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你不可能,我就有可能?” 她步步緊逼,她慌得手都不知放哪兒,病弱的臉色漸漸憋出兩抹紅暈。 周霽佑說:“你看,和我交流起來很累吧?” 沈心羽傻了:“你……” 她笑,好整以暇:“證明我前面的話沒騙你?!?/br> 沈心羽懵了一懵,固執(zhí)地又問:“你就是喜歡小叔對不對?” 周霽佑見她眼眶含淚,脫力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你怎么又哭。” 沈心羽罩在被子里的雙腿慢慢曲起,雙手抱膝,輸液管隨之拉長。 “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是喜歡他,很早很早就喜歡他?!?/br> 周霽佑淡淡然。 “你也和我說實話,你和小叔是不是曾經(jīng)談過?”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周霽佑回應(yīng),她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都看見了,我看見過他親你額頭,還抱你。你都沒拒絕不是么?!?/br> 只是去了一趟公共洗手間,再回來時,遲遲不見周霽佑出來,沈飛白敲門,擰開門柄,病房內(nèi)卻只有沈心羽一人。 “她已經(jīng)走了?!鄙蛐挠鹬鲃诱f。 沈飛白走過去坐到床邊,將滑落的被角向上提了提,問:“晚上想吃什么?” 沈心羽目不轉(zhuǎn)睛:“你不問我談話結(jié)果如何嗎?” 他平淡一笑:“應(yīng)該還不錯?!?/br> 沈心羽驚訝:“干嘛這么肯定?!?/br>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fā),眸色朗朗:“你討厭她是因為不了解她?!?/br> “你就了解她?”她不信。 他笑笑,未作回答。 沈心羽看不明白,心底驀然一酸,揚手抱住他。 他微怔,隨即放松:“怎么了?” “沒事,就想抱抱你?!彼蝗簧鲆还赏∠鄳z的悵惋:他們兄妹,都是單戀,都是毫無希望可言。 周霽佑獨自在南湘這座城市漫無目的地行走,走累了,打輛車,回到沈宅。 天色已晚,她走出醫(yī)院后給沈飛白發(fā)送一條短信就把手機關(guān)了,故意錯過飯點回來,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已經(jīng)很不愉快。 她站在前院里,看面前的歐式別墅,即便已過去多年,以現(xiàn)在的眼光來欣賞,依然不失典雅大氣。 她從別墅側(cè)面繞過去,到□□花園。 樹下有只白色秋千,是老蔡做給沈心羽的。 她以前不感興趣,現(xiàn)在也一樣。她坐在上面輕輕地晃啊晃,夜風一吹,挺冷的,但她不想動。 頭靠著秋千鏈,她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本能地側(cè)目一望,這么冷的天,沈恪只穿著一件白色套頭毛衣,雙手抄著藍色休閑褲的褲袋,徑直朝她走來。 她淡漠地收回視線。 光源在身后,忽然,一道影子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緊接著,毫無預(yù)警地,她看見影子的手在動,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秋千被人從身后猛地一推,鐵鏈劃出一道弧線,她被遠遠地蕩去半空。 “你有病吧!”緊急中,她連忙扶穩(wěn)秋千鏈。 蕩上去,又落回來,他站在側(cè)面,不停為她助力,嘴角噙笑,慵懶又隨性。 “放我下去!”她在又一次落回去時,偏頭怒瞪。 他仿若未聞:“你不是愛挑戰(zhàn)刺激么,要不要再蕩高點?” “我再說一遍,停下!” 他微抬下巴,語氣懶洋洋:“扶穩(wěn)了啊,我送你再往高點?!?/br> 秋千回落,到達一個最大偏轉(zhuǎn)角時,周霽佑盯緊地面,做好往下跳的準備。 1…… 2…… 3…… 在沈恪加大助力前,她毫不猶豫地瞅準時機松手跳下來。 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一雙手按壓著她的后背,帶著她躲過秋千架,滾到一邊。 浩瀚的夜幕下,沈恪身體壓著她,胸腔劇烈起伏,抬起頭,眼神沉暗地瞪視她:“你瘋了!” 她身上酸痛,但不忘推他,“你起來!” 他將她手抓到一邊,“你就這么厭惡我?” “你、起、來!”周霽佑狠狠盯著他,語氣里帶著嚴重警告。 沈恪怒極反笑,頭顱壓低,湊近她,幽幽的:“小佑,我后悔了?!?/br> 他溫熱的吐息落在她臉上,她眼皮一跳,下一秒,略顯干燥的薄唇覆蓋而下,霸道而直接。 她扭頭掙扎,他幾乎把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雙手被擒,全然受縛。 她咬他,用盡全力,血在彼此嘴里蔓延。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怒不可遏的斥責在庭院回蕩。 chapter 74 是沈國安,他從別墅后門出來,出現(xiàn)在后庭花園里。 周霽佑唇上一松,沈恪依然把她手按壓在兩邊,他寸步不離地盯著她,眸光在暗夜下,凸顯幾分詭異。 “你還不起來!”她死死瞪他。 伴隨不斷逼近的沉重腳步聲,沈國安比先前更暴怒地呵斥:“混賬東西!” “起來!”她低著嗓子,頭、手……整個身體都在反抗。 可是沒用,沈恪就像入了定,分毫不動。 腳步越來越近,也許是幻覺,也許不是,余光里,一道蒼老的影子在移動。 沈恪忽然綻開嘴角,模糊的面容配上他無絲毫笑意的笑容,詭異的感覺尤甚。 “兩個選擇。一,回我身邊來,我還像當初那樣護你。二,你自己應(yīng)付?!?/br> 他聲音很輕,拂進周霽佑耳朵里,像一縷陰風。 她冷笑,兩人無聲對峙。 “見不得人是么,你把誰帶到家里來了?”沈國安惱怒的聲音更近了。 “你想清楚接下來可能要面對什么。”沈恪倒希望她怕,可她眼神倔強,透著狠絕。 他看見她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先發(fā)制人:“爺爺,您要替我做主?!?/br> 她呼喚求救的時候,目光未挪,涼涼地注視他。 已經(jīng)不能用失望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沈恪的心瞬間空了一個洞,這個洞越陷越深,能聽到久久不息的茫然回音。 回音尚在繼續(xù),腰腹側(cè)卻被猛然踹了一腳,這一腳其實并不足以將他掀翻,但他順應(yīng)著,松開她,倒向一邊。 他手肘撐在身后,臉上流露出寡然無味的涼薄笑容。 沈國安逆光而立,周霽佑自己站起來,措辭已到嘴邊:“爺爺,幸好您——”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用勁非常之大,火辣辣的痛意席卷,耳朵和腦袋都開始嗡鳴。 “恬不知恥!”沈國安眼睛里瞪出紅血絲,只不過由于夜的遮擋,他們誰也未能注意,可他冷如冰渣的聲調(diào)卻實實在在彰顯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還真是遺傳了你們周家的好基因,中學(xué)時候就在學(xué)校里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么多年過去,死性不改,又在我們沈家興風作浪,你安的什么心!” 這一巴掌打懵的不止有周霽佑一個人,還有一咕嚕從地上站起身的沈恪,和不遠處聞聲而來的蔣茹慧、林嬸夫婦。 “我安的什么心?”周霽佑回過神,頭抬起,冷聲質(zhì)問,“您不分青紅皂白地往我頭上亂安罪名,您又是安的什么心?” 她迎著光,神情凜然:“您打歸打罵歸罵,牽扯到基因,說得好像您對周家很了解似的。我倒想問問,你們沈家的基因又好到哪里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br> “你——!”沈國安氣急攻心,大掌再次揚起。 沈恪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攔住,“爸,我和她鬧著玩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松手!” 沈恪牢牢桎梏他高舉的手臂,不聽命令,嘴唇緊抿。 “你又不長記性了?”沈國安瞋目裂眥,“我叫你松開!” 沈恪垂落在腿邊的另只手一點點握緊,他把沈國安松開了,裹挾風聲的一巴掌狠狠抽在他左臉。 “逆子!”沈國安的身影有些搖晃,手指著周霽佑,氣得發(fā)抖,“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 說完,又睨向沈?。骸澳愀疫^來!” 他率先轉(zhuǎn)身回走,看見蔣茹慧,厭屋及烏地剜她一眼,經(jīng)過她身邊時,腳步停頓。 “都是你教的好女兒!我不想再看到她糾纏我兒子和孫子中的任何一個人,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钡统燎腋缓钜獾囊宦暰?。 蔣茹慧微低著頭,面色一白。 與此同時—— “疼嗎?” 沈恪抬手想要撫摸她的臉,周霽佑頭一撇,躲過。 “顧好你自己吧?!彼袂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