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做的事，何必非要認(rèn)下呀，王氏可是被人一掌拍進(jìn)心口一枚銀針而死，員外郎似乎并沒有這樣的能力吧。”安長月眸光一轉(zhuǎn)，從王同震身上移到了站的筆直的涼奴身上。

    頓了頓她繼續(xù)到，“這便是第二件事，王貞夫人的死?！?/br>
    說到這個，王同震還想再說什么，被安長月一個了然的眼神給堵了回去，他確實(shí)沒辦法反駁，王貞的死因擺在那里，他沒有能力做出那樣的事來。

    “錦娘便是你的meimei吧，大理寺查了當(dāng)年戶籍記錄，她跟你同出一處，且從陜州來的人已經(jīng)認(rèn)過了，你們就是王家的遺孤?！卑查L月說完朝堂外站著的人看了一眼，王同震和錦娘也看到了那人，她正是當(dāng)年王家的鄰居，自然認(rèn)得他們兄妹倆。

    “我承認(rèn)，我確實(shí)是他的meimei，可我什么都沒做，為何大理寺要把我也傳喚來？”錦娘微微蹙眉說道，眼神忍不住朝堂外再看了一眼，如今人都已經(jīng)帶來了，她想抵賴也無從抵起。

    安長月眉眼彎彎的看著錦娘，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如果真沒有關(guān)系，又怎么會多此一舉請錦娘你來呢？”頓了頓她不等錦娘開口，繼續(xù)說道，“王貞雖然不是你殺的，卻是你挑唆涼奴殺的?！?/br>
    她當(dāng)時不明白涼奴為什么去見王同震，現(xiàn)在想起來，大抵是為了蕭簌簌吧，后來錦娘再去找王同震，她之所以會怒而離開，安長月猜，她是因?yàn)橹朗掦煌跬饟镒叩脑虬伞?/br>
    錦娘看著安長月蹙眉說道，“你為何會這么想？我不過一介弱質(zhì)女流，哪里會教唆他人殺人?。俊?/br>
    “此事其實(shí)也簡單，白家被王氏設(shè)計(jì)滅門，涼奴作為白家唯一的幸存者，自然對王氏恨之入骨，但你不同，你說到底是被白家所累，才會驟失雙親與兄長，你最恨的，可不是王氏。”

    涼奴聞言目光一閃，隨即轉(zhuǎn)頭看了眼錦娘，她雖然腦子不是十分靈光，但也知道安長月此話不假，尤其是把之前的事靜下心來再想一想，就更不難理解了。

    錦娘在接觸到?jīng)雠凵竦臅r候就已經(jīng)知道無可挽回，再狡辯也是多余，可她不甘心啊，人確實(shí)并非她所殺，按照大唐律法，她不用承擔(dān)殺人償命的罪責(zé)。

    “王貞和郎中夫人皆是涼奴所殺，我認(rèn)罪，但這一切幕后主使卻是她?！辈坏儒\娘想到對策，涼奴已經(jīng)出口承認(rèn)了罪行，還將這罪行順道幫錦娘也攬了一頭。

    “你胡說，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你一人所為，與我有何干系？”錦娘怒目圓睜，哪里還有半分妓人的風(fēng)姿綽約，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目之中卻閃著陰狠之光，早知今日會是這般局面，她應(yīng)該在郎中夫人死的時候就讓涼奴以兇手的身份被誤殺才對。

    涼奴看著安長月絲毫沒有波瀾的臉色，不由心中嘆息，眼前這人早就知曉了一切了吧，卻還在此說了這么多，無非是給眾人一個解釋。

    “安娘子果然非同凡響，竟然可以從這些凌亂的碎片中窺破全部真相，我若有你萬一，又怎么會成為她人手中的利刃？”涼奴嘆息一聲，她當(dāng)年逃過一劫，本以為遇到了同樣遭受迫害之人，卻不曾想，竟是自己家造下的孽。

    “王同震擄走蕭簌簌之后，你原本是打算去刺激刺激王貞吧，你也想讓她嘗一嘗痛失親人之苦，卻不曾想，王貞得知你身份之后出言不遜，這才引起你一時激憤將她殺害?！?/br>
    安長月頓了頓，見涼奴未再說什么，便繼續(xù)往下道，“而郎中夫人怕也是你擄走的吧，她讓你將人帶去城外破廟，而后在那里你們虐打了她，隨后將人用牛車運(yùn)回城中棄尸?！?/br>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推測，那只耳墜，錦娘夤夜出城入破廟，還有破廟里的血跡，都是最好的證明。

    涼奴微微點(diǎn)頭，表示安長月所說確實(shí)，只是有一點(diǎn)她并沒有說清楚，她不是去刺激王貞，而是王貞直接找上了她，而她只不過沒按照約定到該去的地方而已。

    安長月看出涼奴眼中有一分不贊同，便出聲問道，“可是我哪里說的不對？”

    涼奴還未開口，一旁的錦娘怒聲道，“自是不對，此事與我何干？我沒有殺人，你即便說我教唆她殺人，可有認(rèn)證物證？若是沒有，便是你污蔑！”

    涼奴看了眼錦娘，眼神里說不出是什么情緒，只這一眼，便讓錦娘忍不住后退半步，“我便是人證，如此哪里還需其他？”

    頓了頓她在錦娘沒反應(yīng)過來時又說道，“當(dāng)初并非我去找的王貞，而是這位高高在上的王夫人去找的我，她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蕭簌簌失蹤之后，她第一個就想到了我，還打算威脅我交出她的女兒?！?/br>
    可笑的很，當(dāng)年王氏滅了白家滿門，只留下她一個活口，如今她只是平康坊里一個小小的女妓，哪里會神通廣大的擄走她女兒。

    不過涼奴那時候是知道是誰擄走了蕭簌簌，也知道那人擄走蕭簌簌是為何，她便出言諷刺了幾句，沒想到王貞突然就像個潑婦一般沖了上來，她只不過是順手反擊罷了，沒想到正中心臟。

    那根銀針是教授她武藝之人所留，一共只有三根，涼奴十分后悔，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用在這樣的人身上，真是浪費(fèi)。

    “難怪王貞死的那般倉促，她應(yīng)該也沒料到你會突然出現(xiàn)在門外，更沒料到你身懷武藝?！卑查L月點(diǎn)頭說道，涼奴微微垂首，這世上沒料到的事太多，那便是對自己的不負(fù)責(zé)，輕舉妄動本就不是明智之舉，當(dāng)初那位教授她武藝之人早就說過，可惜她沒能記住罷了。

    涼奴在心里嘆了口氣，若非如此，她又如何成了別人手中一把刀，不過既然事到如今已經(jīng)敗露，她也不屑于嘴硬狡辯，殺人者償命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好在在那之前她的仇人也算是親手手刃了，只是那背后的王家，怕是沒機(jī)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