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此去經(jīng)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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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怎么偏偏就說了那樣的話…… 容鈺輕輕地?fù)苤枭w,嘴角掛起無奈的笑意。 那晚,她說了一句,“倘若我命中無子……” 他答的是,“我定不負(fù)你!” 命中無子…… 她盡管有些埋怨當(dāng)年的自己少不更事、口無遮攔,可是,倘若沒有那番對(duì)話,她便不會(huì)對(duì)他敞開心扉…… 那么后來,佑寧北征那年,她便也不會(huì)舍下一切、追赴邊關(guān)…… 佑寧北征的戰(zhàn)果或許就不會(huì)改變…… 大周萬民傳頌的,便是上輩子那位英年早逝的少年將軍,而不是如今威名赫赫的鎮(zhèn)北王! 容鈺想到此處時(shí),身側(cè)侍立的寶珠躬身提醒她道“娘娘,王爺?shù)搅耍 ?/br> 王爺…… 容鈺側(cè)頭看去,身著正紅色朝服、腰系玉帶的邵北城已抬步走進(jìn)屋內(nèi)。 初夏的日光燦然明亮,簇新朝服上繡的金線麒麟栩栩如生,卻都不及鎮(zhèn)北王熠熠奪目的容光。 容鈺一眨不眨地看著邵北城,嘴角噙著笑意。 寶珠看得直嘆氣。 王爺固然是世所罕見的好樣貌,可這兩人都成婚這么多年了,自家小姐看到王爺,依然還是這般不矜持…… 虧得王爺待小姐真心如初,否則,若是遇到那起子薄幸之人,小姐還不知會(huì)如何遭人非議,又會(huì)落得如何凄涼的境地…… 寶珠尚未嘆罷氣,見容鈺已起了身,夫婦二人已齊齊朝屋外走去,忙緊走幾步追到容鈺身后,低聲提醒道“娘娘,孝為禮之首,一會(huì)兒見了侯爺,縱然您心里不痛快,也切記莫要失了禮數(shù)……” 容鈺腳下不停,回寶珠道“我曉得的?!?/br> 寶珠卻仍舊不放心。 既然曉得,適才就不該那樣盯著王爺看…… 泰寧侯府到底不是燕云城里的鎮(zhèn)北王府,王爺位高權(quán)重,又駐邊多年,此番回京,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王爺。 自然也就盯著王妃娘娘! 主仆相伴多年,容鈺輕易便懂了寶珠的心思,她再次開口道“我曉得的?!?/br> 她都曉得。 禮數(shù)規(guī)矩,人心算計(jì)。 言談舉止,進(jìn)退分寸。 二十年前,寧王妃含恨而終,再次睜開眼睛,不是在陰曹地府,而是在自己出閣前的閨房里。 那年她八歲。 那個(gè)時(shí)候,她已然知曉高門貴女的生存法則。 其后的二十年…… 她得嫁良人,不必為后宅算計(jì)煩心,率性過活至今。 可那些生存法則…… 早已烙于骨血。 不會(huì)忘卻。 至于她剛才盯著邵北城看…… 容鈺抬眸看了看身邊的邵北城,然后心滿意足地垂下眼眸。 她的夫婿,的確生得極好。 可再好的樣貌,朝朝暮暮看了這么多年,也夠夠的了…… 她常常盯著他看,自然不僅僅是因?yàn)樗煤谩?/br> 而是在想,原來,如果不曾英年早逝,那么后來,他會(huì)是這樣的…… 如果不曾…… 那么后來…… 容鈺看著侯府后院的花木亭臺(tái)。 此去經(jīng)年,故園依舊。 而故人們…… 如果容華不曾自戕,那么后來,她會(huì)嫁給命定佳婿,兒女成群。 如果母親不曾苦守主母虛位,那么后來,她會(huì)毅然和離,撫子孝母,怡然自樂。 很快,容鈺和邵北城就走到了東正院院門前。 容鈺從月洞門里看去,滿心感慨。 這是大沈氏夫人帶著價(jià)值萬金的嫁妝、帶著江南的能工巧匠,用青玉鋪地建起來的院子。 也是幼時(shí),母親照看著容曄,容華陪她玩鬧的院子。 這是泰寧侯府侯夫人的院子。 只是,如今這院子里的侯夫人,不是大jiejie的母親,也不是她的母親,而是當(dāng)今皇后娘娘的母親,杜氏。 容鈺停步不前,邵北城以為她心中介懷,便道“若你不痛快,咱們就不進(jìn)去了,回頭差人送些禮來便是?!?/br> 容鈺不禁失笑“王爺這是曉得滿朝御史的眼睛都盯著您,擔(dān)心他們交不了差,便有意現(xiàn)造個(gè)錯(cuò)處?” 邵北城的語(yǔ)氣有些無奈“自然不是……” 容鈺接道“你不愿我受委屈,我亦不愿你因我受人非議。” “累夫君陪妾身走一趟。” …… 青玉花廳里,容鈺一面和邵北城一道向容衡、杜氏以及容溫、小杜氏夫婦見禮、落座,一面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們。 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她重回八歲之初,也是在這間花廳里,這樣打量睽違的故人。 可她無暇感懷。 杜氏已悠悠地開了口“你這孩子,離京多年,少有音信,不知道你父親和我是如何地牽掛你……” 好一把矯揉造作的細(xì)嗓…… 容鈺聽得心肝微顫,詫異地朝杜氏看去。 做了侯夫人的杜氏依然如做姨娘時(shí)那般敬業(yè),做戲做套,此時(shí)她已掏出羅帕、抹起了淚。 只是…… 歲月不饒人…… 這般做派,年輕貌美的杜姨娘做來是我見猶憐,年華老去的侯夫人杜氏做來則是古怪別扭。 容鈺…… 容鈺一時(shí)著實(shí)想不明白,杜氏這是唱的哪一出。 她只得看向容衡。 容衡清了清嗓子,肅聲道“圣賢有云,父母在,不遠(yuǎn)游。你隨夫戍邊,固然是高義之舉,可讓父母憂心,卻非是孝行,還愣著做什么,趕緊給你母親奉上告罪茶!” 母親…… 容鈺立時(shí)明白了容衡和杜氏這一唱一和的用意。 無非是,要她給杜氏奉茶,恭恭敬敬地喚杜氏一聲“母親”。 呵,母親…… 皇后娘娘的母親,難道也稀罕她這聲“母親”么? 此時(shí),已有伶俐的丫鬟端了茶盞立在容鈺身側(cè)。 容鈺垂下眼眸,掩去譏諷,起身接過茶盞,不疾不徐地朝杜氏走去。 固然,依著宗譜,泰寧侯夫人杜氏的的確確是她的“母親”。 可是…… 以色事人,妾室扶正,杜氏有什么資格受她這一聲“母親”? 容鈺恭敬地把茶盞奉給杜氏,笑道“小女累夫人憂心了,請(qǐng)夫人用茶!” 夫人…… 屋內(nèi)眾人的臉色立時(shí)就都變了。 杜氏沒有接那盞茶,她以帕掩面,委屈地哽咽道“定然是我做得不好,所以你才不愿意……” 容衡則氣得手抖身顫,拍桌喝道“胡鬧!” 胡鬧…… 容鈺擱下茶盞,冷然看向容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