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不餓?!比芥u了搖頭。 “不必了?!?/br> “是?!鼻锶淮怪难垌⑽⒁话?,退了出去。 等門合上,季傾墨的表情才柔和下來。 “阿四,管家昨日尋來了一個廚藝十分了得的廚娘,也懂得醫(yī)理。對你調(diào)理身子有好處,把她分配到你的小廚房可好?” 季傾墨說完,見冉姒只是看著他,并不說話。心中一緊。 “我知道你的膳食一直都由秋然打理著。我也只是順便那么一提,若是你不樂意……” 冉姒見他急著解釋的樣子,不由得一笑:“明日便讓那廚娘過來吧。這樣的事情,為什么會不樂意呢?” “好?!?/br> “阿瑾,其實你不必如此?!比芥撞豢陕劦貒@了口氣。 他和她,竟也會有一天客氣到這個地步。 “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阿四,我怕失去你?!?/br> 季傾墨認真地看著她,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印著她略微呆愣的樣子。 “季傾墨,為了治療四年前的火燭之傷,我娘將我置在寒潭之中浸泡了整整三日……”冉姒別過頭,避開他的目光,“這輩子,我可能難以懷孕了……” 季傾墨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震驚、哀傷、憤怒……全部躍然臉上。 他還是在乎的吧。 即使是普通百姓家的男人,對子嗣一事也是極為看重的,更何況他是世子,未來季國的國君。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雖然告訴一直都告訴自己,除了報仇不要再奢求其它。 可是,原來她還是會感到難過啊。 冉姒起身,向內(nèi)室走去。 秋憶是對的。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就不會再有不安。 甚至,連最淺的那一絲期待,也跟著消失了…… 現(xiàn)在的她,覺得心底輕松得疲憊,只想好好睡一覺。 “阿四……”突然,冉姒被季傾墨從身后緊緊抱住,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里,聲音沙啞,“對不起……” 若是當初他再狠心些,不輕易信了那個人,她也就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冉姒身子一僵。 她感覺到,她的頸窩處有了涼涼的濕意。 許久,她才聽到他說:“阿四,養(yǎng)你一個已經(jīng)很累了,沒有孩子,剛剛好……” 他的聲音悶悶的,但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沙啞。 “嗯……” ☆、宮中家宴 “母后近來可好?”季傾染問。 肖后坐在高位之上,平日里凌厲的目光柔和了幾分:“老樣子?!?/br> “母后要多加注意休息,切勿太過cao勞了?!奔緝A染和聲叮囑。 “染兒有心了。”肖后欣慰一笑,又轉過頭去,對身邊的季傾水說道,“你在這里東張西望些什么?從一開始就晃得我心煩?!?/br> 原本還東看西瞧的季傾水被肖后嚇了一跳,立刻安靜了下來,乖乖低著頭,站在一旁。只是眼睛還不時往外瞟著。 “這季世子和世子妃怎么還沒到?”子車柔兒仿似無意地說道。 肖后聽了,臉上原本掛著的淡笑消失了,換上了不悅的神情。 今日她在鳳儀宮設了家宴,下旨讓季傾墨和季傾染帶新婦前來,這季傾染早早就到了,而季傾墨確實遲遲未到! 季傾墨與她的關系十分不好。 她為了維持賢后的形象對他一再忍讓,可季傾墨不論人前人后,卻總是不給她面子。 今日設宴又是久等不至。真是越發(fā)缺乏管教! “定是安平jiejie來見母后之前要細細梳妝打扮,耽誤了不少時辰。往日在武元時她就總是最后一個到的?!?/br> 子車柔兒看似字字在為冉姒開脫,卻實為字字都在指責她,恃寵而驕,目無尊長。 肖后冷笑:“這里可是季國!” “母后說得是?!弊榆嚾醿捍寡酃ы樀?。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季傾染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嘴角勾起一絲笑。 看來,他這個新娶的平妻,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啊。 “王上駕到——” “參見陛下(父王)?!?/br> “免禮?!奔就鯍吡艘谎郾娙耍⑽櫭?,“怎么,世子還沒有到嗎?” “回父王,許是有事誤了時辰?!奔緝A染答。 意指季傾墨不把這家宴看在眼里,不把季王放在眼里。 季王聽了沒有生氣,倒是開心大笑道:“這才是本王的世子!凡事皆以國事為重!” 季傾染笑笑,好似季王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對季傾墨永遠都是無條件寬容著,季傾墨做的每一件事在他眼里都是合乎情理的。 何其偏心! “世子、世子妃到——” 隨著唱諾,季傾墨和冉姒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季傾墨今日著了白色繡蘭長袍,頭戴玉冠,眉眼雖如往常一樣冷漠,可仔細看去,又能發(fā)現(xiàn)那眼底藏著溫柔。 同他一起站著的冉姒,穿了一件同樣的白紗紋蘭曳地長裙。簡單的發(fā)髻上簪了一支白玉木蘭花簪,簡潔而雅致。 她的手被他牽在手里,他們靠得那樣近,好像任何人都不能介入。 子車柔兒就那樣看著,面上掛著笑,眼里卻猝著毒。 “參見王上,王后?!奔緝A墨淡淡道。 “參見王上,王后?!比芥σ哺緝A墨行禮道。 “既然到了,那便用膳吧。家宴而已,不必多禮?!?/br> 季王對季傾墨對自己的稱呼也不在意。自從他母妃去世后,他便再也不愿意稱呼他父王了。 既然季王都不曾在意,肖后自然也不好多說。 眾人入了席。 “世子妃與世子成婚之后還從未進過宮呢……”肖后笑道。 冉姒嫁給季傾墨,也就皇家兒媳。肖后雖不是季傾墨生母,卻是母后,于情于理,冉姒都應該在婚后第二日進宮請安。 冉姒淡淡一笑。 肖后這是在訓斥她不識禮數(shù)呢。 她之前從未進宮,一來是季傾墨的反對,二來也是因為她確實厭惡這宮中的爾虞我詐,沒有呆在季府自在。 “我的生母早逝,沒有需要敬茶,為何要進這冷冰冰的宮墻里來?” 未待冉姒說話,季傾墨就先開了口。 “……” 這個小孽種,時時刻刻都在找她的不快! 雖然生氣,肖后臉上卻依舊著得體大度的笑容。 “世子也應該多多進宮陪你父王說說話才是?!?/br> “王上自然有王后和其她娘娘相陪?!奔緝A墨冷漠道。 “罷了,墨兒當是以江山社稷為重?!?/br> 季王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卻是苦笑。 這孩子,始終不肯原諒他。 冉姒能感覺到,季王說那句話時,季傾墨周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分。 夾了菜到他碗中,柔聲道:“這道菜還不錯。” 季傾墨看了她一眼,對她微微一笑:“好?!?/br> “三弟與弟妹真是伉儷情深?!奔緝A染忽然說道,似笑非笑。 冉姒和季傾墨都沒有搭理他的話,慢條斯理的用著膳食。 季王抬頭,盯著冉姒許久,深皺的眉頭,訴說著他的不悅。 冉姒自然也感覺到了那道目光,卻只當不知,懶得去理會。 季王收回目光,笑著對季傾墨說:“墨兒,今日父王有禮物要送給你?!?/br> 說完,擊了幾下掌。 而后,一陣鈴鐺聲,由遠及近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