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平康坊找到虎子的時候，他正和一個女妓耳鬢廝磨的咬耳朵，不過他待的卻不是貴妓云集的中曲和南曲，而是平康坊內(nèi)最低賤的循街一曲，與他一起的女妓也不是失蹤的那個女孩兒，而是一個完陌生的女子。

    虎子一聽他們二人竟然是找人的，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舷麓蛄恳环?，說道“你們找宋小小干什么？不會是要把她抓回去吧，那丫頭野的很，是她求我?guī)艿模@會兒人去了哪兒，我真不知道?！?/br>
    安長月學(xué)著剛才虎子打量人的樣子打量他，好一會兒才說道，“放心，帶不回去了，她父母都已經(jīng)身亡了，她這回可是真真切切的無依無靠?！?/br>
    “你說什么？”虎子一下子坐直了腰背，隨后臉上神色一變趕忙說道，“不是我，我沒殺人，我就只把宋小小帶出來了，他們倆真不是我殺的。”

    “沒人說是你殺人了，我們只想找宋小小問一些事情，你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安長月瞇著眼睛笑的像只小狐貍，可眼睛里卻清澈透明，讓人看不出她是不是心想算計。

    虎子咽了咽口水，到嘴邊的謊話在葉云深一手捏碎了一只茶杯后硬生生吞了下去，想了想說道，“那天我?guī)鰜砗?，她非要回平康里，我沒攔住，就依她了，后來幾天我沒見著人影?！?/br>
    他說著一臉客氣的看著葉云深，又看看安長月，深知眼前這位小娘子才是正主，忙賠笑道，“不過她一心想住到中曲，從家里出來帶了點(diǎn)錢，肯定還賴在那里?！?/br>
    “怎么？她不是中曲的人？”安長月沒有說出妓這個字，她甚至有點(diǎn)想不明白，即便這個宋小小跟家人沒了早先的親近，但也總比混跡風(fēng)月之地要好，她為什么心心念念非得回來平康坊呢？

    虎子嗨了一聲說道，“她怎么可能是中曲的貴妓，她一早就在這一曲中，不過她那時候年紀(jì)尚小，沒多少人愿意點(diǎn)她，她跟我關(guān)系還不錯，后來不知道怎么著就說我們倆私定終身，更沒敢愿意點(diǎn)她，直到現(xiàn)在。”

    虎子竟然一臉委屈的嘆息，他這找誰說理都不行，都傳開了，宋小小那死丫頭也不解釋，弄的最后那丫頭就纏上他了，沒錢沒吃的都來找他，簡直了就。

    “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那丫頭就是個行走的麻煩，我躲著都來不及，要不是她用非常手段折騰我，我也不會妥協(xié)幫她?！?/br>
    “哦？那你對她知道多少？”安長月問道，她對這個宋小小倒是有了一點(diǎn)別的興趣，不過還是先查清楚問題所在比較重要。

    虎子想了想，咝了一聲說道，“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她是被人販子給賣到平康里來的，不過她資質(zhì)不好，一直也沒能靠自己掙錢，總是白吃白喝。”

    “你去宋小小家中接她的時候，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安長月再問，這么一聽似乎宋小小就是個瘋丫頭，倒是沒什么不妥之處。

    所以安長月便轉(zhuǎn)了方向，想知道城外村中那戶人家的事情，如果虎子帶走宋小小是被人看到，那人將計就計威脅那對夫妻，說不定會留下什么痕跡。

    “異常？”虎子仔細(xì)想了想，他跟宋小小商定這一次完事就可以再無糾纏，所以他才偷偷去城外帶人，去的時候是午時剛過，到城外村中已經(jīng)等到約莫夕食過后才看見宋小小從屋里偷偷溜出來。

    當(dāng)時天色微微有些暗了，虎子并沒有看清院內(nèi)的情況，不過他們家院子在村子里也算比較偏僻的，沒什么人在附近，他也就直接上前站在樹邊躲身影跟宋小小說話。

    宋小小的意思是再晚點(diǎn)，等天徹底黑了再走，所以他在門外等了許久，直到天徹底黑了，他才再次回到樹后想看看人出來了沒。

    虎子想著當(dāng)時的情況，當(dāng)時天很黑，好像沒什么人在附近，不過他當(dāng)時轉(zhuǎn)頭看向院子時，里面第一個出來的并不是宋小小，而是一個婦人。

    “好像沒什么異常，就是帶走宋小小前有個婦人從里面出來，我猜應(yīng)該是她阿娘，她走的匆忙，也不知道是去辦什么事?！被⒆诱f道，他接到宋小小也說了這事，不過她說沒什么，就是那女的跟男的吵架了，沒別的事。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別的？你們回來路上的也成?！卑查L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看時辰是人出事前后，那時候肯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虎子再沉吟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說道，“有，有有，我記得當(dāng)時有個人撞了我們一下，就在村口，看那人的打扮不像是村里的，倒像是長安來的，身上還有西市香鋪的味道，很好聞，我當(dāng)時還在想，一個大男人弄的這么想做什么？”

    他是個游俠兒，整日里打交道的大部分也是這樣粗糙的漢子，雖然見過幾次貴人家的公子和阿郎，但也沒弄的那么遠(yuǎn)近可聞。

    所以他當(dāng)時還多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這人穿著不俗，應(yīng)該不是一般人家出身，窄袖里似乎還藏著什么東西，鼓鼓囊囊的。

    “香鋪的味道？哪家？”安長月又問，虎子愣了一下，仔細(xì)回憶起那個味道，“有點(diǎn)像是西市東北隅第二街內(nèi)的陳記香鋪，有一種比較特別的香只有他家有，那男人身上就有這種香味。”

    “那時是什么時辰？”

    “酉時末，近戌時正?！被⒆邮挚隙?，因?yàn)楫?dāng)時他比較心急，生怕宋小小的家人追出來，所以走的比較急，等進(jìn)城的時候正好聽到第一聲街鼓聲，算算時辰，大約就是那時遇見那人的。

    安長月瞇了瞇眼睛，跟老吳說的死亡時辰不過一刻鐘左右，如果是那人行兇，他不僅殺了人，還在宋小小家中待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難道是在等女人回去？

    他肯定看到了虎子帶著宋小小離開村子，所以將計就計，這個說法雖然說的通，但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虎子遇見的男人就是殺害宋小小阿耶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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