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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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盼兒也是個聰明的,一聽她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明白了:龐脈脈想要分開進去,以確保安全,暗暗贊嘆了一下,龐脈脈雖然出身是村姑運氣好攤上了好天資,但是終究腦子是不笨的。 于是她笑瞇瞇說:“師妹先去吧,若是師妹找到了,我就省一顆隔梁丹,還能玩得更盡興,若是師妹沒找到,正好還有我?!?/br> 龐脈脈暗暗點贊,林盼兒果然還算挺聰明的,這話說得多好,基本全真卻能隱藏她們最主要的意圖,簡直不能更贊。 不知不覺倒是升起點惜才的心情,對她一直的厭煩減了不少。 李義倫貌似關(guān)心的只有她們給的聚靈丹,收到了二十枚聚靈丹他就露出了明顯心情很好的笑容,對她們的安排并無異議。 于是龐脈脈用測邪術(shù)檢查了小鎮(zhèn)并無任何邪惡痕跡,也沒有沾過人命,李義倫發(fā)了心魔誓:“貧道李義倫,發(fā)誓此浮生小鎮(zhèn)絕無任何危險,道友進入定能安全往返……若有違悖,愿心魔纏身,終身不得寸進?!?/br> 然后龐脈脈又問他如果恢復(fù)之后很快找到了要找的狐鼬,想要提前出來怎么辦? 李義倫笑道:“這個貧道正要提及,若是進入之后想要提前出來,不想玩到壽終正寢,可以掐訣而出,口訣為破虛返真。” 龐脈脈從頭回顧了一番,覺得沒什么破綻危險了,這才含笑服下了隔梁清心丹,把手放到浮生小鎮(zhèn)的入口處。 ☆、第39章 喬紅兒 “看,喬紅兒回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大聲說著,旁邊還有七八個年歲相仿的少年,他們都跟著歡呼起來。 “喬紅兒,喬紅兒!”少年們的叫聲引起了街上別的清早起床的行人們側(cè)目,他們有的露出厭惡的神情躲開,有的微笑著看著搖搖頭。 清晨的陽光尚早,不過初初綻白,太陽于東邊天際方才露出一角,晨寒清涼,早起的人們?nèi)齼蓛桑腥丝s手縮腳,跺腳取暖,有人昂首挺胸,覺得早已是春天,不復(fù)前二月的冷。 這樣原本寂靜的冷冷春晨,連語音都是遠而輕,人影盡皆半掩在遠遠的晨霧里,朦朦朧朧,這樣的一群少年,高聲笑言,連天地都仿佛鮮活過來了。 而在白霧的遠方,隔了那邊那條河,遠遠走過來一個孤身的人影,因為還遠,看著就小,人影飄渺,歌聲卻甚是清晰:“……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lián)飛鞍,斗城東。 ……似黃粱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 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 ……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fēng)。 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 ”歌聲清冽高亢,詞調(diào)間帶著少年人的豪氣,果然聽來讓人豪情頓生,胸懷一吐。 隨著歌聲漸進,那人也漸漸走近,是一個同樣十□□歲的少年,穿了一身紅衣,面目十分秀麗。 他歌聲已了,人也站到了那群少年們面前,嘴角帶著笑意,眉眼飛揚。 少年們靜了片刻,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喬紅兒!” “喬紅兒!” “紅哥你真厲害!就這么在城南亂葬崗待了一夜還好好的!” “紅哥,你沒遇到個把女鬼野狐嗎?” “哈哈,紅哥生得太好,女鬼不好意思出來了!” “這下好了,勾三,你可看到了,紅哥可是在城南亂葬崗待了一夜的!紅哥,咱們?nèi)バ帕x賭坊吧,看看藍痦子還能說什么!” “走!走!走!” 一幫少年簇擁著紅衣秀麗的少年喬紅兒一起忘信義賭坊而去,那架勢酷似一群戰(zhàn)士簇擁著凱旋而歸的大將。 一群人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往賭坊過去,陪著他們一起過去的叫勾三的男人是賭坊里打手頭子藍痦子的手下,長得瘦小干癟,此刻假笑著,也跟著說了幾句喬紅兒的好話。 到了賭坊外頭,幾人吆三喝六把藍痦子給叫出來了,藍痦子姓藍,因為臉上長了一顆大黑痦子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叫他藍痦子,藍痦子生得人高馬大,只要不是大冬天,都喜歡赤膊上身,露出滿背的紋身。 藍痦子帶了三四個人出來,嘴里還在嚼著什么,看到面前一群少年,“呸”的吐了一口,嘿嘿嘿地皮笑rou不笑了一番,說:“喬紅兒,行?。≌嬗心懽?,真在亂葬崗待了一晚上了!”說著還翹了翹大拇指。 城南的亂葬崗已經(jīng)出了好幾次事,有人在那里路過就找不到路走出來,有好幾個人在那看到了鬼影,更多人看到了鬼火,還有人聽到女人哭,最可怕的是,上個月還有個人死在了那兒,據(jù)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拾荒的老張頭說,那死人臉上一臉都是驚恐欲絕。 “既然如此,那個竇玉蘭是不是可以放了?”神采飛揚的秀麗少年揚眉說。 竇玉蘭是城西做豆腐的竇家的女兒,今年剛剛十四歲,生得漂亮,她爹本來還算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不知道怎的迷上了賭錢,結(jié)果前幾天輸光了家當,把女兒也輸了出去。 竇玉蘭的一個鄰居家男孩子是這街上的小混混之一,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游俠兒,此事非常符合他們想要行俠仗義的需求,所以便立刻來和小伙伴們商量。 喬紅兒是他們當中的頭兒,因為十四歲的時候就把一個橫行霸道的姓吳的屠戶給打得跪地求饒,大大顛覆了人們對他秀麗容貌的印象,所以被這些游俠兒們捧為大哥。 少年風(fēng)流,容貌俊俏,又因為他為人仗義豪俠,既不畏死,也不惜金,很快就闖下了偌大名聲,城里城外,誰提到喬紅兒也要贊一個好字。 解救要被賣到賭坊的美麗少女,光是沖著這定語,少年們都很樂意去做,而喬紅兒本就把他的青春飛揚都擲在仗義任俠四個字上,又有手下們熱情的攛掇,于是昨天這幫少年游俠兒便直接跑到信義賭坊要人。 竇玉蘭她爹欠了賭坊不過四五兩銀子,被加了利息,就直接把女兒賣過來了,這會兒藍痦子就要二十兩。 這些游俠少年里頭有精窮的,也有家境頗為富裕的,湊了湊,倒是也能湊出來二十兩銀子。 可是藍痦子顯然不太滿足,畢竟竇玉蘭這樣綺年花貌的少女實在是上等貨,一轉(zhuǎn)手賣到青樓,不但也能有二十兩銀子,以后他自己光顧起來也方便,以他和青樓的關(guān)系還不怎么用花錢……他眼珠子一轉(zhuǎn),說:“按理說,人賣給了我們,就是我們的,就算你們想買,也要看我們肯不肯賣……總不能強買強賣吧?我是看喬紅兒的名頭,想要結(jié)識一二真漢子,這才肯松口,——只是,卻也要看到底是真英雄還是狗熊假裝的……” 喬紅兒手下眾少年聞言紛紛怒斥: “放你娘的屁!你敢這么說我們紅哥?” “我們紅哥若是狗熊假裝的,你豈不是野豬假裝的?” “你再說廢話又有何用?……” 喬紅兒雖性情豪爽,卻不沖動,他雖然可以為了一點俠氣就輕生死,擲千金,為人卻偏偏很有頭腦,而且還很冷靜,這也是那么多人佩服他的緣由。他當時就擺了擺手,阻止了手下的喝罵,對藍痦子說:“那你待如何?” 藍痦子嘿嘿笑了幾聲:“英雄必有肝膽,喬紅兒好大名氣,想必不會害怕去城南亂葬崗里待一晚上?” 最近這段時間人人幾乎都是聞這個亂葬崗色變,聽說藍痦子自己路過都要繞路,這會兒竟然讓喬紅兒去過夜,不少少年聽了都氣得亂罵。 喬紅兒卻想了想,就答應(yīng)了。 得知這事兒,不少城里人都精神起來了,紛紛關(guān)注,也有人說等著喬小兒哭鼻子的,甚至有的賭場還開了盤子,藍痦子這信義賭坊因為正好相關(guān),所以不好開盤,這會兒自然不會賠了,藍痦子倒是暗暗慶幸起來。 喬紅兒甚至還扔了一包用油紙裹著的長著那亂葬崗上最多的,被這兒人叫成“鬼火花”的藍色小野花的泥土在藍痦子面前,懶洋洋說:“這是證據(jù)?!?/br> 后面還有小弟在捧著:“咱們紅哥說話一口吐沫一個釘,按理要什么證據(jù)?不過是我們紅哥為人周到罷了!” “昨兒夜里咱們都守在南門口了,你家勾三也在,還用說證據(jù)嗎?” 藍痦子看看地上碎開的泥,泥里一朵朵的小藍花和絲絲縷縷的灰白色根系,星星點點的小綠葉臟兮兮的,呼了口氣,又嘆了口氣:“行!你喬紅兒是條漢子!我老藍服了!那個小姑娘呢,帶過來!” 于是一個哭哭啼啼,頭發(fā)蓬亂,好在衣服還完整的小姑娘被兩個兇神惡煞的賭場保鏢架出來,丟在地上。 竇玉蘭鄰居的那個男孩趕緊上前去攙扶,說:“沒事兒了,玉蘭,他們沒欺負你吧?” 竇小姑娘哭著搖搖頭,大家都松了口氣。 小姑娘運氣還好,藍痦子想多賺錢,賣個雛兒到樓子里肯定比破瓜的要值錢多了,所以竇玉蘭才能保住清白,只是也被揩了不少油,她哪里經(jīng)歷過這些,大腿,臀部和小胸脯被這些粗魯?shù)哪腥四阋皇治乙话训啬蟮玫教幧郏匀晃灰选?/br> 但她還是跪行過去跪在喬紅兒面前磕頭謝他。 低頭垂淚道謝,她忍不住還是抬頭偷眼看面前的少年。 豆蔻年華,正是多夢的年紀,這樣俊美又勇武的少年,是幾乎所有女孩們夢里的嬌客,心上的人兒,竇玉蘭也曾多少次躲在自己家掉漆的黒木門口,從門縫里偷看路過的他。 看他有時縱馬仗劍高歌而過,有時青衫草履斗笠徐行,看他面白如玉,看他眉飛如劍,看他唇如點朱,看他發(fā)如潑墨。 有一次,她還偷聽到兩個路邊的士子目送著騎馬高歌的他離開,一個感慨說:“‘狂拋賦筆琉璃冷,醉倚歌筵玳瑁紅’,這個喬紅兒,真是好一番人才!” 竇玉蘭不識字,她也聽不懂這樣的詩句,但是士子的后半句讓她知道這是夸獎喬紅兒的,她竟能生生記住了那么拗口的兩句,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到底適不適合形容喬紅兒,也不知道是哪些字,卻不妨礙她經(jīng)常默默念誦咀嚼,并覺得滿口生香。 這會兒,在她以為自己萬劫不復(fù)難逃一死時,竟然是她夢魂里的人兒救了她,她簡直覺得上天太過厚愛她,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喜極而泣。 “紅哥,謝謝你搭救我,你的大恩大德我用一輩子來還,你既然買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去哪我也去哪,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要伺候你一輩子!”少女勇敢地表白。 喬紅兒在眾少年起哄怪叫聲中依然鎮(zhèn)定,他笑著叫竇玉蘭的鄰居少年去扶她起來,又指了幾個少年說:“他們幾個也出了銀子的?!?/br> 那幾個被指到的少年里頭,一個說:“我的就是紅哥的,紅哥不用管我,這小娘愿意跟你就讓她跟著你唄。” 一個說:“我倒是喜歡這個小娘,不過我才出了二兩銀子,不好跟哥哥你搶。” 另一個說:“我可不要,突然帶回去一個美貌小娘,我爹非敲斷我的腿不可!” 喬紅兒哈哈一笑,說:“你是不肯回去,怕你爹再賣你?” 竇玉蘭連連點頭。 喬紅兒又問:“那你娘怎么辦?” 竇玉蘭想到自己娘苦勸不住爹爹痛哭的樣子,又想起那些人來家里抓自己時娘被推倒在地,摟著兩個弟弟要死要活的模樣,又哭了起來,最后垂淚說:“我娘我還是要認的,若是我爹還不肯戒賭,只怕以后連我娘我弟弟都要被賣了……” “別急別急,我們慢慢給你想辦法?!北娚倌昙娂妼捨克?/br> 少年游俠兒們簇擁著喬紅兒和新救下的少女,在街上人們的圍觀,贊揚,議論紛紛之中,去喬紅兒家中。 ☆、第40章 小圈套 竇老四偷偷摸摸回家,繞過自家小院子,他聽到自家娘子在收拾石磨沉重的聲音,也能想象出她如何撐著腰,疲累不堪。也許她還會累著累著,想起女兒,扔下家伙事兒痛哭一番。 這幾天都是這么過來的。 但是他卻不打算去幫她或者安慰她。 他怕娘子再揪著不放罵他,也怕她責(zé)罵自己為什么又在賭坊賭了一夜早上才回來,現(xiàn)在賭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是偷偷去睡一覺。 正拔腳往屋里走,突然聽到小兒子一聲“爹”,他心里一涼,正要轉(zhuǎn)身讓兒子噤聲,卻聽小兒子尖利的童音:“娘!爹回來了!” 然后他娘子就旋風(fēng)一般撲過來,一邊帶著哭腔罵:“你這個死鬼!你還有臉回來!你又去賭了一天是不是!又輸了多少?你這是要我的命??!還我女兒……” 竇老四捂住臉,生怕被娘子抓花了,一邊說:“別,我這不也是為了翻本嗎?贏了錢好去贖女兒啊……別打別打,我沒去信義賭坊,我去了小賭坊,玩得小,沒怎么輸錢……” 竇家娘子停止廝打,捂臉哭著說:“我怎么那么命苦,遇到你這么個爛賭鬼,好好一個女兒啊……”說著抬起臉,“聽今天早上的客人說,玉蘭被喬紅兒那些人買去了?!?/br> 竇老四一驚:“喬紅兒?……”他心里松了松,就算女兒被買去給喬紅兒做婢妾,也比賣到花樓去的好。 竇家娘子擦擦眼淚,“隔壁魯家小三兒不是跟喬紅兒要好嗎?你去他家問問,說不定是小三兒拜托喬紅兒救咱家玉蘭的呢?” 竇老四答應(yīng)著,畏畏縮縮地出了門,去隔壁敲門,等隔壁家魯娘子開了門,看到是他,就板起了臉,竇老四陪著笑,問她家小三兒在不在家。 魯娘子頓時沒好氣,說:“那小子哪肯著家!還不是和喬紅兒在一起!不務(wù)正業(yè)的一幫子小小子!……你說,我好心好意給他找了布莊的學(xué)徒他不去干!還當什么游俠兒?能頂吃還是能頂喝??!……” 竇老四應(yīng)付了幾句出來,想了想,還是朝喬家院走過去。 喬紅兒他爹本是有名的富商,城外也有不少田地,只是四年前生病去了,而他母親生他時便已難產(chǎn)去了,所以喬紅兒無人管束,才能坐擁這般萬貫家財肆意揮霍。不過喬紅兒雖然出了名的仗義輕財,卻并沒有把家財都揮霍掉,他用的大掌柜始終忠心耿耿也算賺錢不少,田產(chǎn)也都在,每年都能收不少租金,而每年賺的錢倘若有余,他又大都用來購置了房產(chǎn)土地,故而雖然沒有他父親在世時富裕,卻也仍舊是富戶人家。 喬家是三進大院,因無女眷,內(nèi)院喬紅兒便令人鎖了,他的一干兒郎們,便時常聚在他家前院喝酒舞劍,闊談笑鬧。 竇老四到了喬家門口,左右徘徊了半天。 因喬紅兒獨身一人,他把往日的仆人打發(fā)了大半,僅余一家三口的仆從,一個廚娘,一個看門,二人的孩子也十幾歲了,正好給喬紅兒跑腿用。 竇老四好容易等到那個跑腿的小廝出來,這才掩過去,扯著小哥兒的袖子說:“好哥兒,你去幫我問問魯小三在不在這兒,倘若在,幫我通傳則個,叔叔把你糖吃?!?/br> 那小廝一翻眼睛,揚頭說:“你是誰?” 竇老四賠笑說了。 那小廝“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竇玉蘭那個把她賣了的爛賭鬼王八爹??!” 竇老四臉上掛不住,連賠笑都賠不出來,卻又不敢發(fā)火。 小廝揚手說:“甭說了,你家閨女既然賣出去了,那就不是你家人了,我們少爺買了,自然就是我們少爺做主,你個爛賭鬼找上門來又有什么用!” 竇老四勉強賠笑說了聲“是”,看看實在沒指望,便朝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