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jié)
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有空閑在修煉中,仔細地審視觀察自己的rou身情況。 修煉的方法他早就爛熟于胸,靈力從手中的靈晶里緩緩滲透進來,與此同時,那些沉靜在他氣脈中的舊有靈力似乎也受到了刺激,隱隱有些sao動,然后開始逐漸如波濤潮汐一般,緩緩興起,匯聚成河,在他經(jīng)絡中游走起來。 一個周天之后,氣息并沒有如這時間大多數(shù)修士那樣回歸丹田氣海,而是自然而然地游走到了他眉心的那個神秘竅xue里。 就在這時,沈石忽然身子一震,發(fā)現(xiàn)在自己這一處竅xue中,里面的靈力竟然充沛無比,大異往常,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在這里看到了那一團云霧般的靈力深處,浮沉升騰出一具金色的龍紋金甲。 這一刻沈石真的是目瞪口呆,一時間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能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龍紋金甲是什么,他當然十分清楚,自然正是他早前意外修煉而成的那種神通,但是自從戮仙古劍出現(xiàn)在他丹田氣海里之后,這神秘的古劍便以一種古怪而無形的力量直接鎮(zhèn)壓住了他丹田中的龍紋金甲,讓他根本無法使用,等若是廢掉了這門神通。 而在丹田毀掉之后,沈石卻發(fā)現(xiàn)這門神通竟然莫名其妙地移到了自己的眉心竅xue里,這情形當真是詭異無比。不過在仔細思量之后,沈石又是若有所思,在之前的修煉過程中,因為修煉陰陽咒而意外開辟出的這一處神秘眉心竅xue,其實十分像是自己rou身中除了丹田之外的另一處氣海,并且靈力的精純程度甚至猶有過之。 而看此刻這眉心竅xue里的靈力充沛已極,龍紋金甲熠熠發(fā)光,看去……竟有些像是以前自己腹下丹田里的情況。 在這一刻里,沈石心中忽然掠起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莫非……莫非自己的丹田重創(chuàng)之后,道行境界倒退了一層的這件事,其實只是一個表面的假象么? 似乎自己過往突破凝元境中階的那些靈力神通,在丹田破損之后,竟然在自己昏迷而完全不省人事的時候,自行移到了眉心竅xue里。那么這如果是真的話,豈不是說,自己的境界其實根本沒有倒退,而且看著這眉心竅xue里的情況,沈石甚至覺得,那靈力的厚重凝實,反而比之前還更強了幾分。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后,忽然雙眼一閉,片刻之后一聲輕哼從他口中發(fā)出,緊接著一道金色光輝猛地從他額上眉心正中散發(fā)出來。 那是純粹而明亮的金色光輝,如同一輪微小的太陽突然出現(xiàn)在這屋里,一層金光籠罩而下,剎那間凝聚成甲,又有道道花紋隱現(xiàn),如一條條小龍騰云駕霧,披掛在他全身,赫然正是那龍紋金甲! 如是者持續(xù)數(shù)息,金光忽如長鯨吸水倒退而回,龍紋金甲緩緩消散,再然后沈石長出一口氣后,猛地一躍而起,甚至是忍不住用力一揮拳,顯然是心中十分激動。 …… 與沈石房間相隔遙遠的另一棟樓上那間大屋里,凌霄宗幾位真人都是面帶錯愕之色,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天劍宮宮主南宮磊,顯然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時候,南宮磊不是應該帶領著一種天劍宮弟子同樣回歸天劍宮山門嗎? 而南宮磊看去的神情間便輕松多了,面帶微笑,對著前方四位凌霄宗真人拱手笑道:“諸位道兄,咱們又見面了?!?/br> 懷遠真人畢竟道法高深涵養(yǎng)深厚,在一開始的驚訝后這時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笑著回禮并請南宮磊與屈老一起再度坐下后,開口問道: “南宮兄,你這突然過來,還真是出人意料啊,卻不知……” 說著,他目視南宮磊與屈老,眼中詢問之意十分明顯。 南宮磊倒是不急著開口說話,反而是先看了屈老一眼,屈老點點頭,道:“還是我來說吧,南宮宮主是我們神仙會請過來的,包括凌霄宗這里,也是我們要特意招待的。此番請大家到這天鴻城中,其實是為了……” 話音未落,屈老的聲音忽然一滯,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白眉微微一皺,而與此同時,這屋里的一眾元丹境大真人們幾乎是同時都或輕或重地咦了一聲,更有幾個人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這客棧遠處的某個方向,像是感覺到了什么。 片刻之后,仿佛是過了數(shù)息時間,一切似乎又平靜了下來,南宮磊卻是忽然笑了一下,看著懷遠真人,微笑道: “懷遠道兄,貴門之中果然是藏龍臥虎,令人不敢小覷啊。” 第八十章 私談 寬敞明亮的大屋中有片刻的靜默,在座的六個人中,神仙會的屈老和天劍宮的南宮磊都是面帶笑意神情溫和,反倒是凌霄宗的這四位元丹境大真人面上多少露出幾分驚訝之色,不過他們畢竟不是凡俗人物,很快也反應過來。 四人之中,孫明陽長老首先揮手笑道:“南宮兄過獎了,剛才那想必只是門下某個不成器的弟子修煉時靈力氣息外泄而已,而且凡修士修煉時,豈有對靈力控制這般差的,回頭老夫若是發(fā)現(xiàn)是哪一個,說不得還得去教訓一番?!?/br> 南宮磊笑而不語,屈老則是笑道:“孫長老言重了,言重了,剛才那一股靈力精純有力,不同凡響,雖然只有數(shù)息時間,但想必也是一位日后大有前途的出色弟子。再說了,此番四正大會剛剛結(jié)束,貴派前去問天秘境探尋機緣的一眾年輕弟子們剛剛回來,說不定便是有哪一位得了大機緣的年輕俊才,境界提升太快而氣息不穩(wěn)者,其實也是常見?!?/br> 凌霄宗幾位長老都是面露微笑,在這一刻他們當然都想到了門下那些個出色弟子,甚至除了突破到神意境的那三個人外,在凝元境上也有破境突破的弟子其實也是為數(shù)不少,只不過在鐘青竹等三人的光環(huán)下略顯黯淡而已,所以這一段日子來,若是修煉中發(fā)生靈力氣息外泄的情況,其實還真不算是什么太稀罕的事。 在座的大家都是高人,這些道理其實一點就透,根本沒必要再多加解釋,再加上剛才的氣息其實也不過只有片刻工夫,想必也沒什么大礙,所以這事也就過去了,懷遠真人輕咳一聲,再度目視屈老與南宮磊二人,道:“兩位道兄,適才所言之事,似乎還未講明,不知到底有何事居然能勞動兩位大駕?” 南宮磊笑了笑,目光中似有幾分深意,看了懷遠真人一眼,隨后似乎有意無意地,眼神又滑過一邊,在坐于懷遠真人身邊不遠處的云霓身上停頓了一下。云霓在那瞬間,似乎也是若有所覺,明眸望去,與南宮磊對視一眼后,面色平靜從容,隨后頭微微輕點,像是禮貌示意。 南宮磊凝視她美麗容顏片刻之后,便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的視線,這時坐在他身旁的屈老則是開口對懷遠真人道:“嗯,確實是有一件大事,不知道兄還記得‘妖皇地宮’么?” 此言一出,凌霄宗四位真人登時面色一變,懷遠真人的神色登時鄭重了幾分,道:“屈老,你所說的莫非是昔年被六圣以大神通封閉禁鎖的天妖宮廷?” 屈老點了點頭,道:“正是?!闭f著他頓了一下,隨后看向懷遠真人,道,“眾所周知,昔日天妖王庭的妖皇帝宮就在那青山之上,只是當年人妖兩族血戰(zhàn),死傷太多,殺孽過重,再加上當年有好幾位妖族大妖臨死前憤然布下血咒,所以整個妖皇地宮等如變成了一個陰靈鬼蜮,到處都是各種鬼物以及變異妖獸出沒其中?!?/br> “這么多年來,幸得六圣先賢以通天神力布下絕世禁制,這才將那一塊兇地整個封閉起來,將其中的鬼物妖獸盡數(shù)圈禁其中,方得讓偌大的天鴻城里得享太平。只是古老相傳,昔日天妖王庭御宇數(shù)萬年,搜羅無窮無盡之寶物,大部分都收藏在那妖皇宮殿之中。當年攻下妖族最后防線時,我人族大軍從中確實得到了無數(shù)珍貴財寶,又有海量靈材被天下修士瓜分,這也是我人族興起后萬年來不斷興盛的重要根基所在?!?/br> 懷遠真人雙眼深處微光閃動,點點星辰忽起光芒又徐徐落下,卻是沉吟不語,倒是在他身后的蒲老頭開口道:“此事凡是我人族修道中人,大多知曉,不過多年來據(jù)說又有不少傳言,說是當年人妖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我人族繳獲的那些巨量財物靈材,其實算不上是妖族數(shù)萬年收藏積蓄的菁華部分。而真正珍貴的寶物,據(jù)說是藏在那青山山脈深處,又或是傳說在那妖皇宮廷之下,其實另有一處龐大無比的地宮,里面藏寶無數(shù),真正絕世稀罕的寶物,都在里面。屈老所說的妖皇地宮,就是這里罷?” 屈老微微一笑,道:“其實以在座諸位的身份地位,對一些隱秘事自然能夠知曉,倒也不用我仔細述說。那妖皇宮廷地下確實有一座巨大無比的地宮,面積十倍于地面上的宮殿建筑,其深邃幾不可測。其中除了因昔年血戰(zhàn)而孽生的種種兇厲鬼物和強橫妖獸外,還有各種古代妖族大能所留下的禁制機關,威能可怖,莫說是普通修士了,便是我等元丹境修士進入其中,也會有隕落風險。再加上地宮中甬道縱橫,有強大陣勢護衛(wèi),如同迷宮一般,是以多年來我人族雖然不斷有人冒險進入探險,但多是有去無回,成為了這鴻蒙界中最兇險的兇地之一?!?/br> 在座幾位真人都是緩緩點頭,昔日天妖王庭在青山山脈上的廢墟里如今有鬼物妖獸出沒,這是天下人所皆知的事,不過妖皇地宮的存在以及其中可能藏有無盡寶藏的消息,卻并非是公開明面上的消息。 事實上,這么多年來一直在探索妖皇地宮的人族修士,多半都和四正名門以及神仙會這個龐大但歷史悠久的商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至于普通的修士,反而很少知曉,而據(jù)說神仙會之所以會將總堂設在天鴻城里,除了天鴻城確實繁華天下第一外,這商會之中歷來神秘無比的大佬們向來將昔日妖族的寶藏視為必得之物,也有很大的關系。 想到這一層后,凌霄宗幾位真人都是面色微變,感覺到了什么,懷遠真人看看屈老,又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南宮磊,忽然深吸了一口氣,道:“屈老,若是我沒猜錯的話,莫非除了我們和天劍宮兩家,神仙會還有邀請了元始門以及鎮(zhèn)龍殿兩大名門了罷?” 屈老撫掌微笑,點頭道:“懷遠道兄果然不愧是一門掌教,目光如炬,正是如此?!?/br> 懷遠真人深吸了一口氣,目視屈老,道:“請屈老教我?!?/br> 屈老擺手道:“道兄太客氣了,指教不敢當,其實不過是我們神仙會里最近一些人手得力,終于是參透破開了妖皇地宮中的一角強大迷陣,又經(jīng)過與那地下眾多鬼物妖獸的廝殺,最后總算是打開了一座昔日妖族秘藏的大藏寶庫?!?/br> 此言一出,凌霄宗幾位真人頓時神情肅然,而南宮磊看去倒是神情自若,顯然在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難以抑制心中的這份驚訝,懷遠真人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正色對屈老道:“這還真是一件大喜事,想必那藏寶庫中果然有無數(shù)珍寶吧,真是要恭喜了?!?/br> 屈老笑了笑,道:“不滿諸位,那大藏寶庫中寶物確實不少,珍品也是眾多,算是不虛此行,不枉費之前那么多的辛苦與人命的鋪墊罷。不過本會歷來都謹記昔日商會開創(chuàng)之初,六位圣人所定之殷殷囑托,與四大名門共定天下,令我人族萬世昌盛。所以此番特意會邀請諸位前來,便是要將這次所得中一些珍貴靈材寶物,與諸位共同分享?!?/br> 懷遠真人與其他三位真人又是吃了一驚,要說修道中人對昔日妖族留下的藏寶不感興趣,那自然是假話,但是神仙會背景深厚歷史悠久,明里暗里其實與四正名門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更隱隱牽扯到一些昔日六大圣人,所以大家至少在明面上都是彼此敬重。 得知神仙會此番竟是出人意料地開啟了妖皇地宮迷陣一角,得到了部分妖族遺寶,懷遠真人等人感嘆之余倒也沒有多想,但是萬萬想不到,屈老話里的意思,神仙會竟然是會愿意將其中的珍品拿出來交易賣給眾人。 “這……”懷遠真人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倒是旁邊的南宮磊笑了一下,道, “懷遠道兄,其實前日我聽說這個消息時,差不多也是和你一樣的反應?!?/br> 屈老笑了一下,隨后正色道:“南宮宮主,懷遠掌教,諸位真人,你們都是修行中人,但我們神仙會卻是與四大名門不同,我們歸根到底,其實還是做生意的。寶物雖好,但于我們本質(zhì)上卻還是可以用來交易的,而且讓諸位名門大派得到更多更強的寶物,于我人族昌盛大業(yè)有益無害,正是昔日我神仙會創(chuàng)會的宗旨所在?!?/br> 懷遠真人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如此多謝貴會?!彼彩怯袥Q斷的人物,只在片刻間看了一眼其他三人,隨即便斷然道: “如此盛會,我凌霄宗斷無缺席之禮,自今日起便再次叨擾貴會了,直到此番交易結(jié)束為止?!闭f到此處,他沉吟片刻,又轉(zhuǎn)頭對孫明陽長老道:“明陽師弟,你安排一位長老先行回山,稟告火燁師叔以及將此事告知守山之人,令大家耐心等待,不必多心。” 孫明陽此刻臉上也有興奮激動之色,點點頭答應下來。 屈老笑著站起,道:“既如此,老夫就先告辭了,諸位今日暫且休息,至于其他兩大門派元始門和鎮(zhèn)龍殿,本會已經(jīng)有人過去知會,算算時日,應該最遲后日就在這天鴻城中匯聚,倒是交易會便可開始?!闭f著,他昂然道,“這次交易會規(guī)模之大,藏品之好,必定是千年來鴻蒙僅見,諸位真人一定會感覺不虛此行。” 眾人紛紛站起,一陣客套后,屈老離開,但南宮磊卻并沒有跟著他一起走掉,反而是站在屋中,目視云霓。 待凌霄宗幾位真人送走屈老,回過神來的時候,頓時便感覺這屋中氣氛有些不太對勁,眉頭微皺。 而南宮磊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卻是走上一步,對云霓道:“云長老,在下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可否稍移玉步?” 此言一出,頓時屋中一片沉靜,孫明陽與蒲老頭同時轉(zhuǎn)頭看去,所不同的是,前者下意識地看向云霓,而蒲老頭卻是面色古怪地望向懷遠真人,同時兩眼微微放光,眼神里似乎竟然有些興奮之色。 第八十一章 抱歉 云霓絕美的臉上秀眉輕輕皺了一下,似有幾分意外,也像是有些許猶豫,遲疑片刻后目光微轉(zhuǎn),卻是看向懷遠真人。 誰知這時正好懷遠真人的目光也看向她,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接觸了一下,各自停留了一瞬間后,不約而同地又轉(zhuǎn)開了頭。片刻之后,懷遠真人卻是開口淡淡地道: “南宮道兄不必那么麻煩了,只在此間與云師妹說話即可,我與其他兩位師弟正好也要出去將滯留天鴻城的消息安排傳告于眾弟子,就先告辭了?!?/br> 南宮磊怔了一下,沒有說話,云霓卻是目光一閃,眼神幽深。而另一頭,懷遠真人說完這句話后便直接叫上孫明陽和蒲老頭向外走去,孫明陽長老倒是并未多想,當先走了出去,反而是蒲老頭看起來有些惱火的模樣,也顧不得什么尊卑禮儀,偷偷一扯懷遠真人的袖子,湊近他低聲道: “師兄,你傻了么!這是你的地盤,還是你的屋子里,你居然讓給他們?nèi)フf話,腦子壞了吧?要我說,干脆咱們就像當年那樣,一起上把這家伙……” “住口!”懷遠真人一聲輕喝,打斷了蒲老頭的話,看起來有些生氣,瞪了他一眼,道,“你都是什么歲數(shù)的人了,還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快出去!” 蒲老頭翻了個白眼,他平日與懷遠真人關系極好,又是多年親如兄弟的師兄弟,素來在他面前很是隨便,但懷遠真人真要沉下臉來,蒲老頭對自己這位掌教師兄還是敬畏三分的。當下他也不敢多言,不過面上悻悻之色卻是再明顯不過,冷哼了一聲,掃了站在一旁的云霓和南宮磊一眼,袖袍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懷遠真人搖搖頭,略帶歉意地對南宮磊那邊笑了一下,道:“南宮兄,失禮了。”說著便轉(zhuǎn)過身,也向屋外走去。 只是在他堪堪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只聽身后的云霓忽然開口叫了一聲,道:“師兄,且慢?!?/br> 懷遠真人身子一頓,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云霓神色平靜,卻是對南宮磊淡淡地道:“南宮道兄,云霓身為凌霄宗丹堂之主,又兼是宗門五位執(zhí)掌長老之一,雖然昔日與道兄算是舊識,但此番宗門眾人皆在此處,卻貿(mào)然與南宮道兄私下密談,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妥?!闭f到這里她頓了一下,明眸目光微微掃過站在一旁的懷遠真人一眼,又道, “懷遠師兄乃是我凌霄宗一門掌教,我亦無任何陰私之事需要隱瞞于他,若是南宮道兄不見外的話,有話也就一起當著他的面說了罷?!?/br> 此言一出,懷遠真人與南宮磊都是為之錯愕,懷遠真人遲疑了一下,似乎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云霓卻已經(jīng)平靜地對南宮磊道: “南宮道兄,有話直說即可。” 南宮磊面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懷遠真人看起來也是略顯尷尬,反倒是三個人中唯一的女子云霓,卻顯然十分坦然自若。 此刻孫明陽與蒲老頭都已經(jīng)離開,屋里只剩下他們?nèi)耍舜烁髯愿袅艘欢尉嚯x站著,最后還是懷遠真人嘆了口氣,走過來道:“坐吧?!?/br> 云霓與南宮磊各自默默坐下,如此沉默了片刻后,南宮磊看起來也是有些干脆看開了的感覺一般,先是對懷遠真人點點頭,隨即對云霓道: “云……師妹,你我也是多年不見,這些年來可好?” 云霓默然片刻,道:“一切都好,多謝南宮……師兄的惦念?!?/br> 南宮磊苦笑一聲,目光在云霓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停留片刻,嘆息道:“不知不覺,我們也都老了,我與懷遠道兄,包括剛才那位蒲司懿,都已經(jīng)是白發(fā)蒼蒼的老朽,只有云師妹依然容顏嬌美,一如往日。我一朝見之,便不由得想起當年舊事,心生幾分感慨來。” 說到這里,他忽然神色一整,卻是對懷遠真人正色道:“懷遠道兄,昔年南宮磊年輕之時與兄有所爭執(zhí),事后念及實是自己的過錯,只是礙于臉面一直放不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向道兄你賠禮謝罪了。” 懷遠真人登時一驚,動容道:“南宮兄,何來此言!”說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陳年舊事,臉上有一絲尷尬神色,但片刻后他看向南宮磊,面露誠懇之色,道,“南宮兄,其實昔日之事我亦有錯,都是當時年輕莽撞,所以才……總之,謝罪萬萬不敢當,這些年來每每念及此事,吾心亦常有不安。今日見兄,方知南宮兄胸襟廣闊,佩服佩服,不如你我就將舊日恩怨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南宮磊長出一口氣,慨然道:“正該如此?!?/br> 兩人相視而笑,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只是就在這時,坐在一邊的云霓清亮的目光掃過他們二人,眼光中卻是帶了幾分疑惑,忽然開口道:“你們兩個人這是在說什么,什么又是年輕時候的莽撞事了?當年我明明不記得你們兩人有什么交往的,這說的是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南宮磊與懷遠真人同時一滯,片刻之后南宮磊眉頭一挑,卻是看向懷遠真人,帶了幾分驚訝,低聲道:“難道你當年沒說……” 懷遠真人苦笑了一下,同樣壓低了聲音,道:“那又不是什么光彩事,說出去大家一起丟臉,有什么好說的。” 南宮磊似乎醒悟過來,點了點頭,臉色上明顯一下子緩和了許多,看起來對懷遠真人似乎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這兩個男人在那邊嘀嘀咕咕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反而把原先的主角云霓晾在了一旁,這似乎讓她有些不太滿意,哼了一聲,道:“南宮師兄,你到底有沒有話跟我說啊?” 南宮磊沉吟了一下,隨即搖頭一笑,看起來卻是心中郁結(jié)松散了不少,道:“云師妹,其實不瞞你說,今日我過來見你,本也就是想和你敘敘舊,并無他意。說實話,當年我對你確有幾分情意,只是如今時過境遷,大家又都是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我與懷遠道兄更是各成了一門宗主,自然也就再也休提。只不過這么多年以來,我心中始終有一個心結(jié)郁悶難解,念頭不得通達,所以特地過來相見,還請云師妹明言教我。” 這番話南宮磊說得誠懇無比,神色鄭重,無論是懷遠真人與云霓都是一時默然,片刻后對視了一眼,云霓輕聲道:“南宮師兄,你言重了,當年云霓也是年少無知,辜負了師兄一番情意,還望師兄恕罪?!?/br> 南宮磊直視于她,平靜地道:“云師妹,當年你清楚明了地對我說,對我并無情意,芳心亦有寄托,日后看來,應該便是在懷遠道兄的身上罷。雖然我并不知曉為何日后二位未成連理,不過那是兩位私事,在下無意過問,只是對昔日師妹的選擇,在下一直耿耿于懷,頗有幾分想不通,所以想請問師妹,究竟是為何選他而不選我?” 南宮磊淡淡苦笑了一下,道:“可是我當年道行境界、修行天分不如懷遠道兄么?” 云霓搖了搖頭,道:“不是,南宮師兄你年輕時候天資過人,號稱四大名門年輕一輩中于元始門的元風堂師兄并列的天才俊杰,我?guī)熜蛛m然天分不算差,但是當年確實是比不過你的。” 南宮磊又道:“那……可是我家世地位不如懷遠道兄么?” 云霓嘆了口氣,道:“南宮師兄,你是圣人后裔,嫡脈傳人,當年年紀輕輕就幾乎已經(jīng)確定會接掌天劍宮宮主大位的,我?guī)熜种皇瞧矫穹踩顺錾恚睦锬芘c你相比?” “呃,那莫非是我年輕時不太懂事,平時對你舉止粗魯,儀態(tài)失禮了么?” “也不是,南宮師兄你出身世家,自小教養(yǎng)比我們都好多了,哪可能會有這種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