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嫂子也去了鋪子，大娘要照顧東哥兒，我怕再將甜寶丟給您，您會忙不過來?！饼R錦繡抱得閨女更緊了些，其實早在開鋪子前她就料到了，將來忙起來的時候，她可能會疏于對女兒的照顧。

    她也想時時刻刻都將閨女帶在身邊，但是就眼下來說，還是不實際的。

    “東哥兒過完年都五歲了，這孩子瞧著淘氣，可也很懂事。他不但不需要我照顧，我燒飯的時候，他還能幫著我照顧甜寶?！壁w大娘想起這兄妹倆好起來的樣子就開心，順手拉了東哥兒到懷里來抱著，“喜歡不喜歡meimei？”

    東哥兒縮在祖母懷里，忽而靦腆笑了起來，一邊瞅著甜寶一邊點頭。

    “喜歡。meimei也喜歡我，她見到我就笑，還喜歡跟著我玩兒?！闭f罷，就悄悄伸出手去輕輕拉住meimei軟綿綿的小手來。

    甜寶困了，精神也不好，只乖乖縮在母親懷里。感覺到有人拉她手，她扭頭來看，就瞧見了哥哥。要是白天見哥哥拉自己，她肯定要鬧著跟他玩兒，可是此刻的甜寶，只想睡覺。于是漂亮的杏眼瞅了哥哥一眼，又使勁一番小身子，往自己母親懷里拱。

    “meimei不要我了？”東哥兒一愣，繼而轉(zhuǎn)頭問自己祖母。

    趙大娘笑著道：“你甜寶meimei困了，正鬧脾氣呢，等她睡飽了養(yǎng)足了精神，明天就會又黏糊著你了。”拍了拍孫子小腦袋，又抬頭叮囑齊錦繡，“記得明兒你走的時候，還將甜寶丟我這兒帶，還是跟以前一樣，我每天中午去送飯的時候，一并把孩子抱過去，給她喂奶?！?/br>
    見趙大娘一再這般堅決，齊錦繡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同意了。

    待回了家后，錦華靠在jiejie懷里問“jiejie，你現(xiàn)在這么忙，還能教我本事嗎？”

    齊錦繡親手給meimei洗了臉洗了腳，將她抱進懷里來摟著，親她滑滑小臉蛋？

    “jiejie會教，只要jiejie會的，只要錦華想學(xué)的，jiejie都教?！饼R錦繡將懂事的小妹緊緊摟著，也不急著讓她去睡覺，只問道，“錦華，這兩日跟著哥哥念書，學(xué)到多少字了？哥哥在家有沒有好好念書？”

    錦華小手抓了抓小腦袋，點頭說：“哥哥教我寫字背書，jiejie，我背《三字經(jīng)》給你聽?！?/br>
    齊錦繡驚訝道：“錦華這么厲害啊，真的會被《三字經(jīng)》了嗎？”才問完，就聽meimei已經(jīng)開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背誦起來。雖然還不能夠背誦得流利，可是這么小的丫頭，又才念這么幾天書，能夠背誦成這樣，實在了不得了。

    “錦華真厲害，jiejie最喜歡錦華了?！饼R錦繡實在開心，只將個懂事的meimei摟得緊緊的，貼在她耳邊說，“錦華除了喜歡念書，還喜歡什么？琴棋書畫，只要你愿意學(xué)，jiejie就請老師來手把手教你?！?/br>
    “請老師要花錢，jiejie辛苦，不亂花錢?！卞\華扭著腦袋看jiejie，模樣認真得很。

    齊錦繡知道m(xù)eimei打落地開始就吃苦，要什么沒什么，就靠鄰里百姓救濟。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將銀子看得重，她能夠理解。不過，她也得讓meimei明白，銀子是不該亂花，但是有些必要的時候，該花就必須花。

    比如讓錦榮進聚賢書院，讓錦華學(xué)琴棋書畫，若是這些地方需要花銀子，她眉頭皺都不會皺一下。

    “錦華，jiejie賺錢雖然辛苦，但是很開心，因為jiejie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做自己喜歡的事，還能夠賺錢，所以jiejie很開心。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是需要錢，而是當(dāng)我們喜歡某樣?xùn)|西的時候，能夠用錢買得著。比如錦華餓了，jiejie可以花銅板買燒餅給你吃，甜寶冷了，jiejie也可以花銀子買新衣裳給她穿。再比如，錦華喜歡琴棋書畫，jiejie有了錢，就可以請老師來教錦華。賺錢不是目的，能夠得到咱們想要的，才是目的。jiejie不許錦華亂花銀子，但是也不許錦華不花銀子?！?/br>
    錦華聽得半懂不懂，只呆愣愣仰頭望著jiejie，眼睛睜得圓圓的。

    齊錦繡笑著撓她腦袋：“等將來你就會明白了。過完年，錦榮就要去書院念書了，到時候，jiejie請一個女娘子回來，教你念書識字，還教你琴棋書畫。錦華要是能認真學(xué)，jiejie會比賺了錢還開心。”

    錦華點頭：“聽jiejie的話?！?/br>
    “真乖?！饼R錦繡抱著meimei進被窩，幫她掖好被角，“那就這么說定了?！?/br>
    熄了燈，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齊錦繡也實在是累，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似乎只是一閉眼的功夫，齊錦繡就被外頭的敲門聲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爬坐起來，就見小荷已經(jīng)披著衣裳下地來。小荷見主子也醒了，連忙小聲說：“有人敲門，我出去瞧瞧?！?/br>
    齊錦繡應(yīng)一聲，伸頭看了看外面，問道：“什么時辰了？”

    小荷看了眼沙漏，回道：“還不到卯時。”

    “這一大清早的，天都沒亮呢，真是討人嫌。”齊錦繡嘟囔一句，又躺了下去，卻是沒有睡著，就聽外頭小荷說道，“二爺，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姑娘在呢，主子也在，您快進來吧。”

    ☆、第 48 章 臨行告別

    聽得小荷的話，齊錦繡瞬間睡意全無，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齊錦繡連忙坐了起來，然后夠了擱置在床尾的衣裳，一件件開始穿。待聽得那腳步聲似是到堂屋了，齊錦繡連忙道：“小荷，請二爺在堂屋坐，你去燒水奉茶，我一會兒就出來。”

    外頭傳來小荷的聲音：“是，主子?！?/br>
    齊錦繡聲音喊得有些高，錦華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瞧見jiejie在穿衣，蹭了過來問：“jiejie，誰來咱們家了？你要出去嗎？”

    “錦華乖，自己睡吧，jiejie就在外頭堂屋，不走遠。”說罷，將衣裳一應(yīng)又整了遍，待得覺得利索了，這才穿鞋下床，而后彎腰給meimei跟閨女又掖好被角，但見meimei小臉兒睡得紅撲撲的，齊錦繡摸了摸，笑著輕聲說，“天亮還早，好生睡著?！币妋eimei聽話的又閉上眼睛后，齊錦繡吹熄了燈，這才撩起門簾子朝外頭走去，才出了屋門，就見外頭堂屋中，沈彥清罩著一件黑色大氅，正負手而立，目光朝自己這邊看過來。

    少年英姿筆挺，墨發(fā)以玉冠束之，一襲月白袍子，玄色大氅上沾著雪花，還未靠近，就能夠感覺到他周身寒氣逼人。

    “沈二爺，怎么這個時辰過來？”齊錦繡只是才將出房門的時候迅速掃了他幾眼，待得走出來后，就別開目光，只客氣禮貌的請他上座，而后，她自己也坐了下來，這才繼續(xù)道，“瞧二爺?shù)臉幼?，該是此刻就出發(fā)進京赴考了？這天兒還早，怕是城門還沒開呢?！?/br>
    沈彥清道：“的確是早了些，不過，我這一去，最早也得到明年四五月份才能歸家。”他頓了頓，溫潤的眸子定定盯著齊錦繡看，目光也是極盡溫柔的，“甜寶如今五個月大了，到了明年我回來的時候，該是差不多要滿一周歲了吧。一周歲的孩子，聰明一些的，已經(jīng)會走會說話了，就算不太聰明的，也該是會走路了。咱們甜寶聰明，到時候，想必會叫爹爹了……”

    齊錦繡明白他的意思，想著，再怎么說他到底也是甜寶親生父親。除了對不住真正的齊錦繡外，目前為止，倒是沒有做出什么叫自己惡心的事情來。至少，他愿意讓自己帶甜寶出來。再說，這沈彥清雖則下場不多好，但是從明年春開始，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風(fēng)光日子，不能得罪他。

    思及此，齊錦繡便道：“二爺?shù)囊馑嘉颐靼?，不過，甜寶還睡著，天兒這么冷，我怕抱她出來會凍著。這樣吧，二爺進屋去看看吧?！?/br>
    沈彥清玉容含笑，沖齊錦繡點了點頭，而后大步朝屋內(nèi)去。

    齊錦繡跟著進去，點了煤油燈，而后坐在床頭，又將女兒掖好被她踢掉的被角。

    小丫頭小臉兒粉嘟嘟的，臉雖小，可rou不少，雙頰處鼓鼓的，身上蓋著被子，只留個圓乎乎的腦袋在外面，小腦袋上還戴著一頂粉色毛茸茸的帽子。眼睛閉著，睫毛又卷又翹，眉毛淡淡的，眉心還用胭脂點了顆小小的美人痣。

    沈彥清脫了照在外面的大氅，這才坐在床邊，靜靜瞧著熟睡的閨女，眉心輕鎖著，臉上卻帶著笑意。

    說實話，此刻他心里難受得很，很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坐在書房中溫習(xí)書卷，時不時的，腦海中就會出現(xiàn)齊氏抱著閨女笑意盈盈站在荷花塘旁邊的情景。他跟齊氏四年夫妻，雖則聚少離多，也常常拌嘴吵架，冷戰(zhàn)的時候就更多，可是細細想來，也不是沒有過溫馨快樂。

    要是未有和離，此番自己離家遠赴京都，該是在家跟妻子女兒告別的。

    沈彥清心內(nèi)酸楚，不由的，便抬手去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臉。女兒小臉滑嫩嫩的，湊得近了，還能夠聞得到她身上的香味兒，淡淡的，甜甜的，那是她母親身上的味道。雖則心中懊悔，可是事已至此，再想過回去，已然是沒有可能了。

    “你跟趙昇成親，我到時候怕是沒有機會給你送賀禮了，所以，今兒給你帶了來?！鄙驈┣鍢O力壓制住心中那股子酸楚之意，遂起身，身姿秀挺，筆直立在齊錦繡跟前，從袖口中掏出薄薄一張紙來，“這是小荷的賣身契，原是想差人送來的，但想著，倒不如我親自交到你手上來得好?！?/br>
    “多謝二爺?！饼R錦繡伸手接過，看了眼，的確是小荷的賣身契書。

    “這里還有五十兩銀子，你也一并拿著吧，我一走數(shù)月，甜寶你要好生照顧。”說罷，他將腰間系著的錢袋摘了下來，遞給齊錦繡。

    其實他沒有必要給這么多，甜寶還小，除了吃穿，根本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二爺進京趕考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得是，這些錢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我如今開了錦繡齋，生意挺好，養(yǎng)活這一家子，根本不是問題?！饼R錦繡只將契書卷著收了起來，至于銀子，她倒是沒有接的意思。

    沈彥清道：“大哥在京城，到時候一應(yīng)打點，也無需我費心。至于一路上所需要的費用，這些我都準備好了，你不必擔(dān)心。這五十兩銀子，是我給甜寶的，你若是暫時用不著，就先存起來。將來哪里用得著了，應(yīng)個急也行，拿著吧?！?/br>
    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齊錦繡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只道一聲謝，便接了來。

    “你給女兒的銀子，我一文不會動，等將來女兒大了，都給她?！饼R錦繡接過錢袋子后放在枕頭邊，抬眸看著沈彥清，見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一時間有些尷尬，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八卦的心，問道，“昨兒見青蓮meimei心情似是不錯，對我的敵意也沒有那么明顯了，想來，你們婚期已經(jīng)訂好了？”

    提起白青蓮來，沈彥清薄唇微微挑了挑，面上笑容有些冷。

    齊錦繡看不明白了，他這是笑，還是嘲諷？又或者，他不想回答，從而對自己的敷衍？

    “想著二爺關(guān)心我們母女，禮尚往來，我也應(yīng)當(dāng)關(guān)心二爺幾句的。若是二爺覺得錦繡問得有些多了，不說也罷?！饼R錦繡尷尬笑了笑。

    沈彥清垂眸望著眼前女子，見她較之四年前，不但個頭長高了，臉蛋長得開了，就連性情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心中越發(fā)覺得不是滋味起來。他不是想瞞她，只是，他對白氏的感情，漸漸的，已經(jīng)再不似從前了。

    “你的錦繡齋，目前看來的確是不錯，但是生意場上的事情都不簡單。咱們安陽縣，但凡是成衣鋪子，就有很多家，而且頗有些名氣的也不少。見你賺了錢，旁人不會沒有動作，你的根基薄弱，想跟人家比，怕是得不到什么好處?！鄙驈┣鍥]有接她的話，只是叮囑道，“你且多加小心?！?/br>
    “多謝二爺關(guān)心，這些我心中都明白?！饼R錦繡默了會兒，轉(zhuǎn)頭看了眼兩個孩子，心中琢磨著，到底怎么說才能讓這沈二爺?shù)酵饷嫒ィ粋€大男人總站在女孩子住的閨房，總歸不是太好。正在齊錦繡猶豫著要如何開口的時候，沈彥清似是瞧出了她心思來，只淡聲說：“甜寶我看了，心中也就放心了，不要打攪孩子睡覺，咱們出去說話吧?！?/br>
    恰好外面小荷燒水泡了茶，端了進來，齊錦繡笑著對小荷說：“小荷，快謝謝二爺?！?/br>
    小荷愣了會兒，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就要謝二爺，但既然主子這樣說了，她還是照著吩咐朝沈彥清道謝。齊錦繡這才拿出那張契書來，遞給小荷道：“這是沈二爺拿來的，我看了，的確是你的賣身契書。你現(xiàn)在就拿著去將這契書燒了，從今往后，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別再喚我主子，喚一聲姐就成。”

    小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來得實在太快了些，她怎么都沒想到，沈家將契書還給自己了？

    “主子，那這得要多少銀子？小荷一定好好干活，將來把錢還給您?！闭f罷，小荷跪了下來，給齊錦繡磕了頭。

    齊錦繡道：“二爺行好事，主動將契書拿過來的，他也沒有要錢。所以說，你該是謝謝二爺。”

    小荷聞言，又連忙給沈彥清磕頭，沈彥清笑著道：“起來吧。既然不是奴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往后也不必再給我下跪了?！贝眯『善鹕砗?，沈彥清望著她，頗為嚴肅道，“你不必報我的恩，但是卻要報齊氏的恩，雖則恢復(fù)了自由身，但是只要你留在齊家一日，就需得好好照顧她們母女。”

    “二爺，我明白的，二爺不說，我也曉得怎么做?！毙『杉拥枚伎蘖?，連忙抬袖子擦了擦，而后道，“二爺，姐，你們說話，我去燒火做早飯?！?/br>
    “去吧，做一碗酸菜rou絲面，就是上回我教你的那個。左右時辰還早，二爺要是無事，便留下吃碗面，也算是讓小荷表一下對你的謝意。”齊錦繡面上笑容恰到好處。

    沈彥清道：“下回若是能夠吃到你親手做的面，那才是福分，你的廚藝不錯?！?/br>
    齊錦繡道：“那下回吧，今兒你來就是客，總得有人陪著你才是。我若是去了，對你照顧不周，豈不是怠慢了……”

    知她待自己客氣疏離，沈彥清倒是沒有再說話，只點了點頭。

    小荷學(xué)著齊錦繡曾經(jīng)教她的法子做面，做出來的面，竟然也十分得沈彥清喜愛，滿滿一大碗，吃得個干凈。一碗面下肚之后，渾身也都熱了起來，正好外邊天也漸漸露出些亮光來了，是時候出城趕路了，沈彥清起身，跟齊錦繡道了別。

    齊錦繡親自將他送了出去，關(guān)了院門重新折回來，才將轉(zhuǎn)過身子來，忽然就感覺跟前豎了一堵墻。

    齊錦繡不必抬頭去看，就知道堵在眼前的人是誰，她笑著問道：“二哥不會一直都候在這里吧？外頭這么大的雪，怪冷的?！?/br>
    趙昇扯了扯她袖子，拉了她一并往堂屋去，暖和些了，這才說：“我素來眠淺，他敲門的聲音也大了些，到底不放心，便就起床過來看看。”說罷，望向齊錦繡，“擇在這個時候赴京趕考，想來是沈彥澄給他來了信，怕是京都那邊出了事情?！?/br>
    兩人是并排坐在上位處，齊錦繡給他倒了杯熱茶，但聽得這般說，面上笑容更深，只嘖嘖道：“沒有想到，二哥卻也關(guān)心京都城中的事情？那沈二爺此番去，是京城中發(fā)生了何事？”

    趙昇眸光微微閃爍一下，沒有回答齊錦繡的話，只是端起熱茶喝了。

    喝完一杯茶熱了身子后，這才回答道：“之前在外頭跟人合伙做生意的時候，有了解過京里的一些情況，也接觸過京里的一些人。不過，后來生意不做了，合伙的人也都散了，就再沒有跟之前的人有過聯(lián)系。僅僅如此而已?！?/br>
    齊錦繡想著，有些人只要接觸過了，便是暫時無甚聯(lián)系，將來待得人家需要你的時候，必然是會拉你入伙的。不過，這趙昇趙二爺自當(dāng)也不是好招惹算計的，否則的話，他也成不了未來的威遠侯，權(quán)傾朝野，叫太子跟燕王是既忌憚又想拉攏。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錦繡齋里的生意，倒是日漸紅火起來。

    整個安陽縣，說小不小，但是說大也不大，新開的成衣鋪子錦繡齋不但做衣裳好看，而且價格還公道，為人更是客氣和藹講誠信，四周街坊鄰居相互說幾句，就傳開了。這瞧著又近年底，過年自當(dāng)從里到外都需要換成新的的，一般普通老百姓過年穿的新衣裳，都是自家人做，可是錦繡齋口碑好，定好了時間，便就都能會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趕制出來，所以，今年安陽縣內(nèi)，不少老百姓過年的新衣，倒是都愿意在錦繡齋買現(xiàn)成的。喜歡的樣式?jīng)]有了，就預(yù)定，到了時間來拿，定然能夠做得好。

    除了讓姚氏進鋪子來當(dāng)導(dǎo)購員，齊錦繡還從外面招了兩個人，一個也是導(dǎo)購，而另外一個，則是趙昇親自物色過來的人，跟趙昇關(guān)系不錯，是進來負責(zé)采買一塊的。進貨運貨，是需要耗費體力的活計，男子來做，自當(dāng)要比女子好很多。

    添了幾個人，每個人每天都需要做些什么，齊錦繡都一應(yīng)安排得好好的。

    以前差不多都是每天早晨九點鐘上班，如今齊錦繡會讓他們每個人早上提前一刻鐘過來，這十五分鐘，是用來開晨會的。晨會的內(nèi)容，不過就是總結(jié)前一天的工作內(nèi)容，以及分派新一天的工作任務(wù)。幾人都是做事麻利爽利之人，對于齊錦繡這種管理模式也都喜歡得很，至此，錦繡齋也算是漸漸走上正軌了。

    這一日，才將下派了任務(wù)，大家伙都忙著去做自己的活去了，外頭劉氏笑著走了進來。

    齊錦繡見了，忙請她在休息間坐下，而后給她倒了茶水。

    ☆、第 49 章 真好假好

    “大伯娘，這些日子實在忙，都不得空去看您跟大伯父，你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倒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來，親手遞送到劉氏跟前去，漂亮的一雙杏眼里含著滿滿的自信跟甜甜的笑意，只一直笑意盈盈望著劉氏，“上次聽大哥哥說，大伯去碼頭扛貨閃了腰，如今好些了嗎？要我說，您跟大伯也上了年歲，不必那般辛苦掙銀子了，等大哥哥將媳婦兒娶回家來了，你們就等著含飴弄孫，享福吧?！?/br>
    劉氏轉(zhuǎn)頭四下看了看，這才回過頭來，望著齊錦繡，一雙眼睛都在發(fā)光，并沒有急著回答齊錦繡的話，只急著好奇問道：“錦繡，這才多長時間啊，真是沒有想到，原本已經(jīng)死了的鋪子，竟然被你打理得這樣好。我瞧這時候還早著呢，就已經(jīng)有這么些人上門來了，過了會兒，豈不是人更多？錦繡，你跟大伯娘說說，這一天能掙多少銀子？”

    齊錦繡不曉得這劉氏此番過來的目的，不過，短短數(shù)日的相處，她卻是了解了劉氏的脾性。到底只是大伯娘，與自己這一脈是沒有血親關(guān)系的，不比大伯待自己跟弟弟meimei們親，就算是和氣，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其實打從心底來說，她是不疼自己姐弟兄妹的。就拿那次盤下鋪子的事情來說，自己親大伯說只要五兩銀子，他便是實在困難，也不肯多貪自己的銀子，而劉氏，卻是立即表明態(tài)度，她雖然沒有大吵大鬧，可是卻好一番細說自己的苦楚。

    但是，劉氏跟方氏婆媳比起來，就目前來看，倒是要好很多。至少，她不會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不會莫名其妙就跑到自己家來耍威風(fēng)！但是要真論起來，劉氏待自己兄弟幾個的好，連趙大娘的一分都不如。不然的話，自己盤下鋪子那么忙，她何故沒有說過要來幫忙的話？

    自那次拿了銀子回家后，幾乎是再也沒瞧見過她人影，那方氏算計欺負自己，她也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上次大伯受了傷，大哥哥來家里借錢，她聽大哥哥錦盛說了幾嘴，說是原本大伯父是要去方氏婆媳那里理論的，奈何被劉氏攔住了。

    劉氏心中肯定是恨方氏婆媳的，不過，齊老三家到底有錢，她不會為著自己二房而去招惹三房。輪到要借錢的時候了，倒是沒有忘記自己二房，上次借了一回，是五兩銀子。這一次來，又是借錢的？不曉得又是為著什么事情。

    所謂日久見人心，齊錦繡心中明白劉氏是什么樣的人，所以不會對她多貼心。但是，到底是長輩，明面上又沒有撕破臉來，該給的尊重還是會給的。面上笑容一直沒有變，齊錦繡道：“大伯娘也該是知道的，這成衣鋪子里做的都是普通百姓的生意，瞧著是人多，可是利潤卻薄，一件衣裳除去各種成本，根本也就沒有剩下多少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