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驚蛇
接下來兩天安長月老老實(shí)實(shí)在溶月樓待著,沒事就跟纖娘說說話,總算得到了她的諒解,不過兩人約法三章,但凡安長月兄妹倆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情,無論案件多緊急,都必須停止。 這已經(jīng)是纖娘的讓步了,安長月見好就收,當(dāng)即帶著葉云深往大理寺去,去了之后才知道明珪帶著人去抄家了,這次抄的是康記,就是東市賣螺子黛那個。 安長月嘴角使勁抽了抽,他們還真是簡單粗暴,看來早前那些案子的后遺癥,他們果真都知道其中有問題,她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下巴,是她自己把大理寺想的太簡單了,真以為堂堂大唐帝國的大理寺會沒一個人才。 “哎呀,大手筆呀。”她微微蹙眉,看來明珪和李朝隱已經(jīng)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們查到了,或者那個大魚對他們而言不重要了,不然怎么會這么大張旗鼓的封禁可疑之地。 可那條大魚到底是什么呢?是迤奴?不,她頂多是個卒子,難道是哥解劼利?似乎也不像啊。 她朝大理寺內(nèi)走,突然身后有人大聲叫住她,安長月扭頭一看,來人竟然是楊巡,他站在炎炎烈日下,整個人顯得十分頹然,似乎一夜未睡。 “楊巡?你怎么來了?”她停住腳步轉(zhuǎn)身,沖著楊巡招了招手,楊巡猶豫著走上前拱手道,“我有事想說,不知安娘子可有時間聽?” “自然?!卑查L月說完看了眼身后的大理寺,以眼神詢問楊巡是進(jìn)去說,還是另外找地方。 楊巡猶豫了下,“咱們還是到大理寺去說吧,不過希望能清靜點(diǎn),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或者聽到?!彼匾鈴?qiáng)調(diào)了其他人幾個字,安長月立刻便看向一旁的葉云深。 大理寺側(cè)室內(nèi),兩人一一入座,楊巡幾次張嘴都沒能發(fā)出一絲聲音,安長月靜靜的等著,既然是他要來訴說,自然沒有她開口問的道理。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楊巡才終于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知道逼死阿瑩的是誰了,那人就在突厥使臣隊(duì)伍里,有半張異獸面具覆面,是個女子?!?/br> 安長月猛地抬眼看向楊巡,眼神里有疑惑,“可有確切證據(jù)?還是你只是知道那人?” 楊巡抿唇說道,“有證據(jù),阿瑩死前一晚約我去了平康里,我親眼看到她跟那女子碰面,也親耳聽那女子說明日要聽到她的死訊,還說張生都已經(jīng)死了,她也不該活在這個世上,細(xì)作就是這個下場?!?/br>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知你心中疑惑,從前是我擔(dān)憂阿瑩的身份被查出來禍及家人,但轉(zhuǎn)念又一想,阿瑩家中只剩下她一個了,在名聲與讓她安心之間,我猶豫了很久,現(xiàn)在想明白了,阿瑩既然讓我知道了一切,還把那副雙蝶圖留給我,足以說明她自己也是想要抓到兇手的?!?/br> 楊巡說著把雙蝶圖拿出來遞給了安長月,安長月看過這圖,并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不過楊巡既然再次把圖遞給她,說明這圖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秘密。 “這圖有什么秘密?”安長月拿著雙蝶圖看了看,除了知道那個故事外,上頭看不出旁的什么呀。 “我不知道,阿瑩給我這個的時候沒留下什么別的言語,但我想她留下的證據(jù)定然跟這幅雙蝶圖有關(guān),安娘子,阿瑩的案子就仰仗你了?!?/br> 楊巡說著起身沖安長月躬身行禮,這算是個不小的禮,安長月哪里受得起,趕忙側(cè)身避開,“哪里的話,大理寺本就負(fù)責(zé)這個案子,楊公子莫要這么氣?!?/br> 正說著,門外有腳步聲緩緩響起,安長月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這腳步聲明顯是響給屋內(nèi)人聽的,她怎么能不識趣呢。 門外站著的是明珪,他見到安長月便微微笑起來,“抱歉,打擾了,不過李寺卿想見一見你和那位楊公子,明珪不得不來親自請。” 他說著眼神落到了門內(nèi)的楊巡身上,笑著道,“楊公子,有些事李寺卿想問問你,麻煩請跟我走一趟吧?!?/br> 楊巡有些緊張的看著安長月,安長月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阿瑩的案子得大理寺出面辦理,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單憑一己之力根本辦不到。 跟著明珪見了李朝隱,安長月什么都沒說,直接往一旁坐下,楊巡第一次見大理寺卿,心里萬分忐忑,想跟著安長月一起坐下,又害怕這般做沒有規(guī)矩。 “坐吧,我今日叫你來,就是為了阿瑩的案子,兇手基本可以確定,只是現(xiàn)在還缺少證據(jù)。”李朝隱擺擺手示意楊巡坐下,而后直接開門見山。 楊巡看了安長月一眼,安長月點(diǎn)點(diǎn)頭,李朝隱好歹是大理寺卿,如果連大理寺卿都不能信任,那楊巡也不必指望任何人幫忙辦好阿瑩的案子了。 “我可以作為人證,我見過那個女人,我聽到她要阿瑩必須在那一日去死,只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逼迫阿瑩死的,我去了,卻沒能阻止?!?/br> 楊巡說著再次看向安長月,安長月便把那副雙蝶圖拿給了李朝隱,李朝隱在手中反復(fù)翻了幾遍,順手給了明珪。 “這幅雙蝶圖應(yīng)當(dāng)出自吳道子之手,你怎么會有?”李朝隱一語說出雙蝶圖的來歷,楊巡便把這圖及圖的故事說了出來,李朝隱和明珪二人都一臉驚訝。 安長月補(bǔ)充了一句,“阿瑩死前見過三個人,一個是裴巽,一個是克羅鐸,一個便是那個兇手,這個人與殺克羅鐸及蕓娘的是同一個,突厥使臣隊(duì)伍中突厥貴女的護(hù)衛(wèi)迤奴?!?/br> “果真是她,只是這次打草驚蛇驚的這條蛇并非原本的,是否......”明珪的話只說了一半,李朝隱擺擺手嘆了口氣,這件事說到底已經(jīng)辦成這樣,圣人心中必然有數(shù),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最好的辦法。 安長月挑眉看著兩人欲言又止的打啞謎,不由心中暗想,這還難猜嗎?無非是想要捕捉的大魚無法捕捉,只能找個小的來湊數(sh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