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里的人過了片刻，丟出來一只酒壇，杜鐵劍連忙抓住，隨口笑問道：

    “這是什么好酒？”

    “桑落?！贝皯衾锏娜说卣f了一句，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窗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 對錯

    “桑落酒？”站在杜鐵劍身后的沈石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怔了一下，這個酒名他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種酒應(yīng)該是他的一個同門賀小梅家鄉(xiāng)所特有的一種名酒，而之所以對此有印象，還是因為孫恒想要用這個去討賀小梅的歡心。

    這一次的遠(yuǎn)征妖界，孫恒與賀小梅都沒有跟著過來，按照慣例和此番四正名門精銳盡出的情況看，這兩個人顯然在宗門里已經(jīng)是屬于有些被邊緣化了。

    賀小梅還好一些，她原本在宗門里就有些不上不下，一直處于平凡無奇的地位，而孫恒則是前后境遇起伏極大，從風(fēng)光無比的孫家嫡子接班人，突然間在世家爭斗中慘敗給了堂弟孫友，然后失去了過往榮耀的一切。

    這種情況下的心境落差以及所帶來的巨大心情變化，沈石并沒有經(jīng)歷過，但是看著當(dāng)初孫恒幾乎頹廢至死的樣子，他也能體會一二。不過后來賀小梅的出現(xiàn)，卻似乎讓孫恒重新振作了起來，再往后的日子，他們兩個便有意無意地走到了一起。

    或許是經(jīng)歷過很多事，他們兩人如今好像是對大多數(shù)修士都在追逐的名利權(quán)勢道法靈材都失去了興趣，變得甘于平淡，哪怕是這次落選于妖界之行，也不見他們二人有絲毫遺憾之意。遠(yuǎn)離爭斗紛擾，似乎才是他們心之所向。

    沈石對他們二人的選擇不置可否，不過此刻想起他們當(dāng)然還是因為這句突然提到的桑落酒，而在他身前的杜鐵劍也是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詫異，道：

    “這是陽州那邊的名酒吧，你怎么會拿出來賣的？”

    “自己釀的都賣光了，這就是最后一壇，愛買不買吧?！贝皯衾锏睦习蹇雌饋砗懿荒蜔?。

    杜鐵劍哈哈一笑，搖頭道：“買了買了，總比沒有的好。哎，看來還是老話說的對，酒香不怕巷子深，如今知道你這里有好酒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不知道以后我還能不能買到你釀的花雕和竹葉青??？”

    “啪！”的一聲，卻是那窗戶被一下關(guān)上，然后從里面甕聲甕氣地傳了一個聲音出來，道：“本店打烊了，客官想要買酒，下次趁早啊?！?/br>
    杜鐵劍倒也不以為意，拎起酒壇笑著轉(zhuǎn)身，只是才走出三四步，忽然只聽背后傳來聲響，卻是那窗戶又開了一條縫隙，然后從里面丟出來一個葫蘆，然后有人道：

    “竹葉青，最后一葫蘆了?！闭f完，又是一聲關(guān)窗，然后再也沒有了聲音。

    杜鐵劍哈哈大笑，走過去撿起酒葫蘆，對著窗戶一拱手，笑道：“多謝多謝?！彪S后走到沈石身邊，笑道，“走吧，咱們喝酒去?！?/br>
    ……

    天鴻城如此繁華之地，想要喝酒自然是有無數(shù)去處，只要有錢有靈晶，自然便會有數(shù)不清的奢靡舒適場所。不過對于沈石和杜鐵劍二人來說，似乎他們都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所以到了最后，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個地方，一個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一起喝過酒的地方。

    長城。

    妖界局勢已然初定，不出任何意料之外的，正處于最鼎盛時期的人族擊敗了妖界中的妖族和鬼物，最終徹底地將鴻蒙所有界土都真正地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這當(dāng)然是一個震古爍今的巨大功績，消息傳開后，主導(dǎo)此事的四正名門聲勢更盛，如日中天，而幾位掌門真人的聲望同樣也是水漲船高，如今鴻蒙修真界里已經(jīng)有言論傳揚(yáng)，將元風(fēng)堂、懷遠(yuǎn)、天苦和南宮磊等四位掌門真人稱為“四圣”，直追昔年人族六圣的名望。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四大名門中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并沒有人會去苛求杜鐵劍和沈石二人必須什么時候趕回凌霄宗或是又一定要做些什么，他們盡可以悠閑自在地慢慢回去，在這中間還可以跑到長城之巔喝酒賞月。

    入夜時分，月華初亮，長城之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杜鐵劍招呼沈石靠著一處石壁坐下，附近倒是沒什么人，顯得十分清凈。

    杜鐵劍拍開酒壇塞子，喝了一大口，品味一番后對沈石笑道：“這桑落酒滋味倒是不錯的，算是上好名酒，只是滋味綿柔，略有苦澀再有甘醇，應(yīng)該不能讓大多數(shù)人喜歡罷?！?/br>
    沈石笑了一下，也拿過酒壇喝了一口，道：“師兄，你以前莫非喝過這酒？”

    杜鐵劍笑道：“喝過的。”

    沈石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做過了的那個夢，心中一動，看了一眼杜鐵劍后，道：“師兄，你可知這桑落酒名字的來歷？”

    杜鐵劍從他手里接過酒壇，又喝了一口，道：“知道，此酒取名桑落，便是桑子落時釀酒，又有別離之意，古時送別時候便常用此酒?！?/br>
    沈石怔了一下，倒是有些佩服起來，道：“師兄高才，居然連這些都知曉。”

    杜鐵劍哈哈一笑，擺手道：“不過是聽過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故事罷了?！闭f著頓了一下，忽然一指遠(yuǎn)方，道，“你看那邊，月亮已經(jīng)升起了?！?/br>
    沈石回頭看去，只見一輪明月從茫茫海面上裊裊升起，月光皎潔灑落云天，很快將長城之巔上照的一片明亮，遠(yuǎn)遠(yuǎn)望去，月光大海美不勝收，實是人間奇景。

    沈石看得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忽然發(fā)現(xiàn)杜鐵劍也走到了他的身旁，凝望明月海天，半晌之后，卻是突然開口道：

    “沈師弟，你說萬年之前，那些天妖王庭的人是不是也有站在此處，像我們這般觀賞這樣的美景？”

    沈石默然片刻，道：“應(yīng)該是有吧。雖然多年來多有書卷記載說天妖王庭的妖族都是殘暴粗魯?shù)膬茨荷罚嬉嬢^起來，至少在高階的王庭貴族中，也是有不少講究風(fēng)雅喜好美物美景的人?！?/br>
    杜鐵劍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道：“你居然會這么想？”

    沈石道：“師兄此言似有言外之意??？”

    杜鐵劍轉(zhuǎn)過眼去遠(yuǎn)眺天邊明月，過了一會忽然道：“師弟，當(dāng)初我?guī)愕谝淮芜^來這里時的情景，你還記得么？”

    沈石微笑點頭，道：“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初若非師兄救我，真不知我如今會是什么樣子?！?/br>
    杜鐵劍笑了笑，他原本就是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生來便有幾分桀驁疏狂的氣勢，向來被凌霄宗同輩師兄弟們所敬重。而沈石對他更是一直抱著十分尊敬的心情，只是在這個時候，沈石卻突然看到杜鐵劍臉上掠過一絲罕見的遲疑與躊躇之色，只聽他輕聲嘆了口氣，道：

    “沈師弟，你覺得我在妖界之中，也是做錯了嗎？”

    沈石愕然。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各自的道路

    沈石沉默了一會，道：“師兄，你做事對錯與否，實不是我能判斷的，恕我難以回答。”

    杜鐵劍笑了笑，略帶自嘲地道：“若是帶劍與強(qiáng)敵廝殺，我自問絕無怯意，可是當(dāng)日在桫欏界與妖界中，要我親手?jǐn)貧D孺之輩，我還是下不去手，或許這便是婦人之仁？”

    沈石深深地看了杜鐵劍一眼，思索沉吟片刻后，道：“師兄，我也不知道這事情是對是錯，而且有的時候婦人之仁或許便是另一種慈悲，那也終究是在于人怎么看而已。只不過就我而言……”

    杜鐵劍看著他，道：“怎樣？”

    沈石道：“我覺得對待妖族，還是不宜以己度人?！?/br>
    杜鐵劍若有所思，喃喃道：“不可以己度人么……”默默思索了一會，他忽然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沈石的肩膀，道，“想想當(dāng)初從歸元界將你帶回天鴻城，又帶你到這里喝酒的情景，似乎就在昨日一般，但如今我卻還要向你請教，真是越混越?jīng)]出息了?！?/br>
    沈石笑著搖頭，道：“師兄說笑了?！闭f著沉吟片刻，他似在斟酌言辭，隨后輕聲道，“師兄，你知道我是十分敬重你的，而以我看來，師伯對你也十分愛重。只要你堅定心意，日后宗門大位，總歸還是會交到你手上的，到了那時，光大宗門做出恢弘功業(yè)，自然便有無數(shù)機(jī)會?！?/br>
    杜鐵劍笑了笑，面上掠過一絲無奈之色，沉默片刻后，卻是仰望天穹，笑道：“你說的我都懂，只是人來這世上走一遭，好不容易方有幾分機(jī)緣成就一身道行，我便想著灑灑脫脫自在過這一生。立大功成大業(yè)，自然是好的，但若是要我違逆心意，掙扎后悔，那功業(yè)又有何用？”

    沈石往前走了一步，道：“師兄，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杜鐵劍輕輕擺手，攔住了沈石的話頭，自己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城墻邊面向大海，望著那一輪皎潔明月，忽然哈哈一笑，也不說話，卻是抬起酒壇仰頭痛飲。只見那酒水如泉傾瀉而下，他大口吞飲，末了酒水忽盡，他一抬手，那酒壇飛向遠(yuǎn)處，沒入黑夜之中。

    月光落下，那個光頭男子站在長城之巔，凝望遠(yuǎn)方，神態(tài)漸漸有豪邁之意，忽而回頭，對沈石笑道：“這數(shù)年來，我心有掛礙，總念想那宗門大位，道心阻滯不得頭緒，卻是直到今日見著滄海明月，方知可笑?！?/br>
    沈石心中震動，卻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杜鐵劍手拍城墻，慨然道：“世人眼光與我何干，好男兒順?biāo)煨囊?，但求問心無愧而已?！?/br>
    沈石看著杜鐵劍，望著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心里卻是慢慢沉了下去。在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或許自己這位英姿勃發(fā)卓爾不群的師兄，終于還是選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去獨(dú)自前行。

    那條路是對是錯，沈石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那條路一定很難走。

    ……

    翌日天亮之后，杜鐵劍與沈石便離開了天鴻城，重回陣島繼續(xù)著回轉(zhuǎn)凌霄宗的路程。一路無事回到海州流云城中，他們又一路趕回金虹山，杜鐵劍與沈石道別之后，便直接回到自己的洞府，然后就此緊閉石門，多日不出，可不知是在獨(dú)自一人閉關(guān)或是思索著什么。

    沈石對杜鐵劍有些擔(dān)憂，但面對這般情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那位杜師兄顯然又是一位極有主見的男子，沈石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勸得動他。更何況事到如今，沈石在與杜鐵劍那晚聊了一夜后，雖然說不上什么醍醐灌頂幡然醒悟的，但看這杜鐵劍如今心意堅決，讓他也忍不住對自己的想法有一絲絲動搖起來。

    他回到了自己久別的那座洞府里，托師父蒲老頭的福，這座洞府哪怕是他離開凌霄宗的日子里也沒有被宗門收回，而那塊云符也已經(jīng)被師父交還給了他。在洞府中，沈石也獨(dú)自呆了幾天，過去這段日子紛紛擾擾，特別是妖界的事情對他來說也并非一件輕松的事，他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

    順心意？問心無愧？

    那么這世上到底有沒有一件事真正完全沒錯的事，順了心意問心無愧的做法，就一定是對的嗎？

    沈石在茫然疑惑中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到了最后也沒有得出一個結(jié)論，卻越發(fā)地思念著父親沈泰。若是父親在身邊，一定可以向他請教的吧。

    在洞府中獨(dú)自呆了三天，沈石終于還是走了出來，因為杜鐵劍而產(chǎn)生的那點困惑，他仍然沒有得出結(jié)論，不過卻是在這個思索過程里他覺得異常孤獨(dú)，他想起了父親，也想起了凌春泥，還有自己的那些朋友，他忽然不想再一個人呆著了。

    沈石在金虹山上打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杜鐵劍師兄回來之后居然一直就閉關(guān)不出，直到現(xiàn)在還沒走出洞府一步。沈石暗自搖了搖頭，也不敢去打擾他，在想了一陣后，便一路來到靈藥殿這里，打算找鐘青露。

    不管是誰，他現(xiàn)在總覺得自己似乎特別想要和別人說話，但到底是害怕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誰知靈藥殿中的弟子告訴沈石，鐘青露這幾日并不在金虹山上，也沒回流云城鐘家，而是去了山下滄海島嶼附近海中，要收集幾種可以煉丹入藥的海中靈材。

    沈石撲了個空，只得走了出來，不過由鐘青露的去向，他卻是忽然想到了除了在金虹山上外，其實他一直還有一個時不時被自己忽略的好朋友，那是在青魚島上的紅蚌族海星姑娘。

    心中想到海星，沈石并沒有猶豫太久，很快便決定前往青魚島上紅蚌村去看看她，如此果斷的決定，讓他自己也有些驚訝，似乎也有些受到杜師兄的影響。

    駕馭著傾雪劍御空飛行，從金虹山上一路飛馳而下，這比當(dāng)年他還年少時候快了不知多少，看著海天一色滄海茫茫，沈石也覺得自己心胸似乎也開闊了不少，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很快的，飛掠過大片海面，便看到了著名而熟悉的青云島。沈石在半空中繞了個圈子，直接去了后島的紅蚌村，然后在村子外頭的海灘上落了下來。

    如同平日一樣，紅蚌村十分安靜，沈石甚至都沒看到里面的村民走動，而這片白色美麗的沙灘上，也只留下他一個人的足跡，慢慢向村子走去。

    很多年前，他就是在這里和海星一起游泳玩耍的。

    他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心情開朗起來，心想海星最近不知道怎樣了，可惜這段日子太忙，都沒有合適的禮物送給她，下次記住要給她帶個好玩的小玩意。因為她以前就一直向往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他走過沙灘，走進(jìn)村子，在身后的沙地上留下了一行孤獨(dú)的腳印。

    第四百一十九章 遷徙

    “啾……啾……”清脆的海鳥鳴叫聲從遠(yuǎn)處傳來，一眼望去在碧藍(lán)的海面上幾只白色的身影正在乘風(fēng)翱翔，悠閑而自在。陽光之下，海濱小村安靜佇立，海風(fēng)習(xí)習(xí)吹來，帶著幾分溫暖和濕潤的氣息。

    沈石走進(jìn)了村子，心中已經(jīng)想好了對紅蚌村民的說辭，一般來說雖然紅蚌一族是寄居在凌霄宗門下的，但多少年來雙方相安無事，也有些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人族修士弟子這邊，平日里也是基本不過來的，進(jìn)入紅蚌村的更少，或許沈石算是一個特例吧，當(dāng)年他在這里可是干過好一陣子活，又和海星是好朋友，紅蚌村里的村民大都認(rèn)識他。

    只是當(dāng)他靠近這個妖族村子的時候，沈石的心里還是涌起了一股有些異樣的感覺。這是一種以前他來到這里從未有過的奇怪心情，因為他看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突然便想起了過去一段日子在妖界發(fā)生的一切。

    人族和妖族之間的爭斗，還有伴隨其中的血腥和殘忍。

    有的時候沈石也會想著，這會不會是一場并沒有對錯的戰(zhàn)爭，有的其實只是勝利者和失敗者。只是在過去很多年間，紅蚌妖族一直都和青魚島上的凌霄宗人族弟子平和地一起生活著，但是在經(jīng)歷過妖界戰(zhàn)爭后，當(dāng)那些在妖界曾經(jīng)親手殺過妖族或者是曾經(jīng)被妖族傷害過，甚至是親眼看到過親朋好友死在妖族手里的人回來了，那么又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踏進(jìn)村子，沈石將這些莫名的念頭從腦海中拋開，雖然還是覺得突然又和這些妖族在一起會有些奇怪，但是理智告訴他這里和妖界是兩回事。

    只是下一刻，沈石的身子忽然頓了一下，站在紅蚌村的村口，他的目光掃過周圍，卻沒有看到一個紅蚌族的村民。

    所有的房屋都保持著記憶中原來的樣子，只是沒有了人影。

    周圍異常的安靜。

    沈石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有些凝重，與其他人不同，因為自小的經(jīng)歷，他對紅蚌一族算得上十分了解。雖然以海漁為生，每次到出海捕魚的時候也會有許多紅蚌族人離開這里前往滄海深處，但村子中也絕不會沒有人影，因為還有一些老弱婦孺會留在村中。而另一個會讓村里人安靜消失的原因，大概是紅蚌一族的祭典了。他們崇拜并祭祀的是一種古怪的豬頭龍神，每到祭日全部的村民都會聚集在村子中心的祭壇邊參加祭典，不過就算是那樣，紅蚌村也不會如此安靜，甚至因為人多的緣故，大概還會比平日更喧鬧些。

    更何況……今天并不是舉行祭典的祭日。

    ……

    沈石在村口停留了片刻，然后便邁開腳步繼續(xù)向紅蚌村里走去，只是他的步伐已經(jīng)比之前慢了一些，眼中也掠過一絲戒備之色。不過沈石并沒有真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雖然感覺村子這里的氣氛有些奇怪，但是再怎么說，紅蚌村也是在凌霄宗之下的青魚島上，沈石想不出會有什么外敵能夠?qū)t蚌一族造成威脅和傷害？

    難道是祭日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