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她這般沒有候在姑娘少爺們身邊,自然害怕主子懲罰她,故而做了一番解釋。 齊錦繡道:“你下去吧。”說罷起身,便往外頭去。外頭果然又是下了一天雪,她這一整日都躲在屋內(nèi),屋內(nèi)暖和,故而不曉得原來外頭又冷了些。臨到門口,迎面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齊錦繡籠了籠衣裳。 轉(zhuǎn)身回去取了披風(fēng)披上,這才往園子里去。 火紅梅花樹下,甜寶正撅著屁股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個堆了半人高的雪人兒。小丫頭忙得很,一會兒往這邊跑跑,一會兒又往那邊跳跳,小手摳進雪里,她也不怕冷。旁邊東哥兒也賣力得很,rou滾滾的身子來回跳動,也十分靈活。 錦華倒是斯文得多,更多的時候是站著看,需要幫忙的時候,才彎腰捧雪。 “甜寶,怎么今兒又來堆雪人?”齊錦繡走過去,彎下腰半蹲在閨女跟前,見她親昵地朝自己撲來,齊錦繡一把將她抱進懷里來,見小丫頭身子涼涼的,忙沉了臉嚴(yán)肅道,“怎么這么涼?回頭凍著了怎么辦?走,跟娘回屋去?!闭f罷抱起閨女,又對伺候錦華跟東哥兒的丫鬟道,“帶著表姑娘跟少爺回屋去,給他們換身干衣裳,這身上沾了雪,回頭別凍著?!蹦莾蓚€丫頭應(yīng)聲,自是帶走了錦華跟東哥兒。 這邊,齊錦繡則抱著閨女往回走。 甜寶細細望著母親,見母親不說話,她抓了抓腦袋,小心翼翼問道:“娘親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氣甜寶不乖了?娘親不生氣,甜寶以后一定乖乖的聽話?!?/br> “娘親沒有生氣,就是怕甜寶著凍傷身子?!饼R錦繡親了閨女一口,“近來書念得怎么樣?可有惹先生生氣?” 甜寶驕傲道:“夫子夸我聰明,我說聰明是因為像娘親。” 齊錦繡捏了捏閨女臉頰,見她這般嬌嗔可愛,她也真心笑了起來,笑容很甜很真誠,沒有透著苦澀失落,也不是強行裝出來的。站在廊檐等著妻子女兒靠近的趙昇見了,不由心頭一緊,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瞧見妻子笑得這樣甜蜜燦爛了。 他微微有些失神,如今夫妻二人關(guān)系弄成這樣,他知道,這都是他的錯。是因為他包容了繡繡的無理取鬧而委屈了妻子,他一點不想委屈妻子,若是可以,他寧愿痛的那個是他自己。繡繡的確做得過分,他對她也不滿,可若真是要讓她擔(dān)了欺君之罪名的話,他也于心不忍。他原先是不太明白,可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妻子失望難過的原因…… 她是怕繡繡有一就有二,若是一再這樣錯下去,大家的日子就都不必過了。 想到這里,趙昇眉心蹙起來,臉色也越發(fā)陰沉。繡繡這樣的驕縱性格,也是他小時候給縱容出來的,是師父師娘一道縱出來的。以前只想著,女兒家嬌嬌,就該好生寵著,不似男兒,需要打磨,讓其成人成才。 可如今才知,有些時候過分溺愛了,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見妻子走近了,趙昇大步迎了過去,從妻子懷中接過大閨女來抱著,另外一只手則很自然的就攬住妻子纖細腰肢,見她沒有故意避開,趙昇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得悄悄看了妻子一眼。 甜寶見爹爹娘親不說話,她撓了撓腦袋,笑著說:“我今天晚上要跟爹爹娘親睡一個被窩,我都好久沒有跟爹爹娘親一起睡覺了,甜寶想你們。” 趙昇歡喜的親了親閨女臉頰,笑問道:“不跟奶奶和東哥兒睡了?” “明天再去跟奶奶睡?!碧饘殞χ种福荒樥J(rèn)真的樣子,“可是想你們?!?/br> “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壁w昇喜歡閨女的俏皮懂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家三口這樣和諧幸福的呆一起了,他忍不住有些小興奮,于是跟以前一樣,舉著閨女過頭頂。甜寶咿呀就叫出聲音來,然后又害怕又興奮的撲騰起來,歪著身子朝母親夠出手去。 趙昇望了妻子一眼,故意舉著閨女朝妻子靠近,然后趁她不在意,親了她一口。 齊錦繡臉?biāo)⒁幌戮图t了,雖則早已經(jīng)是知事的人,可是那都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情況下,如今天還亮著,又當(dāng)著女兒的面,他膽子真是大。想到這里,齊錦繡又氣又惱,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甜寶正瘋笑著撲騰呢,父母間的小動作,她沒有看到。 見母親瞪父親,甜寶一把撲進母親懷里,xiele氣,軟軟趴在母親肩頭上,又跟爹爹玩躲貓貓。一路走到屋內(nèi),齊錦繡才拍打女兒屁股訓(xùn)斥道:“別瘋了,娘找了干衣裳你換上,以后要是再不聽話在風(fēng)雪里亂跑,娘就不理你。” 聽得此話,父女兩個都老實下來,給閨女換了衣裳,讓她自己在屋里玩去了,齊錦繡這才對丈夫道:“今兒繡坊的王mama來了,還帶來一個叫珍珠的姑娘,聽說那珍珠是何姑娘好友,特地過來看何姑娘的。她想在府上住些時日,我答應(yīng)了?!?/br> 趙昇黑眸望向妻子,點頭道:“也好?!蹦似?,他問,“太后壽辰需要的衣裳,你忙得怎樣了?” 齊錦繡道:“差不多了?!庇终f,“等過兩日就送去錦繡齋,讓各坊做起來。” 夫妻二人才說幾句,外頭小香進來說:“老爺,夫人,何姑娘帶著珍珠姑娘來了,說是來給老爺跟夫人請安的?!?/br> “怎么來了這里?”趙昇直接肅容回絕道,“讓她們回去吧。” 小香見狀,有些嚇到了,匆匆應(yīng)一聲然后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功夫,又跑了回來道:“侯爺,何姑娘說打從回府來,夫人一直對她多有照拂,她原病著,故而沒有能夠來給夫人請安致謝。如今病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想著過來跟夫人道一聲謝,希望夫人能夠給她這個機會?!?/br> 趙昇詫異,繼而扭頭看向妻子…… 齊錦繡默了片刻,才道:“讓她們進來吧?!闭f罷已經(jīng)起身,往正位上坐下。 趙昇也起身,緊緊攥住妻子手,挨著她一起坐下。 小香將何文秀跟珍珠請了進來,何文秀的確是身子大好了,不但病好了,人也圓潤了些,較之夏時胖了些。她穿著一身藕粉色的繡梅花的夾襖,個子不高,卻是滿身的活力跟朝氣。到底才十四五歲的年紀(jì)…… 珍珠則大一些,高高瘦瘦的,容貌肅得有些寡淡。 何文秀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坐在上位那兩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她稍微有些失神,而后才朝著齊錦繡跟趙昇福了下身子說:“多謝兄嫂照拂,若不是兄嫂疼愛繡繡,怕是繡繡此番還在繡坊里病著?!?/br> 趙昇望了妻子一眼,而后對何文秀道:“是你嫂子待你好,為兄什么都沒有做?!?/br> 何文秀緊緊咬唇,卻也硬著頭皮道:“多謝嫂子?!?/br> 旁邊珍珠也中規(guī)中矩給兩人請了安,齊錦繡讓她們坐下,兩人則在一旁坐了下來。 何文秀掙扎猶豫了會兒,終是開口道:“嫂子,上回霓裳舞衣的事情,是繡繡錯了。是繡繡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做了糊涂事情,事后再想,腸子都悔青了。我也沒有想到事情后果會很嚴(yán)重,是許大哥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彼o緊咬唇,低了頭,“虧得嫂子不與繡繡計較?!?/br> 趙昇自是樂意瞧見她們姑嫂關(guān)系能夠和睦一些,故而此番見何文秀主動開口跟妻子認(rèn)了錯,他原本緊蹙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 ☆、第 159 章 趙昇不是識人不清,他只是內(nèi)心本能希望繡繡可以認(rèn)識到她的錯誤,可以親自來給妻子道歉,如今他的愿望實現(xiàn)了,便本能忽略了很多東西。他相信她的歉意是真的,是沒有前后思慮過的那種相信,總而言之,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 他希望,繡繡以后能夠不要再胡鬧,他跟妻子就可以過回以前那種平靜幸福的生活了。 但齊錦繡腦子特別清晰,再說她對繡繡已經(jīng)生了戒備之心,又沒有丈夫?qū)λ哪欠N特殊的感情,故而理智得很。打從早上小香來報說繡坊王mama來探望何姑娘的時候,她就隱隱有些不安懷疑。后來,小香又來說那個叫珍珠的姑娘要在府上多住些時日,她便基本可以確定下來,這個何文秀還是沒有老實下來。 自然不會再用之前用過的招數(shù),如今再有想法,該是得想新招了。 齊錦繡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何文秀跟這珍珠姑娘此番過來的打算,只是一時間,她還沒有想到,她們會如何做。稍稍愣了會兒神,待得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坐在身側(cè)的丈夫看著自己,齊錦繡微垂頭淺笑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早沒有怪你的意思。說起來,到底是一家人,你既知錯了,我跟你兄長都很高興?!?/br> 這樣的說話語氣,明顯是將姿態(tài)擺得高高在上,反而顯得她是外得不能再外的人。何文秀心中到底還是不爽,但此刻也沒有再展露鋒芒,只應(yīng)聲說:“嫂子放心,繡繡再不會做以前那樣的事情,也不會在侯府多住的,如今身子好得差不多,繡坊又忙,過幾日我就搬回去住。” 齊錦繡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外頭再好終歸比不得家里,你要是真喜歡那里,等來年開春了再去不遲?!庇终f,“人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算此刻見好,那也是傷了元氣的,還是多住些日子吧?!?/br> 何文秀沒再說話,只是抬眸望向趙昇。 她這個好兄長,打從自己病了住進侯府來,他可是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自己。如今既然連那個女人都這么說了,看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趙昇見妻子同意了,自是點頭道:“就如你嫂子所說?!庇侄冢巴笤诟锇舶察o靜養(yǎng)身子,想吃什么要什么,都可以說,沒事別去惹娘跟大嫂生氣。還有,你嫂子平素喜歡安靜,你也不必常往這邊跑,有什么需要的,知會了丫頭來說?!?/br> 見她終是懂事了些,趙昇自是高興,便忙端出了兄長的架子來。 何文秀沒有多言,只能應(yīng)聲,見珍珠悄悄朝她拋來一個眼神,何文秀擠出乖巧的笑意來道:“嫂子,太后娘娘做壽穿的衣裳可做好了?這回與上次斗舞比賽又不同,想必嫂子花了很多心思吧?我想看看?!鳖D了頓,裝作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連忙搖頭緊張說,“嫂子您別誤會,那樣的齷齪事情繡繡再不敢做了,許大哥已經(jīng)好生訓(xùn)斥過我一番了。” 她既緊張又委屈,顯得若是齊錦繡不答應(yīng),便就是小家子氣了。 齊錦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來,只是那苦澀之意瞬間就抹平了,接下來只是溫厚對何文秀道:“沒有猜忌你的意思,只不過,還差一點就好了。我不喜歡拿半成品給人家看,這樣吧,明兒過了午時你過來吧,到時候該是差不多了?!?/br> 何文秀驚喜,連忙點頭,又說:“嫂子,這是珍珠,也是繡坊的繡娘。在繡坊,我跟她關(guān)系最好了,她繡活也做得非常好,不知道明兒過來的時候,珍珠jiejie可不可以也過來?”她問的小心翼翼,無端透著一絲可憐,生怕被拒絕似的。 齊錦繡心里已然如明鏡,沖她們點頭道:“過來吧,難得我喜歡繡活做得好的?!?/br> 何文秀跟珍珠都很開心,她們掩飾得很好,倒不是陰謀即將得逞的那種開心,而是女孩子最為天真的那樣興奮。兩人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告辭,然后挽手結(jié)伴朝外面去了。齊錦繡靜靜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發(fā)呆,直到瞧不見那身影了,她才收回目光。 趙昇意外的高興,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妻子的目光里有感激,有無限的情意…… * 何文秀跟珍珠的確是真的開心,兩人結(jié)伴回到院子里后,珍珠沒有回侯府奴仆給她準(zhǔn)備的房間,而是直接跟著何文秀去了她的屋子。進屋之后,何文秀將伺候在跟前的兩個丫頭打發(fā)出去了,拉著珍珠一道往里屋去。 珍珠道:“沒有想到,齊娘子這么年輕漂亮,而且為人也溫厚得很。秀秀,你……何故與她那么大的仇恨?從而答應(yīng)我們家大小姐來做這樣的事情。我瞧趙侯跟夫人都待你不錯,你……你是不是喜歡趙侯?所以才想夫人討不得好處?!?/br> “他本來就是我的,是她搶了去的。”何文秀咬唇,聲音又沉又冷,眸光也暗沉沉的。 珍珠仔細觀察著她,也清楚聽見了她方才說的話,想著,那些流言果然不虛,怕是秀秀她是趙侯在行軍打仗的時候結(jié)識的。兩人郎情妾意,早就私定終身,奈何趙侯家中尚有妻室,而且他的妻子對他們趙家實在有大恩,他若是這個時候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情的話,想來會惹人閑話,故而退了一步,收自己心愛的女人為義妹。 可是…… 珍珠又悄悄瞄了何文秀一眼,心中一聲嘆息,不管是長相,亦或者是品行涵養(yǎng),這個秀秀哪里比得上齊娘子?那趙侯眼里瞎了嗎?不過,說不定男人都是這樣,貪鮮,總覺得得不到的、難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便是心中這般想,珍珠也不能說,畢竟,她還得靠她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務(wù)。 * 齊錦繡不愚笨,相反,心思玲瓏剔透。再說如今在商場也磨練了幾年,比起初剛做起生意來的時候,更加目光犀利??慈丝词?,她通透得很,至少,要比自欺欺人的某人要好很多。白天她看出來了她們的用意,之所以還答應(yīng),那是因為她有大招。 她不能任由瑞祥的人一味的算計欺辱,同時,她也明白,到了如今這樣的地位,萬眾矚目,就算再想低調(diào),也是低調(diào)不起來了。瑞祥背后靠山是燕王母子,燕王母子心大,肯定心中也明白,他們母子想靠宋家財力,也必須得保住宋家的發(fā)財之道才行。 如今路被錦繡齋堵死了,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勢必會將錦繡齋當(dāng)做仇敵。 若是不給瑞祥一個沉痛的打擊,讓它曉得錦繡齋的厲害,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故而,齊錦繡細細謀算一番,最后決定,她得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打從吃了飯后,她就一直伏案作圖,只想著能夠快點將她心目中的圖作出來。 如此一來,很多地方要改,她之前幾乎可以完稿的圖有一小半不能用。 她有這樣的設(shè)計天賦,可以把衣裳盡力設(shè)計得好,但是,也可以在圖稿上稍微動些手腳,讓覺得既覺得好,卻又察覺不出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她臨時改了主意,這一次,她不需要讓太后選擇錦繡齋做的衣裳,選瑞祥的,就很好。 妻子伏案在忙,趙昇親自幫閨女洗了臉跟手腳,而后抱著閨女到妻子跟前……看著十分認(rèn)真伏案仔細作畫的妻子,他很心疼,將女兒放了下來,對妻子道:“不必這樣熬著身子,還是去歇著吧?!币娖拮右琅f做自己的事情沒有答話,他又道,“答應(yīng)了也可以不給她們看,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br> 齊錦繡終于抬頭,她覺得脖頸酸痛,于是扭了扭。 “你知道我的,有些事情做起事情來,不分晝夜?!饼R錦繡道,“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習(xí)慣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改不了。有了好的靈感,若是不記錄下來的話,我就會錯過這個靈感。二哥帶著甜寶去睡吧,我今夜怕是睡不成了。” 趙昇眉心深深蹙起,薄唇抿得緊緊的……他不想她熬夜勞累,卻也曉得她的脾性,他說不通她。 甜寶已經(jīng)犯困了,小小身子趴在案邊,含糊不清說:“娘親,我困了。” “讓你爹爹帶著你去睡覺,甜寶乖,明兒晚上娘抱著你睡?!饼R錦繡疼愛地?fù)崦|女小臉,溫柔哄道,“明兒你還要早起跟先生念書,可熬不得,快去吧?!?/br> 甜寶雖則極為黏母親,可畢竟懂事了,還是很乖巧的。聽了母親的話,她點了點頭,然后湊著濕潤潤的唇就在母親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大口。親完后爬站起來,牽著爹爹手,就往內(nèi)室走去了。 沒一會兒,趙昇哄了閨女睡下,他則又大步走到外間來。 聞得動靜,齊錦繡抬頭,見丈夫站在自己身后,她詫異道:“怎么還不睡下?” 趙昇盤腿在妻子身邊坐下,隨手撿了本書來,這才看向妻子道:“我陪著你。”說罷,輕輕抬手,在妻子臉上撫摸了會兒,而后垂頭看書。齊錦繡也不催他去睡了,只繼續(xù)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兩人就這樣靜靜的,一個看書一個伏案作畫,一直到天明。 ☆、第 160 章 外面天漸漸亮了起來,趙昇闔上書卷,朝外頭望一眼,透過鏤空的窗戶,可以隱約瞧見亮光。轉(zhuǎn)頭看向妻子,見她還在伏案認(rèn)真作畫,趙昇心疼地攬過她肩頭道:“阿錦,天都亮了,去床上歇會兒吧。” 徹夜未眠,齊錦繡有些疲憊,她抬起素手輕輕按了按太陽xue。趙昇見狀,便挨著身子過去,挪開妻子的手,他幫她輕輕按壓起來。見妻子身子軟綿綿的,似是累得很,他索性讓她靠進自己懷里,小心翼翼擁著她,好似她是什么奇珍異寶似的。 齊錦繡目光微微垂落,望著案上那一大幅圖,帶著血絲的眼眸動了動…… “二哥,我有話與你說?!饼R錦繡突然開口,輕輕動了動身子,仰著腦袋去看身后擁著自己的丈夫。趙昇黑眸落在妻子臉上,停了手上動作,突然手臂一緊,將人整個的緊緊圈在懷中,薄唇往下低了低,親吻妻子冰冷的面頰。 “你要說什么,我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低沉沙啞,一聽就是沒有休息好的。 齊錦繡到底心疼自己男人,縱使他有些事情做得讓自己失望傷心,她會跟他鬧脾氣,會不理睬他……但大是大非上,有些事情,她不想瞞丈夫。她昨兒的決定是,不與丈夫說,直接自己做主將計就計??勺屑毸尖饬艘环指牧酥饕?,把她看出來的都告訴他,也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她想聽聽他的說法。 “那個珍珠,二哥就沒有懷疑過嗎?”齊錦繡慢悠悠道,“還有,二哥真的就相信何姑娘是后悔了?而不是另有所圖?我知道,二哥可能沒有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如今這樣的局面,是你最想看到的?!?/br> 趙昇蹙眉,這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來,幽深漆黑的眼眸一沉,明顯是有所懷疑了。 “你是懷疑珍珠有問題?是瑞祥的人?”趙昇面容極為嚴(yán)肅,眸光也越發(fā)陰沉下去,如果妻子說得沒有錯的話,那么繡繡真的是太過分……不過,趙昇望著妻子道,“這件事情,會不會繡繡也是為之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