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顯形
“那個時間?”安長月微微蹙眉,那時候他們都還在山上,上宜縣的衙役在村中詢問,而大理寺的官差則離開古合寺到小屋匯報,可即便如此,也還有一人留在古合寺里。 安長月想了想,不可能是古合寺的人,不可能是醫(yī)館的人,而且這是董明奕家中,他家中跟年輕道士有關(guān)系的也就眼前這個老道士和那個小的... 老道士? 她仔細想了想可能性,眼睛也在老道士身上狀似不經(jīng)意的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發(fā)現(xiàn)他脖子一側(cè)朝后的領(lǐng)子上有一點墨跡,似乎是新沾上去不久。 “道長今日可提筆寫字或者畫符?”安長月更加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牛博平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一側(cè)的小道士見師父不說話,就小聲的說道,“今日本是準備返回萬年縣,東西都收起來了,自然不可能提筆寫字或者畫符?!?/br> 見自己小徒兒說了,牛博平跟著點頭說今日確實未曾碰筆墨,他眼神里有疑惑,不過安長月不打算幫他解惑。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安長月朝著老捕頭使了個眼色,老捕頭多精明的人,立刻看出安長月有話想問這個一直不怎么開口的小道士,便氣的請牛博平前往一側(cè)問話。 等老道士走了,安長月便低聲問小道士道,“今日是你發(fā)現(xiàn)你大師兄死在房中的?”她之所以毫無顧忌的問,是因為她看到小道士眼神里沒有一絲恐懼和悲痛,似乎這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是我發(fā)現(xiàn)的,他當時就懸于椽木上,然后師父從屋后走出來,一臉著急的問我怎么了?!毙〉朗空f。 安長月讓他帶著自己重新站了當時的位置,小道士讓安長月站在一處拐角上,自己則站在門前,說當時就是這樣。 “你確定沒有記錯?”安長月再三確認,小道士都點頭說沒錯,甚至還看了眼張捕頭,似乎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卑查L月抓了抓下巴,隨后抬腳進了屋中,元娘和梅雙沒有解剖尸體,而是圍著尸體轉(zhuǎn)了一圈,見她進來,元娘第一句便是年輕道士是他殺。 “具體一些?!卑查L月說道。 元娘見她臉色如常,似乎一點不驚訝這人并非畏罪自殺,就知道她定然是從別的地方查探到了什么,不過這不是她一個仵作該管的,便理了理剛才的發(fā)現(xiàn)。 “死者頸上有傷,兩條傷幾乎重疊,但在尾部有分歧,很明顯是勒死后懸掛于椽木上,腿上有淤痕,一條位于小腿上,比較深,看著像是踢打傷,其余兩處均在膝蓋下?!?/br> 元娘說到這里,微微斂了衣裙走到屋中的空地上,“他被人勒死前應該跪在這里,地面上有他口中的津液,就是最好的證明?!?/br> 安長月點點頭,走到年輕道士尸體前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手指上有一點墨跡,她用手輕輕一摸,竟然沾了一點到自己手上。 “對了,這就是其他發(fā)現(xiàn),他手上的墨跡比較特殊,里面似乎加了某種草藥,比一般的墨要顯色,看他手上那些的痕跡,應該是死前剛剛沾上的。” 元娘繼續(xù)說道,“據(jù)我推斷,他在被發(fā)現(xiàn)時應當剛死不足一刻,應該是見了什么人,然后才被出其不意勒死?!?/br> “確實是出其不意,他大概怎么都沒想到,那個人會突然之間將他置于死地?!卑查L月說著,轉(zhuǎn)頭出了屋子,這么粗陋的手段,一看便是臨時起意,難道是因為董啟的死? 如果真是這樣,那驚慌的恐怕可不止年輕道士一個。 安長月將老捕頭和牛博平一起叫了回來,開口說道,“說說為什么要殺他以偽裝畏罪自盡?難道董啟之死是你授意?” 這話一下子把牛博平給驚住了,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怒道,“何以如此污蔑老道?不過是有些誤會,犯不著直接給老道扣上這種殺人罪名吧?!?/br> 老道士的激動不言而喻,他怎么都沒想到,不過才詢問了幾句,這邊竟然就得出他是殺人兇手的結(jié)論來了。 安長月嘴角微微彎起,“先說第一點,他發(fā)現(xiàn)人死在屋中的時候,你是從后面轉(zhuǎn)出來的,當時你站在那處,神情驚慌,可那處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你驚慌什么?” 她指了指年輕道士,當時這小家伙只是推開門愣在當場,可什么都沒說,老道士為什么會驚慌著跑出來開始叫喊? “這...老道有預感,我那徒兒定然是不好了?!迸2┢浇忉屨f當時他徒兒進屋去的情緒就很不一樣,會聯(lián)想到他出事,一點也不奇怪。 安長月點頭,解釋的還算勉強合理,但... “那你后領(lǐng)子上的墨跡又如何解釋?你今日親口承認并未動過筆墨?!卑查L月眼神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牛博平吱吱唔唔的搪塞說可能是別人不小心弄上去的。 “別人?怕就是你那短命的徒兒吧?!卑查L月挑挑眉說道,“他手上也有同樣的墨跡,這種墨中加了特殊草藥,整個董家村只有他有,不如我們請元娘來驗一驗,你領(lǐng)子上的是不是他手上的墨沾上去的。” 這話一出,牛博平的臉色就變了,他下意識伸手去摸領(lǐng)子,原來從一開始安長月就已經(jīng)盯上了他。 “還有,在整個董家村中,能讓死者跪下聆聽教誨的,除了你這個師父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而且他小腿上還有一條淤痕,我想應該是你踢上去的吧,可以對比下痕跡,說不定還能驗出到底是誰踢的?!?/br> 說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安長月朝著元娘眨了眨眼睛,這種淤痕本就會擴散,想要拿這個對比出腳長之類的痕跡,基本屬于不可能。 元娘微微挑眉,但什么都沒說。 牛博平一下便癱坐到了地上,他哪里想到會這么快,他還以為可以順利離開董家村,只要離開了,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逍遙法外。 “牛道長這是承認了?”安長月笑瞇瞇的看著他,一臉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