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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節(jié)

    羅飛等人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

    “拔舌之刑!你們都忘了嗎?”岳東北睜大眼睛,看著眾人說道,“那張宣紙,李定國的札記,‘他’早已說得清清楚楚,卯時,對‘泄密者’施以‘拔舌之刑’!”

    是的,拔舌之刑!磨盤山!經(jīng)岳東北這么一說,大家有點咂出了味來,如果按這個思路去理解的話,吳群的死狀的確具有極強(qiáng)的象征意義。

    瞬息之間,羅飛已經(jīng)把兩天前的情形在腦海里回放了一遍,有個細(xì)節(jié)當(dāng)時他未曾多想,現(xiàn)在卻引起了他的極大關(guān)注。

    “你們好像提起過,那張宣紙原來并不在羊皮卷里?”他的目光從白劍惡和趙立文的身上依次掃過。

    趙立文愣了一下,似乎拿不定該如何回答,只好看向了白劍惡。

    白劍惡陰沉著臉,半晌之后,他才點了點頭,低緩著聲音說道:“是的。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那張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誰都明白白劍惡話語中的潛臺詞:宣紙的神秘出現(xiàn)無疑是岳東北“警言說”的最好注解。眾人一時都沉默不語,琢磨著這件事情中可能蘊(yùn)藏的玄機(jī)。

    “如果那張紙真的是李定國手書的札記,倒的確很有意思?!逼毯?,周立瑋首先開了口,“這可不是普通的物件,一般人是不會有的?!?/br>
    這也正是羅飛的思路,他抬起頭,用目光示意對方繼續(xù)往下說。

    卻聽周立瑋又說道:“既然白寨主已經(jīng)確定那不是他們原有的東西。我認(rèn)為,只有鉆研歷史,進(jìn)而可以說,只有對李定國探索很深的人,才會擁有這樣難得的文物?!?/br>
    這番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針對性極強(qiáng)。岳東北不是愚鈍之人,他立刻漲紅了臉:“你懷疑那東西是我的?”

    “至少你曾經(jīng)向我們展示過,你存有很多與李定國有關(guān)的史物和資料。對李定國個人歷史的研究,還有誰比你更深入呢?這些天所發(fā)生的一連串怪事,也都是你很希望看到的吧?”周立瑋的話語開始變得咄咄逼人。

    “可笑!可笑!難道這些事都是我設(shè)計的?我會自己安排一段警言,然后再去解釋它?”岳東北看起來有些惱羞成怒,“是的,我希望看到這樣的怪事出現(xiàn),因為這些事正在一步步印證著我的理論,豐富了我的學(xué)術(shù)資料。但如果這些事是我自己導(dǎo)演的,那這些東西對我還有什么意義?在學(xué)術(shù)上弄虛作假,只能成為我一生的恥辱!你屢屢用這種卑劣的想法來攻擊我,這就是你們科學(xué)家面對不同觀點時的所作所為嗎?”

    周立瑋凝起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對面的這個胖子,他很想從對方表面激動的情緒下看出其他一些隱藏的東西,但是他失望了。岳東北喘著粗氣,怒愕難平,這是一個驕傲的人在尊嚴(yán)收到侮辱時出現(xiàn)的標(biāo)準(zhǔn)神態(tài)。如果這個神態(tài)是偽裝的,那岳東北無疑是難得一見的好演員。

    白劍惡和羅飛也在密切觀察著岳東北的反應(yīng)。從正常的思路來分析,岳東北的確非??梢伞km然他并不具備直接作案的條件,但所有的怪事都被他解釋得絲絲入扣,這不得不使人產(chǎn)生如下的推斷:

    那幕后的“神秘力量”正是在岳東北的指導(dǎo)下步步實施著一個可怕的計劃!

    可岳東北又實在不像是一個隱藏得如此深的人物。羅飛素來對自己識人的能力非常自信,難道這個直愣愣的胖子真的能讓他看走眼嗎?

    羅飛沉思了片刻,又微微搖了搖頭。懷疑岳東北還有一個地方是不太能說通的:如果這些事件都是岳東北策劃實施的,那他為什么要把其中的隱義一步步解釋得如此清楚。要展現(xiàn)自己的理論,在計劃完成后裝模作樣地解析一番一點都不晚?,F(xiàn)在計劃剛剛開始,多言只會招致眾人的懷疑,這對他以后的行動是極為不利的。

    就在這僵持揣摩的氣氛中,白劍惡突然向岳東北提了一個問題。

    “岳先生,按照你的理論,為什么‘拔舌’這種刑罰會施加在吳群的身上?”

    岳東北對這個問題似乎并沒有確切的準(zhǔn)備,他略遲疑了一下,才含糊地答道:“拔舌之刑,是李定國當(dāng)年針對泄密者而設(shè)立的……既然吳群遭受了這樣的刑罰,而且預(yù)先還有過警告,那么我想,他他肯定是和某件泄密的事情有所關(guān)聯(lián)。”

    “具體呢?”白劍惡用炯炯的目光緊盯著岳東北,“是什么樣的泄密事件?”

    周立瑋似乎也對這個提問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全神貫注等待著岳東北的回答。

    “這個……”岳東北撓了撓腦門,神色有些尷尬,“這個我也說不確切,或許是吳群的祖上在李定國軍中的時候有過泄密的行為,而當(dāng)時又沒有受到懲罰?,F(xiàn)在‘惡魔’復(fù)活,這筆帳便算到了吳群頭上?這只是我的猜測,還沒有史料的依據(jù),還需要多做考證,多做考證……”

    白劍惡“嘿”地一笑??吹贸鰜?,他對這樣的答案顯然不甚滿意。

    周立瑋亦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頭。他對岳東北的理論一向嗤之以鼻,為什么獨對這個問題如此關(guān)注呢?

    “現(xiàn)在情況不明,大家還是先不要相互猜疑。”羅飛已再一旁觀察思索了良久,此時終于說道,“禰閎寨的村民都是李定國部屬的后代,如果誰暗中保存著李定國的手扎,倒也不是特別奇怪的事情?!?/br>
    岳東北點點頭,同時甚為不滿地瞟了周立瑋一眼:“羅警官雖然也不認(rèn)同我的觀點,但人家說出來的話,就比你客觀多了。這才是積極探索真相的治學(xué)態(tài)度?!?/br>
    周立瑋冷笑一聲,不再接他的話茬。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吧。”白劍惡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只死蜘蛛,然后厭惡地把它彈到了一邊。

    趙立文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憤的寒光,右手一揮,砍刀迅疾無比地劈出。

    蜘蛛的尸體剛剛落到地上,便被這準(zhǔn)確的一刀剁成了齏粉。

    第十九章 釣尸

    天色已大亮,眾人圍坐在小小的營地上,神情肅然。沾滿血跡的假人和吳群慘不忍睹的尸體就躺在他們腳下,無聲的講述著這一夜來發(fā)生過的種種恐怖離奇的事件。

    而前往“恐怖谷”的行程,才剛剛開始。

    現(xiàn)在,一個極為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眾人的面前:這樣的行程還要不要繼續(xù)下去。

    岳東北的態(tài)度自然是最明確的:“當(dāng)然要繼續(xù)。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難道你們對這些神秘事件的真相不感興趣嗎?答案就在‘恐怖谷’中,觸手可及!”

    羅飛也開始表述自己的意見:“就我個人來說,‘恐怖谷’是一定要去的。這一路上怪事越多,越說明我們的確是在接近所有秘密的核心。此時撤回,也許正是對手想要達(dá)到的目的。不過……”沉吟片刻后,他又看著白劍惡說道,“現(xiàn)在看來,你們的安全的確受到了很大的威脅。你們可以選擇退出。大致的路線已經(jīng)清楚,只要我們往山下走,順利地找到河道,那么憑我們自己的能力,也能到達(dá)‘恐怖谷’。”

    “不不不,羅警官,這就是你沒有搞清狀況了?!痹罇|北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現(xiàn)在的狀況是,哪怕我們不去,白寨主都一定要去‘恐怖谷’!”

    眾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全都聚了過來。

    岳東北鄭重其事地看著白劍惡:“的確,你們的處境很危險。但是跑回禰閎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薛明飛不就是在禰閎寨死的嗎?‘惡魔的力量’已經(jīng)復(fù)活,必須把這力量重新封存,你們才能獲得救恕的機(jī)會。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哈摩族世代相襲的祭司外,別無他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找到哈摩族的祭司,尋求他的幫助?”白劍惡語調(diào)低緩,看來心情頗為沉重。

    岳東北微微搖著頭:“并不是他幫助你這么簡單,你們必須聯(lián)合起來。哈摩族丟失了血瓶,現(xiàn)在必定也陷入了恐慌中。‘惡魔’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不過如果你們能同心協(xié)力,再加上我的指點,未必沒有勝機(jī)。畢竟‘惡魔的力量’在三百多年前曾被哈摩族的勇士制服過,歷史既然曾經(jīng)發(fā)生,那就有重新上演的可能?!?/br>
    白劍惡蹙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中。

    “我也不贊成你們回去?!敝芰|此時也開了口,難得的是,這次他居然在幫岳東北勸說對方,“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躲避只能使自己變得更加被動?,F(xiàn)在的局面,你們必須留下來。問題既然在叢林里出現(xiàn)了,那就應(yīng)該在叢林里解決!越拖,麻煩就會越大!”

    周立瑋的話似乎對白劍惡觸動頗大,他驀地抬起頭,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下。周立瑋的目光堅定而執(zhí)著,并且最終使白劍惡下定了某種決心。

    白劍惡沒有再說什么,他堅毅地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趙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