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片雨墟里看起來的確非常奇怪，其中一定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才能讓那些雨林中的諸多危險都不敢進(jìn)入這片廢墟，但是至少眼下看來，沈石已經(jīng)確定，在這片雨墟中并沒有所謂的駐顏花。

    所以當(dāng)?shù)谒奶靵砼R的時候，他決定離開這里了。反正就算如今雙手空空如也地回去，他也能對顧靈云有一個問心無愧的交待。或許正因?yàn)槿绱?，沈石在離開雨墟的時候，覺得十分的安心，并沒有任何的遺憾。

    這座廢棄的城池依舊沉默無語，靜靜地看著這個路過的人族男子獨(dú)自離開，時光在這里就像是凝固了一樣，始終靜止不動。

    沈石是順著原路返回的，算是輕車熟路，不過在走出了一段路后，他忽然“咦”了一聲，站在高大粗大的樹枝上抬頭向天空看了一眼。

    不知何時開始，桫欏界那仿佛永不停歇的雨水，居然沒了，天穹之上的陰云悄然散去，過了片刻之后，竟有一道微弱但確實(shí)溫暖的陽光，從云層中透了下來，為這片陰霾的天地里猛地增添了幾分金色的光彩。

    這一天，居然是一個晴天！

    桫欏界常年都是陰雨連綿的天氣，一年之中倒有九成九的日子都在下雨，不過真要說起來，如果運(yùn)氣足夠好的話，其實(shí)在桫欏界中的人們，還是偶爾會看到有那么幾個罕見的晴天的。

    今天，毫無疑問就是幸運(yùn)的一天。

    隨著天空中那一縷金色陽光的灑落，雖然還很微弱，但在忍受了許久yin雨霏霏的日子后，再看到這一縷陽光實(shí)在是讓人覺得心情愉快，哪怕沈石這樣心志堅定的人，此刻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這雨后清新但不再陰冷的空氣后，他便又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在他逐漸遠(yuǎn)去的時候，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一縷陽光不但灑落在他身上，也灑向了這片雨林，包括在他身后越來越遠(yuǎn)的雨墟。當(dāng)天空的陽光落在那片空蕩蕩的廢墟中時，這片一直寂靜無比的雨墟，突然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而最先開始的地方，便是其中最高最大，最早被陽光所照到的一座高臺。

    陽光照耀在高臺之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明亮之極，竟是比從天上落下的陽光都要更亮幾分。

    那是日光垂落之臺。

    ……

    沈石對身后那片雨林中所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就像是與那一場晴天里發(fā)生在雨墟中的奇異變化擦身而過。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在雨林中又走了數(shù)日，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同樣還是遇到了一些妖獸毒蟲和雨林中獨(dú)有的那些麻煩，不過有過經(jīng)驗(yàn)后，他應(yīng)付起來已經(jīng)十分自如，所以甚至比過來時提早了一日，回到了當(dāng)初剛剛進(jìn)入雨林時的地方。

    他在那片樹林邊緣處，開始呼喚尋找狐貍，但是任憑他叫喊或是吹哨，那只狐貍都沒有出現(xiàn)。沈石原本不錯的心情，慢慢有些沉了下去。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放棄，而是在這片雨林周圍區(qū)域中開始尋找，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找的地方越來越大，但狐貍?cè)匀徊灰娵櫽?，在他心中，也漸漸開始有一種失望的情緒。

    也許，狐貍是找不回來了。

    那是他在尋找狐貍的第三天，再度一無所獲地回到與狐貍分開的那一處地方時，心里所想的。桫欏界并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這里的雨林中有妖獸有毒蟲，雨林外還有各種各樣的人族修士，每一種危險都足以對狐貍這樣普通的野獸造成致命的威脅。

    或許還是自己的疏忽吧，應(yīng)該讓它跟著自己的。

    沈石心情有些低落，不知為何，他站在雨林之外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很早以前就跟自己在一起的小黑，然后自然而然地，他又想到了與小黑相遇的妖界。

    他記起了就在這桫欏界中，其實(shí)是有一處上古傳送法陣的，那里通往一個叫做飛虹界的地方，而經(jīng)過飛虹界后，便是那個已經(jīng)與人族相隔萬年的妖界了。

    他默默地站著，心中想起了在妖界的那三年時候，當(dāng)天上的雨水飄落下來時，他忽然覺得有些寂寥。

    第三百六十章 朋友

    飛虹界的路，似乎越來越難走了。

    道路上看到的尸骸，也越來越多了。

    越往這片界土深處走，空氣中那股灼熱的帶著硫磺氣息的味道就越濃烈，很多時候呼吸的時候都會覺得喉嚨發(fā)疼，然后有些年老體弱的族人咳嗽或是喝水的時候，便會發(fā)現(xiàn)鮮血滲進(jìn)了水杯。

    不知有多少個部族，在他們之前進(jìn)入了飛虹界，但是在這段時間里，他們看到了越來越多不同種屬的妖族人倒斃于地。龜裂的大地上根本沒有一條平坦可供行走的大路，整個天青蛇妖部族只能在高低不平溝壑縱橫、有時甚至是火山的空隙灼熱巖漿的中間穿行著。

    然后漸漸的，他們這個部族也開始有人倒下，死去。

    死去的人數(shù)不多，但足以令人絕望。

    因?yàn)檫@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像是一條沒有任何希望的路途，所有艱辛困苦的努力仿佛都只是為了走向一個死亡的結(jié)局，哪怕抬頭看看天穹，那一片天空也從來沒有給過他們?nèi)魏蔚南Ｍ?，永遠(yuǎn)都是那樣陰冷肅殺的灰暗顏色。

    每一步，都像是踩著死亡的步點(diǎn)，這是怎樣的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

    天青蛇妖部族剩下的人們之所以還沒有崩潰，之所以還帶著幾分麻木地依然向前走著，是因?yàn)橛幸粋€女人不讓他們死，也不讓他們發(fā)瘋，那個擁有奇異蛇瞳的女子以強(qiáng)大堅決到甚至有些殘忍的手段，強(qiáng)行維持著整個部族，在絕望中繼續(xù)行走著，穿過那一具具尸骸，就像是穿行在死亡之海。

    前方還有希望么？

    沒人知道，因?yàn)槟抗庖暰€所能望見的地方，永遠(yuǎn)都只是一片同樣的灰色與幾乎沒有區(qū)別的龜裂大地，這條路就像是永遠(yuǎn)沒有盡頭一樣。

    然后突然有一天，這支痛苦而沉默的部族停了下來，有一陣sao動傳遍了整個隊伍，但沒有人說話，包括站在這支隊伍最前方的玉霖。

    在她身后的玉瓏粗大的蛇尾有些不安地卷動著，仿佛有些心浮氣躁，而更多的人則是怔怔地看著前方，最后將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玉霖身上。

    在天青蛇妖部族前方，天地之間，依然還是如同前些日子所看到的那樣令人絕望的情景，但是在這一天上，卻有了一個突如其來而令人不寒而栗的改變。

    前面，沒有尸體了。

    一望無際的龜裂大地上，前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妖族尸骸，最后一具尸體就在玉霖的腳邊，看起來是個頑強(qiáng)的狗族人，他撲倒在地，一只手兀自伸向前方，像是想要去抓到什么，又或是想要繼續(xù)往前爬行，但是到了最后，他的生命戛然而止，凝固在這片充滿了死亡氣息的界土中。

    前方的路，一片荒涼，而且看起來，再也沒有人曾經(jīng)走過。

    這條路，到底對不對？

    這條路，真的能夠通往所謂的希望之地么？

    那個古老祖先流傳下來的傳說，那個通往新世界的金色的上古傳送法陣，真的就在這片界土的另一端嗎？

    沒有人知道，大家看到的，仿佛只有死亡。

    玉霖靜靜地眺望著遠(yuǎn)方，在這一刻沒有直到她心里在想著什么，因?yàn)樗谋砬槭冀K沒有變化，在沉默過后，她突然踢出一腳，將那個狗頭人的尸體踢到一旁，然后絲毫沒有回頭去看自己那無數(shù)族人目光的意思，只是孤身一人，昂然、堅決、帶著一絲決絕氣息地向前跨去，一個人，走上了那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邁向那未知的前方。

    天青蛇妖部族的隊伍里，再次起了一陣漣漪sao動，片刻之后，玉瓏沉默地跟了上去，然后是青蛇衛(wèi)，然后是更多的戰(zhàn)士、族人，就像過去每一次每一天一樣，他們終究還是追隨著那個名叫玉霖的女子，追隨著她的腳步，走向未知的明天。

    哪怕那個明天，看起來一片灰暗。

    ……

    沈石丟掉了那只狐貍。

    他在桫欏界天晴城西面的雨林邊緣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狐貍的蹤跡。那只狐貍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這片雨林中，又或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沈石很難不去想像到，那只狐貍是不是運(yùn)氣不好，遇到了什么強(qiáng)大妖獸被吃掉了，又或是運(yùn)氣更糟的話，遇上了貪心的人族修士，看上了它漂亮的皮毛，然后抓住了它殺死剝皮。

    這樣的念頭讓沈石情緒有些低沉，雖然在過去的時間里狐貍似乎一直都證明自己完全可以機(jī)靈地在野外獨(dú)自生存，但是這是個危機(jī)四伏的世界，就算是修道有成的修士都會隨時隕落，更何況一只普通的狐貍？

    所以在有些黯然的心情里，沈石默默地回到了天晴城。

    走進(jìn)那座巨木城門后，只要順著那條長街走到底，就能看到這一界通往天鴻城陣島的上古傳送法陣，就能從那里離開，回到流云城去找顧靈云，這一次的事情就能全部終結(jié)了?？墒遣恢罏槭裁?，沈石在這條下著雨的長街上走了一段路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喝酒。

    他其實(shí)很少喝酒，還在凌霄宗的時候他會陪著那時候的師父蒲老頭喝一些，但是自己獨(dú)自一人時便幾乎滴酒不沾，更不用說會有特別想喝酒的念頭了。

    類似的心情，現(xiàn)在回想起來，似乎只有在當(dāng)初老白猴和石豬死掉的時候，還有在極北雪原與小黑分離的時候才有過的吧。

    沈石忽然低低笑了一聲，仿佛是在笑自己有些無聊，只是那笑意中漸漸的又有幾分寂寥，因?yàn)樗蝗话l(fā)現(xiàn)，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多少朋友。

    于是只有幾只野獸，反而不知不覺間成了他最貼近心靈的同伴。

    然后他突然更想喝酒了，于是便站住腳步，拐進(jìn)了路邊一間十分熱鬧的酒館。

    這是一間天晴城中最常見也最普通的酒館，店里的一切東西都是木頭做的，木桌木椅木窗木門，甚至就連人們拿著喝酒的酒杯，也是木頭杯子。

    沈石找了個角落位置，用一顆靈晶換來了三杯酒。這里的酒水酸澀難喝，卻很貴。

    他仰起頭喝了一口，險些吐了出去，但是過了一會，卻覺得身子慢慢有些發(fā)熱，像是驅(qū)散了這里雨季中特有的陰寒，感覺有些舒服。

    或許，這就是如此眾多修士喜歡喝這樣的劣酒同時也是烈酒的原因么？

    沈石沉默地想著，然后繼續(xù)喝了下去。

    沒有人理會他這個不起眼而低調(diào)平靜的人，所以他在角落里得以一直很安靜地喝酒，直到他喝完了兩杯烈酒、身上越來越熱，并準(zhǔn)備開始和第三杯烈酒的時候，突然聽到有幾個人從酒館外大步走了進(jìn)來，然后有個人大笑著說道：

    “老板，來十杯酒，老子請客！”

    “來啦！咦，是你啊，老楊，怎么這次如此大方，莫非是走了狗屎運(yùn)，在雨林中找到了什么天材地寶么？”

    “哈哈，天材地寶哪里是那么容易找的，不過老子這次確實(shí)運(yùn)氣好，居然在這桫欏界中，抓住了一只罕見的白毛狐貍，那皮毛……嘖嘖，漂亮的真是沒法說，這次去天鴻城絕對要大賺一筆！”

    “啪！”忽地，從這個酒館的某個角落中，一個酒杯忽然重重放下，敲在了桌面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公母

    木杯放在同樣是木制的桌面上，聲音有些異常的大，所以讓酒館中原本的吵雜聲突然靜了一下，然后有不少人轉(zhuǎn)頭向發(fā)聲的地方看去，便望見在那個角落里，有一個人站了起來，看著年紀(jì)不大，是個年輕男子，身上衣著也很平凡。

    只是這個看起來低調(diào)普通的年輕人，雖然此刻面無表情，但在站起來之后，目光卻是直視剛剛走進(jìn)來的那幾個修士，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這個舉動顯然并非是客氣和友好的表態(tài)，頓時讓他周圍的人迅速沉寂了下來。

    倒不是說周圍的人就此被震住，跑到這桫欏界里討生活的人，不管是散修還是有些門派世家背景的修士，多少也都有幾分底氣，膽子也不會太小。不過如果事不關(guān)己的話，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強(qiáng)自出頭，但自覺地讓開一條通道然后饒有興趣地圍觀，卻是人人愛做的事。

    事實(shí)上，這個酒館里正在喝酒的修士們，有不少此刻眼中都露出了幾分興奮之色，在這個陰晦潮濕的界土里，仿佛一天到晚，不，一年到頭都讓人感覺到很是壓抑，在這個時候如果能夠親眼目睹一場廝殺爭斗的話，那可是難得的機(jī)會。

    這樣的反應(yīng)很快也引起了前頭那邊的注意，在酒館門口，剛走進(jìn)來的是三個人，都是男子，高矮相若都是壯年，看起來身上衣服并沒有什么門派標(biāo)記，似乎都是散修，其中為首之人就是剛才開口并被人叫做老楊的那個，目光掃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從角落里站起的沈石，在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一直盯著自己看后，皺眉道：

    “這位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石從桌子后面走了過來，站在了這幾個人面前，一時間全酒館里所有的目光都瞄到了這里，這個時候從旁邊走過來一個精瘦的男子，看起來像是這里的老板，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哪怕面對著這一群一看就是有些兇悍的人，似乎也是很不耐煩地道：

    “別在這里鬧事啊，要打就給老子滾出去打?！?/br>
    沈石與老楊幾個人同時轉(zhuǎn)頭向這個酒館老板看去，而這個酒館老板居然毫不客氣地直接瞪了回去，看起來也是脾氣暴躁的人，不過能在天晴城這種注定滿是探險修士甚多亡命之徒的地方開酒館的，顯然也不可能是簡單人物。

    沈石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與這酒館老板素不相識，并沒有與他發(fā)生沖突的必要，而老楊那三個人看起來似乎對這個酒館老板也有幾分忌憚，哪怕他們?nèi)硕?，居然也沒有出言反駁。

    不過再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沈石的時候，老楊的臉色便沒有那么好看了，冷哼了一聲，道：“別不長眼，有事快說?！?/br>
    沈石道：“我聽你剛才說，抓到了一只白狐？”

    老楊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沈石，道：“不錯，是有這么回事。你想怎樣？”

    沈石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白狐的蹤跡，而一般的活獸是不能撞進(jìn)如意袋中的，便皺了皺眉之后，道：“那只白狐呢，讓我看一下。”

    老楊冷笑一聲，道：“你是何人，說要看我的東西，我就要拿給你看嗎？”

    沈石眉頭挑了一下，默然片刻后，緩緩地道：“你不過只是求財而已，那白狐你給我看一下，如果確實(shí)合適的話，你開個價，我向你買?！?/br>
    老楊怔了一下，臉上神色倒是緩和了一些，畢竟對方不是過來要搶東西、反而講規(guī)矩要買貨的，這就是兩回事了。所以他沉吟片刻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不過這里人多，我們?nèi)ネ忸^?！?/br>
    說著，他向旁邊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居然連酒也不喝了，就這樣走出了酒館。那個酒館老板一看，莫名其妙地少賺了十杯酒的生意，臉色越發(fā)的難看起來。沈石也不在意，目光掃過，忽然發(fā)現(xiàn)在那個老楊的另一個同伴身上，背后背著一件東西，看起來像是個大籠子的模樣，但外表卻是用一大塊黑幕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蓋住了，讓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東西。

    沈石的目光在那個籠子上停留了片刻，還是邁步跟了上去，不過此刻在他心里也有些嘀咕起來，因?yàn)閾?jù)他所知，雪狐雖然毛皮漂亮，在天鴻城確實(shí)能賣上一點(diǎn)價錢，但畢竟也還是一種普通的野獸，似乎到不了需要這樣珍而重之甚至掩人耳目的程度。要知道早先他帶著狐貍來到桫欏界時，可是光明正大地從天晴城里直接走過去的，那時也沒見有其他人忍不住直接沖上來搶??？

    帶了這一絲疑惑，沈石走出了酒館外頭，不過老楊那三人在酒館外頭的街上站在一起商議了片刻后，隨后卻是一起向天晴城外的方向走了過去。沈石眉頭又皺了一下，叫住他們?nèi)耍溃骸斑@是要去哪里？”

    老楊淡淡地道：“這城里人多，總不能當(dāng)街就拿著大把靈晶交易吧，那樣就等于同時被無數(shù)亡命之徒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咱們?nèi)コ峭?，隨便找一處僻靜地方交易?！?/br>
    沈石默然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于是四人一路冒雨就這樣走出了天晴城，雖然在那間酒館里也有人跟著出來瞄了幾眼，不過在看到這四個人走出城池之后，跟在后頭的人在猶豫了一會后，還是放棄了跟上去的念頭。

    在那個城池外頭的世界，實(shí)在是太危險了，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