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哥……”山河聲音幾近沙啞，目光掃過他的身體，他的身上已是千穿百孔?！拔嗤└?，我是糖糖?。∧惚犻_眼睛，看看我?。　?/br>
    孟梧桐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小劉張口，低聲說道：“孟哥死前，讓我們給你帶一句話。他說對不起，請原諒?！?/br>
    山河的眼淚擦都擦不完，剛一擦去，立刻又涌出來了?！拔嗤└纾义e了，我沒有討厭你，沒有不想見你，我只是想讓你回家，我真的錯了。梧桐哥，我收回我說過的那些話，我想見，我想時時刻刻都看到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孟梧桐仍然沒有回答。

    局長哀傷地說：“小姑娘，小孟已經(jīng)走了，你……節(jié)哀順變?！?/br>
    “不！他沒走！”山河大哭起來，“梧桐哥最疼我了，他看到我難過，就會醒過來。”

    “梧桐哥，我是混蛋，我說了那些混賬話，你打我吧！你打我氣消了，就會醒過來了對不對？你打我吧！”她抱住他的一只手，使勁往自己臉上打，可是他的身體已經(jīng)漸漸變冷，變得僵硬，她根本掰不動那只手。

    “你不打我，就是還在怪我！那我自己打自己?！彼龘P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局長和小劉都震住了，連忙上去拉住她，“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你冷靜一點?。　?/br>
    “你們放開我！”山河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再次甩了自己一個耳光，“我是大混蛋，我竟然在他執(zhí)行任務前對他說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我是天底下最可惡的混蛋！” 她又一連甩了自己好幾個耳光，把嘴角都打出血了。

    她的情緒太過激動，頭發(fā)亂糟糟的，臉頰通紅，嘴角溢血，像個瘋婆子。

    局長只好勸慰她：“小孟是被走私份子殺害的，和你無關(guān)，你不要太自責了。”

    “不……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不說那些話，他就不會死……”山河雙膝一彎，跪了下去，整個人癱在地上，“梧桐哥，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她哭得抽了過去，軟軟地倒了下去。

    **

    她又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孟梧桐穿著一身筆挺的警察制服，戴著金邊眼鏡，滿面微笑地向她走來，目光溫柔，儒雅俊秀的模樣。

    “梧桐哥！”她沖上去想拉住他的手，可他卻化作了破碎的光影，消失在她面前。

    “梧桐哥！梧桐哥！”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周圍忽然亮了起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走進了遠在上海的孟家，俊朗帥氣的孟梧桐對她伸出一只手，友好地說：“你好，我是楊柳的哥哥，歡迎以后常到家里來玩?！?/br>
    “楊柳叫你糖糖，那我也叫你糖糖吧！很可愛的名字，一聽就很甜美。”

    “遇到什么困難盡管找楊柳幫忙，她幫不了的，還有我?！?/br>
    “糖糖，楊柳不是故意的，她很在乎你，我希望你能原諒她?！?/br>
    “糖糖，其實我很喜歡你，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糖糖，我只想幫你而已?！?/br>
    “我很喜歡你，我也想得到你，占有你，但卻不是這樣的方式。”

    “我知道你討厭我，也不愛我。但是我?guī)椭?，并不是為了要得到你的回報，你不用報答我。?/br>
    “我只是看到你，就覺得很高興?！?/br>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討厭我，不喜歡我，永遠不會愛我。這些我都知道了?！?/br>
    “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在你身邊，我的胸口永遠屬于你?！?/br>
    “我答應你，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于法?！?/br>
    “你們……在一起了啊……”

    “你不要誤會，我是一名緝私警察，打擊走私是我的職責所在。不論有沒有你，我都會將這個案件調(diào)查下去?！?/br>
    “唐憶和楊柳一樣，在我眼里就是一個meimei，哪有哥哥和meimei親吻的道理？”

    “我答應過糖糖，要把殺害她弟弟的那伙走私犯緝拿歸案，不管她有沒有跟我在一起，這都是我對她的承諾。男人一諾千金，說出的話，就一定做到！”

    “如果有一天，你決定恢復單身，記得跟我說一聲。”

    “糖糖……你真的這么討厭我？”

    “糖糖，我現(xiàn)在有事，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好嗎？”

    ——你說過要回來的，可是，你卻沒有再回來。

    ——梧桐哥，你快回來吧！

    ——梧桐哥，糖糖錯了，糖糖想你了。

    ——梧桐哥……

    **

    山河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躺在病房里。

    美麗煎飯店的人都在這里，還有外婆和江嶼也在。

    “醒了醒了，糖糖醒了?！泵魇搴桶⒂滤麄兛吹剿堰^來，全都高興極了。

    可是她一睜眼，眼淚又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目光呆滯地說：“我為什么沒有死？我害死了梧桐哥，應該去給他償命。”

    “糖糖！”外婆痛心疾首地大喊，“你在我這個老不死的面前說這種話，是不是嫌外婆活得太久了？”

    “外婆，我……我沒有。”山河抱著頭痛苦地蜷成一團，渾身都在發(fā)抖，“外婆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