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國求生手冊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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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著江寧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微微揚起。無意間瞥到江寧:“……” 吃完飯后,江寧如釋重負。見宮人退下后,她靠在軟塌上?,抬了抬眼皮,咋舌:“沒想到太子你有愛看人窘迫的愛好,這?可非君子所為?!痹S是病了腦子不清醒,她說話也大膽了些。 嬴政倒也不惱,態(tài)度平和地看著她。 江寧看著自己的手,問:“太醫(yī)說仆的手什么時候才能好?不會有后遺癥吧?!?/br> “大概要?兩?個月才能好。傷到了筋骨,雖然不影響日?;顒樱芎P(guān)節(jié)會疼。”嬴政一五一十地回答。 “這?樣?啊?!苯瓕幙粗约旱氖郑?了笑?,“不過跟性命不保比起來。這?挺好的。” “你還真是樂觀。” “太子過譽了?!苯瓕幒鋈粏柕?,“太子食用的魚可是華陽宮中的魚?” 嬴政怔了怔。 看著嬴政的樣?子,江寧了然。原來小陛下也知道楚外戚和王上?聯(lián)手拔出韓外戚的計劃啊。 其實在看到嬴異人出現(xiàn)的那?一刻,她便意識到這?是請君入甕之計。在嬴異人心中,成?蟜不比嬴政剛毅果斷,更?易被外戚蠱惑威脅秦國穩(wěn)定。為了秦國,嬴異人要?親手斷掉他身后的勢力。 而她從被委任到進入光祿寺發(fā)現(xiàn)病魚,再到遇到嬴異人,都是被算計好的。 這?事?就算無人告訴嬴政,以他的才智也能發(fā)現(xiàn)此計。 雖然知道入秦宮被人算計是必不可免的,但她難免會傷心。作為朋友難道提醒她一下都不可以嗎? “我是在昨晚才知道一直吃的魚都是華陽宮的。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餌料是你,不是我?!辟穆曇袈湓诮瓕幍男闹?,讓她的心里燃起一點?希望。 嬴政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以為是要?等到我毒發(fā)的時候,父王才會動手調(diào)查?!?/br> “成?蟜王子并不為王上?喜歡?!苯瓕幩餍源竽懥似饋怼?/br> 嬴政坐在軟榻上?,坦誠道:“父王能讓毫無勢力的我與阿母作靶,足以見得他未必有多在意我與阿母。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在為成?蟜鋪路?!?/br> 江寧愣了一下,她作為后來人清楚未來的走向,理所當然認為嬴異人更?偏愛嬴政,所謀之事?都是為了嬴政。 但從嬴政的角度來看呢,三歲作為棄子被拋棄,六歲在父親抓來當靶子,一路上?明槍暗箭險象環(huán)生。 反觀成?蟜無憂無慮,從來不用擔心朝不保夕。很?難不讓人去想,父親是在利用自己給弟弟鋪路。 “你已經(jīng)為我擔憂甚多,我不愿讓你憂心?!辟穆曇羧旧?愧疚,“卻不曾想……” 江寧自然知道嬴政的后半段話。他真的沒想到,嬴異人是真的屬意他為儲君。他自責于自己的遲鈍,害得好友險些喪命。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讓你跟我進宮?!?/br> 小陛下坐在她的旁邊,周身彌漫著一股愧疚的氣息,向來挺直的腰肢彎了起來。 江寧恍然意識到,此時的嬴政不過十一歲。縱然比旁人機靈,但與嬴異人和呂不韋相比,還是差了點?。 可是世人都在以成?人的標準要?求他,包括自己。她自嘲地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自己都看不穿呂不韋和嬴異人的設(shè)局,竟然還要?求一個小孩看看清楚一切。 江寧伸出手搭在嬴政的脖子上?,迎著小陛下驚愕的目光,笑?道:“好了。這?次不過是意外罷了。你不也救了我,我也好好的。” 她勾著嬴政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不過仆的手傷了,宴會的事?情要?勞煩太子幫忙了?!?/br> 冷不丁被人從憂郁中拉出來的嬴政:“……” 好在江寧前期準備充足,所以在她缺席的四五天中,事?情依舊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瓷質(zhì)食器也燒好了。 嬴政把玩著白瓷杯,頗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感覺。那?個杯子也是江寧最喜歡的一個,因?為它有點?像博物館里隋代的透影白瓷杯。從杯口到底足,由薄及厚,透光度隨之漸漸降低,可以說是一件精品。 “太子若是喜歡,就把這?個帶回去吧?!苯瓕幷f道。 嬴政:“你不用了?” “太好看了,給誰用都不合適。”江寧笑?道,“這?件孤品就勞駕太子收留它了。” “……你總是這?樣?。”嬴政小聲嘀咕著。 江寧笑?而不語。 時間過得也快,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宴會。秦宗室紛紛赴約,在看到曲水流觴后,宗親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一眼,揣摩著這?位新王以此款待是何用意。 江寧見狀讓宮人布菜,隨著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精致的菜肴隨著水波轉(zhuǎn)動了起來。 年輕的子弟們露出驚訝的神色,看起來對?此很?感興趣。嬴異人恰到好處地說道:“諸位不必緊張,只是親族之間的私宴,不必拘泥于禮數(shù)。用飯吧?!?/br> 見秦王的態(tài)度溫和,不少人慢慢地放松起來,甚至還有人問起了嬴異人怎么發(fā)現(xiàn)如此有趣的布菜方式。 江寧松了口氣,算是好的開?頭吧。 酒過三巡后,嬴異人的異母弟嬴宣問道:“說起來這?事?我們不該問,但總是要?問一問。韓姬一事?王上?要?如何處理?” 嬴異人倒也不覺得被冒犯,順勢說道:“實不相瞞,寡人想了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韓姬一事??!?/br> 正裝花瓶的江寧眉頭上?揚,真的沒辦法嗎? “要?我說王上?就是估計太深了。謀害太子乃大罪,殺了便是?!闭f話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人,若是她記得不錯的話,他是昭襄王的兄弟,嬴異人的叔爺爺。 趙姬想要?附和老人家,江寧拉住了趙姬的衣袖,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趙姬雖有疑惑但出于對?江寧的信任,她沒有說話。 “總要?顧及秦國的顏面。”嬴異人的異母兄嬴林斯斯文?文?道,“王上?初登大位便有這?等腌臜事?,往小了看是被山東六國取笑?,往大了看山東六國見王上?御下不嚴,也許會興兵起事??!?/br> 江寧記得嬴政說過,細作傳信東周公國欲聯(lián)合諸侯伐秦。 “嘖,傒你怎么看?” 被點?到名字的中年人抬起頭,神色淡然道:“這?件事?情還是讓苦主決定吧??倸w是王上?的家事??!?/br> 聽著對?方的疏遠之意,江寧便知道此人是嬴異人今日的重點?。她記得戰(zhàn)國策里提過在嬴異人沒回去之前,公子傒是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人。他與嬴異人是天生的對?立者。 就在這?時,嬴政出言:“與秦國安危相比,孩兒的事?情不值一提。況且韓夫人乃弟弟生母,總要?估計他的感受。兒不愿因?為這?件小事?鬧得兄弟鬩墻?!?/br> 江寧了然,原來最重要?的話是要?從嬴政的嘴里說出來啊。瞧著嬴傒的表情,大抵也是明白了嬴異人的交好之心。 “我兒看得明白?!辟惾私又脑挵l(fā)揮,看向嬴傒,“人力有限,寡人總有思慮不周監(jiān)管不嚴之處,顧想請兄長出山擔任宗正之職。不知兄長可愿幫我?” 橄欖枝已經(jīng)拋出,就看嬴傒愿不愿意接了。江寧清楚接或者不接會引發(fā)不同的局面。 “王上?既然信得過臣,臣自當竭盡全力?!?/br> 不知道是不是江寧的錯覺,她覺得在嬴傒說出這?番話后,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趙姬雖然對?政治不敏感,但她讀得懂氣氛,立刻叫人把自己準備綾羅綢緞還有瓷器琉璃拿了出來。 “久居邯鄲又?逢多事?之秋,我還未曾登門拜訪各位親人。今日有機會見到各位親人,特地備下禮物送與諸位。” 趙姬的話將話題又?拉回了輕松的家庭閑談上?,氣氛又?一次熱鬧起來。 江寧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她心里明白,從今天開?始嬴異人完全握住了秦國大權(quán)。 安內(nèi)攘外,如今秦國內(nèi)部平息,嬴異人要?敲打山東六國了。殺雞儆猴的雞非東周公國這?個倒霉鬼莫屬了。 果不其然半個月后,嬴異人命呂不韋率軍出征,討伐東周公國。 第28章 宴會臨近傍晚才結(jié)束。送走客人后, 嬴異人帶著趙姬散步,柔聲安撫,嬴政溫順地跟在趙姬身側(cè)。遠遠看去, 倒真是有幾分溫馨。 “寧, 你這次做得不錯?!辟惾藛柕?,“想要些什么賞賜?” 江寧頷首語氣恭順:“為王上分憂乃仆之本分, 不敢奢求賞賜?!?/br> “王上想給你, 你就?接著?!壁w姬說道, “況且這本就是你應得的?!?/br> 江寧見狀不好推托,便?說道:“此事非仆一人所能完成,全仰賴同行人相?互幫扶。仆不敢獨占賞賜?!?/br> 嬴異人心?情好, 大方?道:“那?都賞吧?!?/br> 江寧立刻行禮謝恩。 嬴異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你的手怎么樣了?” 江寧:“回王上的話, 太醫(yī)說再過一個月便?能大好了?!?/br> “那?件事情也多虧你了。我?聽王后說起你的傷勢, 便?再賞你一個手爐吧。” “謝王上王后關(guān)懷, 仆今后定會更加盡心?侍奉左右。” 賞賜過后, 嬴異人和趙姬就?要過二人世界了。他抬抬手, 叫嬴政把自己帶走。出了行宮后,江寧原形畢露感嘆,真是累死她了。 “過幾天?呂卿大概會找你安排紡織和瓷器的事情,還需要我?在一旁跟著嗎?”嬴政側(cè)過頭看向她。 江寧愣了一下, 什么時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嬴政見狀按了按太陽xue:“有時候覺得你精明得過分, 有時候卻又覺得你呆死了。你聲勢浩大地做了這么多東西, 自然要把價值發(fā)揮到極致。” “綾羅綢緞中也只有趙國有羅這一種?布料, 瓷器紙張是秦國獨有, 讓商戶們?銷售到各國,充盈國庫不是更好?!?/br> 被嬴政這么提醒, 江寧才反應過來,原來如此,難怪嬴異人非要單獨賞賜自己一個手爐。物?以?稀為貴,這些東西如果能夠大量生?產(chǎn)并?遠銷六國,應該能替秦國賺到不少錢。 那?之后小陛下讓尉繚帶走的三十?萬金,是不是有自己貢獻出的一份力量? “你好像挺開心?的。” “當然。能幫到大秦是仆的榮幸。”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回到了太子行宮。忽然一個走走停停的身影,引起了江寧的注意。她摩挲著下頜,總覺得眼前的人影有點眼熟。 就?在她琢磨眼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嬴政已經(jīng)?叫名字了:“成蟜你怎么在這里?” 被叫到名字的成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想逃跑,但又像是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掰回了邁開的腿。江寧默默吐槽,我?們?小陛下真的長得很可怕嗎?這小子怎么一看我?們?兩個,就?跟兔子見了狼似的拔腿就?跑。 “這么晚了,王子怎么到太子這里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說嗎?”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打工人,江寧替老?板開口詢問對家來意。 成蟜低著頭,絞著手指,似乎是在做很激烈的思想斗爭。終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走上前,對著嬴政說道:“謝謝你,兄長。謝謝你為阿母求情?!?/br> “……你應該知曉——” “我?知道的!”成蟜急切道,“總,總之阿母做了錯事,我?會替她補償兄長的!”說完,又一溜煙地跑了。 這些年關(guān)于成蟜的傳聞她也有所耳聞,被父親冷落,被母親壓迫。長期生?活在一個扭曲的家庭中,遭受精神虐/待,成蟜竟然還能成為純良之人,這當真是令人訝異。 不過自己差點被成蟜的老?媽弄死,有了心?理陰影。她現(xiàn)在在看到跟韓姬有關(guān)的人事,她總想下意識地回避。 成蟜的事情仿佛一支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江寧和嬴政的日常。兩人一如既往,每天?過著臥房,書房,練場三點一線的生?活。 不過,有件事江寧還是很在意。就?是最?近的宮人們?對她非常友善,甚至連各司的主事也對她贊不絕口。江寧一頭霧水,感覺一覺醒來世界都變了。 “女子莫驚。大家只是在感謝你罷了。他們?本來無人問津吃盡苦頭,幸得女子提點,才活得體面點?!碧倭罱忉?,“實不相?瞞,下官的兄弟幸得女子提點,在馬場掌鐵,雖然累點但活得安穩(wěn)?!?/br> 江寧頓了頓,她記得戰(zhàn)國時期的宮人仆從大多是俘虜,他們?的處境恐怕比她難多了??粗媛陡屑ぶ娜藗?,她不由得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傳授的技藝能成為他們?活得安穩(wěn)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