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往回走，齊錦繡走在路的內(nèi)側(cè)，趙昇站在他外面，見她沉默不說話，他也陪著她一起沉默。從城門口走到石婆婆住的地方，也得半個多時辰，見他也不說話，齊錦繡開口道：“你得留在這里多久？我怕是不會在金陵城留太久，最多再呆一個月，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了，我就離開這里?！?/br>
    “是不是成王太妃對你說了什么？”趙昇望向身側(cè)的妻子，“阿錦，等我打完這場仗，我必會辭官，到時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你離開之后，我反思了很多，我什么都不再想要，只想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br>
    齊錦繡停了腳步，靜靜抬眸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背著光，淺緋色的光打在他身上，他深刻五官上滿是認(rèn)真嚴(yán)肅的表情。兩人相處那么些日子了，彼此間的感情，她還是清楚的。但是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愛不愛對方，而是……

    其實(shí)從最初認(rèn)識他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好相處，冷漠無情。在他認(rèn)為看重的人，他會掏心掏肺對你好，可是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他根本就不會搭理你。這樣的男人，你能夠走到他的心中，是你的幸運(yùn)。很多次，她都慶幸自己是幸運(yùn)的，她幾乎都忘了，這個男人曾經(jīng)也將他熱乎沸騰的一顆心給過別人。

    像這樣的男人，不會輕易將人或者事情放進(jìn)心里，可一旦放進(jìn)去了，再掏出來也不容易。他曾經(jīng)對繡繡如此，如今對自己也是如此，他曾經(jīng)為了繡繡可以背井離鄉(xiāng)三年，如今為了自己，也能夠主動設(shè)計(jì)攬下南下剿水匪的活……有時候想著，因?yàn)樗麑ψ约河羞^承諾，所以繡繡回來了，他也不會拋棄自己。

    可若當(dāng)初，他沒有娶自己呢？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娶自己，是不是如今就可以完全一顆心全都撲在繡繡身上？他說待繡繡不過兄妹之情，可到底不是啊，不但不是，他們曾經(jīng)還深愛過彼此。齊錦繡覺得，她就是夾在他們中間的人，她呆不下去了。

    走的時候沒有好好談過，現(xiàn)在倒不如靜下心來，心平氣和談一番。

    尋了處茶樓，兩人坐下來，叫了一壺茶。

    “你也是知道我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承認(rèn)，我心中還有你，不過，在我的觀念你，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饼R錦繡很平靜地說，“所以，你要是心中還有我的話，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都別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br>
    趙昇握住茶杯的手倏的攥緊，黑眸也緊緊盯著對面的女孩子，面上有痛苦、有不舍，卻是不曉得開口怎么說。他素來是沉默的性子，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話才多一些。

    “阿錦，我不會逼迫你?！彼f，“我尊重你?！蹦藭海终f，“但是我也想讓你知道，這一輩子，往后的幾十年，我生命中只會有你一個女人。阿錦，你什么時候原諒我了，我就什么時候帶你回家?！?/br>
    齊錦繡低頭沉默片刻，她已經(jīng)不想聊這個話題了，而后站起身子。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石婆婆早就歇下。老人家眠淺，聽得動靜，醒了過來，翻身下床來，舉著一盞煤油燈。

    “你們回來了？我還以為連你們也走了呢?！笔牌糯蛄斯?，“今兒傍晚的時候，阿鈺府上的人過來替阿鈺收拾了東西，說是他要在家陪母親，往后就不在這兒住了。既然阿鈺不回來了，你……趙公子，你今兒就不必睡那間屋子了，你去睡阿鈺的房間吧?！?/br>
    “多謝老人家?！壁w昇心中還挺開心的，面色也好了不少。

    這幾日，李鈺都沒有再出現(xiàn)，齊錦繡還是跟以前一樣照常鋪?zhàn)蛹依飪牲c(diǎn)一線跑。整個人都沉浸在工作的喜悅中，按著不同人的年齡、性格、長相等，設(shè)計(jì)出一款又一款漂亮的衣裙。如今她索性也放得開了，絲毫不藏拙，完全展露出了自己的才華。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伊人坊一躍成為整個金陵城最受歡迎的成衣鋪?zhàn)?，很快的，伊人坊就開了分鋪。齊錦繡早就已經(jīng)做好離開金陵城的打算，就算不離開金陵城，她答應(yīng)過成王太妃，也是會離開伊人坊。

    朱掌柜再三相勸，都拗不過齊錦繡，他暗中請示了自己主子，主子首肯了，他也就答應(yīng)了。齊錦繡可以說是伊人坊的招牌，她離開伊人坊，伊人坊的生意自然會一落千丈。齊錦繡離開伊人坊的消息一傳來，就有不少成衣鋪?zhàn)拥恼乒袂捌秃罄^來挖人。

    齊錦繡知道伊人坊是李鈺名下產(chǎn)業(yè)，李鈺對她不錯，怎么說也算得上是朋友。就算離開伊人坊，她也不可能去別的鋪?zhàn)?，她不會去做對伊人坊有害的任何一件事情。又客氣禮貌地送走一個成衣鋪?zhàn)拥恼乒竦介T口，齊錦繡瞧見，李鈺站在門外。

    “郡王爺?！饼R錦繡俯身行禮。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不曉得他真實(shí)身份，隨意些相處無礙?？墒侨缃駮缘盟矸萘?，自然就要按著規(guī)矩來，雖然她不是喜歡行規(guī)矩的人，但是入鄉(xiāng)隨俗，禮節(jié)是肯定要有的。李鈺見狀，連忙伸手過去要扶，見她避開，他有些尷尬地慢慢抽回手。

    “郡王爺，石婆婆一直念叨著你，既然來了，就去瞧瞧她老人家吧?！饼R錦繡笑著，繼而側(cè)過身子，給李鈺讓出道來，想請他進(jìn)門去。

    李鈺是來找齊錦繡的，也是想單獨(dú)與她說話，自然不愿意石婆婆在場。

    “阿錦姑娘，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崩钼暤溃捌鋵?shí)你沒有必要離開金陵，我看得出來，你挺喜歡這里。我知道你不愿呆在伊人坊的原因，不過，你也沒有必要拒絕其它鋪?zhàn)拥难?。留在這里，至少你得能夠生存下去。”

    齊錦繡說：“多謝郡王爺好心，我已經(jīng)決定離開這里了?！?/br>
    李鈺抿唇沉默，沒有再說話。

    “阿錦，我的心思你明白，你就真的不愿意給我一個機(jī)會？”李鈺道，“我母妃雖然對你說了一些話，但她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我堅(jiān)持愿意的話，她是不會竭力反對的?！?/br>
    “郡王爺……”齊錦繡抬眸望著他道，“我知道你心好，不過，你真的沒有必要將心思花在我的身上。太妃娘娘是明事理的睿智好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她的道理。雖然郡王爺極力堅(jiān)持她老人家不會反對，但是，總歸是會傷心的。再有，我對郡王爺沒有絲毫非分之想，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往后也不會有?！?/br>
    “那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藥商，你會不會……”

    “不會！”齊錦繡說得十分堅(jiān)定，拒絕得也很干脆，“郡王爺該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也能夠感覺得出來。王爺，每個人肩上都有自己的擔(dān)子，有能做的事情有不能做的事情。王爺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回到太妃身邊，陪伴孝敬她老人家。”

    “我明白了……”李鈺原以為，親耳聽到她拒絕自己，會非常絕望，可是現(xiàn)在聽到了，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崩潰。她是一個好女子，只是他沒有這個福氣。他已經(jīng)知道她的態(tài)度，如果一再糾纏，必然會惹得她反感。

    那么，他愿意放手。

    “你進(jìn)去吧，剛才這樣的話，以后我不會再說?！崩钼暻鍧櫟拿嫒萆虾鍦\笑意，眼睛里也是柔和的光，“我看著你進(jìn)去?！?/br>
    齊錦繡朝李鈺俯身，而后轉(zhuǎn)身進(jìn)院子去，關(guān)了門。

    見她人不見了，他才微微側(cè)過頭去，低聲道：“趙侯爺，出來吧。”話音才落，趙昇負(fù)手大闊步走了過來。

    李鈺望著趙昇，認(rèn)真又嚴(yán)肅：“她心里沒我，我瞧得出來，如果我再繼續(xù)糾纏下去，她只會越來越厭惡我。所以，趙昇，本王輸了。但是本王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對不起她半分，本王也是不會輕饒你的?！?/br>
    “王爺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壁w昇輕輕啟口，極為嚴(yán)肅。

    李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本王得到可靠消息，明兒有一批貨，是從海外運(yùn)送回來的，大概近午時的時候會到金陵。這一個月來都風(fēng)平浪靜，那是因?yàn)樗腥硕贾滥阙w侯在，而且，之前的那些貨船，不值得他們冒這個險?？蛇@回不一樣，趙侯需得全力備戰(zhàn)才是?！?/br>
    “多謝王爺提醒，我知道?！壁w昇自然知道，他表面上裝作不清楚的樣子，不過就是做出來的一副假象，背地里，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他清楚，之前水匪貪官一直按兵不動，不過是想叫他放松警惕，舍棄那些小蝦米，怕是就在等著這條大魚。

    “你知道就好，那本王先走了?！崩钼暃_趙昇點(diǎn)頭，而后舉步離開。

    第二日，齊錦繡是睡到中午才醒來，一下樓，就聽石婆婆推門走進(jìn)院子，慌慌張張說：“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br>
    “什么打起來了？”齊錦繡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過來，連忙問道，“是官府跟水匪打起來了？婆婆，你聽誰說的？”

    “外面人都這么說，說是威遠(yuǎn)侯來江南，就是為了剿水匪的?！笔牌诺?，“不過，阿錦你也別怕，這仗再怎么打，也只是在江面上打，打不到咱們這兒來?！?/br>
    齊錦繡卻是心跳加速，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第 175 章

    齊錦繡一天都坐立難安，總覺得要出事，到了傍晚時分，果然是出事了。倒不是趙昇怎么了，而是突然刮起大風(fēng)，原本好好的天，瞬間就跟潑了默一樣。天色一變，很快的，就又下起雨來，那雨珠似有黃豆那么大，一點(diǎn)點(diǎn)砸在人身上，疼得很。

    外面原還擺著攤子的老百姓，立刻收了攤子，似是跑也跑不急似的，東西都被風(fēng)吹得七零八落。齊錦繡讓石婆婆好生呆在屋里不要出來，她則撐著傘頂著風(fēng)走到院子外面，看著這風(fēng)勢雨勢，齊錦繡呆愣住了。

    這城內(nèi)都成了這樣，遠(yuǎn)在城外御敵的將士們，豈不是……

    齊錦繡不敢往下想，突然就覺得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害怕。她呆呆坐在門檻上，任由冰冷的雨珠砸落在身上，衣裳都濕透了，頭發(fā)被大雨沖刷得完全貼在臉頰處，卻絲毫不在意。如果，趙昇真的因公殉職了，她一定會很難過。

    李鈺得知消息后，就匆匆趕了來，見齊錦繡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李鈺彎腰拉起她道：“阿錦，先進(jìn)去再說吧，這么大的雨，你也不怕會淋了雨傷身子？”拽著她站起身子來，齊錦繡腳麻了，暫時走不了，她朝李鈺做了個“別動”的手勢，過了會兒，才問，“對了，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回來了嗎？”

    李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說：“先進(jìn)去，進(jìn)去后我告訴你?！?/br>
    齊錦繡點(diǎn)頭，并李鈺一道進(jìn)堂屋去，齊錦繡站在堂屋中央，望著李鈺，嚴(yán)肅認(rèn)真問道：“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br>
    “趙侯領(lǐng)的大軍擊敗了水匪，周副將活捉了一十二名，目前都已經(jīng)關(guān)押進(jìn)金陵府尹大牢。不過，趙侯爺在剿匪過程中不幸落水，周副將李副將等人已經(jīng)派了船只去搜尋了。聽說趙侯會水，想來該是沒有問題。”李鈺說著肯定的話，語氣卻也不肯定，若是平常還好，可是今天這么大的風(fēng)雨，那江浪一浪高過一浪，甚至連戰(zhàn)船都掀翻幾只，何況是落了水沒了蹤影的人？

    齊錦繡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圈椅里，表情有些呆滯，她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樣。真希望是一場夢，夢醒來后，趙昇還好好的活著。不，他沒死，他肯定沒死。齊錦繡又踉蹌?wù)玖似饋?，低聲呢喃道：“我要去找他……?/br>
    李鈺一把抓住她手臂，見她似是失了魂魄一樣，他越發(fā)死了心。

    “外面風(fēng)雨大，你現(xiàn)在還不能出去，你要是想去的話，等明天風(fēng)雨停了，我親自帶你去?！崩钼暟参空f，“凡事你也不要只往壞的方向想，我看得出來，趙侯便是為了你，他也不會讓自己咽下那口氣的。你相信我，也相信他?！?/br>
    齊錦繡不由得就哭了，那guntang的淚珠一串串不停滴落在冰涼的臉上，灼得她皮膚疼。她渾然不在意，又朝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看了眼，她知道，李鈺說得對，就算自己此刻鬧著去了，不但無濟(jì)于事，反而還會添亂。

    熬著到第二天天亮，風(fēng)雨停歇，外頭太陽出來了，齊錦繡才又提起要出城過江的事情。

    李鈺帶著她到了渡口，要了一艘船，經(jīng)過途中遇到了周副將跟李副將等人。兩人見是瑯琊郡王，連忙朝李鈺抱拳請安，李鈺免了他們的禮，問道：“可有了趙侯的下落？”

    周副將跟李副將兩人對望了眼，繼而搖頭，表情也是極為痛苦。

    李鈺望了齊錦繡一眼，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又對那兩位副將道：“再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是！”兩位副將抱拳領(lǐng)命。

    船一直順著水流往下駛?cè)ィ騼和砩弦琅f大風(fēng)大雨，不但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見，而且船只行駛起來也十分艱難，此番天晴了風(fēng)停了，又一直順著水流往下去，就于不遠(yuǎn)處瞧見一座孤島。那孤島遠(yuǎn)處看起來很小，直到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是很大的一片。

    李鈺等人將船只?？吭诎哆叄姲哆呌猩^火的跡象，李鈺轉(zhuǎn)頭開心道：“想必趙侯是順著水流飄到了這里，你瞧，這邊有人生過火。火還冒著煙，想必他人就在附近，走，咱們四處去找找?！?/br>
    齊錦繡本來已經(jīng)很絕望，可聽李鈺這樣一說，她忽然覺得，趙昇肯定還活著。正激動著，就聽不遠(yuǎn)處有獵物嘶吼的聲音，她一愣，望向李鈺，李鈺道：“在那邊，過去看看?！闭f罷，已然拽著齊錦繡衣袖，拉著她一并往樹林深處去。

    那邊周副將跟李副將二人，也是一同往林子去。

    才往里面走沒有多久，就見一個衣裳破了的高大男人正在跟一頭老虎對峙。趙昇聞得動靜，立即轉(zhuǎn)過頭來，目光落在齊錦繡身上。齊錦繡又最初的擔(dān)憂絕望，到方才曉得他可能就在這島上的時候的欣喜，以及現(xiàn)在見到他好好的站在跟前的狂喜……狂喜過后，人也平靜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氣，也不說話。

    周副將李副將二人則欣喜若狂，連忙大步走到趙昇跟前，跪下道：“侯爺，屬下等來遲了?！?/br>
    趙昇讓他們起來，又問：“水匪都押送進(jìn)金陵府地牢了？可有專門派人看守著？”

    李副將道：“侯爺放心，屬下等都按著侯爺事先的吩咐，一應(yīng)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欽差大臣前來提審?！眱扇碎_心得很，這回既立了功，而后侯爺又好生生站在跟前。

    李鈺也走了過來，面容含笑道：“趙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r>
    趙昇也唇伴含笑朝李鈺點(diǎn)頭：“借王爺吉言?！倍竽抗饴湓谝琅f一直站著沒動的妻子身上。

    李鈺是明白人，見狀輕笑一聲，繼而說：“我跟周副將還有李副將二人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么可吃的東西，趙侯爺有什么話，就趕緊說罷?！?/br>
    說完，朝兩位副將使了眼色，兩位副將就識趣跟著李鈺走了。

    待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齊錦繡才舉步慢悠悠朝他走來，望著男人英俊深刻的臉問：“昨兒順著水飄過來的？”

    “是?！壁w昇笑著回妻子的話，見她眼圈兒紅紅的，他是既開心又心疼，故意湊到跟前去問，“阿錦，你在擔(dān)心我?！?/br>
    齊錦繡道：“我不是擔(dān)心你，我是擔(dān)心大娘跟孩子們。你若真沒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怕是不容易?！?/br>
    “為了你，我也會拼命活下來的?！壁w昇忽然嚴(yán)肅起來，望著眼前的人，聲音低沉了些說，“如今我的命就交給你，你要我怎樣，我就怎樣。如果阿錦不允許我死，我是斷然不敢死的?！闭f罷，他抬起手臂，想去抱她，見她沒有拒絕也沒有避讓，趙昇面上笑容更深，一把將佳人摟抱進(jìn)懷里來，抱得緊緊的，薄唇親吻她纖細(xì)白嫩的脖頸，一下一下摩挲著，特別深情地說，“以后天涯海角，我去哪里，我必然跟到哪里?！?/br>
    齊錦繡沒有拒絕，卻也沒有說話。

    妻子不再排斥自己，趙昇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此刻也不敢奢求太多。就這樣靜靜抱著她，他就很滿足，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抱過她了。

    過了許久，齊錦繡覺得難受，就動了動身子。

    趙昇感覺到了，連忙問她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想問，甜寶還好嗎？”她抬起頭，極為認(rèn)真地望著他。

    趙昇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也極為認(rèn)真地說：“你剛離開的那幾日，她天天哭著要娘親，后來漸漸好了些。不過，她誰都肯搭理，就是不肯理睬我，我主動跟她說話逗她玩，她都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她為了她的娘親，連父親都不要了?！?/br>
    “活該……”齊錦繡低低罵了一句，然后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來。

    她也想女兒了，想抱著她睡覺，做夢都想。

    “阿錦，先跟我回京城，然后我們回安陽去?！壁w昇依舊小心翼翼問妻子意見，見她沒有再如之前一樣一口回絕，他終歸高興，又抱住了她，“到時候，我就只做我悠閑自在的侯爺，你還做你的老板，我?guī)湍愦蚶砩?。?/br>
    “她呢？”齊錦繡終于開口問。

    趙昇知道她指的是誰，他抬手輕輕撫摸妻子額發(fā)：“她被許兄接走了?！?/br>
    “那……大哥跟小花呢？”齊錦繡說，“我還在京城的時候，覺得他們關(guān)系很好，近來有沒有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

    “等你回家了，他們就成親。”趙昇說得很認(rèn)真。

    “真的？”齊錦繡似是有些不信，不由抬眸認(rèn)真望著他，但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就信了幾分，“能看到大哥娶個好媳婦，能見到小花尋得終身依靠，我很開心?！?/br>
    “回去就喝他們的喜酒?！壁w昇點(diǎn)了下妻子鼻子，“那份不做數(shù)的休書，還有我曾經(jīng)寫給你的那份契書，都被我燒了。你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全安陽的人都可以作證，阿錦，這輩子你都別想甩掉我?！?/br>
    齊錦繡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頭要離開。

    趙昇拉住她，將她細(xì)白柔嫩的手攥在掌心：“我來背你?！闭f罷，彎下腰，在她跟前慢慢蹲下來。

    齊錦繡想了想，就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