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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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光是這幾句話并不足以讓曉果明白點什么,他是參不破那男人背后的深意,但是他卻看到了那個小男孩說話時伸手明晃晃指著的方向——那是曉果床鋪的對面,許龍所睡的地方。 曉果瞪著那頭亂成一灘,堆滿了雜七雜八事物的被窩,呆呆地往前走了兩步,剛要靠近,忽的大門又被踢開了,傳來許龍偌大的嗓門。 “你干嘛??!” 曉果被嚇了一跳,回頭就見對方兇神惡煞地瞪著自己。 “我……我的錢……” 曉果才不過蹦出了三個字,就換來許龍聲嘶力竭地怒喝:“錢?什么錢?誰偷你的錢了,你想冤枉我???”說著還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曉果被推得大退一步,就看著許龍罵罵咧咧地從床上抄起自己的手機(jī)就要往外跑。 曉果急忙爬起來,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那你……看見我的,錢了嗎?” 許龍不理他,加快腳步。 曉果也小跑了起來。 “cao,傻子跟著我干嘛,再跟著看我不揍你!”許龍朝他吼道。 “……你不要拿我的錢……”曉果仍是繞著這個話題不放,“還給我……” “都說了沒拿,你媽的!”許龍抓起衛(wèi)衣上的帽子沖入了雨幕中。 沒想到曉果也直直地跑進(jìn)了雨里,大雨比方才更洶了,一顆顆豆子大的砸下來落在頭上,腦門上,隱隱地泛疼。 曉果朝許龍喊:“還給我……我的錢,我……我要告訴盧老師……” 許龍被氣笑了“告啊告啊,你去告吧,我還怕她了,智障!就不還你!”話落一轉(zhuǎn)身拐進(jìn)了一個胡同。 曉果眼瞧著剛還在眼前的人一下子就不見了,他緩緩?fù)O履_步,在大得連眼都快要睜不開的暴雨中,茫然四顧著,然而整條街除了沿街還亮著的幾家店外,只有他自己…… 第十二章 mama說,不能哭。 曉果跟丟了許龍,當(dāng)下也很是無措,可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一定要將自己的工資追回來,盧老師說過如果他們吵架或者打架了就可以去找她,不過曉果沒有手機(jī),也基本沒怎么接觸過這類的通訊工具,他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自己走過去找人。 曉果出門的時候沒有穿雨衣,現(xiàn)在也顧不上回去再穿了,他就像是憋著一股勁般,生氣地朝前大步的走去,兩只拳頭緊緊地握著,腳下踏進(jìn)了滿滿的水塘都沒工夫看上一眼,心里只有把許龍做的壞事告訴盧老師。 只是曉果也許一時忘了,盧薇紅定時會來宿舍,以往曉果和她接觸都是對方上門時順便告知近況的,而a市的天使之家社工站曉果也只去過兩三回,他根本不認(rèn)識路,此刻雖然肚子中都是憤慨,但是他的橫沖直撞根本毫無目的。 夏夜的大雨仍舊不留情地噼里啪啦,曉果胸中的一股氣頂了沒多久便支撐不住了,整個人都跟著往來的冷風(fēng)瑟瑟發(fā)抖起來。 找不到錢…… 也找不到盧老師了。 曉果揉揉模糊的眼睛,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他忍著,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緊咬的牙關(guān)上,也不讓眼淚涌上來。 我不哭。 mama說,不能哭。 曉果就這么走著,他也想不到應(yīng)該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雨,就這么一直盲目的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又不知算不算運(yùn)氣好,在雨漸漸停下的時候,曉果竟然又走回到了宿舍樓下。 此刻整個小區(qū)都已是一片靜謐,伴著房檐滴落的水聲,所有人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曉果蹣跚著上樓,濕透的鞋子每一步踩下去都洇出一小片水跡,等來到房門外,曉果伸出已經(jīng)被凍僵的手咚咚咚得敲響了門。 沒人應(yīng)答。 曉果等了一會兒又敲了一遍,即便到了這樣狼狽的時刻,他的動作還是那么輕輕地,像一只受了傷又有些防備的小動物。 還是沒人應(yīng)。 為什么呢? 曉果疑惑。 “開開……門……我回來,了?!?/br> 這一次他敲得更久了,還伴隨著低低的喊叫,老房子隔音差,那動靜眼看著都將隔壁的人家鬧醒了,正亮了燈打算來瞧,咔噠一聲,曉果那間的門總算被打開了。 跛了腳的男人開了門后掃了眼曉果,便又爬到上鋪去睡了,一邊還壓著嗓子安慰同被鬧醒的男孩兒。 屋里沒有開燈,曉果便這么摸著黑走進(jìn)去,笨手笨腳地避開滿地的雜物,脫了身上濕透的衣裳,也沒再洗澡,慌忙用毛巾擦了一遍后就鉆進(jìn)了被子里。 窗戶沒有開,理應(yīng)悶熱的九月曉果卻冷得直打顫,他一開始難受得睡不著,不過走了這么一大圈實在太累了,最后還是昏沉地睡了過去。 這么一覺過后,不知不覺天光已是大亮,以往曉果的生物鐘十分準(zhǔn)時,就算偶爾貪睡,但只要屋內(nèi)有人起了,他也會跟著起來,不過今天,曉果只覺得耳邊一直很吵,再睜眼,那小男孩兒已經(jīng)背著書包要去上學(xué)了。 曉果一看時間,立刻匆忙起床,他要遲到了! 顧不得梳頭,胡亂刷了牙抹了臉,套了件t恤后就沖出了宿舍,自然也沒注意同寢的那個男人難得投來的關(guān)注目光。 幸好,曉果在最后關(guān)頭趕上了生態(tài)園的班車,他氣喘吁吁的倒在座位上,一瞬間只覺眼前都是黑的。 頭好疼,手好疼,腳也好疼,身上都好疼,曉果靠在椅背上痛苦得皺起臉,就這么一覺又睡到了生態(tài)園,好在周圍的同事及時叫醒了他。 “你不舒服?眼睛都腫了?!钡搅四康牡?,有男男女女見他還不下車便來問,大家時常坐一輛車上下班,也算臉熟了,知道他身份特殊,偶爾會照顧下,不過生態(tài)園太大,部門又多,彼此都不知道名字而已。 曉果又揉揉眼睛,不說話。 “請假回家吧,好像發(fā)燒了。” “……不應(yīng)該來上班,進(jìn)去跟你們經(jīng)理說一聲……” 眾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又把曉果拉起來送下車,還給幫著帶到了有機(jī)果園的交叉路口,叮囑過后才分道揚(yáng)鑣。 曉果一直配合地點頭,這只是反射動作,其實他腦子漲得根本都分辨不出那些是什么內(nèi)容了,渾渾噩噩地往生態(tài)園走。 其實要像往常一樣進(jìn)了門,那些經(jīng)驗豐富的阿姨也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來,肯定會幫著照顧,然而偏偏今天就是不那么湊巧。曉果還沒到園里,半路就遇上了另一個叫小梁的新員工。小梁剛來沒幾天,年紀(jì)也不大,并不是殘障人士,但為人比較木訥,聽說開了個小后門才進(jìn)來的,做事粗手粗腳,腦子也遲鈍,全靠他組的組長帶著。 此刻小梁推了一輛小推車急急地往前走,一見曉果猛地喊住了他,讓他給自己在后頭搭把手,果園要給賞花會送的外售水果剛才漏給了兩箱,運(yùn)送員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只有他們自己補(bǔ)送過去。 于是,曉果就這么糊里糊涂地被他指使著在后面扶著箱子,踩著軟軟地腳步往前走去。 …… 昨天才下過雨,難得還沒有太陽,生態(tài)園在蔥蘢的綠樹環(huán)繞下,一片浮嵐暖翠,好不沁人。 羅域起了個早,一直坐在院子里悠悠地吹風(fēng),這時看見遠(yuǎn)處一輛灑水車緩緩而過,小小胖胖的車身,還涂著斑斕的花紋,不用柴油汽油,以車載電源為動力,環(huán)保又無聲,在園中行過也算一道可愛的風(fēng)景。 羅域不知想到什么,感興趣地看了半晌,直到那車隱沒在遠(yuǎn)方,他便對一旁的方璽道:“今天天氣真不錯?!?/br> 方璽附和。 羅域說:“出去走走吧?!?/br> 方璽一個措手不及。 出去活動是好事,但是羅域的體力并不一定跟得上,他這兩日病了才好些,萬一行到半路沒了氣力,以羅域的脾氣是絕對不愿意坐輪椅的,只會硬撐。 方璽面上應(yīng)下來,回頭急忙給余經(jīng)理去了電話。 那頭的辦事效率也真快,沒多時又一輛電動汽車駛到了門外,比灑水車看著要高級很多,類似于高爾夫球場中的車,四人座,有配司機(jī)。 羅域掃了眼,滿意地坐了上去。 車子緩緩地朝林中而去,司機(jī)領(lǐng)的路線多是一些景致唯美,但游人稀少的小道,一路上十分清凈悠然,直到遇上了兩個大嗓門的人。 仔細(xì)來說,其實大聲吆喝的只有前頭拉車的那一個,聲音抑揚(yáng)頓挫,還十分有節(jié)奏,似乎在給自己和后頭那人鼓勁,然而后頭那位只是穩(wěn)著貨物,背影卻已是能覺出十分吃力的模樣,腳步虛軟,一聲不吭,想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方璽注視了車后的那人一會兒,悄悄去看羅域,發(fā)現(xiàn)他也在盯著,眼神很認(rèn)真,除此之外卻瞧不出什么異樣的神色。 考慮到羅域的身體,代步車行得極慢,卻還是快于拉車那兩人的龜速,自他們身旁擦過的時候,羅域收回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花叢。 方璽也不多嘴,待車子又行出二三十米,身后忽的傳來一身巨響。方璽回過頭,就見那拖車上的兩箱貨物倒了一箱,而在后頭頂著它們的人此刻已摔在了地上,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趴伏的背影。那人沒有馬上站起來,也沒有動,像是沒了知覺一般。 羅域還是在看那片花,好像被什么特別的東西吸引了一樣,又好像在思考什么事,眼看著前方就是拐角,此時羅域終于淡淡地轉(zhuǎn)過頭朝方璽看了一眼。 方璽會意,連忙讓司機(jī)停下,然后跳下地小跑著往那摔倒的人而去。 第十三章 真可憐。 聽見身后動靜,前頭的小梁半天才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見躺那兒的曉果,還不等他反應(yīng),已經(jīng)有一人迅速跑來一把將地上的曉果抱了起來,直接送上了一輛停在不遠(yuǎn)處的代步電子汽車。 方璽本來坐在前座,然而他要抱著曉果一起顯然空間不夠,但是后座又有羅域,于是一時之間他有些進(jìn)退兩難。 還是羅域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方璽把人放這里就好。曉果已經(jīng)沒了意識,剛靠上椅背就軟軟地朝一旁歪倒,羅域伸手扯了他一把,任由曉果靠在了自己身上。面對方璽猶豫的目光,羅域直接讓司機(jī)掉頭回了別墅,留下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的小梁。 在路上方老師就打了醫(yī)生的電話,這情況其實理應(yīng)去醫(yī)院,但是羅域既然沒說,那便只能依著他的意思處理。 下了車,方璽將人抱到了樓上的客房,曉果的狀態(tài)不太好,臉色潮紅,眼睛浮腫,眼下還有濃重的黑眼圈,拿來溫度計一量,已經(jīng)快近40c的。 方璽立刻用毛巾給曉果擦頭擦手,物理降溫,他照顧羅域很有一套,對于曉果也是手到擒來,其實以他的醫(yī)術(shù)并不需要特別叫私人醫(yī)生,只不過方老師已經(jīng)很多年都不給人看病了。 好在很快醫(yī)生也到了,一番診斷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著涼引發(fā)的高燒,他們給曉果掛了水,開了藥,又抽了一管血回去進(jìn)一步化驗,等出了結(jié)果再來告知。 期間羅域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默默地看著他們忙碌,躺在床上的人很安靜,無論是被扎針或是抽血他都乖乖地配合,只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示出了他的痛苦,在一劑退燒針下去后,曉果面上的表情總算稍有緩解,握著被子的手也松了下來,漸漸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方璽送了醫(yī)生回來就見羅域還坐在客房里,一動不動地看著曉果,方璽奇怪之余還是開口規(guī)勸對方離開去別的場所休息。 羅域最近也感冒了,這幾天才剛好,他本就是肺部方面出過問題,雖然目前已趨近治愈,可依然不能輕忽,方璽怕他又受感染,說什么也不能讓羅域留下。若要按他個人的意思,阮曉果就不該進(jìn)門,但是這話他不敢對羅域說,而且他也沒想到羅域會這么做。 方璽難得給他提建議,羅域聽后大概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同意地起身,又看了一眼曉果才出了房間,走前他特意關(guān)照了讓注意些曉果的點滴情況,可別忘了。 曉果這一覺睡得可沉,期間周阿姨進(jìn)去過給他喝了些粥,不過只進(jìn)食了兩三口曉果就不愿意再吃了,然后又是繼續(xù)迷糊。 羅域自己也睡了個午覺,醒來就收到了醫(yī)生發(fā)來的化驗單,一般的感冒發(fā)燒都只會做常規(guī)檢驗,然而羅域卻要求他們將曉果的大部分指標(biāo)都檢測一番看看具體的健康狀況??粗聊焕锇l(fā)來的郵件,羅域拿出手機(jī),撥了杭巖的號碼。 杭巖此刻正好沒工作,電話沒響幾聲就接通了。 羅域聽見那頭的聲音,便道:“杭醫(yī)生,你好啊?!?/br> 杭巖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自從羅域病了之后就愛這么叫他,搞得自己的職業(yè)忽然在他眼里就高大上了起來。 杭巖道:“羅老板,有什么指教?” 羅域說:“你什么時候會去見dr.moore?” 杭巖有些意外羅域會主動提起他在a國的主治大夫,以往明明都是自己追著趕著的要求羅域進(jìn)行檢查,此刻怕他情況有什么反復(fù),杭巖緊張道:“怎么了?你要找他?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 羅域“嗯”了一聲:“是有點事,我這里有張血檢報告,想請他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指標(biāo)。” 杭巖只覺有些不對:“血檢單?不是你的?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