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迤奴
第二天一早,安長月的房門便被人敲響,她滿臉茫然的起身,再把門打開,見一個帶著半張面具的女子站在門外,正沖著她柔柔的笑,沒有面具的半張臉美的仿佛九天仙子。 她先是一愣,而后想起這人是昨夜自己帶回來的迤奴,這才忙不迭把人請進了房間,“不好意思,平日里習慣了晚起,不知迤奴娘子一大早來找我何事?” 迤奴沖著安長月微微屈膝,笑著道,“迤奴前來道謝,來接奴家的馬車就在西市門外,臨走之前想同安娘子說幾句話,那兩人的死,安娘子還是不要查的為好?!?/br> 她說完在安長月驚訝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開,安長月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從二樓看到了樓下街道上背影婀娜的迤奴遠遠走去,不遠處一個身穿突厥服飾的男子沖她微微點頭,隨后兩人一道往西市市門離開。 “竟是個突厥人?” 葉云深趴在欄桿上朝外張望,那女子的背影當真漂亮,仿若天邊最美的晚霞,又像極了夜幕下清寒的月光,總之,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背影之美。 安長月斜了一眼葉云深,“人家有名字,名叫迤奴,迤邐的迤,奴家的奴,涼州人,祖籍蘇州,不過沒想到竟然跟突厥使臣有關(guān)?!?/br> “你怎么這么清楚?”葉云深詫異的看著安長月,安長月翻了個白眼,“昨晚她自己說的,當時六福也在,還被她臉上那半張面具給嚇到了?!?/br> 葉云深啊了一聲,“帶著半張面具?我怎么沒看見?”他伸著脖子朝已經(jīng)走遠的兩人張望,只覺得那身影很美,這樣美的背影,怎么會嚇到六福? 他正想著,突然見那女子緩緩轉(zhuǎn)身,霎時間嚇得他差點一股屁股坐到地上,轉(zhuǎn)過來那半張臉上覆著半張面具,漆黑的面具上繪著朱紅色的猙獰異獸,這么遠的距離,葉云深仍舊能看清上頭尖利的獠牙。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一個女子,做什么戴那么可怕的面具?”他拍著自己胸口緩和情緒,抬眼見安長月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忙放下手催促著下樓吃朝食。 安長月扭頭朝已經(jīng)看不見迤奴身影的街上望去,她見過這女子,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也不會將她帶回溶月樓留宿,只是接二連三有突厥使臣隊伍里的人接近,安長月心中那股狐疑更深了。 樓下纖娘正和葉云深笑呵呵的說著什么,葉云深一臉高興,見安長月下來,立刻獻寶似的說道,“過些天咱們?nèi)|都一趟,纖姨說阿娘給我們的東西到了,須得咱們自己去拿回來。”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纖姨高興,沒想到你是因為阿娘給咱們東西了高興。”安長月抿著唇笑,一臉沒熱鬧自己制造熱鬧看的模樣,葉云深可就為難了,既不能承認meimei的話,又不能辯解,畢竟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阿月,你餓了吧,纖姨準備了好吃的,吃了朝食就趕緊出去吧,申屠大哥不是說今天還找你破案呢嗎?”這話純屬胡扯,他昨日凈顧著在后廚幫忙,連溶月樓大門都沒出過,哪里會見過申屠啊。 他不過是變相提醒安長月她還有正事,就別在他身上耗費心神了。 安長月嘿嘿笑了兩聲,嘟嘟嘴跪坐到纖娘對面,“剛才走的人纖姨看見了嗎?不知你對她有何看法?”迤奴這個人她總感覺陰氣森森的,可你只要與她說話,便又覺得她溫婉大方,完全沒了那股陰森之氣。 纖娘一邊吃著蒸餅,一邊想了想說道,“看法沒多少,但這位娘子絕非善類,她身上血腥之氣甚濃,若非出身軍旅,便是心狠手辣之輩?!?/br> 這個心狠手辣她說的另有深意,安長月明白,神情有些嚴肅的點點頭,看來一個哥解劼利真不算什么,后頭來的全是狠角色。 吃過朝食,安長月一個人溜達著去了云雀巷,巷子里一如往常平靜,她站在巷子口朝里張望,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看來阿瑩的死對這里的人影響不小。 安長月從云雀巷這頭走到那頭,當日裴巽應該就是從這里離開,她站在巷尾看了看,選了一條可能的便打算走走看,冷不丁身后有人喊了一聲,轉(zhuǎn)頭一看是兄長葉云深。 “纖姨讓我跟著你,說這次跟以往不同,如果再發(fā)生之前的事,恐怕不會那么幸運了?!比~云深說的很認真,剛才纖姨特地交代過,這個案子他一定得寸步不離待在meimei身邊。 原本葉云深以為纖姨說的有些夸張,但仔細看過她眼神后,他明白了,這次確實有不同以往的危險,連纖姨自己都不能確定是不是能護住阿月周全。 安長月沒有拒絕,笑了笑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你知道今早迤奴跟我說了什么嗎?她不希望我查下去,說那兩人的死,我還是不查為好?!?/br> “這個迤奴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覺得她看起來權(quán)利不小啊?!比~云深想到早前被迤奴那半張面具給嚇的時候,明顯看到跟在她身邊的人微微躬身讓開,似乎還帶著幾分懼怕。 “不知道啊,不過那日我們?nèi)ト∥r蟆酒回來路上我見過她,那時她就在突厥使臣隊伍中,跟在一位貴族女子身邊,但看著不像是侍婢,更像是護衛(wèi)?!?/br> 葉云深驚訝的問道,“護衛(wèi)?一個女子當護衛(wèi)?這倒是少見?!?/br> 西域女子與大唐的多有不同,但只是行事風格上稍顯強悍,卻還不至于強悍到為一個突厥貴族當護衛(wèi),那身手豈不是要與他差不多? “有什么可驚訝的,她體態(tài)那般輕盈,一看便是習武之人,也就阿兄你為美色所惑,以至于根本沒注意到。” 這話葉云深有點接不下去了,怎么叫他被美色所惑?他根本沒跟那個迤奴打過照面好吧,唯一的一面還是人家走出去老遠,回頭給他一個半張面具的驚嚇,隔那么老遠,能看出點什么? “你現(xiàn)在到這里來做什么?”葉云深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關(guān)于迤奴的一切,他覺得以后還是遠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