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蘇甜立馬擰了它耳朵,“別鬧!” 那骨頭那么大,偏偏現(xiàn)在蕭望體型也大,喝醉了的奶狗調皮起來蘇甜根本喝止不住,她抬手掐訣,想要引動天地靈氣往它頭上潑盆涼水,結果為時已晚,蕭望已經叼起了那塊跟它體積差不多大的骨頭,賊眉鼠眼地四下看,想要把骨頭找個地方重新藏起來。 “我……”蘇甜簡直想爆粗口。難怪黑風山的妖怪,個個都喜歡罵臟話!她一個斯斯文文的小花妖,都忍不住罵娘了。 骨頭被從坑里拔蘿卜一樣的拔了出來,預想之中的破壞并未出現(xiàn),黑風山依舊是靜悄悄的,四周靈氣也無半點兒變化,就好像那骨頭跟結界沒有絲毫關聯(lián)一樣。蘇甜看著蕭望叼著骨頭滿地跑圈兒,最后把那骨頭藏在了楓葉林里,還用紅葉給蓋了起來,然后它后腿一翹,在附近撒了泡尿。 呵呵噠…… 就你這樣你敢說你喜歡我?之前積累在心間的心動和歡喜終于被他折騰得無影無蹤,那時候的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宛如一場失真的夢。 “你還小,日后再說吧。” 蕭望又蹦跶了一會兒,大概有些累了。它頂著蘇甜回到了蘇甜所在的山頭,龐大的身子硬是想擠進屋子里去跟她一塊兒睡。蘇甜又拿了顆珠子,用法訣包裹住氣息往外拋遠,說:“撿不到就別回來了?!?/br> 結果蕭望顛顛地去追……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蘇甜回了房間,滿臉無奈。她熱了一頭汗,想辦法清理干凈過后趴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著,又翻出小本本,翻到了綠蘿那一頁,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 明明是無奈的語氣,她自己都未察覺,她嘴角微微勾起,臉帶笑意。 在千萬年前的姐妹面前,蘇甜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意,她說:“綠蘿,我覺得我有點兒喜歡他了。我喜歡那樣的人,高大魁梧,摸著還有腹肌23333……” 最近綠蘿應該是在全神貫注地煉制分丨身,一直沒回應過她,然而這一次,圖冊上的綠色藤蔓終于再次有了淡淡的輝光,一片碧綠的葉子伸出頁面,在她眼前輕輕顫了兩下,她沒對姐妹的感情做出任何評價,而是低聲問:“蘇甜,你是不是忘了很多人和事?” “是啊,我跟你說過的啊?,F(xiàn)在還斷斷續(xù)續(xù)的想起了不少,剛醒的時候什么都不記得?!碧K甜回答。 “喜歡……”綠蘿喃喃地吐出這兩個字,隨后便不再發(fā)聲,葉片也收回了圖案當中。 “綠蘿?” 對方沒有回應,蘇甜等得有些心焦,她擔心綠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了。 良久,那邊終于有了聲音。 “蘇甜,你還記得銀河嗎?” “銀河是誰?”直覺告訴蘇甜,綠蘿口中的銀河不是天上那條河,而是個生靈。 “呵,銀河是我喜歡的人,他已經死了?!本G蘿輕聲道。 死于千萬年前,化作塵煙,不存于世間。 從未忘記過,哪怕他不曾屬于過我。 第022章 :心?。ㄒ桓?/br> “我現(xiàn)在找不到合適的材料煉制分丨身,又不能隨意亂動,一動就會鬧出很大的動靜。”綠蘿輕柔的聲音飄了過來,她說:“我可能會晚一點兒來找你。” 蘇甜點頭,“恩不急的,等我身體好些了,我也可以來找你?!?/br> 對話完,綠蘿那邊便沒了動靜,蘇甜將畫本合上放在了老地方,她被小奶狗折騰得有些困倦了,睡下之后一夜無夢。 …… 清晨,霧氣深深,秋露從樹葉上滴下,正好落在了蕭望的眼睛上。他眼睛微微轉動,隨后猛地睜眼,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之后,蕭望伸了個懶腰隨后愣了。 他怎么光著身子在草叢里睡了。 他不僅沒穿衣服,連褲子都沒穿。就這么赤條條的躺那,蕭望一雙眼睛瞪圓,他身子一閃狂奔回了洞府,胡亂找了衣服套上之后開始回憶昨夜發(fā)生的事情。 甜甜讓他站圈里,他老老實實地站了不肯走,因為心里頭悶,像是壓了石頭一樣,他叫幾個兄弟提了酒了,借酒澆愁愁更愁,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壇子酒,熱得扒了衣服蹲馬步,后來…… 后來的事情似乎就記不太清了。 他怎么會光潔溜溜的躺草叢里呢?蕭望是刨根究底的小汪,他吸了吸鼻子走出洞府,沿著小路一直走,看到外頭出現(xiàn)的巨大腳印,覺得看著眼熟,心頭也咯噔一下。蕭望下意識地抬腳,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底板,雖已經穿好鞋子了,總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他循著自個兒的味道找了過去,不多時就看到碎成一片一片的褲子和鞋子,再看到那些被壓倒的樹木,蕭望臉越來越黑,等到他跑到紅葉林聞到自己撒下的標記之時,昨夜發(fā)生的事情他也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蕭望迎風而立,身子越來越僵硬,腦子里仿佛有無數(shù)只麻雀在吵鬧一般,他想,怎么辦怎么辦,一世英名全毀了,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頭給埋進去。 他在甜甜面前化形了不說,他還把她頂在頭上漫山遍野的跑,撿珠子啃骨頭,最后當著姑娘家的面撒了泡尿…… 蕭望一拳砸在了身側的樹干上,紅葉嘩嘩落下,猶如下了一場緋雨,而他心好似滴血,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 蕭望面無表情地把骨頭刨出來扛回了原來的坑里,下山的時候遇上了朱佑他們,朱佑老遠就喊,“老大,昨晚睡得舒服嗎?” 舒服?他就在露天草叢里光溜溜地滾了一晚。 “甜甜是不是起不得床了,我打了只野山雞,給她補補?!敝煊訉⑹掷锏纳诫u舉起,“走,咱們一起去看甜甜啊。” 看甜甜! 他已經沒臉見甜甜了! 蕭望怒吼一聲,“滾,去什么去,都去修煉,跟老子打拳去!” 朱佑:“……” 我就說嘛,老大小心眼兒,他睡了甜甜之后就一個人獨占了,現(xiàn)在連看都不準咱看了,俺還是去找紅紅吧…… 山上,蘇甜也起來了。 早上老王和面蒸了饅頭,煮了小米粥,香噴噴的勾起了蘇甜的胃口。 她一口氣吃了五個。 老王嘿嘿笑著看她,“昨天夜里,老大是變了原形吧?雖說是狗,也是很大很威武的狗了,當坐騎還是不錯的?!?/br> 啊呸,他說什么呢。老王咳嗽一聲,“老大本體也是很呆蠢的,一點兒不嚇人對不?其實人跟妖相戀也沒什么,那許仙,不還跟蛇過了么?!闭f到這里,老王又道:“今兒早上怎么不見蕭老大過來,不像他平時作風啊?!?/br> 要知道,蕭望每天天不亮就跑到這山頭來,一邊在樹下打拳一邊等她醒來,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像今天這樣沒現(xiàn)身的情況還是頭一遭。 蘇甜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碗道:“他昨天喝醉變了原形犯蠢,現(xiàn)在醒了可能沒臉見人?!?/br> 老王好奇,“犯了什么蠢事?” 蘇甜倒是沒揭蕭望老底,她抿嘴一笑,不再多說。老王也沒繼續(xù)追問,只是道,“都替他打掩護了,看來也不用我繼續(xù)cao心了,等著以后抱孫子……” 啊不對,抱狗崽子? 這人跟狗妖結合,會生出個什么來呢?老王想到了狗頭人,突然手一抖,煙斗都差點兒掉地上了。 畫面太美,簡直不忍直視。 下午是蘇甜教授法訣的時間,結果她坐搖椅上等了許久也沒見一只妖怪上山,后來還是徐娘子送了只野山雞上來,道:“蕭老大說要好好cao練手底下的兄弟,最近就不學法訣了?!?/br> 這家伙,居然拿手底下兄弟泄私憤。 蘇甜:“……” 好吧。她看他能躲幾天…… 次日,蕭望依舊沒過來,徐娘子送來了幾條魚,讓蘇甜熬湯喝。 第三天,徐娘子拿了蘿卜,還摘了一些紅果,蕭望和其他妖怪依然沒露面。 第四天,徐娘子又送了一串野兔子。徐娘子才沒那么好的精力每天打山雞逮野兔,這些東西,肯定是蕭望他們抓的。蘇甜心頭敞亮,知道東西來源自然也沒多問,她自從吃了凡間食物之后,每天都很有胃口,身體也在緩緩恢復,然而現(xiàn)在,看著燒出來的美味兔子,她忽然覺得食之無味。 以往只覺得他們嘰嘰呱呱吵得她腦仁兒疼,然離了那群妖怪,蘇甜忽然發(fā)現(xiàn)這山頭竟有些冷清。 涼風陣陣,卷起落葉蕭瑟,一如此時心境,頗感孤冷。 她給蕭望的狼皮大氅早已經做好了,就等他來試穿,然而現(xiàn)在他壓根不打算過來,難不成還真想藏一輩子了?不就是變了原形發(fā)酒瘋,叼了骨頭撒了尿么,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吧…… 蘇甜打算去隔壁山頭看看,正要出門的時候,外頭有了動靜。 她神識淡淡一掃,只見一頭紅色大蟒飛速靠近,它身后跟了一大票的妖怪,蕭望也緊隨其后,這會兒正緊緊拽著玄紅的尾巴。 “蘇甜,你給我出來,你教的是什么法訣,為什么老娘不能變成人形了!”大蟒張著嘴破口大罵,蛇信子吐得絲絲地響。 氣頭上的玄紅力大無窮,她原本實力就快化蛟,并不比蕭望差,這會兒拼了老命沖過來蕭望也沒拉住,至于是真拉不住,還是拉不下臉想偷偷過來看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蘇甜放下大氅走出房門,看到玄紅,樂了。 她現(xiàn)在是蟒蛇,腦袋上卻包了根白巾,還扎了個蝴蝶結,模樣看起來實在有些搞笑。 玄紅見她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他媽故意的是不是?” 施了什么鬼法術讓它不能變回人形,只能以蟒蛇的原形出現(xiàn)在眾妖眼前,蟒蛇也就算了,它腦袋上角被削了還有個坑,原來的黑風山第一美人,成了個腦袋有坑的蟒蛇,簡直糟心透了。 玄紅嘴巴張大,直接沖蘇甜咬了過去,也就在這時,蕭望猛地一用力,將它往后拖了很長一截,它一口咬空,身子吧嗒一下掉地上,還往后滑了一段距離,啃了一嘴的草。 真是臉都丟盡了! “甜甜,你教給老大的是什么法訣啊,快把玄紅變回來啊,她這樣我都不敢跟她睡了?!焙f道。 “是啊,物種不同,尺寸不合?!彼貋肀容^沉默寡言的胡一刀也開了金口。 小梳子則是站得遠遠的,他怕蛇。 倒是那個叫烏梢的妖怪笑了兩聲,“變不回去也好,晚上我陪你?!?/br> 烏梢就是烏梢蛇,平時話不多,經常一個人呆著,他是正兒八經喜歡玄紅的。 “滾!”玄紅扭回頭沖他吼,接著又冷冷注視蘇甜,“別以為老大護著你,我就奈何不得你。”它身體中間忽然鼓起,接著口中吐出一道金光,朝著蘇甜飛了過去。 比那金光還快的是蕭望手里的槍,槍意如火山噴發(fā)一般卷起巖漿熱浪,將金光悉數(shù)吞沒。 蘇甜覺得她的臉都被那火紅的一槍給映紅了,那熟悉的槍意讓她手指微動,想要抓住某個東西。 蘇甜擅長用槍,而現(xiàn)在蕭望的槍意,與她從前的槍意極為相似,她只是揮著柳枝舞了一回,他就學得似模似樣,足足像了七八成?這等天賦,誰敢說他傻。 “老大!”看到自己攻擊再次落空,玄紅這次不掙扎了,只是轉身扭頭看著蕭望,一雙眼睛里淚水徐徐漫出,潮起云涌,晶瑩的淚珠猶如珍珠一般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這般委屈可憐的模樣,若是人形,保管讓黑風山除了老大外的所有妖怪心生憐惜,然而現(xiàn)在,一條扎頭巾掉眼淚的巨蟒…… “噗……” 好想笑怎么辦? 剛剛的事情發(fā)生得太快,蘇甜都沒機會解釋,這個時候她終于開口,“那是逆脈法訣,應該是能催發(fā)你的血脈力量,是有些疼,不過熬過去就好了?!边h古龍族就好yin,到處勾搭妖怪,口味還很重,什么都想嘗試一發(fā)。 后來出生的很多小妖,體內都有隱藏的真龍血脈,蟒蛇就更不用說了。那時候靈氣充裕,個個都能修煉,天天琢磨法訣,這逆脈法訣也不曉得誰創(chuàng)的,在當時很是受歡迎,能讓許多妖怪實力大增,化身成龍。 她轉頭問蕭望,“今天是第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