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大嫂,你這娘家外甥,剛中了幾天秀才,就這么瞧不起人,感情咱們家的錢花到狗肚子里了?” 臥槽!簡直是不能忍啊,沈伯謙好久沒這么想揍人了,屬瘋狗的嗎,見人就咬? 可是好男不跟女斗,總不能真揍她一頓吧? 上輩子好歹親爹也混到二品大員的位子,處理這些事情,他雖不專業(yè),但奧義還是知道的。 無非是占領(lǐng)道德高地,出手才能一劍封喉。 這么一想,沈伯謙突然有點兒樂了,好久沒干過了,要不今兒就拿她來開張? 一把拉住要上前跟她理論的大姨和大姨夫,沈伯謙拱手凜然說道: “二表嬸有禮,我這個人性子直,不會說話,但二表嬸這些話我是當(dāng)不起的。 所以,今天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若是有什么不當(dāng),還您多包涵?!?/br> 馬二嬸自以為拿捏住了沈伯謙,得意的一笑。 拿腔拿調(diào)的說道:“大外甥,你書讀得多,可要說這做人吶——” “要說做人,馬家二嬸你既辜負了令尊令堂一番教養(yǎng),又不能為自己的子女做出表率,實在不堪為人之妻,不堪為家中之婦。 大姨父借人牛車,理當(dāng)?shù)乐x,怎可因為是親戚就算了,這豈不是讓親人寒心?這難道是令尊令堂所教? 再有,我早幾年的確多蒙兩位姨母和姨夫的照看,才能有今日小成。 我自是感激萬分,如有機會,定當(dāng)報答。 只是,據(jù)我所知,大姨幫襯我,并未動用馬家公中一分一毫。 二嬸又是憑什么說這話?是二嬸的意思,還是有人看不慣我大姨? 再有,我今日是第一次上門,你就說出我只孝敬大姨,而不孝敬馬家爺爺奶奶的話,這樣挑撥離間,是想讓我厭了馬家,還是要馬家厭了我? 給馬家爺爺奶奶帶的禮就在大姨夫手里,我只是沒說而已,你怎么就知道沒有呢? 如此信口雌黃,憑空臆測,遇到我當(dāng)然不是大事,可若是哪天在外面如此這般,沖撞到哪位貴人,可是會招來滔天大禍的! 豈不聞,病由口入,禍從口出。 多少豪門大族都是滅在沒有管住后宅之人的嘴上。 二嬸這是要置馬家于死地才肯悔改嗎?” ☆、第26章 四世同堂 24四世同堂 沈伯謙一邊說,臉上還一副痛心疾首,痛哭涕零,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樣子。 加上他本就瘦弱的身形和白皙精致的面龐,讓人平添幾分認同感。 馬家二嬸被他嚇到了,完全石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姨一家也齊齊愣住。 沈伯謙給他們的感覺一向都是斯文有禮,就算當(dāng)初得知被逼遷墳地的時候都表現(xiàn)的十分冷靜,這個樣子的他是從來沒見過的。 而沈伯謙此刻則是完全投入的狀態(tài),根本沒注意他們。 腦子里不停的奔跑著各種各樣的說辭,再一一過濾分析,挑出最合適的釋放出來。 “還有,你說我也就罷了,怎么還說什么大姨娘家,難道姥姥姥爺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 背后說老人的壞話,難道就是二嬸你的禮數(shù)? 圣人有云: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 真不知馬家二叔怎么娶了你這樣的婦人,若是早知道,我雖是小輩也必定以死相攔。 小到一家,大到一國,你這樣的人都是禍水之源。 在家則必使家宅不寧,兄弟不睦,甚至招來無妄之災(zāi);在朝則專司搬弄是非,禍害忠良,必要攪得朝堂不寧你方才安樂。 你可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唉,我一個小輩,又是初次登門,本不愿多言,可我大姨嫁到馬家多年,多蒙二老及馬家各位照顧,我實不忍心見到馬家有一天因為你的一張嘴而招來禍端。 再有就是,馬家二嬸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此做派可曾為他們想過。 有這樣一個禍根般的娘親,你想過若有一天你惹出事來,讓他們怎么面對親人,面對世人,如何自處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兒女的未來和幸福,就算是害死他們也無所謂?” “你,你,你瞎說什么,我什么都沒說!胡說,你胡說!我才不是禍根,你才是禍根!你爹娘都被你克死了,你這個禍根!” 馬二嬸突然反應(yīng)過來,瘋了一樣的破口大罵,上來就要撓沈伯謙的臉。 幸虧他早有預(yù)料,一轉(zhuǎn)身躲開了,馬大姨夫往他身前一站,對著馬家二嬸呵道:“老二媳婦,你這是想干啥,啥叫克死,你一個長輩說這話也不嫌寒磣?” 馬家二嬸一看打人無望,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干嚎起來。 中間還夾雜著嗚咽不清的叫罵“馬老二,你死哪兒去了!我在你們老馬家這么多年,累死累活,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xiàn)在卻被一個外人作踐”之類的; 最后,當(dāng)然就是殺手锏。 干嚎了半天發(fā)現(xiàn)沒人理她,馬家二嬸作勢就要往墻上撞,大姨一驚,要去攔她。 沈伯謙卻一把拉住大姨,依舊正義凜然的說道:“大姨,馬二嬸既然于心有愧,不愿茍活于世,倒算是為子女父母著想,也能全她的名聲,倒不如隨她去吧?!?/br> 二姨本來斜眼瞟到大姨要攔她,才卯足了力氣往墻上撞。 快撞上的時候才聽到沈伯謙的話,雖沒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壞事兒了。 她也顧不上罵人,急忙一收力氣,身子也盡力的斜著把頭扭開,但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在了墻上。 “啊”,馬二嬸一聲慘叫,坐在地上,恨恨的看著沈伯謙。 但卻只是低聲干嚎,不敢再開口叫罵。 因為剛才他們這番爭執(zhí),把馬家其他人都引了出來。 當(dāng)前一人約莫五六十歲,一臉虬髯,走起路來腳下生風(fēng),說起話來也是聲如洪鐘:“你還有臉哭,我剛才都聽到了,孩子說的不對嗎?我都替你臉紅! 你是當(dāng)娘的人了,平時總想著給你留點兒面子。可你自己看看,整天東家長李家短的,就沒個安生的時候,哭什么?滾回屋里呆著去!” 馬二嬸被當(dāng)這一家大小這么訓(xùn)斥,臉上瞬間通紅,真是能滴下血來了,她有些不忿的張了幾次嘴,但最后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大姨和大姨父回過了神兒,急忙給沈伯謙介紹來人。 大表哥馬玉河則是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臉上表情古怪,還憋得通紅。 馬家二嬸磨磨唧唧了半天蹭著墻根兒站了起來,看看還是沒人理她。 連丈夫兒女都跟在老爺子后面不出聲,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因為亂說話被老爺子訓(xùn)過,但像今天這樣,一家子沒一個出來為她說句話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她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漸漸的憤怒和委屈變成了驚恐和無助,她又掃了一遍眾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捂著臉跑開了。 沈伯謙暗自點頭,知道哭還算有救。 兩輩子什么樣的奇葩沒見過,馬家二嬸這點兒道行還真是不夠看。 但他并沒多再多看一眼跑開的那位,一掃剛才的凜然正氣,變回彬彬有禮的書生模樣。 跟在大姨夫身后,拜見了馬家二老。 他依足禮數(shù),拱手深鞠一躬,口中連連告罪: “見過馬家爺爺,奶奶,小輩伯謙初次登門,卻妄動口舌,罪該萬死,祈望二老恕罪。” 馬老爺子開口還是有些沖:“你就是沈家的小子?” “正是?!鄙虿t依舊是拱手行禮狀,且并未直起身。 “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不過倒是個眼毒的,算了,起來吧,別站在這兒了,都進來?!?/br> 說完老爺子一轉(zhuǎn)身,看都沒看其他人,徑直進了堂屋。 有老爺子這句話,沈伯謙定下心來。 他推測的沒錯,這位馬家二嬸在馬家上下果然早就非常不招人待見了。 他剛才的行為雖然有些沖動,但此刻只要表現(xiàn)出身為讀書人的氣度,基本上沒啥事。 更何況,他也有個殺手锏。 走到屋里,馬老爺子沒開口讓他坐,他也不點明,垂手站在一旁,對著老爺子也是一口一個“您老?!?/br> 最后還是馬家老太太看不過眼,拉著他在上首坐下。 馬家是沈伯謙在這里見到的第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 一個感覺:人真多?。?/br> 等他坐下,馬老爺子還是絕口不提剛才的事,依次給沈伯謙介紹了馬家眾人。 馬家二老,三子二女,分別是:馬成林、馬成才、馬嬌嬌、馬翠翠、馬成山。 大兒子馬成林,娶妻陳氏,育有一女二子。 長女馬招娣嫁給了隔壁街羅家,前年添了個兒子羅小虎,大兒子馬玉河前年娶妻李氏春香,兒子馬人英還不到一歲,小兒子馬玉海也在相看人家; 二子馬成才,娶妻田氏,也就是被罵的跑開的馬二嬸,育有三子一女,最大的馬玉壯今年十五,正在說親; 兩個女兒馬嬌嬌和馬翠翠均已出嫁,且都沒有嫁在鎮(zhèn)上,只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一趟。 小兒子馬成山娶妻秦氏,秦氏是馬老太陳氏的表外甥女,育有二子一女,最大的馬玉升才十二歲。 這一大家子往屋里一坐,沈伯謙不由捏了把汗,倒不是害怕,實在是人太多屋里有點兒熱...... 既然是第一次見面,當(dāng)然少不得要問個好。 沈伯謙也不嫌麻煩,每介紹一人,他都起身躬身行禮,問候的表情語氣都十分懇切,任是誰也挑不出錯處來。 一圈問候熟悉之后,大人們臉上還不明顯,但表哥表弟表妹們卻明顯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秀才表親多了絲敬畏。 畢竟平時大家可沒這么多禮。 更何況,還有剛才他怒斥馬家二嬸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