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另類神棍、蜜寵渣妻之男神逆襲、嬌小姐、網(wǎng)游之戰(zhàn)龍在野、重生娛樂圈之奪冠征途、清道夫(法醫(yī)秦明系列4)、不科學唯物主義秘密檔案、重生之悅君歌、薄唇的Mentor、紅樓之農(nóng)業(yè)大亨
賓相手里拿了個盒底,里面盛了五谷、栗子、棗兒、荔枝、圓眼,口里念道:陰陽肇位,二儀開天地之機;內(nèi)外乘時,兩姓啟夫妻之義。鳳凰且知協(xié)于雌雄,麒麟占吉于牝牡。 這叫撒帳,撒了帳后,新郎官就得去敬酒,留下一眾女眷陪著新娘子吃點東西,等著新郎官回來。 杜石頭被幾個同窗拉走,屋子里就剩下幾個丫鬟和一些女賓客了,其中一個容貌出眾的姑娘款款走到近前,笑道:“meimei累了吧,不如先吃些東西墊墊?”貞娘認出這是柴家的大姑娘聞櫻,忙笑道:“是jiejie來了,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我還真是餓了,上轎前我娘就讓給我吃了一個雞蛋,我餓了一上午了?!边@聞櫻也曾跟母親到縣衙里來做客過,因此跟貞娘很熟悉。 貞娘略掃了一眼,瞧見留下的女賓里還有幾個熟悉的,薛家的兩位小姐也來了,一個叫知秋,一個叫苓秋,兩個小姐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四歲,正當豆蔻韶華,端莊矜持,只離得遠遠的站著不怎么說話。按說留下陪著新娘子的應該是新郎家的女眷,可杜家和許家在此地都沒有親眷,因此留下的都是朋友家的女眷。 繡春和忍冬端了一碟鵝油松瓤卷來,貞凝不喜歡,又換了一盤子栗子酥,貞娘吃了幾塊,喝了一杯熱茶,跟聞櫻閑談了幾句,說及聞櫻的親事,一向爽利的聞櫻臉龐微紅,低聲道:“已定了日子,就在明年初?!必懩锩πχ玻肿寧孜蛔鲁粤瞬?,閑談了一會,方散了。 天色也暗了下來,貞娘實在不耐煩頭上的這些頭面首飾,讓忍冬幫忙卸了妝,又洗了臉,換了衣服,繡春已經(jīng)將床上撒帳的花生栗子等收了起來:“小姐,且歪一會兒吧,今兒來的賓客特別多,姑爺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姑爺剛才打發(fā)小權過來說,怕你等的著急,讓你先休息會吃點東西!” 貞娘也實在乏了,自從兩日前就忙碌非常,幾乎沒有睡好過,上午被轎子顛著逛了整個縣城,這會一躺下就覺得骨頭似乎都散了似的,乏的厲害,沒一會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朦朧間,覺得有什么東西嗡嗡的飛到跟前,在自己耳朵邊繞來繞去,她揮了揮手,翻了身繼續(xù)睡,那東西似乎不放棄,繼續(xù)在她身上來回盤旋,還扯開她的衣襟,有熱乎乎的東西在自己胸前徘徊,貞娘有些惱了,不滿的睜開眼,嘟囔:“討厭,走開了” 一個聲音在耳邊低低的輕笑起來:“我走開了,誰跟你洞房花燭呢?”貞娘一個機靈,睜開眼,赫然是杜石頭俊美的臉龐,含著笑意看著自己,他的唇就挨著她的酥胸,她的水藍色雪緞小衣已被解開,露出里面大紅色鴛鴦戲水的肚兜來。 貞娘忙要起身,卻被杜石頭壓的死死的,只好輕聲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我睡著了”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吩咐了繡春一會叫醒自己的,洞房花燭夜,新娘子根本就沒等相公,自己先睡了,這算怎么回事?還有交杯酒沒喝,子孫餑餑沒吃呢! 杜石頭被灌了不少酒,還好他內(nèi)力深厚,背著人用內(nèi)力逼出了一些酒氣,晃悠悠的回到洞房,見繡春要去叫貞娘起身,忙攔住了,他知道這幾日她定是沒睡好,有心讓她好好睡一會,其實心里盤算著多看一會熟睡的貞娘,那日偷偷去沒看夠,原來女子海棠春睡的樣子這樣迷人。 白凈的瓜子臉泛著微微的紅暈,像一朵粉紅色的桃花,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挺翹的鼻子,花瓣似柔潤的嘴唇,一頭烏黑的青絲散亂在大紅色枕頭上,還有一些發(fā)絲蜿蜒到白皙的脖頸上,她側身躺著,曼妙的曲線仿若山巒,勾勒出美好的起伏。 怎么會有人長的這么精致美麗,即使這樣沉沉的睡著也讓他歡喜。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向她的領口,嘴唇也貼合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溫柔的,生怕吵醒她,他安慰自己,只要輕輕的親親她就好。 可是,貞娘素來淺眠,還是醒了,星子般的明眸看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簾,可能是有些渴了,紅潤的小舌頭還舔了舔嘴唇,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杜石頭的喘息粗重了起來,幾乎是本能的,他的嘴唇含住了貞娘的,他沒有親吻的經(jīng)驗,甚至不知道將舌頭伸進去,只是單純的吮】吸著貞娘的櫻唇,無比熱切和生澀的,一雙大手也不停的摩挲著貞娘的身子,甚至伸進貞娘的小衣里,直接觸摸女子光滑的肌膚,他的體溫更熱了,身上似乎有氣流亂竄起來,仿佛走火入魔的前兆。 貞娘被那雙帶著薄繭的大手微微的刺痛,刺痛中又有些蘇蘇麻麻的欲】念,她輕輕的推推他,含糊的在他嘴邊說:“還,沒喝交杯酒?!?/br> (改了一遍又一遍啊,姐快暈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有rou了,可是,噤若寒蟬啊,小心翼翼的挑字眼,生怕被禁??! ☆、第365章 婉心第七十八章 丁婉婉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孩,輕輕嘆氣,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在小鎮(zhèn)生活的這兩年,她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安寧,古老的小鎮(zhèn),人比較淳樸,相處起來也很融洽,丁婉婉因為受傷,一直在靜養(yǎng),少與人接觸,每次出門,身后總要跟著一兩個人,都是陳歸人的小弟,個個滿臉橫rou,看著就不是好的,哪有人敢惹。 這一日,丁婉婉想吃老福記的酸辣粉和辣鴨脖,正巧,陳歸人出門還沒回來,劉彩鳳跟幾個麻友去搓麻將了,就剩下錘子和飛魚跟著她,三個人晃呀晃的到了老福記,老福記是鎮(zhèn)上開的比較久的小吃,老板人稱福叔,胖敦敦的,人也實誠,做出的酸辣粉十分地道。 小店不大,只有五張桌子,一進門,福叔就笑呵呵的迎上來道:“是阿婉來了呀,今兒還是老規(guī)矩?一碗酸辣粉五根辣鴨脖?”“是,再來碗豆?jié){!”丁婉婉坐到熟悉的桌子,正對著窗口,能看見淇水河。 福叔進了廚房,不一會,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端著一大盤辣鴨脖走了過來,長的挺漂亮,臉上卻冷冰冰的,沒好氣的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擱,轉身走人,丁婉婉愣了一下,這女孩挺面生的。 過了一會,女孩又端了酸辣粉出來,一樣冷冰冰的往桌子上一放,發(fā)出碰的一聲,一旁錘子頓時惱了:“你新來的服務員呀?什么態(tài)度?”女孩眼皮都沒撩一下,冷冷的嗆聲道:“什么態(tài)度?吃個酸辣粉還想要什么態(tài)度,五星級酒店態(tài)度好,你去那吃呀” “哎呀,哪來的小丫頭,人不大,脾氣還不小,我看你是沒事找事呢,媽的,哥這么長時間還沒見過這么辣的貨呢,cao,你他媽的是欠揍呢” 女孩一直心里不爽,剛才也沒看是什么人,這回看清楚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惹了個流氓,看那五大三粗一臉橫rou的架勢就不是好人,心里也有點發(fā)慌,可嘴還挺硬:“流氓了不起啊,還要打女人,你要不要臉?是不是老爺們兒” 錘子氣的一腳踹翻了一張桌子,女孩嚇了一跳,向后撤了一步,福叔聽見動靜,急忙從廚房跑出來,問:“怎么回事?阿柳,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惹事?” 那個叫阿柳的女孩恨恨的道:“我怎么惹事了?他們嫌我態(tài)度不好,我這態(tài)度還得怎么好?還得跪著迎接上菜啊?丁點大的地方,有脾氣的人還不少,我就說我不回來,你非讓我回來”說著委屈的哭了起來,福叔尷尬的沖著丁婉婉笑笑:“這是我閨女,一直在外省上大學,工作,剛回來,不太適應,那個,不好意思啊,她性子不好,我替她跟你們道歉” 丁婉婉一直在一旁坐著,吃飯的興致被破壞,也不太高興,不過跟福叔也算熟悉,沒好意思多說什么,把辣鴨脖打包,準備走人。 阿柳見她渾不在意的樣子,不知怎么,覺得有些眼熟,仔細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心里忽然一動,咬咬嘴唇,忽然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丁婉婉回頭,笑了笑:“阿婉?!?/br> 阿柳撇撇嘴,只覺得面前的女孩子年歲也不大,脂粉不施,面容清秀,卻有種渾然天成的高貴脫俗,怎么看也不像小鎮(zhèn)上的人,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等丁婉婉等人走了,才問福叔:“她們是什么人?。课铱茨桥牟幌裨蹅冩?zhèn)子上的人??!” “前年來的,好像是來養(yǎng)病的,是彩鳳家的兒媳婦。” “劉彩鳳?”這可是小鎮(zhèn)上的名人,年輕時就不是個正經(jīng)人,勾三搭四的,后來出門打工去了,聽說在大城市里做小姐的,不知道勾引上什么有錢人了,好多年也沒回來,后來回來了,帶著個小姑娘,說是嫁人了,婆家挺有錢的,鎮(zhèn)上的人說什么閑話的都有,可沒聽說她還有個兒子啊。 福叔知道自己這閨女是個心大的,忙警告她:“她那個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前身后一直都有三五個人跟著,好像是混黑社會的,你可別去惹他們家人” 阿柳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沖進自己的小屋子,翻出筆記本電腦來,搜了一會,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來,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她,我就說我看著很眼熟嘛,岳氏總裁一直尋找的人” 隔了三天,丁婉婉在淇水河邊散步,身后忽然有人叫:“岳沉婉”,她一愣,這個名字是她夢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名字,回頭看,卻是那個叫阿柳的女孩背著手,有幾分洋洋得意的看著她。 “你叫我什么?” “岳沉婉啊,你就別裝了,我認出你來了,岳家大小姐,姜向晚的妻子,你老公找你都快找瘋了,誰也沒想到,你居然跑到這么個偏遠的小鎮(zhèn)上來了,樣子也變了很多,嗯,還好我眼睛夠jian,一般人還真認不出你呢,怎么了?你是跟情人私奔到這里來的嗎?”阿柳掐著一根水草,笑的意味深長。 丁婉婉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姑娘想象力還挺豐富。 見她不吭聲,阿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有些蔑視的看著她:“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啊,你老公那么帥,那么有錢,你不要,偏偏跑到這么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呆著,你怎么想的?你老公在網(wǎng)上懸賞上千萬追查你的下落呢,你知不知道多少女人羨慕嫉妒恨呢?”她有些嫉妒的看著她,也沒好看到什么程度嘛,倒是在網(wǎng)上看見過姜向晚的照片,真帥啊,那些什么韓式花美男都沒有他帥,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有錢還癡情,簡直是恐龍般的生物啊,早該在地球上滅絕了才對,居然就活生生的出現(xiàn)了。 丁婉婉淡淡的看著她,忽然道:“我不叫什么岳沉婉,你認錯人了,奉勸你一句,你這樣的性子,不適合做人家情婦,還是好好的找個踏實一些的男孩子吧” 阿柳的心咯噔一下,驚恐的睜大眼睛:“你說什么?你,你怎么知道?”自己連相依為命的父親都沒告訴啊,她怎么會知道。 丁婉婉輕笑:“早就聽說福叔有個女兒,一直在城里工作,你畢業(yè)不過兩年,沒什么工作經(jīng)驗,就你這樣的性格,在工作當中也受不得什么委屈,想來工作上也不會有太快的發(fā)展,你身上穿的衣衫是寶姿的春季新款,手上的手鏈是蒂凡尼的經(jīng)典款式,身上的香水和腳上的鞋子也都是名牌,以你一個剛畢業(yè)大學生的薪水,估計一樣也買不起,你是有幾分姿色,可還達不到天香國色的地步,一般的富二代不會喜歡你這樣的性格,能看上你的,應該就是那種手上有幾個閑錢,想包養(yǎng)個大學生來炫耀的暴發(fā)戶,身邊的老婆年歲大了,沒什么姿色了,可離婚卻不敢,只能偷偷摸摸的包養(yǎng)個小姑娘來滿足自己的齷齪心里?!?/br> 阿柳的眼睛越睜越大,看丁婉婉的眼神活像看到了妖怪。 她大學畢業(yè)后一連換了三份工作,都是因為她不肯吃苦,好吃懶做,脾氣又暴躁被老板炒了,眼見自己連房租都快付不起了,她一咬牙,給一個包工頭做了情婦,那包工頭五十多了,大腹便便,一口黃牙,粗鄙庸俗,可出手大方,對她也不錯,想要什么給買什么,房租一付就是三年的,可惜他老婆十分兇悍,不知怎么知道了她的存在嗎,帶著一群人親戚打上門去,逼得她不得不回家鄉(xiāng)避避風頭丁婉婉揮揮手,平靜的轉身走人,留下阿柳一個人茫然的站在那里。 丁婉婉的步伐很慢,有些遲滯,她的眸子深處也寫著迷惘,那些寫在靈魂深處的恐懼越發(fā)的鮮明了,她敏銳的感覺到,揭露真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丁婉婉夢中的男子越發(fā)的瘋狂了,這幾個月來,每晚他都獨自一個人對著房間的墻壁發(fā)呆,有時會夢游般的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似乎在跟他的妻子對話,他時常陷入幻覺,可在太陽升起時,又會恢復正常,一個嚴肅自律的近乎苛刻的男人。 他還時常自殘,用壁紙刀將手臂劃開一個又一個口子,血rou淋漓,他盯著傷口的眼神溫柔的像對待情人一般,還喃喃自語著:“阿婉,我對不起你,你看,我罰我自己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那語氣溫柔的令人毛骨悚然,每每讓丁婉婉一身冷汗的醒來,她的心理有鈍鈍的疼痛,似乎有個聲音在急迫的催促著她,快回去,快回去,再不回去,那個男人真的會死丁婉婉咬著牙抵御著來自心底的疼痛,以及心底深處的渴望,是的,每夜的夢里,她都那么渴望擁抱那個男人,渴望安撫他憔悴的臉頰和瘦弱的身體她痛恨自己這種軟弱和渴望,自己有陳歸人?。?/br> 陳歸人,那個沉默、狂野、體貼的男人,把自己視若拱璧一般珍惜,半年來,他越發(fā)的沉默了,時常沉默的長久的看著自己,不知為什么,那長久的目光讓她感到寒冷,仿佛這個男人要做出什么讓人害怕的決定他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出現(xiàn)了,只是每隔幾日打個電話來。 今夜,仍然是一個電話,聲音越發(fā)的疲憊。 “你怎么了?病了嗎?” “有些不舒服,不過不要緊,阿婉,阿婉” “怎么了?” 似乎有些遲疑:“沒什么,就是想你了,想叫你的名字”半晌忽然又道:“等我回去,我們就結婚吧?” 丁婉婉愣了,半晌才道:“你說什么?” “我回去,咱們就結婚吧,行嗎?”那樣低沉黯啞的聲音,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丁婉婉看著窗外的月色,沉默良久,才道:“我們,真的能結婚嗎?” “你” “你能抹去我的記憶,也能給我編造一個新的身份,可我,還有另一個已婚的身份,另一個名字是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似的:“你知道了?” “我是失憶,可不是傻了,你周身的氣質怎么可能只是一個小混混,我前后做了多少次手術,還要植皮,術后的系列治療都要很大的一筆花費,你如果只開一個小小的修配廠,怎么能支付這么龐大的醫(yī)療費用,我在手術當中曾經(jīng)迷迷糊糊的記得,給我做手術的人一直在說英語,淇水鎮(zhèn)這么小地方,怎么會有國外的醫(yī)生來?當然是你請來的,一個小鎮(zhèn)的混混怎么能請得起國外的醫(yī)生?我每天身前身后都有小弟跟著,你說是為了我安全,我一個小鎮(zhèn)上的姑娘,哪里有那么多的仇家?每次回憶過去,我都頭疼欲裂,你是用什么方法封住了我的記憶?催眠嗎?” “是,我請了非常著名的催眠大師,封住了你的記憶,那些記憶太痛苦,我怕你想起來你的身體會更糟糕,當然,也有我的原因,我的私心里也不希望你想起來,我想你留在我身邊,希望你做我的妻子,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我愛你,你知道嗎?” 我愛你,你知道嗎? 一根細細的電話線,話筒兩側,隔著今夜沉默無言的月光,孤清、安靜、淡漠、清冷,流沙般傾瀉著,那些難解難分的緣,那些數(shù)不清的流光,從黃泉到人間,從絕望晦暗的地府到意外獲得的重生,那些彼此相伴的歲月,那些隱忍盼望的時光,他在刀光血影中掙扎求存,在血親殺戮中煢煢孑立,為的不過是兒時那個樸素的夢想,和母親、妻子一起圍坐桌前,吃上一頓家常飯,品味一些安逸閑散的時光,即使,那是他偷來的、騙來的結局,是早已注定的,命運,從來都苛刻于他,真相的揭穿早有預料,可他仍然盼著,這樣的時光慢些,再慢些“我知道,就因為知道,感覺得到你的真心,才不忍心戳破你,兩年了,我們彼此隱忍,維系著表面的和諧,我也努力的想騙自己說,這樣就好,安安分分的呆著,把對你的依賴變成一種習慣,就這么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可我沒辦法,沒辦法完全忽略那些真相,那些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真相,我從來都沒告訴過你,我的夢里,一直有個叫姜向晚的男人,在千方百計的尋找一個叫岳沉婉的女人,他幾乎要瘋了,那個女人,是我,對嗎?” 電話那端是長久的靜默,然后是一聲自嘲似的笑聲,而后是咳嗽聲,撕心裂肺般,她有些慌了,忙叫:“你怎么了?陳歸人?你怎么?” 電話那端是一片慌亂聲,有人在高叫:“快,叫大夫,叫大夫” 然后電話似乎摔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發(fā)出一串忙音。 丁婉婉茫然的放下電話,深吸了口氣,拉開房門:“錘子,你過來” 睡的迷迷糊糊的錘子拎著一根棒球棍沖了過來:“怎么了,嫂子,怎么了?” “陳歸人到底怎么了?他病了是嗎?什么???” 錘子登時清醒了,有些慌亂:“沒,沒有的事,你別瞎想,嫂子” “他剛才給我打電話,電話忽然掉線了,他好像暈過去了,有人在叫大夫,他病了,而且很重是吧?告訴我,他在哪里?” 飛魚也跟著沖進來了,聽見丁婉婉的問話,長出了口氣,摸摸腦袋,甕聲甕氣的道:“就說別瞞著嫂子,大哥非不讓你知道,說怕你費心,那啥,大哥是病了,好像是什么腦袋里長了個瘤子,在濱城看病呢,好像還要去國外看呢,嫂子,要不明天我?guī)闳タ纯创蟾?,估計大哥能高興” 錘子沒好氣的瞪了飛魚一眼:“你虎啊,大哥再三囑咐,說啥也不讓嫂子知道,嫂子身體不好,你傻啦吧唧的非說,等著大哥木頭哥削你吧” 腦瘤,要去國外看?說明瘤子長的位置不好或者惡性程度高,丁婉婉覺得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沖過去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這是半夜十二點,淇水鎮(zhèn)通往城里的路不好走,晚上出行能見度太低,很容易出事,只能等天亮。 天一亮,丁婉婉就收拾好東西,讓飛魚去開車,準備上路,還沒等開門,門外就有人敲門。 錘子罵罵咧咧的打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女人,二十幾歲的模樣,相貌清麗,穿著一件乳白色羊絨大衣,腹部隆起,看上去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 錘子沒好氣的道:“你誰啊,找誰?” 女子似乎有些吃驚,看見站在院子里的丁婉婉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來:“阿婉?真的是你?” 丁婉婉蹙眉,疑惑道:“你是?” “我是曲悠然啊,你是怎么了?咱們是好多年沒見了,你也不至于把我忘了吧?”曲悠然的笑容有些假,看上去帶些諷刺的意味。 丁婉婉淡淡的看著她,沒有說話,這個女人給自己的感覺很不舒服,自己從前就算認識她,估計關系也不會太好,一個關系不怎么樣的女人找到這么個偏僻的小鎮(zhèn)上來,她實在不覺得她是為了友情之類的東西。 曲悠然咬咬嘴唇,一副又意外又委屈的模樣,她生的嬌小玲瓏,眉目間有著江南女子我見猶憐的氣質,這樣泫然欲泣的模樣最是惹人憐愛。 “阿婉,阿婉,我,我能進去坐坐嗎?”她摸著肚子問。 丁婉婉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錘子和飛魚抱著肩膀瞧著,磨著牙等著,心里暗罵這女人真討厭,正著急要出門卻來個孕婦曲悠然四下打量了有些破舊的老宅,目光中露出幾分鄙夷。 這個女人還真是命大,那么大的爆炸居然沒死? 她怎么不死呢? 心里咬牙切齒,沒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恨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就會如愿以償?shù)募藿o姜向晚,做姜家的三少奶奶,那個精致如玉的男子,是她畢生的夢想,是她從豆蔻年華就期盼的人,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她想,盡管姜向晚性格冷淡一些,可兩個人畢竟從小青梅竹馬,慢慢積累而成的感情最為牢固不是嗎?她努力的朝他靠近,努力的消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她要做最優(yōu)雅出眾的女孩子,可以跟他比肩比翼,誰知道,一場車禍毀掉了一切,那個精致如玉的男子別粉碎了,她失望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也曾求母親讓她去看看姜向晚,可母親說什么也不同意,怕姜向晚萬一落下終身殘疾,姜家會讓他們家把女兒賠進去。 然后,不過一年,她再見姜向晚時,玉樹般的男子身邊有了她,岳沉婉,亮烈爽直的女子一出現(xiàn),他的眼睛里就再沒了別人,他看著她,笑意溫存,眉梢眼底都是歡喜,那一幕,像一枚冰椎深深的扎在她心上。 怎么會這樣? 她好恨啊,她追著姜向晚的腳步去了美國,以為自己終于有了機會,誰知道,姜向晚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截了當?shù)木芙^了她,那一刻,她真恨他,恨他連做夢的機會都不給自己,恨他那么輕易的就粉碎了她多年的愛情。 她不甘心,盤算著再尋找機會,卻被學校因作弊問題開除了,為了前途,她不得不轉學去了加拿大,回國后,她留在帝京工作,本來是想進姜向晚的公司,可姜向晚決絕了她的簡歷,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姜向晚公司附近一家合資公司工作,每天看著那輛銀灰色的奔馳從樓下疾馳而過,她只能在窗前沉默的看著那個男子,誰能明白她內(nèi)心灼熱的痛楚,誰能明白她知道姜向晚結婚時,心如被撕裂般的疼,整整一夜,她喝了一夜的酒,彈了半夜的琵琶,手指被磨破了皮,鮮血滲出,她卻渾然不覺,就這么帶著血彈著琵琶,血淚聲聲兩年前,岳沉晚失蹤的消息傳來,她歡喜無限,簡直想去上香感謝佛祖,終于讓那個討厭的女人消失了。 她開始以遠方表妹的身份出現(xiàn)在姜向晚的公司,噓寒問暖,雖然姜向晚從來不假辭色,可她不氣餒,堅持每天在門口看他一眼,風雨無阻,慢慢的,連岳明歌都被感動了,關照秘書允許她進公司,有時還可以給姜向晚送頓中飯,她多么開心啊,雖然那些飯菜最后都便宜了秘書們,可只要能看他一眼,她就覺得從心往外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