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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微臣有疾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既然冉姒說的是“本宮”,便表示著她不會(huì)對(duì)此事善罷甘休。她是武元的正一品公主,而季國是附屬國,季傾水雖然也是公主,論起位份來卻是比她低的。

    房中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冉姒是武元的一品公主,又是季世子妃,身份比季傾水高是沒錯(cuò)。可是這里是季國,季傾水是皇后的嫡出女兒。若要是兩人真的爭執(zhí)了起來,他們這些人幫誰都討不了好去。

    “……”

    “五公主也不要太緊張,再怎么說你也是世子爺?shù)膍eimei,而我既然嫁給了季世子,就如你說的,以后可就是你三嫂了,可不能為難了你去?!比芥Υ竭吅艘荒ㄈ粲兴茻o的笑,“只是……”

    她看了一眼季傾水身邊的丫鬟:“主子口不擇言,定也是丫鬟沒有及時(shí)勸阻的緣故。五公主久居深宮之中,哪里會(huì)聽得到那些骯臟不堪的流言,還不是身邊的丫鬟嘴巴不干凈的?!?/br>
    那個(gè)剛剛還趾高氣昂,跟著數(shù)落冉姒的小丫鬟一下子急了起來,頻頻看向季傾水,希望她阻止冉姒讓自己免于責(zé)罰。

    “秋雪,給我掌嘴!”

    “是?!?/br>
    秋雪上前,把那丫鬟的雙手擒住后,抬手就是一巴掌。她是練武之人,力道自與其她普通丫鬟不同,一掌下來,那個(gè)丫鬟已經(jīng)是紅了半邊臉,

    “住手!”季傾水抬手阻止秋雪再落巴掌。

    她之所以阻止秋雪自是不會(huì)是因?yàn)樵诤踹@個(gè)丫鬟會(huì)被打殘或者打死,只是冉姒這樣當(dāng)著眾多小姐夫人的面打她的丫鬟,這無異于是打了她季傾水的臉面。

    這要是傳出去,以后她在北都的名媛圈中還有何顏面可言?

    “秋雪,我叫你停了嗎?”

    冉姒話音未落,秋雪便已經(jīng)甩開了季傾水的手,繼續(xù)掌摑那個(gè)剛才出言不遜的丫鬟。

    “冉姒!你……”季傾水沒想到冉姒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氣得兩頰漲紅,手指著冉姒,說不出一句話。

    擠在門口,原來想到新房湊熱鬧的小姐夫人們看著這仗勢人人發(fā)憷。

    季傾水是肖后的女兒,嫡出公主自然比其她公主要高貴得寵些。

    這季傾水在季國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又有肖后撐腰,其她庶出的公主和官員們的千金小姐都是盡量避免和她沖突的,以免惹禍上身。

    今日冉姒當(dāng)著眾人的面,讓人打了季傾水的婢女,不僅是給了季傾水一個(gè)下馬威,更是給在場的人的一個(gè)忠告。

    她雖是異國公主,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當(dāng)十倍奉還!

    “冉姒,你竟然敢毒打本公主的婢女!你這樣毒辣,父王和母后都不會(huì)喜歡你的!”季傾水習(xí)慣的,一遇到事情就將季王和王后抬了出來。

    冉姒聽了,只是挑了挑眉,輕笑道:“五公主,我嫁的是季世子。”

    言下之意便是,季王和季王后喜不喜歡我,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要告訴墨哥哥,告訴他你有多惡毒!”

    “五公主大可以去告訴他,你是怎么在他的新婚之日大鬧他的新房的。”

    墨哥哥?這稱呼可真是難聽。

    季傾水畢竟年幼,平時(shí)仗著肖后人人不敢招惹她。如今遇到了誰也不怕的冉姒,自然吃癟了。憋著一股氣無處發(fā)泄,氣得全身都輕顫起來。

    “行了秋雪。今日是個(gè)大喜的日子,不宜沾了血腥?!比芥p輕一笑,梨渦淺陷,好似不忍道。

    眾人看了一眼那個(gè)婢女,皆倒抽了一口涼氣,齊齊認(rèn)定,這世子府里的兩位主子全都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只見那婢女雙頰被扇得高高腫起,此時(shí)的臉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嘴角還掛著血絲。原先還能叫兩聲,現(xiàn)在連嘴都不能動(dòng)一下。

    “這時(shí)辰也不早了,秋憶送客吧?!?/br>
    親眼目睹了這么一出年度大戲,那些夫人小姐們早就想速速離去了。還未等秋憶送客,人就已經(jīng)都走光了。

    “五meimei和五公主是打算留下來喝杯茶嗎?”冉姒看著站在門口沒有離去的季傾水和子車柔兒,淺淺一笑。

    “毒婦!”季傾水鄙夷地斥了一句,甩袖離去。

    子車柔兒緊隨其后而去。

    “你們也都先下去吧。”

    喜娘和丫鬟們應(yīng)了,有序地退出了房間。

    “這子車柔兒可真是夠陰魂不散的。”冉姒走到梳妝的銅鏡前坐下,伸手就去取戴在頭上的飾品,“秋江,過來。把這些東西給我從頭上取下來,真是重死了?!?/br>
    “呸呸呸!公主,這大喜日子的,怎么可以說那些個(gè)不吉利的話呢!”秋江被冉姒惹得跳腳,一個(gè)健步過去按住冉姒的手,“公主,你這可不能拿下來。世子連蓋頭都沒有挑,你怎么能就先把這鳳冠給摘了呢?”

    “反正這蓋頭已經(jīng)被季傾水給掀了,現(xiàn)在把這些東西摘下來也不礙什么事兒了?!比芥?zhí)意要將頭上那些東西拿下來。她脖子都快被壓彎了。

    “奴婢現(xiàn)在就去把那蓋頭撿回來,公主把它再蓋上就是了?!闭f著,秋江轉(zhuǎn)身去撿紅蓋頭去了。

    “還好公主回來得及時(shí)。齊王妃一定是得到了什么風(fēng)聲,又跟五公主嚼了什么舌根子,把五公主給慫恿了來?!鼻飸浾f。

    冉姒的手動(dòng)個(gè)不停:“子車柔兒倒是學(xué)聰明,找了個(gè)出頭鳥替自己挨槍?!?/br>
    “只是齊王已有妻室,她這樣嫁過來巴巴的做個(gè)平妻,能甘心嗎?”

    “也許是被季傾染給騙了來的。子車柔兒那樣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個(gè)平妻?先不用管她,讓她和季王府里的那位先斗著先吧。和劉嬌一母同胞,估摸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br>
    “公主!”就在秋江去撿蓋頭的那幾秒鐘的功夫,冉姒已經(jīng)把頭上的首飾全部拿了下來。

    “秋江,那紅蓋頭又是被季傾水碰過,又是掉到地上的,我可不要再把它蓋到自己頭上來。而且你看,我這摘都摘了,難道你還有把它們?nèi)拷o我戴上去不成?”冉姒沖秋江甜甜笑道,企圖將這只炸毛的小貓的毛發(fā)撫順了去。

    “……”秋江覺得自己主子越發(fā)無賴了。

    “世子?!?/br>
    冉姒轉(zhuǎn)頭望去,就看見和她一樣,穿著大紅喜袍的季傾墨緩步走近。

    雖然面無表情,十分淡漠。但微微抿著的唇泄露了他此刻的緊張。深邃的眸子里蘊(yùn)著春水般的柔和。

    ☆、洞房花燭

    秋憶幾人偷偷笑了,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阿四,我們拜堂兩次,可我竟一次掀你蓋頭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季傾墨看著已經(jīng)自己把頭上的釵環(huán)一一卸下的冉姒,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次成親,他還沒來得及答謝完賓客回到新房來,莫棋就告訴他,他的新娘子跑了。第二次成親,新娘子沒有跑,可他回到新房的時(shí)候,新娘子別說掀了蓋頭,就連鳳冠朱釵都拿了個(gè)干凈。

    “那季世子再娶一次?”

    “還是罷了。公主太過貴重,微臣的銀兩已經(jīng)一子不剩了?!?/br>
    再來一次,又怎知是不是依然是你。阿四,我寧愿守著現(xiàn)在已有的不完美,也不愿用這缺憾去賭未知的完美。

    “外面好像還熱鬧得很,你回來那么早做什么?”冉姒被他逗笑,隨口問道。

    “我怕在外面呆得太久,一不留神我的新娘就跑了。”

    季傾墨說得嚴(yán)肅,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讓冉姒都差點(diǎn)要相信了他的胡說八道。

    “……”那時(shí)她只是覺著好玩,所以就主動(dòng)站出來說要替劉嬌上花轎。若是不跑,等人發(fā)現(xiàn)了她是假新娘,豈不是慘了。

    竟然還記著呢。冉姒突然,覺得季世子不僅無賴,而且還小肚雞腸!

    “忙了一天,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冉姒覺得再說下去,小氣的季世子指不定又能翻出什么陳年舊賬來,遂換了話題。

    說著起身到了外間,不久又折返了回來。

    “吃一點(diǎn)?”冉姒把碗遞到季傾墨面前。

    一天下來,確實(shí)沒吃什么東西,他確實(shí)有些餓了。

    看了一眼冉姒,隨后接過她手中的碗筷。夾起了一個(gè)餃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臉色就變了。

    冉姒見季傾墨臉色不對(duì):“怎么啦?”

    “阿四,這餃子你從哪里拿來的?”季傾墨把那吃進(jìn)去的餃子吐掉以后問道。

    “外間的桌上?!比芥卮穑八麄冎胺旁谀抢锏?。壞了嗎?應(yīng)該不會(huì)吧……”

    她接過那碗餃子看了看,明明還很新鮮的樣子,哪里有壞的跡象?都是喜娘們剛拿來不久的呀。

    “生的……”季傾墨從牙縫里擠出兩個(gè)字,狹長的眼眸瞇了起來。

    冉姒聽了,先是一愣,醒悟過來拿餃子是用來干什么的之后直想笑,可是迫于季傾墨黑得如墨般的臉色,只能生生憋住了。

    “下次我讓廚房把東西煮熟了再呈上來。”

    冉姒雖然忍著笑,可輕顫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

    “好?!痹具€為這次的生餃子事件而郁郁的季世子,聽了她的話,心情一瞬間就變得好了起來。

    除了府里的女主人,誰還指揮得了府中的下人?

    季傾墨把那碗生餃子拿走,回來的時(shí)候手里拿了兩杯酒。

    把其中一杯遞給冉姒。

    冉姒看了一眼酒,又看了一眼季傾墨,頓了一下,接過杯子。

    雖然紅蓋頭沒有掀成,起碼合巹酒順利的喝了。

    “今晚我睡榻上。”

    冉姒一怔,沒說話。

    “但是阿四,”季傾墨盯著冉姒的眸子,“有一點(diǎn)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br>
    “什么?”迷茫。

    “我跟小時(shí)候照顧你的阿嬤不一樣?!蔽业难芎?!

    冉姒聽了,臉一下子就紅了。

    就說季世子小肚雞腸,愛記仇。這么久遠(yuǎn)的事情他居然也還要翻出來數(shù)落她。她那時(shí)候真的是無心的,她發(fā)誓!

    “知道了……”

    冉姒說得小聲,可是季傾墨卻是聽到了。

    嘴角微揚(yáng),好心情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而后到床上拿了床被子鋪到了榻上,上了榻,面朝里側(cè)臥著。

    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冉姒覺著心里空落落的。

    現(xiàn)在的他們,有著共同的曾經(jīng),卻不知未來在何處。好似靠得很近,卻又離得那樣遠(yuǎn)。

    嘴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想這些做什么?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為五兒報(bào)了仇,為自己報(bào)了仇,這里的一切就又都結(jié)束了。她和他,最終都會(huì)回到原點(diǎn),永遠(yuǎn)不再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