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這樣一個黑暗的雪夜中,寒風凄厲依舊,大雪紛紛落下,他們?nèi)缒镜褚话?,忽然這樣靜止地坐在雪地上。然后旁邊一個黑影跳了出來,有些不滿地向那邊看了一眼,接著仰頭對著黑暗的天穹,“嗷嗷”地叫了一聲。 聲音十分的難聽。 第二百四十八章 雪蛇 腳步聲響起,自那通道中傳進洞xue,沒過一會,孫友和甘澤的身影出現(xiàn)在通道中,從外頭走了進來。一股寒風似乎也隨著他們的步伐卷裹著吹進這個安靜的山洞,帶來了外頭令人咋舌的寒冷,甚至都讓原本安靜燃燒的火焰猛然間搖晃了起來,像是瑟瑟發(fā)抖的幼獸。 坐在火堆旁的兩個人,永業(yè)眼前一亮,站起身來,而坐在另一頭的鐘青竹只是轉頭向他們二人看了一眼,目光掃過又掠過他們空空如也的身后,然后停頓了片刻后,又是面無表情地轉過臉望向那堆火焰,往里面添了一根柴火。 火花很快漫延過來,似乎得到了新的力量又重新明亮了許多,也不再搖晃變得穩(wěn)定下來。永業(yè)往前走了兩步,對甘澤與孫友問道: “怎樣,找到那位鐘師妹了嗎?” 甘澤與孫友都是搖了搖頭,永業(yè)怔了一下,目光也向他們身后看了一眼,隨即想到了什么,皺眉道:“那之前追出去的沈石……” 孫友嘆了口氣,道:“石頭比我們快了一步跑到外面,應該是追鐘青露去了。只是外頭天色太黑風雪又大,等我和甘澤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br> “什么?”永業(yè)愕然,而在另一頭的鐘青竹一雙明眸則是凝視著眼前那團燃燒的火焰,默然無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一言不發(fā)。 站在孫友身旁的甘澤道:“我倆追出去時,也試著分開兩邊去搜尋了一段,只是外頭風雪實在太多,萬一要是走遠了,怕是連我們自己都要迷路,所以只好先行回來了。”說著,他苦笑了一下,道,“外頭那雪下得,剛走過的雪地,沒多久便連腳印都看不到了,實在是太難分辨方向與找人了?!?/br> 永業(yè)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你們二人對這極北雪原并不熟悉,不貿(mào)然走遠是對的,不然萬一真的迷路了,反而難辦?!?/br> 孫友面上帶了幾分擔憂,道:“可是現(xiàn)在石頭和鐘青露他們兩人是不見了,找又找不到,永業(yè)師兄,你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他們?” 永業(yè)沉吟片刻,搖頭道:“如此大風雪之夜,哪怕是我們鎮(zhèn)龍殿弟子,一般也是不會出去的。極北雪原空曠無邊,再這樣的雪夜里極易迷失方向,現(xiàn)在要找只怕是找不到他們二人了,或許等天明之后,我們再出去搜尋一番,也許可以找到他們兩個?!?/br> 孫友與甘澤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就在這時,他們?nèi)撕鋈宦牭揭恢弊诨鸲雅阅蛔髀暤溺娗嘀裢蝗婚_口問了一句,道:“永業(yè)師兄,請問若是萬一石頭他們二人真的迷了路,找不到回到這里的路徑,這冰天雪地的在外頭雪原上,可會有什么危險嗎?” 永業(yè)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隨后肅容道:“如今洞外風大雪大,冰寒徹骨,常人自然無法經(jīng)受,不過以沈石與鐘青露他們二位的道行境界,在找不到回來的路徑被困在雪原上,只要運轉體內(nèi)靈力,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可以撐到明日天亮的?!闭f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又道,“當然,真要在外頭風雪中硬扛上一晚,那滋味也絕不好受,困倦疲乏乃至一些冰霜浸凍肯定也是有的。但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兩人應該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 甘澤與孫友聞言,雖然仍然還是有些擔心,不過面上的神色倒是都緩和了幾分,不管怎樣,永業(yè)畢竟都是鎮(zhèn)龍殿弟子,是眾人中最了解這片極北雪原的人。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么沈石與鐘青露想必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太大的風險,大不了等明天天一亮,大家一起出去仔細搜尋他們的蹤跡就是了。 只是鐘青竹面上清冷的神情卻似乎并沒有怎么松弛下來,她默默地抬起頭,看了永業(yè)一眼,隨后又問了一句,道:“永業(yè)師兄,你剛才說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永業(yè)怔了一下,隨即解釋道:“鐘師妹,是這樣的,極北雪原這里雖然冰天雪地看似一片荒蕪,但雪原上還是有不少本地特有的妖獸,當然了,之前在經(jīng)過雪龍山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說過,大部分厲害的妖獸都聚集在那一片山脈中,不過雪原之上確實還是有一些的?!?/br> 說著,他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然后接著道:“所以我說的意外,便是萬一沈石與鐘青露他們二人在外頭風雪中突然遇到了什么厲害的妖獸,這便是有危險了。不過諸位不必擔心,我也說了這不過是萬一的事,一般來說,以我在這片雪原上生活了多年的經(jīng)驗,這般風雪寒夜里,幾乎不可能會有妖獸跑出來的?!?/br> 鐘青竹聽了之后默然無語,孫友與甘澤對望一眼,都知道眼下應該是沒什么辦法立刻能找到沈石與鐘青露了,只得也走了回來,在火堆邊坐下。只是有意無意間,他們二人都坐在了永業(yè)和尚這一側,隔著一堆火,這山洞中倒似乎隱隱有了三個男子一邊,鐘青竹又單獨坐一邊的形勢。 …… 過了片刻,鐘青竹緩緩抬起頭來,她的目光有些清冷,靜靜地看了一眼火焰后頭的那三個男子,既無喜怒亦無傷悲,仿佛已將所有的感情都埋藏在心底,隨后,她輕輕站起了身子,一轉身,卻是向那洞口走去。 這一個舉動登時讓其他三個人吃了一驚,同時也都站了起來,永業(yè)和尚首先開口,愕然道:“鐘師妹,你這是要做什么?” 鐘青竹腳步微頓,平靜地道:“他們在外頭或有危險,我去找他們?!?/br> 孫友皺著眉頭,在一旁插口道:“青竹,永業(yè)師兄剛才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除了寒冷風雪,這樣的晚上連妖獸都不會出來的,石頭他們應該不會沒事的。” 鐘青竹默然片刻,道:“妖獸畏寒不會出來,但是還有一種兇物,無視寒暑冷熱,說不定便會找到他們?!?/br> 永業(yè)、甘澤與孫友都是愕然,道:“什么?” 鐘青竹淡淡道:“鬼物?!?/br> 眾人都是一呆,永業(yè)往前走了一步,肅容道:“鐘師妹,小僧前頭已經(jīng)說過了,這極北雪原上多年來從無鬼物?!?/br> 鐘青竹看了他一眼,面色如水波般清冷平淡,甚至連她說出來的話語,似乎都帶了一絲寒氣,哪怕那說話聲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三個男子,卻都聽得清清楚楚,感覺到了她話里突如其來、甚至是異乎尋常的堅定: “石頭那一天說過,這雪原上有鬼物?!?/br> 她冷冷地看著這三個男子,同一時刻,似乎突然洞外的漫天風雪陡然急促,連那寒風之聲都變得那般凄厲,遠遠地從外頭傳了進來。一股冷風從前方吹過,鐘青竹的衣襟微微漂浮,似乎她的整個身影在這個時候都帶了幾分冷意。然后,她的目光落在永業(yè)的臉上,一字一字,緩緩地道, “我信他,不信你!” …… “呼!”的一聲,這個越發(fā)清冷的女子轉過身去,似帶起了一陣寒風,讓整個洞xue里的溫度都冷了許多,在邁步之間,火焰便被壓了下去,直到她的身影一路走出了洞口。 三個男子在洞xue里站著,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表情各異,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人開口說話,又或是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洞外的風雪,在鐘青竹走出洞口的那一瞬間,便蜂擁而至,向她迎面沖來。寒意透骨,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冰冷,站在洞口處輕輕拉了拉衣襟。 她的秀發(fā)垂在鬢邊,她的臉頰有些許的蒼白,她柔美的容顏在平靜里帶著幾分微微的惘然,她抬頭看了看黑色的夜幕天穹。 那夜色深沉,無邊無際如黑暗的大海,而她,仿佛就站在這無邊深海的最底處。 風雪之下,仿佛有一種不能呼吸的困倦。 只是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不知是對著這片夜穹還是對著黑暗中的自己,慢慢地露出了一個有些蒼白的微笑,她的嘴唇微微張開,在那一刻有些許的脆弱,有淡淡而極少見的無助,蒼白著的臉頰與蒼白色的唇,風雪之中,仿佛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低低念了一句: “石頭……” 然后她默然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挺起了胸膛,所有的脆弱如潮水般從她臉上消失。她冷冷地看著前方,邁步走去。一步踏入這雪地,一步踩進這積雪,雪花紛飛,風聲凄厲,徹骨冰寒暴烈風雪猙獰如兇獸,對著她狠狠露出獠牙,黑暗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將她的身影緩緩吞沒! 她只身往前走去,撇開了身后那溫暖的洞xue明亮的火光,走進了那片黑暗之中。 風雪越發(fā)狂暴,大片大片的雪霧不知為何都卷裹而起,在她的身后飛舞旋轉著,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腳印痕跡。 她在黑暗中越走越遠,直到那洞xue終于徹底消失在她的身后,黑暗完全淹沒了四周,只剩下這蒼白的大地。 有那么一刻,鐘青竹忽然抬起頭,仰望這片黑暗的夜空。 寒風驟然騰起,竟是在她身后猛然分成兩片,大片大片的雪霧轟然而起,集聚成兩大塊白色的雪幕,在她的身子兩側席卷而過。 黑暗瞬間沸騰。 這夜色如惡魔咆哮。 她仰著的臉上,冰冷而沒有表情,只是那一雙明眸之中,清亮的眼瞳中,突然發(fā)生了一陣詭異的搖曳。在那一刻,鐘青竹的嘴角竟是扭曲了一下,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一絲痛苦,只是她狠狠地咬住了牙,沒有發(fā)出一聲呻吟。 哪怕這時候只剩她一個人,哪怕在這漫天風雪里無人可見,又哪怕那凄厲的風聲早已壓過了一切…… 她只是,一個人,冷冷地咬著牙,仰望著這冰冷孤寂的天穹。 片刻之后,她的眼瞳霍然變化,閃爍著詭異的豎長蛇瞳在她雙眸之中浮現(xiàn)出來,與此同時,在她周身黑氣大盛,寒風呼號,她的身子緩緩飄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上黑色的天空。 兩片巨大的雪幕,如恐怖的翅膀,在她身后緩緩扇動閉合著,而一道詭異的黑影,也在她的身后緩緩浮現(xiàn)出來。 如盤踞在夜色之中的巨大黑蛇! 她便如同這黑夜里復蘇的一只兇獸,迎著漫天風雪,緩緩走去,走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去尋覓著某個東西。 她的眼睛冰冷而有異光,卻始終凝視著前方,似乎只要在那雪夜深處,還有她不肯放棄的希望,哪怕是在這黑夜里,她也要走過去。 黑暗的風雪,卷裹起瘋狂的黑影與雪花,帶著那被夜色掩蓋的神秘黑影,撲進了夜色之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問 寒冷的夜,大雪依然在下著,刺骨的寒風從雪原上不停地吹過,卷起了漫天雪花,似一場黑夜里狂歡般的舞蹈。 沈石抬起頭,看了看那片黑暗的天幕,可是還沒多久,便覺得臉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片,可見這風雪有多么的大。再低頭看看身邊,這也就一會兒工夫,腳邊附近地方的白雪似乎便又厚了些。 哪怕穿了再多衣衫,寒意仍然是肆無忌憚般地透了進來,只有當體內(nèi)的靈力在經(jīng)脈中運轉的時候,產(chǎn)生的淡淡暖意才會驅散這些冰冷。沈石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低聲道: “咱們回去吧?這外頭實在太冷了?!?/br> 依偎在他懷里的身體此刻微微動彈了一下,不知為何,鐘青露還是沒有抬起頭來,也許是因為腳傷的扭曲疼痛,也許是因為沈石懷里比起這片雪夜徹骨冰寒的些許溫暖。她的黑發(fā)上落了點點雪花,看去有些可愛,過了一會,她似乎才慢慢鼓足了勇氣,按了一下沈石的身子坐直了。 她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看去似乎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的泰然自若,只是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卻仿佛太過靈活,隱約還是有點緊張,同時兩只小手不自覺地握緊著。她左瞅右看目光飄忽,卻就是不肯看沈石一眼,然后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抿著嘴低聲道:“太丟臉了,我不回去?!?/br> 沈石啞然,片刻之后苦笑道:“大小姐啊,這荒郊野外風雪寒夜的,不回去的話我們兩個難道在這里吹一晚上的寒風嗎?會死人的?。 ?/br> “哼哼、哼哼哼哼……”旁邊一陣哼哼唧唧的叫喚聲,一個黑影跳了過來,然后兩只前腿趴在沈石的大腿邊,正是小黑??粗筋^探腦的樣子,眼珠子還不住地往自己身上瞅,鐘青露臉頰上微微紅了一下,隨即帶著幾分嗔意伸出手去,將那只鬼頭鬼腦的小黑豬推開,啐道:“笨蛋小黑,你來湊什么熱鬧?” 小黑從沈石大腿上被推了開去,看起來有些惱火,身子猛地一抖然后一陣晃動,頓時抖落無數(shù)雪花,隨后一溜煙往旁邊一竄,卻是又溜到了沈石身子另一邊,趴在他腰上偷偷觀望著。 沈石也懶得去管小黑,只是低聲又勸了鐘青露幾句,不過鐘青露看起來是覺得之前丟臉丟得狠了,只是不肯回轉。如此被沈石說得急了,鐘青露的臉色到最后又帶了幾分氣惱與傷心,可是在道理上又說不過沈石,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似乎隱隱又紅了幾分。 沈石見狀倒是嚇了一跳,怔了一會,卻是不敢再緊逼了,萬一這位大小姐突然氣惱已極的又跑掉,那才是最頭疼的事。只是……一陣寒風吹過,沈石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苦笑了一下,對鐘青露低聲道:“好吧,不管要不要回去,咱們至少不能一直坐在這里,先找個可以避風的地方再說吧?!?/br> 鐘青露默然片刻,點點頭口中“嗯”了一聲。 …… 沈石站了起來,便覺得雙腳腳踝膝蓋關節(jié)上都有些麻木僵冷,應該是之前情急去救摔倒的鐘青露,結果兩個人一起在雪地上坐了半天的緣故,在心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隨即轉身去拉鐘青露。 鐘青露卻是有些倔強,一挺身便站了起來,速度不比沈石慢多少。沈石微吃一驚,隨即笑著道:“啊,看來你的腳沒什么事啊,那就好……” “哎呀!”話音未落,他剩下的語句便被鐘青露一聲驚叫打斷了,然后只見鐘青露身子搖晃著“噗通”一聲,又是一屁股摔倒在雪地里,濺起了一蓬雪霧。而這一次,沈石甚至都來不及去拉住她。 雪霧飄起,沈石有些發(fā)怔和愕然地站在原地,看著鐘青露一只手捂住那只受傷扭到的腳踝,小嘴輕抿著,看起來有些快要哭出來的脆弱樣子。 場面似乎有片刻間尷尬的沉默,然后忽然一只小黑豬從沈石背后跳了過來,對著鐘青露咧嘴叫喚兩聲,然后居然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看過去十分的高興,大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模樣。 鐘青露登時臉都氣白了,抓起一蓬雪就向小黑丟去,小黑嘴里嘿嘿一笑,嗖的一聲便竄到遠處,然后在那邊蹦跳了兩下,忽然屁股往下一垂,結結實實一屁股坐到雪地里,看起來非常像是剛才鐘青露摔倒的模樣。 沈石在一旁看得有些頭皮發(fā)麻,連忙罵了那小黑一句,隨即趕快跑到鐘青露身邊扶住了她,同時對著她看過來眼中隱隱有些盈盈水光般氣惱的眼神,干笑一聲,道:“呃,你別在意,那只豬有點記仇……” 鐘青露氣道:“記仇?” 沈石聳聳肩,明智地不跟鐘青露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低頭去扶住她的那只腳踝,只是手才抱著她的腳往上抬了幾分,鐘青露便頓時痛哼出聲,身子還顫抖了一下。 沈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你這傷得不輕啊,除了之前那一次扭傷,怕是剛才又是傷上加傷了?!?/br> 鐘青露默然不語,沈石沉吟了片刻,然后嘆了口氣,道:“我背你走吧?!?/br> 鐘青露怔了一下,抬頭向他看了一眼,還沒說話,便看到沈石已經(jīng)轉過身去,半蹲下身子,用脊背對著她,然后開口道:“上來吧,我們先去找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 鐘青露似乎還有些猶豫,沈石蹲了片刻又催了她一次,鐘青露這才低低答應了一聲,然后有些遲疑地雙手靠了過去,搭住了沈石的肩膀。 沈石等了片刻,隨即回頭笑了一下,忽然雙手撈住鐘青露的雙腿,用力往上一提,鐘青露一聲驚呼,整個人身子便被沈石背在了后背上,同時下意識地雙手抱緊了沈石的脖頸。 沈石背著她站直了身子,然后邁步向前走去,旁邊的小黑又跑了過來,抬頭看了看趴在沈石背上的鐘青露,目光閃爍頗有幾分不懷好意地哼哼叫了兩聲。鐘青露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暈,此刻卻是顧不上去看那只小黑豬了,在她一生之中,還從未與一個男子這般親密地接觸過。 寒風呼嘯,大雪飄落,不知為何,鐘青露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起來,一股暖意也仿佛隨著心中的熱血散開,讓這一個寒冷的黑夜似乎也不再顯得那么冷酷。 她起初還有些勉力支撐起身子,可是或許是實在太吃力了吧,她終究還是慢慢俯低身體最后靠在了他的背上。 他背著她正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迎著漫天風雪,不知什么時候,鐘青露已經(jīng)緊緊摟著他,臉頰也藏在他寬厚的脊背上躲避風雪,這一片小小的地方,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竟是如此的溫暖。 就連這漫天風雪也不怕了,也不冷了。 一股細細、幽幽的情緒,忽然回蕩在她少女的心懷間,她的眼波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她的嘴角有淡淡的溫暖的笑意,仿佛終于感覺到那一種突如其來又從未知道的幸福。 她的心緒忽然有些激動,哪怕是這漫天冰冷的風雪也忽然不再能阻擋她溫柔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