瑰又咿咿呀呀唱起斷橋來, 夏瓷呲她,“你成日里唱這些, 你娘不說你嗎?” “你懂甚么?” 范明瑰嘴一撇,“我娘說有什么用,她又不懂, 不懂我的心......” 夏瓷湊過去, “那你的心是什么?” “我的心呀,我的心是......” 話還沒說完,范明瑰就欲嘔吐, 伶俐連忙去端了痰盂過來,夏瓷搖頭,“你這酒量,太差了, 這才幾杯酒,你就要吐,吐什么吐, 你都給我吞下去......” 夏瓷看著也暈乎乎的,兀自搖搖頭, “我困了,睡一會, 睡一會兒......” 瓔珞去照顧桌上兩個醉酒的,霍青棠起身,“我上去瞧一眼, 一會兒小二過來,給她們叫輛車,咱們送她們回去?!?/br> 霍青棠開門出了走廊,伊齡賀瞥她,隨即起身跟上了。 青棠瞧見他,道:“我上樓看看。” 男人回:“一起。” 得月樓四樓上本是個花棚子,里頭花花草草栽了滿樓,后頭有客人說聞不得那泥土帶著肥料的腥味兒,得月樓便做了整改,將花草都搬走了,整個四樓空出來,做了個大的茶室,是以上四樓的客人不吃飯,都是坐著喝茶去的。 伊齡賀與霍青棠踏步上樓,有伙計迎上來,“二位雅間請,喝點甚么茶,今年新春的毛尖和雨前龍井都到了,或者是陳年的粵梅香,客官要不要來一壺?” 青棠踏步朝前面走,順帶側(cè)目朝各個隔間里頭望,那小二不遠不近,就正好擋著青棠目光,他說:“客官是來找人的?但今天生意不好,沒什么客人,二位客官......” 這伙計甚么都不多,就是話多,霍青棠丟一個二兩小元寶給他,“方才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并著一個好看的男人,你可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