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大善,兒臣也恭祝母后得了一個好孫媳婦?!被实埸c點頭,恭敬地與太后說著話。他身為父親,并不好對何語然多做評價,便只對何語 然道:“日后,你與順親王好好過日子,若是有不順心的事情,大可入宮與皇后說道,自會有人與你做主的?!?/br> “多謝父皇,兒媳定當(dāng)銘記父皇教誨?!北贿f到何語然手里的是一對兒白玉麒麟,想到其間的寓意,何語然微微紅了臉,垂頭謝恩道。 “臣妾看著,也覺得順親王妃是極好的,只母后與皇上二人將夸贊的話都說完了,臣妾卻是詞窮了。”皇后是慣會說場面話的,如今太 子要拉攏順親王妃,她就更不會吝嗇這些漂亮話了。“太子妃前兒還與本宮說宮里安靜了些,現(xiàn)有了你,她便不能這樣與我抱怨了。” 太子妃多端莊的人啊,承恩公府出來的嫡長女,只聽了名頭就知不會是個過分俏皮的性子的人物,因此聽了皇后的話,誰也沒有當(dāng)真, 只善意地笑笑。 “母后打趣我了。”太子妃面對一室的笑意仍舊顯得十分淡定,噙著得體的笑意搭話。 “叫我說,怕是母后自個兒嫌棄宮里冷清了?!惫目ね蹂嬷炜┛┑匦χ霸缰绱?,兒媳便天天都到鳳鸞宮坐著,不走了?!?/br> 喜慶的日子總要放松些,皇后也不在意恭文郡王妃的話,反而一臉笑意地遙遙點了點恭文郡王妃:“你這個狹促鬼,竟在這兒等著我了 。罷了罷了,本宮可不能因為你冷落了順親王妃。” 說著,便又與何語然熱絡(luò)起來:“這金鑲玉的蝙蝠是我出嫁時的嫁妝,從前太子妃得了一只,如今著一只便予你了。” 自然,順親王妃是如何也越不過太子妃去的,太子妃是得了同樣的金鑲玉蝙蝠,卻不單單只有金鑲玉蝙蝠。 只這些是皇后不會言說的。 何語然是個通透的人兒,心里雖明白其中定有許多差別,但面上仍作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謝了恩。 “你往后多到宮里陪本宮說話,就不枉費(fèi)本宮今日的心意了?!被屎鬂M意地點點頭,十分受用何語然感恩戴德的模樣。 “諾?!焙握Z然知道皇后向來與寧安公主一脈不善,卻也知太子隱隱有拉攏順親王之意,見了皇后異常慈和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自己 是該謹(jǐn)慎還是該安心。。 正在何語然心思百轉(zhuǎn)千回的時候,交疊的正紅色寬大衣袖下,孫明澤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安撫似的捏了捏她的掌心。待何語然反應(yīng)過來 ,孫明澤已經(jīng)松開了她的手:“兒臣定當(dāng)善待妻兒,為我大燕延綿血脈。” 如此,何語然才真正被寫上皇家玉碟,成為宗室承認(rèn)的順親王妃。 太后等人對孫明澤的各種叮囑自不必提,只最后皇后代表眾人按照慣例放了兩個新人離宮:“你們二人新婚燕爾,府上事情亦是繁雜, 太后、皇上和本宮都覺得不應(yīng)強(qiáng)留你二人用膳。只是改日就不能輕易放了你們,定要陪著用了膳才罷休的?!?/br> “諾?!睂O明澤與何語然一拱手一屈膝,如來時那般并肩退出了永壽宮。 孫芷妍看著孫明澤離去的身影眨了眨眼,輕聲請求道:“祖奶奶,容妍兒去送送三皇兄和三皇嫂?!?/br> “嗯,早些回來用午膳。”太后點點頭,叮囑著孫芷妍早些回來用膳。 太后的年紀(jì)大了,腸胃大不如前,皇帝便在永壽宮中開了特例,讓太后能夠少食多餐。孫芷妍跟在太后身邊,自然也跟著分三餐用膳,如 此一來,反倒合了孫芷妍從前的習(xí)慣,再不用她每日都塞一肚子的糕點。 孫芷妍說要去送孫明澤夫妻二人,就真的只是單純?nèi)ニ退土T了——哥哥與嫂嫂剛剛成婚,最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了,她可不會那么沒眼色地 打擾。 與何語然一左一右地走在孫明澤身邊,堪堪到了后宮與前朝之間的回廊,她便止住了腳步:“若是得了機(jī)會,我自會回府上小住,兄嫂 不必?fù)?dān)心?!?/br> “我也會時常入宮看你的?!焙握Z然握著孫芷妍的手依依惜別,本應(yīng)該是“分別難”的動情時刻,孫芷妍卻出戲地覺得這場景像是監(jiān)獄里的對話——她是那個剛剛被關(guān)在牢里受教育的犯人,何語然則是寵愛她的家中長輩。 當(dāng)然,這種奇葩的心思是不能讓哥哥嫂嫂知道的。孫芷妍面上表情到位,一步三回頭地與他們分別了。 再看不見孫明澤與何語然的身影后,孫芷妍收回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四周的風(fēng)景,暗想此番回去她便會再次回到日前陪伴太后的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在永壽宮中重復(fù)似的度過一日又一日。 然而世事難料,她還不知道在她離去的這些日子里,后宮早已風(fēng)起云涌,就連她的身邊,也不再平靜了。 這不,剛剛穿過御花園的孫芷妍甚至還沒來得及將腳踏上平實的青石板路,就被來人堵住了去路。 “喲,這是寧安公主?”思貴人一手撐著尚且平坦的肚子,另一手搭在一名姑姑打扮的宮人手上,眾星拱月般地站到了孫芷妍跟前:“真是對不住,沒辦法給公主行禮了,畢竟若是傷了龍種,你我都負(fù)責(zé)不起……你說是嗎,寧安公主?” 若是從前未得勢時,她盼月見了寧安公主只有顫抖著跪下請安的份,但如今……思貴人雖面上不顯,但心里卻是極為傲氣的——昭元皇貴妃她都能取而代之,區(qū)區(qū)寧安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孫芷妍愣了愣,沒想到思貴人竟會犯到她頭上來,然而她心里卻沒當(dāng)回事。 只是一個貴人罷了,還用不著她開口。 “思貴人的話在理。”站在孫芷妍身側(cè)的繡姑姑笑瞇瞇的,模樣極為和善,口中說出的話亦是十分輕柔,讓與孫芷妍相對而立的思貴人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目光,但繡姑姑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再也笑不出來?!芭倦x開尚儀局久了,竟不知道什么時候尚儀局的人也學(xué)了跟紅頂白的陋習(xí),敢趁這皇后娘娘無暇后宮的時候輕慢了思貴人?!?/br> 繡姑姑的目光放到了思貴人身邊的宮人身上,明明里邊沒有半分責(zé)怪的意思,卻讓一眾宮人嚇軟了腿:“明知思貴人身懷龍種,你們還膽敢慫恿思貴人四處走動,這安的是什么心思!若是思貴人的肚子出了什么事,你們能有幾條命陪葬?” “你……!是本小主自己要出來的,關(guān)她們何事?!彼假F人是很有些手段,不然也爬不上龍床,但她的那些手段心計哪里夠繡姑姑看的呢。 繡姑姑恭恭敬敬地對著思貴人行了一禮,解釋道:“思貴人雖在宮中長成,可成為貴人的時間短,想必有所不知,有些宮人善于挑撥,三言兩語就影響了主子的言行,未免可惡?!?/br> 原本只是極為平常的解釋,到了思貴人的耳中卻變了味兒,直覺得繡姑姑是在打她的臉,暗諷她是個爬床的賤婢,頓時就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就想要喊疼。 繡姑姑在后宮不知幾年,照顧過許多有孕的妃嬪,思貴人到底有沒有動了胎氣她只一眼就看了出來,然而她卻不戳穿思貴人的把戲,由著她喊疼。 只有思貴人喊了疼,她才更好地發(fā)落她身邊的宮人不是? 更何況,繡姑姑開口可不是要為自個兒立威的,冷眼瞧著思貴人身邊的宮人已經(jīng)大呼小叫地要去請?zhí)t(yī)了,她才不急不慢地開口道:“還請公主決斷?!?/br> 孫芷妍瞇了瞇眼,忽而輕笑道:“這等包藏禍心的宮人不要也罷,都在此處跪著,什么時候覺得自己把傷害龍種的罪過抵消了什么時候再起來回尚儀局領(lǐng)罰。至于思貴人……動了胎氣不便移動,便尋兩個穩(wěn)妥的宮人把她抱到?jīng)鐾だ铮忍t(yī)診脈以后再做打算,本宮還是很期待這個還未出世的弟弟meime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