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過去三年
“你身上帶的錢夠不夠,我怕是要點不少酒了?!?/br> “你好像篤定我會相信你接下來要說的話?!?/br> 我笑了笑,“如今你都是侍郎了,賒賬總是可以賒的吧,小二上兩壇桃花酒,再來一只烤雞?!?/br> 玉衡沒阻止我,我知道他心中怕是已經(jīng)有些相信了。 “三年前,我的確死了,可是死的只是我的rou身,而現(xiàn)在你眼前的這個我才是真正的南鳶,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是如假包換的南鳶,只要你不像燕北凊一樣失去了記憶,你可以問我三年前的事情。” 話落,小二已經(jīng)把酒菜都上齊了,而我直接給自己倒了一小碗便喝了起來,結(jié)果我這一喝喝得太快,直接嗆到了自己,瞬間我的喉嚨和肺部都被這酒給灼到了,是太久沒碰酒了吧,我連喝酒都不大會了。 “慢一些,沒人和你搶。” 玉衡的話讓我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我胡亂擦了擦嘴角,“玉衡,這世間只有一件事情是你和我才知道的,那便是當(dāng)年我們被閆海和宋靄綁架到山上,而我同你合力殺人逃了出來,是我駕著你逃到了山洞,是我……” “我信你,重新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覺得你似曾相識,看到你的真容后,我便篤定你就是南鳶了,你不必再證明了?!?/br> 自從回來后,我好像一直在努力像別人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是我以為我最不需要證明的人卻一點都不相信我,而其他人我不用多說他們都能相信。 要說之前我還忍得住,可現(xiàn)在玉衡的話徹底擊潰了我的防線,我趴在桌上開始哭了起來,除了那個小藥童之外終于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身份了,我覺得現(xiàn)在的我好像在這世上重新有了存在的價值一樣,眼淚順著臉頰快速的往下滴落,我的委屈我的難過,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我太需要一個爆發(fā)口了。 玉衡見我哭得痛快,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拍著我的后背,像是無言的安慰吧,想不到曾經(jīng)最想要我命的玉衡居然會成為如今我的避風(fēng)港。 哭了一小會兒之后,我也意識到再哭下去怕是今天什么事情也問不到了,我擦了擦眼淚,“燕北凊到底為什么會失憶,他記得我的名字,可是卻不記得我的臉了,甚至對康王府的記憶都扭曲了,他居然說曾經(jīng)的蘭清苑對他而言只剩下了厭惡?!?/br> 玉衡沒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叫了小二來,然后吩咐他去附近的粥鋪買兩碗豬肝粥來。 “你早飯都沒吃吧,先喝點粥再說,你別急,關(guān)于燕北凊的事情我都會一件一件同你細(xì)說?!?/br> 想不到玉衡現(xiàn)在從冷男變成暖男了,這三年對他的改變還真是巨大啊。 我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上的桃花酒也不敢再碰了,剛才那種灼燒胃部的感覺真是難受死人了,而這店里的小二速度也快立馬把粥買回來了,隨即我看玉衡賞了他一錠銀子,怪不得這小二辦事如此迅速了,原來小費這么多。 這豬肝粥都是恒溫著的,我三下兩除二便吃得見底了,隨即才覺得我整個人算是活過來了。 “南鳶,燕北凊不是失憶,而是忘情了?!?/br> 忘情,這是什么意思? 玉衡接著往下說道,“三年前你中了閆海的毒針,那毒除了我?guī)煾抵馐篱g再無人可解,可惜那毒幾乎是瞬間便能要人命的,等我趕到晏卉的時候你已經(jīng)斷氣許久了,而燕北凊那時候可以用失心瘋來形容,要不是冷泗和我合力將他弄暈,怕是當(dāng)日去的就不只一個你了?!?/br> 我可以想象當(dāng)時的情景,現(xiàn)下除了心疼之外再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那后來呢?” “后來,我給他下了連續(xù)幾日的藥,讓他一路昏沉著回了莫城,可是在回莫城的途中,我們被人偷襲了,而你和閆海閆河一同被人救走了?!?/br> “什么?我的rou身和他們一起消失了?”當(dāng)時的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為什么還會有人要搶走,他們要一具尸體有何用,另外原來我當(dāng)時夢中的情景是真的,閆海閆河被張貼榜文通緝的事情并不是我的一個夢境。 “這個問題到現(xiàn)在我也沒想通,后面我讓冷泗和琨曳去四處查找你的下落,而我?guī)е啾眱趵^續(xù)回莫城,畢竟當(dāng)時燕北凊若是遲遲不回,怕是他也會有性命之憂的?!?/br> 這事我是知道的,當(dāng)時的燕北凊擅自做主出兵解了江州之困,這事可大可小,若不能帶著和扇公主回到莫城,后果卻是不堪設(shè)想。 想到和扇公主了我便聯(lián)想到了和扇公主喜歡玉衡的事情,隨即問道,“和扇公主現(xiàn)在是你的妻子了嗎?” 玉衡被我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怔住了,只見他臉色一白,正聲道,“和扇公主同我身份懸殊,這種玩笑不好隨便開的?!?/br> 看來,玉衡最終還是拒絕了和扇啊,可惜了和扇那么好的姑娘,我只是假裝笑了一下,然后等著玉衡接下去說后面的事情。 “回到莫城后,燕北凊自然不能再一直睡下去,我便停了對他的藥,可他醒了之后得知你的尸首不見了卻不急著尋你,好像覺得你還活著一樣,那段時間他全身心的在對付燕子拓,想著要將他拉下馬來,可不知道北溪同他說了什么,他竟然將燕子拓的罪證悉數(shù)燒毀了,任憑我怎么問,他都沒有吐露半個字。” 這和當(dāng)初北溪怎么也不肯說出原因執(zhí)意要嫁給燕子拓的情形簡直是一模一樣,看來燕子拓手中掌握著他們兩姐弟最要命的命門,“后來,是不是燕北凊幫著燕子拓將當(dāng)時的太子爺燕定宸給拉下了馬,當(dāng)然這其中龍施漓也出了不少力吧,我想連你都不知道龍施漓當(dāng)年愿意給燕定宸當(dāng)側(cè)妃其實是個幌子吧。” 玉衡聽到我提起龍施漓的名字竟沒有半分情愫了,反倒像是看開了,“其實施漓也是個傻子,她以為她為燕北凊做這些事情能得到他的一絲眷顧,可誰知道當(dāng)燕定宸的身世曝光之后,連累的何止一個燕定宸,順帶著皇后娘娘還有龍相爺都一并受到了牽連,好像我們從來沒告訴過你,龍相爺是昔日皇后娘娘的親哥哥?!?/br> “那這么說,龍相爺該是一直支持太子的人才對,為何之前又好像是燕北凊這邊的人?” 玉衡拿起酒盅抿了一小口,隨后放下,“龍相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為他可以在燕定宸和燕北凊之間兩頭抓,不管日后誰成了,他都是功臣,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后會是最不起眼的燕子拓成了如今的儲君人選。” 看來關(guān)于龍相爺?shù)氖虑橛质橇硗庖粋€故事了,不過他的事情我并不關(guān)心,我接著往下問道,“燕定宸拉下馬后,朝堂之上肯定局勢大變,但皇帝老兒那么精明的人為什么最后會選了燕子拓這個兒子,難道他是想用燕子拓來制衡剛得勝回朝的燕北凊?” “其中的緣由怕是只有他們父子三人才知曉了,不過燕子拓當(dāng)上太子爺?shù)哪翘欤愕氖妆惚徽业搅?,只是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具焦尸了,燒得沒人能認(rèn)出你來,可燕北凊卻一眼認(rèn)出來了,而那個時候燕定宸還沒被囚禁,他只是被貶為了百姓,可他卻在當(dāng)時相對燕北凊下殺手,而燕北凊到最后竟毫無抵抗之意,若不是冷泗手腳快救下了已經(jīng)了無生息的燕北凊,再耽誤半刻,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原來這中間還發(fā)生過這么多事情,可是玉衡仍舊沒有說到重點,燕北凊為何會忘情,為何會不記得我了。 玉衡將桌上這兩壇桃花酒全一個人喝光了,我瞧著他有些醉意了,深怕他不接下去說了,連忙搖晃著他的手道,“后來呢,后來如何了?” “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不想玉衡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倒是酒肆外面進來了一個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之前一直討論的男主角—燕北凊。 “北凊,你來了。” 玉衡聽出來是燕北凊來了,可是他現(xiàn)在似乎真的醉了,連轉(zhuǎn)動輪椅的力氣都沒有了,而燕北凊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倆,然后坐在了我的身邊。 他看著玉衡醉了,隨后扭頭問道,“你同他說了什么,他一個從來不沾酒氣的人今日居然會喝這么多?” 燕北凊的話句句帶著刺,我知道我不該覺得委屈,不該生氣,現(xiàn)在的燕北凊只是不認(rèn)識我罷了,他只是一時忘記了要愛我,可是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現(xiàn)在的我情感一瞬間壓倒了理智。 “你兇什么,我一個女的能把他怎么樣啊,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委屈啊,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害怕!”說著說著本來早就止住的眼淚突然控制不住的當(dāng)著燕北凊的面迸射了出來,我這眼淚像是自來開水似得,說來就來,止都止不住。 “哭什么,你一個細(xì)作有什么臉哭?!毖啾眱跽f的話雖然態(tài)度緩和了不少,可是他的字眼還是難聽的很。 自從這次回來之后,百里七夜把我當(dāng)成細(xì)作我也就認(rèn)了,可是燕北凊憑什么也這么認(rèn)為,我讓你說我是細(xì)作,氣急之下,我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抓起燕北凊的手便重重的咬了一口,這一口咬得我自己都覺得深了,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將我一掌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