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斷道蘇醒
伍將軍退出后,老國主請長安到后面書房談話,言辭甚是恭敬。 “搞什么鬼?莫非是要把公主嫁給我?招我做上門女婿?那會對不起青茵的?!遍L安胡思亂想著,要是國主真拉出個花容月貌的公主,他不一定能抵抗得住誘惑呀。他不是初哥,對那種事沒什么免疫力。 以前在地球,日常講究的是人人平等,他對國主的優(yōu)待不以為意,神色間淡然自若。老國主卻心想果然是修道之人,對凡塵俗事漠不關(guān)心,毫無被輕視的感覺,反而愈加的將長安視為上賓。 落座之后,國主擯退閑人,和他談起話來。 “仙長此番助我守望國平息戰(zhàn)事,老朽在此謝過?!眹骱退褞拙渲螅x座站定,雙手作揖,躬身感謝他相助之情,倒象晚輩給長輩行禮一般。 長安略感詫異,按說國主對于一個法師,不應(yīng)該如此謙卑。 他對于守望國的幫助,也是順手為之。青玄被他殺了,守望國反而多了長安這個仙長做依仗,兩位國主心態(tài)發(fā)生逆轉(zhuǎn),這次停戰(zhàn)議和,守望國所得甚多,占了大便宜,但也不至于讓一國之主如此作派。 守望國地處大洲西邊,民風(fēng)樸實,與勇成國土地相連,勇成國早有吞并守望國之心,本次請了法師相助,率先發(fā)難,志在必得,誰知被長安好巧不巧的殺了青玄,更令先鋒主帥被擒,含羞退兵。 勇成國主知道守望國有法師相助之后,情知凡人武力在修士眼中不值一提,這才議和退兵,也讓兩國百姓能繼續(xù)安居樂業(yè)。 長安此番參與到兩國戰(zhàn)事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平息了兩國戰(zhàn)事,卻暗合德經(jīng)之意。另外他得了青玄的玉簡靈石等物,對修煉有了基礎(chǔ)認(rèn)知,獲益匪淺。 “國主莫要氣,本道也是順手為之,無需掛懷?!遍L安此時以修士自居,言談舉止間自我調(diào)整,很有道家風(fēng)范。 “對仙長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守望國來說,那是天大的恩情,千萬百姓避免生靈涂炭,仙長恩德蓋天。”國主口中依舊敬謝不止,站立在長安座前,讓他感覺有點不自在。 “敢問,仙長師承門派?是否在守望境內(nèi)?”國主見他有些不耐煩,依舊問道。 “說來慚愧,本道無門無派,前幾個月閑游至此,機(jī)緣巧合之下加入了守望軍隊,也只是為了修習(xí)心性。”國主打問他的出身來歷,這也是情理之中,長安據(jù)實回答。 “噢,那仙長是自行修煉的了,真是天資過人,比很多無法修煉的人幸運得多?!眹饕埠?,張叔也好,作為凡人,都是羨慕能修煉的人。 “機(jī)緣乃是天定,天機(jī)不可求。”長安說話越來越有修士風(fēng)范了,他指的是自己的經(jīng)歷,聽在國主耳中,卻覺十分貼切的形容了修煉一途的無可奈何。 有緣的人,不想修煉都會修煉,無緣之人,哪怕終其一生去尋找,也得不到修煉的機(jī)會。 “仙長在西狩城中有何打算?老朽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套宅院供仙長居住,有何需求只需向管事言明,無不照辦?!眹髟鴤髦假浰鸵惶渍旱?。 長安本也不打算停留多久,壓根沒當(dāng)回事兒,見國主鄭重提起,只好口稱:“感謝國主關(guān)照。”他言語間顯得很無所謂。 國主是有事相求長安的,見他不為世俗物事所動,情知要用能打動他的先祖遺物了。不過在和盤托出自家秘密之前,還得問問他將來的打算才行。 “仙長將來可有什么打算?是長留西狩城,還是有別的去處?”國主硬著頭皮問道,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長安的十分不耐煩。 “長留西狩城?目前還不知道。本道只想尋找機(jī)緣,哪里有就往哪里去,沒有一定的去處?!遍L安暗地里也嘆息一聲,他真不知道離開西狩城,要往哪里去尋找機(jī)會。 “國主還請落座,您年紀(jì)比我大得多,如此相待,長安心中不安?!币妵鞒烈髦谎哉Z,他想想方才說話有些冷淡,放低了些姿態(tài),氣話他還是會說兩句的。 “仙長有所不知,老朽此刻并非以國主身份接待?!崩蠂髂枚酥饕?,雖然落了座,卻說出了讓他意外的話。 國主知道修道之人厭惡繁瑣,見他閉口不言,眼望自己并不相詢,就不再啰嗦,轉(zhuǎn)而說出此次談話的正題:“我家先祖也是修道之人,是金丹修士,老朽合該以晚輩之禮接待仙長。方才羅嗦,也是為穩(wěn)妥起見,先祖留有若干道家所用之物,還請仙長笑納?!?/br> “噢?國主先祖是在何處?”長安沒想到國主家族也有修道之人,心中登時興趣大增,金丹修為有四百年壽命,國主說留有物事,也不知他先祖是在外修行,還是已經(jīng)離世?若是還在修行,說不定自己有機(jī)緣可以進(jìn)入道門宗派。 他嘴上問著先祖情況,心里想的卻是國主所指物品都是什么,自己有沒有修煉機(jī)緣。 國主長嘆一聲,說道:“先祖壽元已近,兩百年前已駕鶴西歸。先祖曾有遺命,所留之物如家中出了修道之人,盡可繼承。若無修道后輩兒孫,萬萬不可示之眾人,平添禍端。等待機(jī)緣,贈予有緣之人亦可。今日老朽便代先祖,贈予仙長?!眹髡f的誠懇,但東西還沒見到,長安也不知是何物事,便默不作聲。 國主見他沒有拒絕,心下暗喜,若是能得長安相助,可保本國幾世平安了。國主一邊前面引路,一面自行介紹家族來由:“我家先祖乃南瞻部洲人士,少小離家修道,已是六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惜從他之后,家族中再無身具靈根之人。先祖也在修到金丹境界后,再無法寸進(jìn),心灰意冷殘年無多,才到得本處,開國守望,算是給后世子孫留下一點存身之本?!?/br> 長安聽著,心下不由想到自身,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眼下他的元氣核應(yīng)該只是煉氣修為,滿打滿算壽命有一百年,青玄修煉十二年才到煉氣三層的境界,自己就算比青玄境界高,可他也只有不到七十年的壽命了,能修煉到什么程度?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上古道德經(jīng),乃眾多修道得仙之人夢寐以求之物,外在表象與其余修煉功法不同,至高,凝體之時就已經(jīng)脫胎換骨,洗經(jīng)易髓,壽命大大的增加。 另外青茵給他吃的五種果實,延壽作用比藥液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青茵給若菲和翟大權(quán)吃了延壽至兩百年的藥液,卻并沒有讓長安服用。只是青茵無法與他交流,他并不知道這些,無形中卻起到了激發(fā)他勤奮修煉的決心,壽命的壓力成了他盼望有一天回歸地球的動力。 盞茶時間,來到皇家花園一角,左近絕無閑人,乃是國主親命不可靠近的禁地。 國主在一處三人高的假山處站立了,手按山石一處突出的石體,假山機(jī)關(guān)發(fā)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通道,級級石階,延伸地下,rou眼看不到盡頭,一股腐朽氣味沖鼻而來,此處不知道封閉了多少年。 國主做了個請的姿勢,長安毫不遲疑,獨自一人沿級而下,身后國主身軀挺拔,卻沒有跟著下去,就在洞口等候他。 長安神識放開,黑暗中辨物如白晝,感應(yīng)到下方石階盡頭是一面石壁,好似一整塊大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并無把手機(jī)關(guān)之物。 他站立在下方石壁前,卻不知如何進(jìn)入,心思一動間,神識集中,檢視石壁表面,這才發(fā)覺石壁上齊腰處有一處洞口,細(xì)若發(fā)絲,不留心絕難發(fā)現(xiàn)。 他想起查看玉簡的經(jīng)驗,氣海靈氣外放,進(jìn)入細(xì)孔之中,同時全身戒備,如有不妙,隨時準(zhǔn)備收氣后退。 好在并無異象發(fā)生,靈氣送入些許,一陣白光閃動,石壁消失不見,周圍空氣中白光閃動,亮如滿室燈火。 原來此處乃是一個隱匿陣,石壁只是一個幻象,細(xì)孔乃是陣眼,若是凡人靠近石壁,縱使發(fā)現(xiàn)了石壁陣眼,也無靈氣灌入,絕不能打開法陣。 他心思謹(jǐn)慎,身形并未擅動,見眼前幾步遠(yuǎn),只有一個石桌,上面放著一堆靈石,一截短棍,一塊玉簡。靈石色澤透亮青郁,溫潤飽滿,靈氣十足,想來陣法有保持靈氣不失的作用。 這種靈石與他之前所得大小相近,品相不同,他卻不認(rèn)得是中品靈石。短棍樸實無華,看上去十分大氣。 他觀察半晌,這才上前先將玉簡拿起觀看,內(nèi)里寫著:“靈石乃本道積蓄,修為無法寸進(jìn),用之無益,留贈有緣。短棍名曰斷道,乃本道探遺跡所得?!遍L安這才明白那短棍的名字叫斷道。 靈石大概有一千塊,占了石桌半邊,他先收入了儲物袋中。拿起短棍仔細(xì)觀看,入手沉重冰冷,陣陣殺伐之意滲入他意念之中,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短棍,竟有震懾心神的感覺。 他凝神靜氣之下,擺脫掉攝人心神的殺意。 棍身黝黑,不知是什么材料,輕重倒很符合他的手感,棍子兩頭,繞棍身一周,分別刻有三道淺環(huán),整體造型簡單。 要是一把長刀就好了。長安現(xiàn)在得心應(yīng)手的武器是長刀,可惜張叔那把長刀并不是法器,隨著他修為的增加,那把長刀已經(jīng)受不住元氣加持,隱隱有了裂痕,殺了王十夫長之后被他隨手丟掉了。 小劍才是煉氣期修士應(yīng)該使用之物,只是他慣用長刀,對小劍頗有些不喜歡。這次得了短棍,應(yīng)該是個法器吧?雖然不是長刀,總好過小劍。他喜歡用手握著長刀砍向敵人頭顱的感覺,小劍給人的感覺,不免有些陰柔。 長安使用氣海靈氣放出神識,想在棍上刻畫烙印,收為己用,卻毫無動靜,真是奇也怪哉。明明靈氣烙印儲物袋都很正常的。他當(dāng)初烙印儲物袋,是用元氣的,元氣中含有靈氣。 嘗試了兩次,短棍毫無反應(yīng),不可能只是個俗物吧? 他想起烙印儲物袋是用元氣的,他自然而然的換用元氣核輸出神識,依舊是毫無反應(yīng)。元氣靈氣都不行? 仙氣,長安記得青茵種植植物的氣息,和八卦牌里面的傳送陣氣息很象,八卦牌來歷神秘,是老李頭留給自己的,那里面的傳送陣,肯定含有仙氣。 用小劍刺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狠心擠出一大滴血,涂抹在短棍上,他的血液里有青茵血滴,如果仙人之血都不管用,那就沒辦法了。 他的血滴浸入短棍,一閃而逝,短棍突兀的抖了一下,好像從睡夢中醒來,然后又沒了動靜。他不管不顧的,只管加大神識烙印,終于他和短棍之間,雖然并不能完全達(dá)到和小劍那種心血相通的感覺,卻也有了一絲聯(lián)系。 “老子睡了幾百年,沒想到把我喚醒過來的,卻是個煉氣一層的小子,實力太低。他血液里怎么會有仙氣呢?先不管他,看看再說?!倍坦骼铮粋€極其模糊的身影自言自語道。 長安不明就里,此時也無暇研究,將斷道收入神識世界,他可不愿自己喜愛的武器放在儲物袋里,神識世界取物毫無耽擱,儲物袋卻需要神識外放才能使用,長安有意培養(yǎng)自己的好習(xí)慣,萬不可將這毫厘之差掉以輕心,關(guān)鍵時刻可能會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觀察下四周,再無其他物品,心中感激前輩所贈,卻不知國主先輩姓名道號,玉簡中也沒有提及。 他心想此處不是地球,所謂入鄉(xiāng)隨俗,拿定主意便退后一步,跪倒在石桌前,叩了一個頭,表示自己感謝的誠意。誰知他尚未起身,但見石桌之上白光一閃,又出現(xiàn)兩塊玉簡。 他驚訝之余觀察片刻,感覺并無危險,慢慢走上前去,拿起一塊玉簡,只見內(nèi)里寫著一段文字:“本道木睿,壽命盡絕,所留之物,贈予有緣。本門功法不得外傳,所留陣道,乃本道意外所得,有緣盡可受之無礙。道友立心仁厚,知禮感恩,得罪莫怪?!?/br> 他不禁為前輩手段所折服,自己若拿了靈石和斷道便走,也就沒有后面的玉簡出現(xiàn)了,可見心存敬畏,感恩知禮,并無壞處。木睿前輩也頗能揣測人心,設(shè)下這陣中陣,可見玉簡比靈石和斷道要重要得多。 這種陰陽雙生陣,還是木睿當(dāng)初得到斷道時,同時得到一本陣書,模仿著設(shè)置的,比起真正的陰陽雙生陣只能算學(xué)了個皮毛,長安眼下不懂陣道,對這種巧妙的陣法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 他放下玉簡,又拿起另一塊,仿佛有無窮的文字充斥了長安的腦海,組成一本厚厚的書,封面一個大大的古字:陣。 翻閱一會兒,書中所記乃是陣法禁制之術(shù),他看得不明所以,越往后看越是頭暈?zāi)垦#闹藭r沒有陣法功底,看也無用,便將玉簡收入神識世界之中。 木睿前輩倒是有情有義之輩,本門功法不得外傳,他就不提自己門派,只留下自己得到的玉簡給后人。長安觀察國主,也非作惡之人,他心中頗為敬重木睿家風(fēng),再次跪倒叩謝木睿所贈。 這次跪倒后,陣內(nèi)再無變化,他嗔然一笑,不禁暗自責(zé)備自己心有不足,貪心過重。 待他出了洞口,國主正站立在一側(cè)等候,只聽得洞內(nèi)轟隆隆一陣響動,洞xue坍塌,假山下陷,齊地面而平,好象此處從未有過假山一樣。長安和國主心下都明白,這是前輩先祖手段使然,所留之物被他帶走,此地從此就再無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