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的深沉維持不過半刻就被無情的拆穿，當(dāng)下心中郁悶的跟著葉云深的腳步去找安長月，同樣都是大唐的好百姓，怎么他就不能有這本事？

    安長月直接找了唯一的目擊者，是個四十上下的婦人，一聽又是問當(dāng)時看到了什么，不由皺了皺眉說道，“這都說了兩遍了，咋還得再說？”

    隨后見又有倆小伙子來了，頓時那臉上的不高興就變了，趕忙拉了拉自己的袖子說道，“算了，這也是為民除害，我就再說一遍?！?/br>
    她說話間眉眼沖著李淙擠了擠，嚇得李淙要上前的腳步頓時改成了后退，葉云深一把抓住李淙，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婦人對李淙有意思，有他在，相信這婦人能多說些。

    “那天晚上呀我就站在這樓舍上第二間屋子里，你們看，就是那里?！眿D人說著指了指上頭開著窗戶的一間，從他們現(xiàn)在站著的位置能看到里頭房頂?shù)囊唤恰?/br>
    “基本我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細(xì)節(jié)，越細(xì)越好?！比~云深推了推李淙，李淙趕緊說道，安長月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是大理寺的好員工，就該為了大理寺不惜一切，包括色相。

    婦人聽見這聲音也這么討喜，立刻喜笑顏開的上前一步說道，“好，你想知道多細(xì)咱都說，都說?！闭f罷瞧見其他其人還看著呢，就呵呵笑了兩聲道，“除了說過的，我想想啊?！?/br>
    她說著想，眼神卻一直在李淙身上溜達(dá)，好一會兒才收回來，接著往下說，“那陣兒風(fēng)里似乎有點(diǎn)味道，應(yīng)該是花香之類的，我對那東西過敏，你看我這胳膊上還起了疹子?！?/br>
    婦人說著把自己的袖子拉上去一截，露出底下有紅色小疹子的皮膚，“也不知道厲鬼哪里來的香味，殺了人不說，還害了我呀。”

    “花香？”安長月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朝不遠(yuǎn)處的楊義德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走了過來，“你能看看是這個花的香味嗎？”她說著直接伸手去楊義德懷中拿了上次見到的那瓣花。

    婦人的眼睛這時已經(jīng)從李淙的臉上移到了楊義德臉上，不過見安長月直接伸手入懷拿東西，不由訕訕的一笑，再然后看到她取出的是一瓣殘缺了的花朵，眼睛頓時一蹬，“就是這個，趕緊拿走拿走，我這身上的疹子還沒落呢?！?/br>
    楊義德等人眼中都是驚訝，這花的香味淡的幾乎可以忽略，尤其是安長月的手還沒遞到婦人跟前，她怎么就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

    “好，確定是它？”安長月把花拿回來，但又似乎不太放心，再次舉了出來，那婦人立刻滿臉驚慌的說是，她對某些固定的香味過敏，聞一次就能記住。

    安長月這才滿意的把花給了楊義德，隨后問那婦人可有看見女鬼到底怎么殺人的沒？婦人臉上帶著一些奇怪，她搖頭說沒有，當(dāng)時天色本身就黑，如果不是樓下還有些微光亮，再加上夜里的月光，她根本看不到底下有人遇害了。

    “說來也奇怪，那黑影一閃而過后，我就聽到有人慘叫，緊接著就看到那人躺在地上，已經(jīng)被開膛破肚了?！眿D人自己都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她一直沒多想，這會兒突然被問到才覺得奇怪。

    安長月瞇了瞇眼，問那婦人能不能上去她當(dāng)時站的窗子前看看，婦人自己心里也疑惑，便領(lǐng)著幾人到了樓上，站在窗子往下看，安長月確定那位置沒什么遮擋視線的東西，想來就是障眼法吧。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其他也幫不上你們。”婦人臉上疑惑，但又覺得這事兒不該問，可到最后也沒忍住，“那個，這到底是不是鬼怪所為？我聽說都死了兩人了?！?/br>
    “當(dāng)然不是，案子大理寺正在調(diào)查中，不變過多透露，今日多謝幫忙了?！卑查L月笑的十分乖巧，和婦人點(diǎn)頭后轉(zhuǎn)身直接下了樓。

    從樓舍往牛家兇肆不過百來米，安長月和葉云深一道過去，讓李淙和楊義德跟著仵作回去查一查牛二的情況。

    兇肆很多時候都是晚上來生意，過了夜禁有時候也能接到生意，不過這種生意多半家中有些權(quán)勢，這才能買通市門上的武侯進(jìn)來。

    兇肆此時已經(jīng)有差役前來通報，安長月到的時候見一年輕女子正伏在一側(cè)哭泣，她身邊有個年紀(jì)稍長的男人和一個伙計(jì)，兩人正勸著她。

    “這位可是牛家大娘子，?，摤?？”安長月問了句，那女子抬眼看來微微點(diǎn)頭，“正是，不知諸位是？”

    安長月自我介紹了一番，把目光移到了一側(cè)的男人身上，不過仍是問的牛瑩瑩，“不知你阿耶今晚去樓舍是做什么？”

    ?，摤撘汇叮行┮苫蟮目粗查L月，她是如何知道她阿耶是去樓舍？

    “他是去談生意，晚間有個小廝來說有筆大生意要談，阿耶想來想去覺得不去不行，所以就去了?！迸，摤撃樕线€掛著淚珠，這俏生生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憐惜。

    “對了，這是我二叔牛杰，聽聞阿耶遇害，便趕來主持大局?！迸＜乙还簿瓦@么兩家人，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方面去做。

    安長月朝牛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珠微微一轉(zhuǎn)問道，“牛二平時是什么樣的？他可遇到過什么事？或者最近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人來找過他？”

    牛二一看就是不被牛家看好的孩子，他連名字都顯得十分隨意，反倒是牛杰被給予厚望，這樣的反差難免不會造成矛盾。

    “阿耶平日里十分溫和，從不與人爭執(zhí)，生意上即便有些吃虧也不會計(jì)較，至于最近什么奇怪的人...”?，摤撓肓讼?，隨即搖頭說道，“好像沒有，除了杜家人外，基本沒有其他生意上門?！?/br>
    安長月環(huán)顧一眼兇肆內(nèi)的陳設(shè)，倒像是富貴人家會需要的地方，店中成品棺木擺了一些，還有一些畫樣，“杜家誰來定的棺木？”

    “是杜夫人親自來的，她與我阿耶說了幾句就放下定金走了。”?，摤摬恢查L月怎么會突然問這個，一臉探究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