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沈石沉默了下去,鐘青露也心中茫然,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子,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痛楚之色,不為自己,卻是為他。本不該這樣的,本來不是該恨他的么,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是有幾分憐惜他。 為了他的心痛而心疼! 為了那個蒼白的故事而傷心。 直到某一刻,鐘青露忽然身子一顫,腦海中猛地如一道電光閃過,照亮了那個故事中的某個片段。她的臉色忽然異樣的蒼白,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如一只黑暗的大手狠狠抓住了她的心,眼看就要破碎。 她的嘴唇顫抖著,卻用盡了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還平靜一片,輕聲地問了一句: “石頭,你……你出手去救春泥姑娘,后來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在我家中,被我爹責罵受辱的時候?” 沈石的身子頓了一下,那一個瞬間在鐘青露的眼中仿佛是異樣的漫長,然后她聽到了沈石平靜的回答: “是?!?/br>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重見狼群 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雪地上一片清冷寂靜,只有凄厲的北風始終吹拂不停。 沈石與鐘青露都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再多說什么。沈石背著她默默地向前走著,心緒有些茫然,當一陣冷風吹在他臉上后他打了個寒顫,有些清醒過來。 他轉(zhuǎn)目望向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已經(jīng)迷失在這片極北雪原上的暴風雪中了,周圍一片白雪茫茫,似乎所有方向都是一樣的景色。而在視線所及的地方,這片雪原上似乎也完全都是一片平坦開闊無邊無際的原野,連一座稍微起伏的丘陵山坡都不見?;厝サ穆吠耆恢涝谀睦?,而眼下想要找到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似乎看起來也格外的艱難。 沈石輕輕嘆了口氣,然后甩了甩頭抖開落在發(fā)梢額頭上的雪花,再一次邁開腳步往前走去。只是這一場風雪似乎無休無止,新的雪花很快重新飄落在他的頭上身上,寒意徹骨透過衣衫,直入到肌膚之中。 一只白皙的手掌從他的肩膀上輕輕伸了過來,帶著幾分怯意又格外小心地掃去了在他身上的大片落雪。沈石微微側(cè)臉,那只手掌便掃過他的臉頰邊緣,有一絲淡淡的溫暖。 過了一會,從他身后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話語,道: “石頭,對不起?!?/br> 沈石沒有回頭,只是身子頓了一下,然后平和地道:“沒事的,與你無干?!?/br> “……今晚的事,也是我拖累了你?!?/br> 沈石輕輕吐出一口氣,笑了一下,又重復(fù)說了一遍,道:“沒事的?!?/br> 腳印踏在雪地上,一路向前,然后很快又在行進的身影背后被風雪所掩埋,不留絲毫的痕跡。有那么一刻,趴在沈石背上的鐘青露在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這個寒冷的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就這樣慢慢地在風雪中走著,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沈石的腳步似乎也開始緩慢下來,像是變得有些吃力??墒黔h(huán)顧四周,仍然還是沒有看到任何可以躲避這場暴風雪的地方。鐘青露在沉默了很久后,輕輕靠了上來,道:“放我下來,你休息一下罷。” 沈石緩緩搖了搖頭,并沒有停下腳步,在他的眼神中也隱約閃過幾分焦慮,但還是繼續(xù)前行。鐘青露聽著他明顯粗重起來的呼吸聲,心里五味雜陳,正想著再出口勸上幾句的時候,忽然卻覺得沈石的身子突然一滯,卻是猛地停了下來。 她心頭一跳,以為沈石終于是太過疲累,連忙抬起頭來剛想勸他,卻是在那一瞬間,發(fā)現(xiàn)沈石目光炯炯盯著前方,臉色竟是突然一片凝重起來。 鐘青露有些疑惑地也向前方看去,卻只望見一片風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之處。她心底有些不解,仔細感覺了一下,還是沒察覺到有什么特別的危險,按理說自己的道行境界在凝元境上其實比沈石還要稍高一層的,這份感知不可能比他還低才對啊? 只是正在她迷惑的時候,忽然只聽身邊又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她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直跟在身邊的小黑也站了出來,同樣是目視前方,卻是一改之前人畜無害般的模樣,露出尖銳雪亮的獠牙,對著前方風雪深處,發(fā)出低沉卻帶著兇狠之意的咆哮聲。 鐘青露看看小黑,又回頭看了一眼沈石那凝重肅然的面容,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抬頭往那片呼嘯不止的風雪遠方望去。她的臉色慢慢蒼白了幾分,并沒有特別明顯的畏懼之色,卻是有幾分愧疚之意在臉上浮現(xiàn)出來。 她輕輕嘆了口氣,仿佛認命一般把臉頰靠在沈石的肩膀上,低聲道: “石頭,對不起……” 沈石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鐘青露放了下來,然后看了一眼她有些傷心的蒼白的臉,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將她拉近自己,如安慰一只小小受驚的動物一般,輕輕抱了她一下,柔聲道: “沒事的,別怕。” …… 雪花大片大片地從天空落下,將這個寒冷的雪原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沈石與鐘青露就這樣站在風雪中,安靜地看著前方那片風雪。起初是一片安靜的,除了風聲外仿佛就連那雪花落下時也是悄然無聲的。 但是漸漸的,那風雪中似乎有了另一種氣息。 模糊的影子從黑暗中緩緩走來,搖曳或是晃動著,看不清楚看不真切,和那片風中雪花舞動的影子混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真假。直到突然有一道幽幽的光芒,在那風雪深處出現(xiàn)。 淡淡的幽綠色的火光。 沈石冷冷地盯著那個方向,同時感覺到身邊鐘青露的身子忽然變得有些僵硬和發(fā)冷,他猶豫了一下,輕輕將她拉了過來,想要擋在身后。可是鐘青露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搖頭,沒有后退,然后就這樣咬緊了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地站在他的身旁,與他緊緊相依并肩而立,望著前方的黑暗。 幽綠如鬼火一般,在風雪中飄搖不定,起初似乎時遠時近,但很快便清晰地向沈石他們這里靠了過來。風雪之中,慢慢地,一個高大且兇惡的身形顯露了出來,那是一只灰色的大狼,利齒獠牙面貌猙獰,最顯眼的是兩只眼眶中,不再是野獸妖獸那般的rou眼,而是燃燒著的兩團鬼火。 沈石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道:“鬼血狼?!?/br> 鐘青露怔了一下,很快想起了前幾日自己聽過了這個名字,頓時皺起了秀氣的眉,過了片刻沒好氣地低聲抱怨了一句: “那個光頭的家伙,果然是靠不住的!” 沈石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面對前些日子他曾經(jīng)與之激戰(zhàn)并打敗過的這種鬼物,他的臉上卻并沒有太輕松的神色,他的目光在掃過剛剛走出來的這只鬼血狼后,又飄向了這只鬼物的后頭。 果然,隨著低沉而令人驚懼的嘶吼聲,在那片風雪里,幽綠的鬼火一點一點地出現(xiàn),肅殺猙獰的身影越來越多,到了后來,竟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風雪呼嘯,沈石的心也似乎有些慢慢冰冷下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小黑忽然抬頭,向著前方的夜空里猛地咆哮了一聲。 沈石與鐘青露同時抬頭看去,在這一片至少十倍數(shù)量于之前的鬼血狼群背后,在那片風雪深處,漆黑一片的黑夜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沉重的腳步,如一個巨人忽然一腳踏在這茫茫雪原上,讓大地都為之震顫抖動了一下。 一個模糊卻巨大的身影,看去隱約竟有數(shù)十丈高的龐大身軀,在前方風雪中緩緩現(xiàn)出了一個輪廓。 第二百五十三章 殺手小黑 沉寂了千萬年的灰色世界,在最近這一段時間里突然開始變得有些sao動起來,一切就像是突然加快了速度。吹過的灰色的風變大變急了,天色的明暗越來越快了,甚至就連那些在漫長歲月中被那些鉛灰色所浸染侵蝕、進而緩緩風化崩塌的巨石和山脈,如今也突然變快了。 每一天rou眼可見的光陰里,巨石上剝落了更多的碎屑,山峰塌下了更多的碎塊,沉悶的聲音在飛虹界里的每一處地方似乎都在回響著,雖然到處仍然還是沒有任何的生氣。但是,這個原本就已經(jīng)絕望的灰色的世界,似乎突然正在快速的沖向滅亡的終點。 大地的龜裂越來越是可怖,如猙獰的惡魔在廣闊的界土上撕裂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而在干裂的土壤底部深處,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鉛灰色下,隱隱已能看到灼熱的巖漿在沸騰和流動。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就好像這個世界的末日,仿佛已經(jīng)盡在眼前。 在這個世界的深處,那一座唯一還保持大體完整的山峰上,凌春泥安靜地盤膝坐在那里。黑發(fā)明眸,雪膚冰肌,美麗嫵媚動人心魄甚至令人將要屏住呼吸的女子,看起來便是這灰色世界中如此突兀而醒目的一個存在,她似乎與這個絕望肅殺的界土格格不入,在她身上似乎充滿了勃勃生機,所有的死亡氣息哪怕充斥在這整個世界,也沒有半點靠近于她的身邊。 那一座曾經(jīng)高大的灰塔,如今已經(jīng)越發(fā)微小,只剩下甚至不如她身軀高大的一截模樣,還漂浮在她身后的虛空中。道道灰暗的氣息從塔身上不斷地流淌而出,匯入她如玉般動人而豐腴的身體里。 她就這樣平靜地坐著,與這個世界如此截然不同,然而不知不覺中,這灰色的世界里,各種各樣的聲音卻慢慢地合流在一起,隱約之中,竟是隨著她的呼吸一起脈動著,就像是整個灰色的世界,都已經(jīng)變成她的一部分。 她無所不在。 她仿佛無所不能。 這一方天地都似乎仰仗她的鼻息,遵從她的意志。 也許除了有些孤單吧…… 這孤寂灰暗的世界里,除了她似乎再也沒有任何的生氣。 所以當她忽然抬起了頭,睜開雙眼的時候,這一片天地似乎突然都變得亮了起來。她的眼神有些朦朧,似乎在睜開的那一瞬間有短暫的一絲迷惘,然后漸漸清亮起來。她似乎在凝神思索,過了片刻,忽然一揮手,蔥白如玉般的手掌滑過虛空,在她面前的那一片灰色便顫抖著裂開,顯露出一片莫名的光輝。 光幕迅速地晃動著,仿佛是在劇烈地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隨即顯露出來的便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似乎在光芒的那一頭正是一個深夜。隨即又過了一會,那邊的情景更清晰了些,便能看到漫天的大雪。 風雪之中,傳來了振翅之聲,光幕里的情景迅速滑動著,好像是飛翔在半空的鳥兒,掃視著那邊的世界。 凌春泥平靜地看著,眼神中似乎還有幾分好奇,又或許是這個死寂的世界實在太過單調(diào),讓她早已厭倦了吧。 風大雪大,但是那鳥兒穿行在那風雪之中,卻似乎絲毫不受阻礙,甚至于這漫天風雪都不能阻礙這只怪鳥的視線,它目光所及之處,便能看到極遠的地方。 只是看了一會,凌春泥便發(fā)現(xiàn)對面的世界似乎也是同樣的單調(diào),除了雪還是雪,巨大的雪原上,除了白色還是白色,除了沒有龜裂的大地塌陷的山脈外,似乎肅殺之處與眼下這個世界相比,也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她便有些無聊起來,搖了搖頭,便不想繼續(xù)看了。只是當她剛想抬手收起那一方光幕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卻忽然頓了一下,秀氣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有耐性了呢? 曾經(jīng)在那鎮(zhèn)魂淵下等待了百萬年才得以脫困的日子,為何自己此刻卻連一時半刻都有種無法忍耐的感覺? 正疑惑處,忽然從那光幕中驀地傳來一聲刺耳的鳥鳴聲,似乎在提醒什么,凌春泥眉頭微挑,抬眼望去。 很快的,她在那一片雪原上看到了在風雪中聚集過來的一群鬼血狼,以及隱藏在狼群背后的那個巨大身影。她看到狼群正從四面八方圍攏過去,而在狼群的前方,在那雪地之上,被圍困著的兩個人。 …… 嗜血的狼群從風雪中現(xiàn)身出來,如魔似鬼的幽火眼睛死死地盯著沈石與鐘青露,片刻之后,隨著一聲咆哮,沒有任何的對峙與遲疑,一只鬼血狼已經(jīng)當先撲了過來。 “轟!” 迎接它的是一記兇狠而突然的火球,在這個寒冷的雪夜中直接炸開在它的rou身上,瞬間撕開了一片血rou同時燒焦了一大塊皮毛,鬼血狼嗚咽著摔倒在地,然而同一時刻,風雪里的其他猙獰身影,已經(jīng)全部撲了上去。 如灰色的狂潮,要將那兩個脆弱的身影完全淹沒。 一只奇異的灰羽鬼鳥,雙眼中閃爍著幽綠的鬼火卻似乎又和這周圍的鬼物很不一樣,看去并沒有太多的嗜血氣息,緩緩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當它出現(xiàn)之后,原本躲藏在黑暗中即將要出手的那個巨大身影,似乎突然受驚了一下,猛地止住了腳步,不再動彈,但是前方那些已經(jīng)陷入狂暴的鬼血狼卻對此毫無察覺。 它們的眼中此刻只有那兩個鮮活的血rou,充沛的生機氣息對它們造成的刺激早已壓過了一切。 嘶吼聲瞬間高漲,回蕩在這個荒涼的雪原上,伴隨著怒喝聲與縱橫交錯的各種光芒,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激烈的境地。 鬼鳥雙眼中的鬼火忽然有些搖曳不定起來,似乎有些掙扎又像是劇烈的波動,居然罕見地出現(xiàn)了幾分詭異的掙扎,不過很快的,它似乎平靜了下來,然后重新抬起頭,往那邊戰(zhàn)場慢慢走了過去,似乎想看清楚什么。 只是就在這時,突然在這只鬼鳥的眼前黑影猛地一閃。 鬼鳥嚇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卻發(fā)現(xiàn)在這片風雪之中,突然有一只奇怪的小黑豬出現(xiàn)在眼前,然后用一雙奇異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鬼鳥有些愕然又像是呆了一下,小黑豬看起來則是有些好奇,不過很快的它似乎又想起了后頭激烈的戰(zhàn)局,雙眼中頓時掠過一絲殺氣。 一只豬蹄驀地拍過,“啪”的一聲,將這只鬼鳥的腦袋直接按進了雪地上,隨后用力一踩,將這只看起來十分廢柴沒有半點戰(zhàn)斗力的鬼鳥踩爆了頭,接著往后一躍,卻是迅速沖向那激烈的戰(zhàn)場中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傷痕 鬼鳥腦袋突然被踩爆的那一刻,看起來并沒有對稍遠處那已經(jīng)十分激烈的搏殺戰(zhàn)局造成任何影響。被鮮活血rou氣息所吸引幾乎狂暴的鬼血狼群,根本就對后方這點小動靜沒有反應(yīng)。而跳出來給了這只怪鳥一豬蹄的小黑,看起來似乎也只是恰好從這邊竄出來,順路滅了這么一只看起來出乎意料之外弱小的小怪物。 它只是在趕回沈石身邊的路上,回頭張望了一下遠處的那片黑暗,顯然對小黑來說,它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了在那些鬼血狼群的后方,仍然還存在著一個強敵。不過奇怪的是那個令小黑都感覺十分忌憚的巨大黑影,不知為何并沒有隨這些鬼血狼一起攻上來,而是一直呆在黑暗深處,令它有些奇怪。 不過少一個敵人總是好事,而且就算多一個強大敵人也是一樣,還不是要戰(zhàn)斗到底,所以小黑單純的腦袋里很快就將這些念頭拋開,在雪地飛奔,轉(zhuǎn)眼間便沖回到沈石附近,一頭撞去直接先把一只作勢撲向沈石的鬼血狼撞上了半空,隨即獠牙一轉(zhuǎn),便已刺進了旁邊另一只鬼血狼的大腿,只聽“咝咝”異響,瞬間皮毛血rou開裂,鮮血橫飛。而旁邊的鬼血狼瞬間一起怒吼,紛紛撲了過來。 但仿佛是早有默契一般,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火球從天而降,更有陰毒狠辣的冰箭夾雜在風雪中刺了過來,令鬼血狼群又是一陣哀嚎,局勢瞬間亂成一團。 與前方的熱鬧激烈場景相比,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小意外的鬼鳥這邊,卻顯得異樣的平靜。 被小黑偷襲并滿不在乎一腳踩爆頭的鬼鳥,以一種有些滑稽的姿勢頭下腳上倒栽蔥般地倒插在雪地上,半天一動不動。而在它遠一點的地方,那片黑暗深處,那道巨大的黑影原本殺氣騰騰兇厲無比的氣勢,也在剛才那一腳之間,像是突然呆住了一樣。 那個黑影怔在原地,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對前方激烈的戰(zhàn)斗它瞬間忘得一干二凈,在那片黑暗里,過了片刻,一只古怪的黑色觸手慢慢伸了過來。 這觸手看去就像是一只黑色的長蛇,在雪地上行小心翼翼地滑行,雖然光看那觸手的大小都比那只鬼鳥要大數(shù)十倍,但是不知為何,這只觸手似乎很是害怕那只倒霉而滑稽的鬼鳥一樣,滑到鬼鳥的身邊,輕輕碰了碰鬼鳥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