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好,希望她和慕依然能夠相處愉快?!币苍S兩人有共同言語呢。然后又道:“謝媚經(jīng)過今日,必定是不肯罷休的,可是以她的手段,是動不了謝昭的。我們推她一把,讓她如愿,把謝昭帶回燕州?!?/br> 過了好一會,蕭嬤嬤才嘆道:“奴婢遵令?!?/br> 謝昭這幾日明顯早出晚歸了,且神情黯然,謝媚卻龜縮在屋子中,也沒有到特地對李昕樂來展示自己的勝利,可見謝媚和孫琳這類人的不同,這樣的人才是真正能夠狠得下心做大事的人。 對謝媚,蕭嬤嬤也是有些擔(dān)心,為此還特地和李昕樂提起:“公主,這個謝媚是奴婢見過性格最為多變的人,將來未必不能給公主添麻煩,公主何不早日斬斷她的臂膀呢?”就和慕依然一樣。 李昕樂微微一笑,看著窗外的影影綽綽,道:“嬤嬤是想說她和我的脾性辦事風(fēng)格有些想像,怕是另外一個我吧?可是她終究不是我,謝媚雖然也經(jīng)歷了許多,從不得寵的侯府嫡女到身懷龍嗣的內(nèi)宮寵妃,的確勵志,盡管也插手了一些朝政,可是她到底還是掌權(quán)時日太短,也許再過二十年,她歷練出來了有能力和我一戰(zhàn),但謝昭豈會給她機會?不必在意?!彼钦普?,攝政二十年,豈是一個寵妃能夠比的? 聽到李昕樂這樣說,蕭嬤嬤才放下心來,拱手道:“是奴婢多慮了。” “蕭嬤嬤不必在意。對了,陸嬤嬤如今身子可好?” 陸氏自從去了莊子上之后,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水去看過一次,說她也是自知的,但是卻是每天開開心心的。公主府被查抄之后,天興帝自然也不會放過謝家的莊子,李昕樂提早將她接出,本來是送到湖州,只是陸嬤嬤身體經(jīng)不起遠途勞累,就安放在了最近的莊子上,幸好天興帝很快病倒。陸嬤嬤一行得以喘息,不過經(jīng)此折騰,她的身體是徹底支撐不住了。 “回公主,陸嬤嬤,她只怕只是這幾日了,前些天傳話的侍婢說陸嬤嬤恭請公主萬不能到莊子上,否則她萬死難辭,她說她這一輩子總算沒有辜負夫人所托,再無遺憾,只愿公主一生安康?!笔拫邒呗曇粢灿行┑统?,公主先前遭的罪也是他們的失職,實際上他們這些謝家的暗衛(wèi)早就得知信物在丞相府,卻也沒有人前來認主,以至于公主遭受了那么大的罪。 李昕樂沉沉道:“放心,陸嬤嬤最后的心愿我自然會遵守?!闭f完正聲道:“不管謝家那邊結(jié)果如何,我們?nèi)蘸髥⒊獭!彼约旱拿\只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燕州那邊的消息很快有了結(jié)果,謝昭這日過來對李昕樂道:“阿姐,我母親病重,燕州也不穩(wěn),我必須即刻趕快燕州,阿姐可愿意和我同往?” 李昕樂對此早就心中有數(shù),燕州來信,謝媚的話,謝昭先前并不相信,自己親自派人去驗證,自然燕侯夫人的病就成真了,只是這一去一來謝昭都是走的加急,要不是謝家的人提前通知了燕侯夫人,只怕很快會被謝昭識破了,還好一切順利。 她聽到這話,搖搖頭道:“目前不行,我昨日已經(jīng)和你說過要去見陸嬤嬤最后一面,且我爹爹那邊也催得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為人子女總得回去看看?!币娭x昭要說話,揮手止住他,道:“不用勸我,你也知道我和陸嬤嬤的關(guān)系,她是把我養(yǎng)大的,我無論如何是要去見的。你也不要擔(dān)心我,去辦你自己的事情,我雖說不能和你們這些諸侯王爺實力相提并論,但是自保是毫無問題的?!?/br> 謝昭拉住她的手:“那阿姐辦完事愿意到燕州嗎?” 李昕樂看著他幽深的瞳仁,里面裝滿了情義和不舍,還有一絲惶恐,心中有些不忍,無論日后他變成什么樣子,至少此時年少的心情應(yīng)該是不摻假的。 她回握著他的手,道:“如今的世道,瞬息萬變,我實在不能給什么承諾,但是我保證我會活著的,你也要小心,大齊馬上就要成為群雄逐鹿了,你既然想好了就不要分心,否則后果只怕不可想象。” 這話已經(jīng)是推心置腹了,謝昭只覺得心一陣收縮,阿姐她看的清楚,想得明白,他最欣賞的冷靜此時竟然成為了利箭,只讓他疼得幾乎不能呼吸。他多希望他能如平常的女子只依靠他,只相信他,愿意永遠和他在一起??墒窃趺崔k,即便他如此抱怨,他………還是放不下。 第139章 時光啊時光 李昕樂見他的神情,故意縮回手冷淡的抽手道:“我有我的父兄親人,又以什么名義和你回燕州?你又是拿我當(dāng)什么?” 謝昭有些慌張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阿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會快速去瑞縣提親,哦,不對,我會立即上書讓皇上賜婚,我們有了名分,等安定好了,我再陪阿姐去阿姐想去的地方,我………..” 李昕樂淡定的抽出手:“你是覺得我的意見不重要,所以想強迫我接受嗎?” 謝昭明顯愣住了,李昕樂臉色更冷了,干脆走到一旁坐下,拿起茶杯擺出送人的姿勢:“你回去吧?!?/br> 謝昭張張嘴想開口,但見她已經(jīng)垂下眼眸,只能拱手道:“是,阿姐,對不起,阿姐。那我先走了,阿姐保重,有事可以寫信給我?!?/br> 等謝昭走了,蕭嬤嬤嘆了一口氣,道:“公主,世子今夜就要回燕州了?!眳s臨走和世子鬧得這么不快,如今世道這么亂,再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也不知道公主是個什么章程,難道真的沒有相中謝世子?算了,她們當(dāng)奴婢的只管聽吩咐就是了。 “那我就不去送了,你帶我去就好了。我累了,先去歇一會,無重要事情就不要打擾了?!?/br> 是夜,臨走之前謝昭還是來了一趟李昕樂的院子,但卻沒有進內(nèi)室,只是隔著屏風(fēng)說:“阿姐,白日的時候是我惹阿姐生氣了,還請阿姐不要見怪,我會盡快來見阿姐,等下次我定會不會再讓阿姐失望的?!蹦菚r阿姐的話明顯不高興了,他仔細想了一遍卻半分不知道原因,今夜要走,事情又很多,也沒有時間多想,不過他總有一天會想清楚的。 聽到內(nèi)室傳來一路順風(fēng)的聲音,他心中總算放松了些許,只要阿姐還肯和他說話,還擔(dān)心他,那他就還有機會的。 他驚喜道:“謝阿姐,阿姐也是,萬萬要保護好自己,我一定會很快來找阿姐的。阿姐,我把李蒙及他的軍隊留下來給你用?!?/br> 李蒙是李昕樂按照在京郊大營的人,如今已經(jīng)升任為偏將,手下有五百人了。京郊大營被謝昭完全控制住,這次肯定要帶走的。在這個戰(zhàn)亂時節(jié),老兵任何一名都是彌足珍貴的,他們既是種子又是精銳,是任何一個兵種不可缺少的。京郊大營的人自謝昭接手之后,已經(jīng)打了幾百場戰(zhàn)爭了,這也許是謝昭日后立足的根本,可他仍愿意留下這五百的精銳來保護她。五百人還不扎眼,卻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的安全,也能讓她有了震懾,謝昭考慮得很周到。 李昕樂對這是要領(lǐng)情的,她緩緩說:“多謝,此行回燕州,你遇到的難處比我只會多不會少的,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望你能冷靜、冷靜、冷靜,只要保持冷靜,你才能夠思考做出正確的判斷,還有不要小瞧了女人,我們能夠做的遠比你們想象中的多。” “是,我一定牢記阿姐的教誨?!敝x昭認真的聽著,不由得心中有些顫抖,這世上也只有一個阿姐會毫無利用的教導(dǎo)她,一遍又一遍。因為有她的溫暖,他冰冷的心才感知著日光的沐浴。 李昕樂想想還是說:“回到燕州,如果遇到喜歡的姑娘你可以娶了,日后帶她來見我這個jiejie也是可以的?!笔朗乱鬃儯x昭現(xiàn)在還太年輕,對她朦朧的愛戀也許在距離和時間的作用下很快就消失了,到時他還會記得他對她的承諾的話那就是阻礙了。 謝昭手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口中的喘氣聲都大了起來,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卻也不回答李昕樂這話,只是道:“阿姐,我先告退了,阿姐好好休息?!卑⒔悴幌嘈潘徊贿^是覺得他年輕,哪知道他心中早就住著一個蒼老的靈魂呢?沒有關(guān)系,他可以等!等到她相信他,等到她親口對他說她愿意和他攜手一生,白頭偕老。 晚上的湖州靜悄悄的,馬蹄上都包上了棉布,盡管大批的馬匹出門,卻也沒有驚動熟睡的人們。自從接到燕州的消息之后,謝昭就對都城上了折子,朝廷如今被幽州王和并州王從背后夾擊,湖州又被謝昭占領(lǐng)著,這時主動讓出了一個縱深,他們可是求之不得。謝昭留了一千人的人馬先護防,明日一早朝廷就會派人接手。 等謝昭的人馬都走得不見影子,李昕樂才放下馬車的簾子,道:“走吧。” 兩人在湖州分道揚鑣,以為很快就會見面,果真是滄海桑田,再次見面卻已經(jīng)是三年后了。 樂安郡。 李昕樂正在看書,蕭嬤嬤走了過來,道:“公主,三日后,燕王爺就過來了,不知還需要準(zhǔn)備什么?” 謝昭兩天前被朝廷升為了燕王,正式成為燕州的主人,而謝弗霆則是頤養(yǎng)天年。 李昕樂放下書,道:“嬤嬤,你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三個月了,不用那么麻煩了,燕王爺要是講究太多不如我去信讓他不要過來了?!?/br> 蕭嬤嬤立即賠罪道:“別,可別啊,公主,是奴婢說錯了,奴婢再也不問了?!?/br> 李昕樂沒有好氣的說:“嬤嬤,你看看你們,我爹爹來,也沒有見你們這么殷勤。” 蕭嬤嬤有些訕訕的:“公主,這還不是老爺對公主不好,否則奴婢絕對供著他。公主要是沒有吩咐,奴婢就去忙了?!笔撬募绷?,眼看公主一年大過一年,外人的流言蜚語她們不在乎,但公主的終身幸福她們還得在乎啊,可這幾年來來往往的人那么多,她們都看不上,莫不說公主了。幸好,燕王來了! 李昕樂看著蕭嬤嬤的背影,一揮手讓內(nèi)室伺候的侍婢一同出去了,靠在軟塌,看著窗外的柳絮,又是一年春天了。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的流逝的。 這三年來大齊硝煙四起,風(fēng)云變幻。三個皇子奪嫡,皇帝病重,三皇子先是失蹤,安王被二皇子使計離開都城,趁著這個時機,他以為能夠一舉定勝負了,哪知天興帝突然清醒,直接圈進了二皇子齊淵文,宣布安王不敬父君,讓他立即回封地,無詔不得出封地,然后火速的宣布莊王世子齊淵欽原本是皇家血脈,是為大皇子,世人本以為莊王被帶了綠帽子,誰知莊王親證齊淵欽是皇上親子,當(dāng)初戰(zhàn)亂,為?;噬涎}才將齊淵欽暫時養(yǎng)在莊王府。后大皇子上玉碟宗冊,接著立即被封為太子,著文武百官扶持他在皇上百年之后登基為帝。 天興帝做完這些三日后就駕崩,齊淵欽登基為帝,年號元,即為元帝。元帝本身是武將,親自領(lǐng)兵與幽州王和并州王決戰(zhàn),將二王殲滅之后,收復(fù)都城周邊十六州郡。對朝廷諸事,提拔寒門學(xué)子,革新土地,推行新政,讓大齊因為戰(zhàn)亂荒廢的局面變得有生機起來。只是元帝畢竟登基時日淺,根基不夠,并不能完全統(tǒng)一大齊,只好大肆封賞異姓王,以維護大齊明面上的統(tǒng)一,并和異姓王一起剿滅其余小的勢力。 三年來,大齊出現(xiàn)了三個異姓王,北部燕州十五州郡燕王謝昭,南部十州郡瑞王李銳祥,西邊十二州郡趙王趙敬玨,加上安郡七州安王齊淵平,各地割據(jù),都是自己土地上的皇子,名義上同屬大齊朝廷,但是彼此心中也都明白,近一年的平靜只不過在未來的大戰(zhàn)做準(zhǔn)備,就看誰能占據(jù)先機了。 而李昕樂的樂安郡都是算在李銳祥的封地里,只不過李銳祥無數(shù)次想管也管不了罷了。算計不了,又怕被別的人拉攏了,李銳祥就想著聯(lián)姻,把她嫁出去,呵呵,這幾天,父女倆幾乎撕破了臉皮,還小范圍的交戰(zhàn)了,這才讓李銳祥打消了武力爭奪的打算。她可以傾盡她所有的力量來保護樂安郡,可是李銳祥卻不能拿出一半的力量來攻打她,旁邊可都是老虎在看著呢。 這半年來,李銳祥又改變了策略,想要重修父女情,可是連她的侍婢都能看出他的不懷好意,她又怎么看不出來呢?不過看著他裝著慈祥的樣子也是一大樂子。她就喜歡看著他不喜歡她,卻又奈何不了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