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頓了頓,紀昭揚沒有回答時燁的話。 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這句話,更別說現(xiàn)在大腦一片混沌。 紀昭揚發(fā)現(xiàn)時燁渾身也是濕淋淋的,似乎比自己還嚴重。 時燁的臉上還掛著被水珠打濕的印跡。 時燁平時太過于意氣風發(fā),以至于他露出疲態(tài)就格外乍眼。 這一路上,時燁內(nèi)心如同拉緊的弓弦,緊繃得幾乎要斷裂開來。 他體會到了這種身心崩塌無能為力的脆弱感。 他怕紀昭揚出事,如果紀昭揚出事,時燁不會原諒自己。 不會原諒自己的懦弱,明明喜歡的要死,卻不敢承認。 時燁無法釋懷眼睜睜看到母親死亡的束手無措;也無法原諒祁煜因為自己命喪于那年冬夜。 時燁他恨自己,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曾經(jīng)最在意的人因他與世長辭。 所以他試圖躲避任何感情。 今天時燁才意識到,回避紀昭揚的感情,想默默對他好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就像風會自然而然吹向有風的海港、愛會自然而然流向有愛的心臟。 喜歡和愛永遠都是自然而然。 怎么能悄無聲息地掀過去? 紀昭揚垂著眼,也許是太疲憊,聽完時燁的話,他沒有任何暗涌的情緒。 只想躺著,歇著,嘴皮子都懶得動。 紀昭揚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下午六點。自己最后一眼看手機好像是四點四十。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六點天已經(jīng)變黑了。 夜晚的冬日,讓人瑟瑟發(fā)抖。 過了幾分鐘,紀昭揚開口,聲音沙?。骸澳銖哪睦镖s來的?” 沉默幾秒,時燁回答:“帝都正淇飯店?!?/br> 紀昭揚思索片刻,差點驚得坐起身子,滿是詫異的語氣:“你是從帝都中心趕到四環(huán)的?” “不說這個了。你現(xiàn)在好點了沒?”時燁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 時燁不想提及此事。努力已久只差一步就要得到手的東西卻突然丟掉了,只有閉口不談不觸及才不至于意難平。 時燁清楚,招標者簽署協(xié)議會嚴格把控投標人的素質(zhì),確保投標人能夠有效遵守投標條款。 依照范老板的脾氣,自己無緣無故放鴿子這個項目怕是打水漂了。 當時周誠在飯店里如坐針氈,拖了好久范老板面色不虞,找個機會出來給時燁打電話。 結(jié)果電話打爆了,時燁都沒有趕過來,估計現(xiàn)在解釋什么范老板都不會聽了。 但是時燁覺得沒有人能夠事事如意。 第49章 男朋友 時燁認為他不是小說中的男主角,任何時候都能保持絕對的理智和清醒,萬事都可以做到面面俱到。 今天臨時爽約的行為很冒失,雖說惋惜,但時燁并沒有后悔所作所為。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顧此失彼,無法瑟瑟縮縮也無法權(quán)衡利弊。 項目丟了還可以再談,即使機遇可遇不可求,但只要耐心等,機會總會再來。 時燁避重就輕的繞開這事,紀昭揚覺得肯定不能這么簡單。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衣服不算很濕,胃也不是那么疼了,說明他在車里至少呆了個十幾二十分鐘。 現(xiàn)在外面還下著鵝毛大雪,按照正常速度從帝都中心到四環(huán)開車也得一個小時,更別說這暴雪天氣了。 紀昭揚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隱著些困惑,視線落在時燁的身上,再次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趕來的?” 時燁明白紀昭揚再等著他的回答,他這次也沒有草草繞開話題,喉嚨滑了一下如實說道:“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br> 時燁在電話里聽到紀昭揚虛弱的說話聲音,就立馬進車踩油門。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在四周無人的環(huán)境里顯得異常刺耳,汽車仿佛與風雪為一體,在這冰天雪地里速度快得不要命,不知超了多少紅燈。 這個地方很偏,時燁進入四環(huán)公路繞來繞去才找到這里。 看到紀昭揚那慘白的臉頰,時燁都感覺他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抱起對方進入車里,脫了濕透的外套,又擦拭好一會兒套在里面的衣服,紀昭揚緩了過來才松了一口氣。 時燁本想帶紀昭揚去醫(yī)院,可是他覺得那時候不適合駕駛,所以把車停在這里。 直到現(xiàn)在時燁都還驚魂未定,不敢再次回想當時的情景。 “干嘛開的這么快啊,不要命了?”紀昭揚說話的音調(diào)也變得不穩(wěn)了起來,帶著幾分責怪對方不注意安全的意味。 時燁勾了勾嘴角,笑道:“這不是著急找對象嘛。” 聽到這里,紀昭揚尷尬地轉(zhuǎn)開視線,撇了撇嘴。 這么rou麻? 時燁看了一眼手表,打開發(fā)動機,抬起手扶著方向盤,通過后視鏡視線目光對著紀昭揚隨意自然說:“男朋友,帶你去醫(yī)院看看?!?/br> 聽到這個稱呼紀昭揚頓了一瞬,眼里充滿震驚和竊喜,過了幾秒刻意壓低聲音說:“我沒事了,不用去醫(yī)院?!?/br> 紀昭揚胃確實不疼了。雖然臉上嘴上沒表現(xiàn)出來多高興,但是聽到時燁那句“對象”、“男朋友”,他都要開心死了。 “不疼了也得去看看。揚揚,你是有胃病吧?有胃病為什么還要喝那么多酒?”時燁聲音還像往常那樣性感溫和,但語氣卻有那么幾分爹系質(zhì)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