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這話一出來,褚霄蹙起濃眉,一步上前,低聲道:“侯爺,這話可不能渾說,私盜軍餉,輕則流放,重則斬首啊。” “褚將軍,國庫之中撥下來銀兩,由兵部下發(fā),如此簡單的流程,數(shù)萬兩白銀又不是小數(shù)目,分明就是兵部監(jiān)守自盜!” “老匹夫,你分明含血噴人!”誠國公哪里能忍!這可不是抄家奪爵就能解決的了,上前就罵道,“老夫怎容你紅口白牙隨意污蔑!” 忠靖侯冷笑道:“徐培勇,你可敢與我對質?”又向著皇帝一拜,“臣敢與其對質,若是臣所言有假,但憑皇上處置?!?/br> 劉尋一怔,這軍餉之事,再拖可就過年了,要是真是徐培勇……總歸這事無論如何也危及不到自己的利益,還能賣個人情給褚霄,何樂而不為?眼中陰鷙片刻,頷首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誠國公死定了…… ☆、第100章 圣誕節(jié)第三更 皇帝當日便派遣了人到誠國公府去檢查,前腳剛下了朝,后腳就宣了傅淵進宮。 自從那日在相國寺被人一刀砍在手臂上,傅淵就一直養(yǎng)著,而皇帝也一直不說讓他回來上朝的事,傅淵倒也不急,就那樣待在府中,日日養(yǎng)花弄鳥,半點不在意。 咳,然而跟他最不對盤的那幾個權貴們,也是各自被各自的事給絆住,實在抽不開身。比如誠國公,上回被洛陽侯告知不要整治謝青嵐后,也都萬事不管了,還沒等琢磨出來怎么恁死傅淵,徐景修就鬧出了這事出來,隨后就開始了和忠靖老侯爺?shù)乃罕粕?;而洛陽侯則是被宋馳的撤官給弄得焦頭爛額,哪里還管傅淵怎么了。 這種時候,傅淵沒趁機弄死他們都該燒高香了好吧。 知道自家主子爺心情不好的唐德海奉上茶就出去了,伺候了皇帝那樣多年,唐德海其實是比太后更了解皇帝的存在,雖說今上眼里心里的確是恨不能將傅淵這廝除之而后快,但是也別說,還沒一個人比傅淵使得更順手的。 不然怎么一出事,皇帝就找傅淵來了呢? 唐德海的心思先放在一邊不必說,御書房之中,傅淵穿著正一品文官的紫色袍服,立在御案前,兩人都是一語不發(fā),而忠靖侯和誠國公立在一旁,一個半真半假的老淚縱橫著,一個怒目而視,也不知道是在看傅淵還是忠靖侯。 這樣靜默了不知道多久,屋外傳來唐德海的聲音:“皇上,許統(tǒng)領回來了。” 要說這許覆,身為羽林衛(wèi)正都統(tǒng),可比宋馳那廝牛多了,許家原是沒落的貴族,但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貴族,故此,許覆自小就知道什么叫做爭氣,吃了不少苦頭才成為正三品羽林衛(wèi)都統(tǒng),一門心思的效忠皇帝,很是得了信任。這不,這回皇帝就讓他領著羽林衛(wèi)去搜查誠國公府。 許覆一進門,便先向皇帝行了個禮,起身后才道:“回皇上的話,臣再誠國公府上,并未查出有銀錢的痕跡,雖是奢靡,但不像是藏著數(shù)萬兩白銀。” 誠國公一聽這話,臉上的愜意顯而易見,瞥了一眼忠靖侯,冷笑道:“現(xiàn)在有些人,空xue來風的功力倒是愈發(fā)長進了,如此擾亂皇上的判斷,該當何罪!”又拱手向皇帝施禮道:“皇上,臣徐家滿門忠烈,自開國以來代代輔佐君主,又怎會再這時候這樣拎不清輕重,分明是忠靖侯公報私仇,妄圖殘害忠良,還請皇上為臣伸冤?!闭f著,就要跪下叩首了。 “滿門忠烈”“忠良”,還真沒見過誰敢這樣夸自己的。劉尋心中默默的吐槽之后,又想到京兆尹里關著的徐景修,雖說是個紈绔,但人家事后還知道自己投案,說明還有救,好歹還能扳回來。但劉尋自己也清楚,他在朝堂這個戲臺子上,大部分時候扮演得就是和稀泥的角色,而所謂和稀泥,最要緊的技巧就是“拖”,換句話說,他不能那樣快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沉吟片刻,劉尋一臉深思,轉向傅淵:“丞相的意思……” “臣以為,此事應當追查,忠靖老侯爺這樣公報私仇,未免寒了朝臣的心,還請皇上為誠國公伸冤才是。”傅淵笑得風輕云淡,一雙眼睛燦若星子,恨不能讓人沉醉下去。 誠國公微微驚詫,但旋即,就露出了幾分歡喜的笑容來:“丞相所言甚是,臣一人是小,但若是這胡言亂語的風氣給散開了,只怕滿朝文武,皆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何還能為皇上分憂?” 皇帝還是沉吟,反倒是忠靖侯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蒼老的眸子圓睜,死死的看著傅淵和誠國公:“傅淵豎子!徐培勇小兒,你難道也要與之同流合污不成!”又冷笑,“老夫就知道你絕不是個好的,竟然與傅淵這廝攪在一處,難道當我無人不成!”說著,猛地伏下膝行幾步,道:“皇上明鑒,老臣所言絕非虛言,還容老臣與徐培勇小兒對質幾句!”說著,劈頭轉向誠國公,“我問你,你前些日子,府上可有動工!” “有。”誠國公篤定對方不能怎么樣自己,當下回道,又向皇帝解釋,“臣府上不慎走水,燒了書房,臣這才命工匠將書房重修?!?/br> “說得好!”忠靖侯的嗓門忽然變大,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皇上,軍餉之事,是皇上在秋分時分下令下發(fā),而褚將軍回京述職道是軍餉失竊乃是冬月的事,換言之,就是在軍餉撥給兵部之時失竊,而誠國公府的動工正好出現(xiàn)在這段時間之中,難道不該懷疑?” “一派胡言!難道我修個書房就要花費數(shù)萬兩白銀!”徐培勇也梗著脖子,差點就撲上去打一架了,兩人都是跪在御案前,那角度正好遮去皇帝的神色,也只有傅淵能看見,劉尋臉上雖然平靜,但那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忠靖侯轉頭冷笑,龍涎香馥郁的香氣在鼻尖縈繞,仿佛過一會子就能讓人燃燒起來:“你自然不能花費那樣多,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兒子已經(jīng)親口承認,說你這些日子得了一筆財富,難道不是軍餉之事!”說著,又道,“皇上,皇上,還請派人在那書房之中去,若是找不出那軍餉,臣敢觸壁而死,一洗徐培勇小兒的冤屈?!?/br> 皇帝沉沉“嗯”了一聲,給許覆揮了揮手,后者會意,又領兵去了。 這次許覆去了之后,輕車熟路,回來復命也是格外的快。 “皇上,臣領人到了誠國公府,直奔書房。那書房與旁的地方并不不同,不過采光甚好。公爺夫人也說是完工不久,所以這才是新得很。既然侯爺那樣篤定,想來未必是空xue來風,臣不敢孟浪,命人將墻壁剝離開,才發(fā)現(xiàn)……”許覆說著,轉頭看向誠國公,“除了一層壁灰之外,而用來修葺的磚石,盡數(shù)是白銀制成的銀磚?!?/br> 別說皇帝,連誠國公都是抽了一口冷氣:“胡說!此事連我都不曾知道!” “臣只信自己的雙眼?!痹S覆無意與之爭執(zhí),簡單的說完,繼續(xù)說道,“臣記得國庫撥下的軍餉,的確是鑄好的銀磚。后來臣覺得腳下木地板踏出的聲響不對,移開地板,其中亦是銀磚?!?/br> 誠國公一臉的驚詫,也不跟忠靖侯斗嘴了,上前道:“皇上,臣委實不知此事,還請皇上明鑒?!?/br> “此時自然想要撇干凈了?!敝揖负畹溃艾F(xiàn)在說你不知情,在你府上發(fā)生的事,你不曾知情,好,既然是內院之事,尊夫人可曾知情?若是你夫妻二人都不知道,難道是因為內院被別人把持住了嗎?” 誠國公此時已經(jīng)著了慌,哪里想跟忠靖侯嗶嗶什么,只是想讓皇帝相信自己。反倒是傅淵笑出聲來,道:“侯爺這話說得倒是奇哉怪也,退一萬步講,就算誠國公真的貪了那筆軍餉,侯爺是怎么知道的?想來以銀磚修葺,尋常人不會想到更不會知道,侯爺卻思維異于常人。而誠國公現(xiàn)在矢口否認知曉此事,難道是侯爺誠心陷害不成?” “豎子胡言!”忠靖侯是個老憤青,當下就跟傅淵噴了回去,“要說滿朝之中,有這能力更有這緣故陷害他的只有你!我與徐培勇小兒的仇也不過是因為前幾日孩子們的事,而你,你與眾人不對盤卻是早早就有的事,若不是你做的,你現(xiàn)在何必這樣含血噴人!” “清者自清,本相自然不會辯駁。”傅淵傲然微笑,也不顧皇帝還在當場,“況且,以本相的心性和手段,誠國公現(xiàn)在還能跪在皇上面前?” 忠靖侯一臉恨恨的閉了嘴,誠國公現(xiàn)在滿心惶恐,貪軍餉的罪名一旦坐實,后患無窮不說,現(xiàn)在徐景修還在牢中關著,一旦自己失勢,那徐景修未必不會被忠靖侯這老匹夫陰死! 這樣想著,徐培勇又道:“皇上,還請皇上明鑒,徐家世襲誠國公的爵位,難道臣會為了軍餉自斷前程,如此不劃算的事,臣又怎會做!?” 忠靖侯道:“誰知道你是如何作響,所謂貪念,你一時起了貪欲,倒也不足為奇——” “好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皇帝聲音之中聽不出半點的不耐,“各執(zhí)一詞也不是法子,軍餉之事,茲事體大,先收監(jiān)吧?!?/br> “皇上?!备禍Y拱手道,“只怕如此不妥,罪名究竟如何還是個未知數(shù),如此將誠國公收監(jiān),只怕來年會被同僚恥笑?!?/br> “先禁足吧?!被实鄣?,“容朕靜靜,下去吧,丞相也去吧。” 三人這才起身的起身,肅斂衣物的肅斂衣物,退下了。 剛出了御書房,誠國公滿心憤懣,他就知道,若不是人陷害,那就是出了內鬼,又見傅淵行走在前,也按捺不住心中狐疑,道:“丞相今日改了性子?” “公爺誤會了?!备禍Y含笑,那樣的溫潤,一雙眼睛看著誠國公,好比深淵一般叫人捉摸不透,“傅某素來是只看真相的,你與忠靖侯,誰死了都礙不了傅某的事?!庇植[著眼睛,笑得那樣的善意,“況且,公爺總是謝姑娘的世伯啊。” 原來是為了謝青嵐……忠靖侯忽然慶幸起來,幸好那日聽了洛陽侯的沒對那丫頭趕盡殺絕,不然現(xiàn)在,只怕早就被皇帝發(fā)落了。 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傅淵抿著嘴笑著,也不曾等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蠢歡居然有種寫朝斗得心應手的感覺~是不是墮落了~ ☆、第101章 日子轉轉兜兜到了臘月三十,乃是一年之中最后一日,俗稱守歲的日子。 自從誠國公被皇帝下令禁足,變相軟禁在府中之后,京城之中又一次躁動了起來。傅淵在皇帝面前幫誠國公說話的消息被忠靖老侯爺氣急敗壞的給散布開來,原本還想著在這大過年的給誠國公美言幾句的貴族們頓時都拉了臉色,扭屁股就走了——好小子,沒想到你跟傅淵那惡賊這么好的關系??! 而洛陽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端敏大長公主在相國寺遇刺的事,誰都知道就是那偷了軍餉的二貨干的,好在端敏沒事。好吧,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端敏沒事,但宋馳有事啊,被皇帝削了一頓之后還丟了官職。 無論洛陽侯面上怎么個清高樣,但內里也就是個護短的,在心中咒了誠國公千萬遍,發(fā)誓要讓這貨付出代價。 至于謝青嵐住在端敏送的園子之中,倒是十分的愜意。臘月三十兒睡飽了,又無所事事的過了一個白天,到了傍晚時分,才一一給下人們發(fā)了紅包,又有模有樣的跟云舒并檀心如心剪起了窗花。 云舒也不過挑了幾片碎紙起來,赫然一朵梅花在手中了,涂了漿糊,便貼在了窗上。 別說謝青嵐,連一向巧手的如心也是嘆道:“云舒姑姑手藝真好,若是我也能如此就好了?!?/br> “我還記得兒時,那時候是老夫人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剪窗花。那時候,侯爺與我年歲相仿,跟只猴兒似的?!痹剖嫘χ?,又將窗花撫平,“轉眼,都過了三四十年了?!?/br> 聽她提起謝赟,謝青嵐也是一陣悵惘,還是一笑:“我都沒聽爹爹提過?!?/br> “哪里會提?”云舒笑著打趣道,“侯爺可是個愛體面的,哪個愛體面的會把小時候穿開襠褲的事兒來出來說?” 三個小的聽了這話,笑作一團,不多時才捂著肚子喊疼。云舒笑得紅光滿面的:“不與你們說笑了,一會子要我給你們揉肚子,我可不做這事?!币槐谡f,一壁起身向外而去,“也罷,我去吩咐廚房將些熱熱的姜湯來,免得肚子痛?!?/br> 云舒素來是冷言冷語的性子,現(xiàn)在露出這神色來,實在是讓人覺得新奇,三人也不多說,自顧自的剪著手上的窗花。不多時,園子外面響起幾聲爆竹的響聲,還真是格外的喜慶。 這年,過得還真有些冷清。 謝青嵐剪好了一張窗花,拿著比劃一下,又見檀心如心的比自己好看多了,一時臉頰微醺,將手上的東西藏好了。 如心當下就將那窗花搶在手中,笑道:“檀心你快來瞧瞧,咱們家姑娘生得好,這手可笨呢?!庇峙c檀心一派吃吃的笑,臊得謝青嵐沒好氣啐道:“你們兩個促狹的蹄子,現(xiàn)在招了我,明兒個就找兩個男子嫁了你們,看還敢不敢這樣埋汰我了?!?/br> 如心說話本就直爽,一聽這話笑得更起勁了:“姑娘自己還沒嫁呢,就開始說咱們了?!庇志o緊拉住謝青嵐的手臂,“姑娘打算什么時候嫁給丞相大人???” 檀心笑得腹痛,軟在榻上揉著腸子。那頭寫誒青嵐臊得滿臉通紅,哪里肯依,紅著臉抹了如心一臉的茶水:“你這破嘴,仔細我撕了它?!?/br> 眼見得兩人打到一處去了,檀心也不曾勸一勸,只看著兩人扭打著。還沒等兩人折騰完,云舒忽然推門而入,見這場景,先是一怔,還是掌不住笑起來,轉頭不知跟誰說話:“倒是見笑了,主子奴才正打架呢?!?/br> 謝青嵐和如心兩人激戰(zhàn)正酣,聽了這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才悻悻的放開了對方,眼見得兩人辮子都扯散了,云舒才啜了幾分笑容:“丞相大人來看姑娘啦?!?/br> 謝青嵐當場就傻了眼,傅淵一身黑色的鑲毛斗篷,里面一件湖藍色,襯得身材更是頎長,那樣尋常的打扮,卻讓人無法忽視,仿佛一盞明燈懸在他頭頂一般,并不是衣物的尋常就能忽視的。 見了謝青嵐這有些狼狽的樣子,他原本就掛在嘴邊的微笑更是彎了許多,眼中也是多了些說不出的曖昧,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她。 天才知道謝青嵐現(xiàn)在心里啥感覺!二十一世紀女性混江湖至理名言之一——如果你生平最**的樣子被一個男人看見了,要么,殺了他!要么,嫁給他! 謝青嵐腦中現(xiàn)在無限循環(huán)著這句話,看著傅淵的目光也就有點復雜了。云舒只笑著從食盒中取出紅糖姜湯來,擱在桌上,又恢復了平板無聲的樣子:“丞相大人路途辛苦了,喝些姜湯暖暖吧?!闭f完,又對如心和檀心使了個眼色,后者會意,忙起身跟著她去了。 直到五種只剩了兩個人,傅淵這才脫了身上的斗篷,含笑抱臂而立:“這模樣,倒是歡喜了?” “怎么不歡喜?”謝青嵐這樣反問道,坐在桌前,美美的喝著姜湯,“好好兒的,你不在家中過年,不陪著你二叔二嬸子他們,來我這里做什么?” “早早就分家了?!备禍Y說著,立在她身后,只用了兩根手指就散了她的發(fā),慌得謝青嵐忙要攔著,被傅淵握了手,“乖丫頭,別動?!?/br> “好端端的,你拆了我頭發(fā)做什么?”謝青嵐氣道,長發(fā)披散,因為被辮過還有些微卷,那樣籠罩著她的上半身。傅淵只將頭發(fā)分作三綹,動作細細的為她編起辮子來,“重新梳過吧,那樣子成什么樣了?!?/br> 被想到傅淵會為自己梳發(fā),謝青嵐紅了臉,半晌不曾言語,過了好一陣,他才抽手離開:“好了?!?/br> 起身拽過辮子,那辮子梳得極好,根本不像個男子編的,謝青嵐笑得前俯后仰:“你難道在家里天天給自己梳辮子玩嗎?” “怎會?”傅淵只是笑,那樣的促狹,從身后抱了她,親昵的摩挲著她耳后,低聲道,“大抵等到明日,劉尋便要下令命你承襲安陽侯的爵位了?!?/br> “我不怕。”謝青嵐笑道,轉頭看著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是你,你卷入了誠國公的事,又該如何才好?” “卷入?”傅淵挑著眉,那笑容好生勾人,因為兩人距離太近,謝青嵐臉都紅了,“傻丫頭,不是我卷入,而是我自愿進去的。” 被這話弄得莫名其妙的謝青嵐狐疑萬分,略帶了幾分迷茫的表情無一不在顯示這貨的天然呆屬性并不像中的那樣低。傅淵只攬了她的腰,讓她緊緊貼在自己懷中:“不明白也罷,朝堂斗爭險惡,絕非你能明白的?!?/br> “傅淵?!泵靼姿f得其實很有道理,謝青嵐也知道自己的智商又一次被否決,也半點不著惱,問道,“若是等到有一日,這大燕,變成了你想象中的樣子。不在是貴族的天下,而是依照著才能選拔官員,到那時,你又想要做什么?” “那時?”傅淵微微挑眉,話中也多了好多挑逗的意思,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就那樣看著謝青嵐,唇邊笑容更是濃烈了,頗有幾分不羈的錯覺,“閑云野鶴,樂得自在,尋一處世外桃源,白日我與人教書,你在家中候我,夜里就與孩子們說說體己話?” 臉上一燒,謝青嵐也老大不客氣的笑道:“誰與你有孩子……” “總會有的?!彼χ?,又輕輕的撫著她烏黑的長發(fā),“如今這朝中倒是愈發(fā)的動蕩了,但凡有個不好,也是粉身碎骨?!?/br> 這話倒是絕對不假的,誠國公和忠靖侯這一鬧騰,牽連出了軍餉失竊之事,誠國公想要翻案,除非能有決定性的證據(jù)證明他對于府上銀磚之事絕對不知情,否則,流放的罪名是坐定了!而一旦誠國公失勢,忠靖侯不斷施壓,只怕徐景修那條小命也保不住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總不能因為誰不忍,就該壞了這規(guī)矩。 謝青嵐略略思索的樣子投入傅淵眼中,見她有些許悵惘,那笑容還是半點都不曾變化:“青嵐似乎有煩心事,不妨說出來叫我聽聽?!?/br> “沒有什么。”對于傅淵的秉性,謝青嵐也算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這貨絕對絕對是個醋缸!自己不過就跟劉肅說了幾句話,他能彎酸自己那樣久,要是給他知道自己跟徐景修差點就成夫妻了,不出手恁死徐景修都該謝天謝地了。 如此言不由衷的話,傅淵也不曾戳破,坐在椅子上,順手拾起桌上的銀剪,細細的剪起窗花來。院墻外時不時傳來鞭炮的爆炸聲,屋中那樣靜謐,靜謐得好像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一樣。 眼見傅淵手中的窗花已經(jīng)成型,謝青嵐差點淚目啊——這世界是不是誰的手藝都能比自己的好?連個男子都比自己好?。?/br> 過了一會子,傅淵唇邊的笑容愈發(fā)的濃了起來,看著謝青嵐,笑盈盈的:“徐培勇只怕是過不了這個關了,可惜,世子還關在京兆尹大牢之中,只怕也是難了?!?/br> 謝青嵐嘴角都動了動,還是強笑道:“也是造化不是?終究怨不了旁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