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第17章 壁球和網(wǎng)球在玩兒法上有很多相近的地方,但是真正打起來,差別還是不小的,不過對于黎朔這種曾經(jīng)的近專業(yè)級別玩兒家來說,用打網(wǎng)球的技術(shù)去打壁球,就像彈完鋼琴去彈電子琴,所以他對自己信心十足。 黎朔把球扔給趙錦辛:“你來發(fā)球吧?!?/br> 趙錦辛接住球,在手里拋了兩下,用球拍推了出去,球準(zhǔn)確地擊打在了發(fā)球區(qū),然后飛快地彈了回來。 只這一個開球,黎朔就確定了趙錦辛的技術(shù)很普通,開球角度中規(guī)中矩,對他來說很容易接到,除非趙錦辛有所保留,不過第一個球,通常都要用來從心理上震住對手,所以這多半就是趙錦辛的實力了。 黎朔一步跨前,將球打了回去,經(jīng)過一次觸地反彈,球砸在了靠近自己一側(cè)的貼近墻面的區(qū)域,趙錦辛的反應(yīng)速度很快,幾步就到了最佳的擊打位,但這個球黎朔打得很陰,球太靠近側(cè)墻了,回彈的時候自然也離墻不遠,讓趙錦辛幾乎難以伸展球拍,而且位置還是在右側(cè),趙錦辛是左撇子,他雖然接住了球,但球飛出去后蹭到了側(cè)墻,又掉在了地上。 趙錦辛鼓著腮幫子看了黎朔一眼。 黎朔得意一笑。 接下來的時間,黎朔基本完虐趙錦辛。趙錦辛的速度、反射和力量都讓黎朔感到很驚訝,但玩兒球畢竟不是拔河,講究的是技術(shù),打了兩個球之后,黎朔就不再打刁鉆角度的球,但趙錦辛也并沒有追上比分,打到最后,黎朔感覺自己在欺負人。 一局結(jié)束,趙錦辛慘敗,他把球拍扔到地上,背對著黎朔坐在地上休息。 黎朔打出了一個球,自己跟自己玩兒了起來,邊打邊說:“輸?shù)梅环。俊?/br> 趙錦辛沒說話。 黎朔瞄了趙錦辛一眼,心想,不會生氣了吧,他笑道:“怎么了?累了啊,愿賭服輸啊。要不再來一盤,我換手跟你打?” 趙錦辛悶聲道:“不打了?!彼麖牡厣咸似饋恚T口走去。 黎朔有些意外,趙錦辛平時不是這么小肚雞腸的人啊,輸了一盤球就生氣?就算賭注是……那個,這也小題大做了吧。 黎朔放下球拍,追了上去:“錦辛?!彼返奖谇蚴彝?,一把按住趙錦辛的肩膀,把他的身體扳了過來,“你不會……” 黎朔愣住了。 趙錦辛雙眼通紅,嘴唇扁著,好像隨時要掉眼淚。 黎朔都傻眼了:“你……你這是……”他控制不住地笑了,“寶貝兒,輸個球哭什么呀?”他揉著趙錦辛的頭發(fā),寵溺道,“算黎叔叔不好,行嗎?但這有什么好哭的呀?!彼遣皇钦娴奶圬撊肆??現(xiàn)在的年輕人自尊心都這么強嗎? 趙錦辛的嘴唇抖了抖,小聲說:“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br> 黎朔怔了怔,笑容頓時消失了,趙錦辛的表情太正經(jīng)了,不像是因為輸球在耍賴,他正色道:“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趙錦辛緩緩吁出一口氣,哽咽道:“你看著我成天追著你跑,變著法兒的討好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兒?我喜歡你又得不到的樣子,是不是特別蠢?每次都給我點希望又敲碎,你真不是在耍我嗎?” 黎朔一把抱住了趙錦辛,懊悔道:“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想,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耍你,但我沒有好好考慮你的心情,對不起。” 趙錦辛眼圈通紅的樣子讓黎朔心疼了。 他把倆人從相識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都快速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似乎真的就像趙錦辛說的那樣,一個追,一個不緊不慢,趙錦辛在他眼里的定義一直是“玩兒得起”,在他剛剛結(jié)束一段感情,心緒難平的時候,他樂見這樣的“伴兒”,并且享受這種不用負責(zé)、不需承諾的關(guān)系,可他越來越無法回避趙錦辛真的喜歡他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樣,那他的做法就太過分了。 不管他喜不喜歡趙錦辛,愿不愿意和這個人正式的交往,他都不該這樣釣著人玩兒,僅僅是因為他覺得趙錦辛放得開又玩兒得起,也不代表他可以這么做。 黎朔真的又后悔又自責(zé),他傷了一個喜歡他的人的心,他這段時間怎么了…… 趙錦辛吸了吸鼻子:“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黎朔深吸一口氣,誠懇地說:“有?!彼?dāng)然是喜歡趙錦辛的,只是他現(xiàn)在根本不是認真談感情的狀態(tài),而且趙錦辛的背景、年齡、性格都讓他有很多顧慮,但他知道,他喜歡這個大男孩兒。 趙錦辛用力抱了黎朔一下,小聲說:“那就好?!闭f完他松開手,輕輕推開了黎朔,“我先回去了?!?/br> 黎朔想挽留,張開嘴卻沒發(fā)出聲音,他扶著額頭靠在了壁球室的玻璃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心里煩亂不堪,這時候分開也好,他需要獨立的、冷靜地思考一下,思考倆人的關(guān)系。 回到家,黎朔把談判結(jié)果整理了一下,發(fā)給了項寧,然后就看著手機發(fā)呆。 要不要給趙錦辛打個電話呢?可是說什么呢?他剛才應(yīng)該把趙錦辛送回家的,可是那樣路上不免尷尬。 黎朔嘆了口氣,想著趙錦辛泛紅的眼圈,心里還是一陣陣地難受。他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為人的原則就是不做虧心事,如果他做錯了事、傷害了人,他會一直耿耿于懷。趙錦辛那并不嚴(yán)厲的“控訴”,卻讓他自責(zé)不已。 也許是時候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他知道李程秀從沒有喜歡過他,現(xiàn)在也提出了分手,而他身邊出現(xiàn)了趙錦辛,如果一直想著李程秀,對趙錦辛并不公平,他不可能去勉強別人的感情,也不可能一直糾纏于過去,他應(yīng)該珍惜眼前人。 他是有顧慮的。趙錦辛比他小11歲,玩兒性正大的年紀(jì),性格也很開放,不像是專心一意的人,而且倆人的父輩還是朋友,若是感情上出現(xiàn)什么問題,可能會鬧得不好看,以上的哪一條,都足夠讓人忌憚。但他黎朔并不是個會向世俗的條條框框妥協(xié)的人,趙錦辛年紀(jì)小,但他魅力不小,趙錦辛愛玩兒,他也有自信栓得住,至于父輩,感情本身是沒有錯的,既然沒做錯事,他就沒有理由害怕。他從不會在一段感情開始之前,就想著倆人合不合適、現(xiàn)實有多少阻礙,事在人為,唯一決定倆人是否“合適”、能否長久的,不是出身、不是外在、不是那些可以量化的條件,只能是性格和愛。 至于以后會不會分手,為什么要現(xiàn)在考慮呢,有什么意義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 當(dāng)他想和一個人戀愛的時候,那就只戀愛。 黎朔越想、思路越開闊,心情也豁達了不少。是時候放下過去,正視趙錦辛,正視這段感情了。 這時,他聽到樓下有人叫他,他打開門,聽到了他媽的聲音:“媽,你回來了?!?/br> “你快下來?!崩璺蛉说穆曇粲行┡d奮。 黎朔下了樓,黎夫人開心地說:“小朔,大師給你算了,算的好準(zhǔn)的,好多事我沒告訴他,他都知道?!?/br> 黎朔差點忘了這茬兒,嗤笑道:“好吧,他說什么了?” “他說你是大富大貴的命?!?/br> “哦?!崩杷房戳丝此麐尣弊由洗鞯聂浯浜透觳采峡嬷陌?,這只要不瞎,應(yīng)該都能看出來。 “我重點說姻緣啊?!崩璺蛉藦陌锾统鲆粡埣?,“我都記下了。大師說,你會找個屬羊的,你們倆的感情有點波折,不過最后會和和美美的。屬羊的,那還比你大一歲?!?/br> “也可能比他小11歲啊。”黎先生插了一句,“他都不小了,找個年紀(jì)小點的嘛。” “你們男人就喜歡年輕的是不是。”黎夫人嗔道。 黎先生嘿嘿一笑:“這不是說兒子嗎。” “我看還是年齡相仿的好,有共同語言。”黎夫人笑道,“不過最重要還是看你?!?/br> 黎朔眨了眨眼睛:“11歲?” “是啊,要么大1歲,要么小11歲?!?/br> “呃……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1歲……不會說的真是趙錦辛吧。冒出這個想法后,黎朔立刻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怎么也跟著迷信了起來。 “那是,談戀愛是要順其自然的,不過你自己也要上心,要是碰到這個屬相的,就多留心一下?!?/br> 黎朔敷衍地“嗯”了一聲,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胡思亂想。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是有什么注定的? 黎朔又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可心里已經(jīng)對“屬羊”的這個說法揮之不去了。 直到第二天,趙錦辛都沒有聯(lián)系黎朔。 黎朔等了一天,開始感到有些焦慮了。自倆人相識以來,趙錦辛的各種信息就沒斷過,一天打三個sao擾電話發(fā)十多個短信是很正常的事,他以為趙錦辛情緒過去了,就又會像平時一樣,若無其事地叫他黎叔叔,跟他撒嬌,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24小時沒有聯(lián)系了,他真的覺得很不習(xí)慣,那個成天圍著他轉(zhuǎn)的人突然不出現(xiàn)了,心里空落落的。 看來那天的事,真的傷到趙錦辛了。 黎朔感到又自責(zé)又難受,他想了想,沒給趙錦辛打電話,而是直接抓起鑰匙出門了。親自登門道歉,才更有誠意。 第18章 黎朔開車在路上,就想著這么空手去不太好,應(yīng)該給趙錦辛買個禮物,卻一時想不出該買什么。 正巧經(jīng)過一條街區(qū)的時候,黎朔發(fā)現(xiàn)一個展覽館正在做云錦的展出,外面掛著大幅的海報,似乎是一個年輕的云錦藝術(shù)家的作品。他匆匆一瞥,看到了十二生肖的紋繡圖案。他心里一動,開車拐了進去。 展館里人不多,可能因為是最后一天展出了。他隨手拿起一本簿冊,翻了翻,然后找工作人員問那副羊的圖案在哪里,工作人員領(lǐng)著他走到最大的展廳。 展廳的墻上、展臺上擺了三十幾副云錦作品,織造精細、紋路清晰、顏色絢麗,用再多的形容詞來贊揚,也終是要歸結(jié)為一個“美”字。幾個老外在拿著放大鏡看,并嘖嘖稱奇。 生肖作品在最大的一面墻上,圓形的錦布被鑲嵌在正方形的紅木畫框中間,就連那畫框都雕刻著精美的花卉圖案。 黎朔一眼就看到了那塊羊的云錦,實在是非常有格調(diào)的藝術(shù)品。黎朔對工作人員道:“你好,我想收藏這幅生肖羊的作品?!?/br> “您稍等。” 隔了幾分鐘,工作人員去而復(fù)返:“先生,這幅作品的單副價格是四萬美元?!?/br> “好,你幫我包成禮物的樣子?!?/br> “好的?!?/br> 拿著禮盒上車的時候,黎朔邊笑邊搖頭,他真的被他媽暗示了,以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生肖。 到了趙錦辛住的地方,黎朔在樓下按了門鈴,今天是周末,不知道趙錦辛?xí)粫诩摇T鈴響了很久,對講屏幕上才出現(xiàn)趙錦辛的臉,看上去好像沒睡醒,他驚訝道:“黎叔叔?” 黎朔朝他紳士地一笑:“may i?” “上來。”防盜門咔地一聲打開了。 黎朔推開門,上了電梯,看了看手邊的禮物,眼里盈滿了期待,他期待看到趙錦辛充滿喜悅的表情。 公寓的門打開著,黎朔走了進去,聽到衛(wèi)生間傳來水聲,客廳的落地窗開著,涼風(fēng)吹得人有些不舒服,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一絲淡淡地酒味兒,黎朔掃視客廳,猜測酒味兒可能是丟在地上的衣服散發(fā)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趙錦辛出來了,他光腳穿著一條牛仔褲,赤裸著矯健的上身,頭臉上全是水,他邊擦頭發(fā)邊問道:“你怎么不打個電話就跑來了?我亂糟糟的。”他低著頭,不看黎朔。 黎朔在心里暗嘆一聲,過去把窗戶關(guān)上了,然后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把鞋穿上,天冷了,你不怕感冒啊?!?/br> “不會的。”趙錦辛悶悶地說。 看來那天的事還沒有翻篇,看著趙錦辛明顯是宿醉剛醒的樣子,黎朔心里的愧疚更深,很不是滋味兒,他道:“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還給你買了禮物?!崩杷放e了舉手中的禮盒。 趙錦辛終于抬起頭來,漆黑的同仁一眨不眨地看著黎朔,可憐兮兮地說:“你不用道歉,這沒什么需要道歉的?!?/br> “需要?!崩杷纷吡诉^去,撫摸著趙錦辛濕漉漉的頭發(fā),溫柔地親了他一下,“我讓你難過了,對不起?!?/br> 趙錦辛頓了頓,一把抱住了黎朔,委屈地說:“沒關(guān)系,我心甘情愿?!?/br> 黎朔一陣陣的心疼。人真是不容易滿足的動物,趙錦辛哪里都好,他在遲疑什么呢?正是因為他心里百般顧慮,才會讓這個大男孩兒受傷,從現(xiàn)在開始,他決定認真地和趙錦辛相處。 黎朔拽過毛巾,給趙錦辛擦著頭發(fā):“你去把頭發(fā)吹干,再穿上衣服,這樣容易感冒。” “不要,我要先看禮物?!壁w錦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很是可愛。 “那你先穿衣服,看完禮物,再吹頭發(fā)?!?/br> 趙錦辛飛快地親了黎朔一下,簡直是用跑的進了臥室,黎朔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容,心里也暖烘烘的。 趙錦辛跑到臥室門口,突然一手扒住門框,扭頭道:“你要是想看我的胸肌,我隨時可以為你脫掉?!闭f完眨了眨眼睛,朝黎朔送出一個飛吻。 黎朔笑道:“快去穿衣服?!?/br> 不過半分鐘,趙錦辛就套了件長袖的羊毛衫出來了,那衣服樣式簡約,顏色也很素,但面料、剪裁都很考究,妥帖著肌理,把趙錦辛凸起的鎖骨、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肌和緊致的腰腹勾勒得相當(dāng)完美。 趙錦辛一臉興奮地說:“黎叔叔給我買了什么禮物?!?/br> 黎朔笑道:“自己拆開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