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于小雅的語氣有些明顯的幸災(zāi)樂禍，她說：“王棟梁和他媽搬到那個女人家里住了沒幾天，就有個小白臉找上門，王棟梁他是喜當(dāng)?shù)耍。?！原來這個女人年紀(jì)大了，長的又丑，沒有男人要，遇到了一個好吃懶做吃喝嫖賭的小白臉，同居了，同居了沒有多久，那個小白臉就招呼也不打一聲不見人影了。但是那個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想給孩子找個爹，就誘惑王棟梁上了床，說孩子是王棟梁的?！?/br>
    “那個小白臉別看沒有別的本事，但是年輕，力氣大，見到鳩占鵲巢，上去就將王棟梁母子打了一頓。那個女人也知道小白臉不是良人，還不如王棟梁，就去拉架，你說，傻不傻啊，一個懷孕的女人拉什么架啊，王棟梁母子倒是輕傷，住院的是那個女人，孩子沒了?！?/br>
    “那個女人也是硬茬，做著小月子呢就叫了警察，申請了人身保護(hù)，那個小白臉確實黏不上她了?！?/br>
    “若是她真是像她自己炫耀的那么有錢的話，我猜王棟梁母子會讓自己忘記這些破爛事兒，繼續(xù)和她過。但是，房東來收房租的時候包子就露陷了。”

    “那個女人的工資確實是不低的，近2萬吧，那10多萬的車也真的是她買的，但房子真的沒有。房子是她的幻想，她曾經(jīng)存過錢想買房子，可是，不是被那個小白臉偷去賭光了嘛！那個小白臉之所以回來就是輸光了來找她拿錢的?！?/br>
    “見那個女人無利可圖，王棟梁母子便想起我來了，整天來鬧，說是看歡歡，說我不讓他看就是侵害他的探視權(quán)，鬧了幾次，氣的我就沒奶了！”

    ☆、chapter 84相愛相殺（六）

    于小雅一路上只有兩個主題，一是罵王棟梁，二是勸楚凝，也不是勸楚凝，就是拐著彎兒的說池崇陽的好話，反正說什么事都能扯上池崇陽，都能說出他的好來。

    于小雅說：“阿凝，你也知道我是個沒有媽的人，那首賺人眼淚的歌是怎么唱的來？沒有媽的孩子像根草，我真的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真像根草，路邊的一根野草，就那么靠天下點雨的長著，有人給我澆點水我就謝人家一輩子，以身相許的。若不是池董，我肯定就跟王棟梁那么湊活一輩子了，養(yǎng)王棟梁一輩子，被他媽欺負(fù)一輩子?！?/br>
    “我說這話你別說我矯情，但是池董真的是給了我新生，我住著大豪宅，雖然是租的，我開著奧迪，雖然是a3，且是公司里配的。但是，阿凝，這樣的生活我之前從來就沒有妄想過。都說衣食足而知榮辱，居移體，養(yǎng)移氣，我活了近三十了，到這幾天，自我意識才開始萌芽，才開始審視自我價值，才知道之前的我真是自己太看輕自己了?！?/br>
    “從今之后，我也學(xué)著高貴起來，就算現(xiàn)在的我、于小雅是一個離過婚的帶著孩子的女人，我也要高貴的活的精彩起來。我好好的工作，工作之余我美容，我健身，我打理自我形象。若是再有男人來追求我，我定要矜持的讓他好好追求一番，我也要擦亮眼睛看看這份愛是不是真的，足不足以打動我二嫁?！?/br>
    “阿凝，我這一輩子最感謝的就只有兩個人，一是你這個朋友，在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都能站在我的背后支持我；二是池董，給我新生的池董，將我從爛泥里拽出來的池董?！?/br>
    “所以，”于小雅說：“阿凝，我真的希望你們在一起，真的祝愿你們在一起?！?/br>
    這幾天a公司迎來了辭職潮。

    既郭翼辭職之后，趙天驥也提出了辭呈。緊接著客服部門，財務(wù)部，各有兩人辭職。生產(chǎn)部更甚，連cao作工都來辭職。

    cao作工一般是高中、中專甚至初中的文化，在a公司算上加班費(fèi)有時能拿到六千以上，且a公司五險一金上的很足，還有額外的商業(yè)保險，工作環(huán)境無高溫?zé)o噪音無毒，流動性非常少，在市場上也是供大于求。

    人力資源部的tracy忙的焦頭爛額，都快撐不住了，她端著咖啡來找楚凝哭訴：“楚姐，您一定要把你們部門的人穩(wěn)住啊，千萬不要再有人來辭職了，我實在是快扛不住了。”

    楚凝看了看辭職的人員名單，真是巧了，都是各個部門的最優(yōu)以及次優(yōu)者。以銷售為例，最優(yōu)是郭翼，次優(yōu)是趙天驥，郭翼是去了c公司做了銷售總監(jiān)，趙天驥呢？其他這些人呢？

    不用問，楚凝都能猜得到他們是為何辭職，辭職之后去了哪里，也知道他們的理論：打工，打工，在哪里不是打工？當(dāng)然誰給錢多，誰給的職位高就去哪里了。

    最讓楚凝震動的還是她接到了k的電話。

    k說：“,ning.”

    楚凝說：“k.”

    這兩句問候說了七年多，中國在東邊，早幾個小時見到太陽，中國人起床上班的時候，歐洲人要入睡，等中國人吃完午飯了，歐洲人才起床上班。歐洲分夏令和冬令上班時間。夏天，楚凝下午兩點就能看到歐洲同事上線；冬天，便是下午三點。

    剛到兩點，便接到k的電話，這讓楚凝有一絲不好的感覺，畢竟法國人骨子里浪漫，準(zhǔn)時的時間少。

    k說：“hey，hey,ning,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說，本來我想直接郵件通知大家的，但是，還是想在郵件之前給你打個電話?！?/br>
    楚凝說：“ok.”

    k說:“ning,我在a公司工作馬上要滿21年了，還記得22年前，我剛研究生畢業(yè)，你知道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嗎？”

    楚凝問：“what”

    “哈哈，我的第一份工作是研究導(dǎo)彈的！”

    “what!”

    “難以置信吧，但是做了半年我就辭職了，因為那份工作難以檢驗成果。后來我就來了a公司，就是因為在這個公司我所有的技術(shù)，所有的設(shè)計都能在幾個月之后得到客戶的使用回饋。我在a公司做了21年，做過設(shè)計師，做過設(shè)計經(jīng)理，做過項目經(jīng)理，做過生產(chǎn)廠長，做過技術(shù)總監(jiān)joyit,but……”

    和英文國家的人講話，最重要的是but之后的話，楚凝屏氣凝神的聽著。

    k說：“but，ning,現(xiàn)在是時候和a公司dbye了。”

    “what”就算有心里準(zhǔn)備楚凝還是被這個消息震了一下，歐美國家人的辭職真的和我們的辭職不一樣，一個在一家公司工作快21年的近50歲的人再換什么工作呢？他的老婆可是全職太太了二十多年了，他可是有三個孩子要養(yǎng)的，最大也只剛上了大學(xué)。楚凝不禁說：“whatareyoutalkingabout”

    “wwhatiamtalkingabout.”k在那歐洲的那端笑了起來，他說：“,就像我不擔(dān)心你一樣，ning,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你仍然會做的很棒w,youhavegownup?！?/br>
    “hey，ning,聽著，”他說：“我離職后，我這個位子會空下來，接下來，你有可能會迎來更大的挑戰(zhàn)，所以rup,相信我，你會走的更遠(yuǎn)?！?/br>
    k說：“ning,我們技術(shù)部門因為涉及技術(shù)機(jī)密，所以我今天resign之后，郵箱會立即被it封了，電腦也會立即被公司收走，所以有事請打我的私人電話，你的來電永遠(yuǎn)是被歡迎的，我們是朋友，私人的?！?/br>
    “ok，ok?！?/br>
    掛了電話，楚凝一直難以平靜k之于楚凝，是職業(yè)生涯的導(dǎo)師，楚凝60%的專業(yè)知識都源于k，另外40%是她這七年自己的積累。

    過了十來分鐘，楚凝才驚覺，在k的告別電話里，她怎么竟然忘記了道謝，向這個毫不藏私的導(dǎo)師說一聲謝謝，向這個“你只想要一滴水，他卻恨不得給你一桶水”的導(dǎo)師說聲謝謝。

    楚凝拿出手機(jī)，給于小雅發(fā)了一條短信：“小雅，我們的k今天辭職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楚凝一愣，回：“你怎么會知道的？他的郵件還沒有正式發(fā)出來，公司里只有我一人知道?！?/br>
    好久，于小雅的短信才回了過來：“阿凝，你是不是心里很難受？別難受，bill上位后k繼續(xù)在a公司會很尷尬。樹挪死，人挪活k會有更好的發(fā)展的。周末，瑞貝卡回h城，我們?nèi)齻€出來一起喝一杯吧?！?/br>
    瑞貝卡找了個清酒吧，她喝白酒，給于小雅點的是紅酒，楚凝是冰葡萄酒。

    三個人就一開始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就開始自斟自飲。

    人，最舒服的就是和最熟悉的人在一起，要么，就和最陌生的人在一起，最不舒服的就是和半熟不熟的人在一起。

    自斟自飲自hign著，瑞貝卡開始自嘲：“看看我們?nèi)媸侵ǚ阜?，行業(yè)內(nèi)三個最大的競爭對手的員工竟然坐在一起喝酒！這要是被拍到肯定當(dāng)商業(yè)案列放在教科書里。”

    于小雅說：“去tmd的商業(yè)競爭條理，現(xiàn)在連古板的老外都不遵守了，我們遵守個屁！”

    瑞貝卡拿手去揉于小雅的頭發(fā)，說：“離婚的女人真是可怕！怎么嘴巴比我還糙了呢！當(dāng)初那受氣小媳婦的樣子怎么說沒就沒有了呢？你讓我想起一個故事，故事是說小姑娘和結(jié)了婚的和離了婚的女人的差別，說是一個女孩做銀行柜臺工作的，她的手特別漂亮，經(jīng)常有男人看見她的手就調(diào)戲。當(dāng)她是小姑娘的時候她羞紅了臉、話都說不出來、頭都低到錢里去了；當(dāng)她結(jié)了婚了就能瞟個白眼、回句釘子話了；有一天，她離婚了，她竟然從柜臺里沖出來追著那個調(diào)戲她的男人，揪著頭發(fā)打了呢！”

    “離婚女人真是可怕！”瑞貝卡搖搖頭嘆道。

    于小雅真的伸手去打瑞貝卡，說：“知道可怕，還招我，你招打！”

    瑞貝卡求饒，說：“jiejie，你就放過了我吧，這段時間累死我了。時間緊，任務(wù)急，要一個星期招齊20多個人頂上空缺呢！還都是關(guān)鍵崗位上的人。干一年的工作量只拿一個星期的工資啊，不公平??！”

    這個行業(yè)不是向來以門檻高、工資高、待遇好、人員流動性少而聞名嗎？怎么離職還帶流行病毒，是傳染病嗎？楚凝問：“b公司怎么這么缺人？”

    “a公司不也一樣嗎？tracy不是也忙的連喝水上廁所的功夫都沒有了嗎？”瑞貝卡說：“這不明擺著嗎？三個公司的人力資源部都忙的焦頭爛額，c公司是忙著開人，ab兩公司是忙著招人?！?/br>
    都忙，但是一個是主動，另外兩個是被動。

    都是換人，c公司開的人是他不想要的人，a公司、b公司主動辭職的人都是他想要的人。原來這次的渾水還是他攪起來；原來，他來a公司、b公司不止僅僅是竊取技術(shù)，竊取配套服務(wù)，還，竊取人才。

    ☆、chapter 85相愛相殺（七）

    在楚凝不知道的時候，好幾個美國人在中國的深夜里，背著當(dāng)事人爭論了一個多小時，最后deniel在越洋視頻會議里聳聳肩，攤攤手，說了一句：“pher(我們得盡最大努力留住她).”

    iel說的her是指楚凝。

    另外幾個老外無話可說，他們對她的印象也是極好的，她從未出過岔子，她反應(yīng)極快，交待她做的每項工作完成的又快又完美。只是，她對于總監(jiān)的位子畢竟太年輕了些，還不到30歲，還是個中國人，還有，她剛剛被提為經(jīng)理。

    但是，deniel提醒的對，他們承受不了失去楚凝的損失，就算是從任何一個工廠調(diào)任何一個外援都抵不上她在中國市場上的價值。

    bill沉默了半天，說，ok,我們給她這個title，但是暫時還是讓歐洲的、澳洲的技術(shù)經(jīng)理直接匯報給他，楚凝，在管理人員方面還需要磨練。

    k辭職沒有幾天，bill專門打來電話和楚凝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會，又過了幾天，楚凝被任命為歐亞技術(shù)總監(jiān)的通告就發(fā)到了每個員工的郵箱里。

    很多人來表示祝賀，deniel還是那句老話：“hey,ning,youdeserveit!”robin也特意來到技術(shù)部辦公室，這次他和楚凝多談了幾分鐘，也是，他來中國三年的任期即將滿了，快要回美國了，再不聊就沒有機(jī)會這么面對面的聊了。

    楚凝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祝賀的聲音，只是，放眼望去，一起進(jìn)廠的人沒有幾個了，李默走了，順利的辭職了，不知道是池崇陽有意放過他，還是他幸運(yùn)，趕上了這批辭職潮?，F(xiàn)在公司上層要最快的找到人頂上來接著干活，還真沒有抓住柳晴的那封郵件不放。

    手機(jī)響了，是于小雅。

    于小雅說：“阿凝！是真的嗎？你真的提了總監(jiān)？！這次美國人怎么點頭了？我還以為k走后的空缺不是澳洲人的就是歐洲人的呢！”

    “阿凝！你可真給我們掙臉，總監(jiān)！這在a公司，還是第一次給中國人吧！”

    “天哪，天哪，你和方晗都是總監(jiān)了，就只有我還是小經(jīng)理，不行，不行，我得找池董鬧去，憑什么讓方晗做總監(jiān)？不行，我還真不敢去找他鬧，阿凝，你去幫我說說唄，只要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一句話，池董肯定給我個總監(jiān)做做?。　?/br>
    “哎呀，忘記了，你現(xiàn)在還在和他鬧冷戰(zhàn)呢，阿凝啊，你能不能為了我，今天先不冷戰(zhàn)了啊？先讓我也嘗嘗總監(jiān)的滋味，你們再接著冷戰(zhàn)唄?！?/br>
    于小雅這么嘰嘰喳喳的，童言無忌的，楚凝聽著聽著就樂了，心里很是安心的舒坦，好懷念這樣的朋友，微時的朋友，什么都可以說。

    不管什么樣的金字塔，越往上走人越少，越上面的人越孤獨(dú)。

    于小雅又開始為池崇陽轉(zhuǎn)著彎兒的說好話，她說：“阿凝，我腦袋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分析了分析，我覺得你這次升職還得感謝池董，若不是池董從a公司挖了那么多人，a公司絕對不會杯弓蛇影的著急忙慌的給你安一個總監(jiān)的title穩(wěn)住你呢?！?/br>
    這個道理，楚凝也明白。但是他從a公司挖人的目的不是為了給她升職，就像他當(dāng)初來接近她不是因為愛她一樣，升職與愛情都是他達(dá)成目的的副產(chǎn)品而已。

    于小雅聽著楚凝不笑了也不說話了，忙轉(zhuǎn)移了一個話題：“說，說，說！bill這次給你漲了多少錢？有沒有池董給我的多？你一個總監(jiān)可不能和我比，你得和方晗比，你知道方晗多少嗎？年薪50萬呢！說，說，你現(xiàn)在多少了……”

    最后，于小雅的話落到了實處：“阿凝，你要在哪里請我吃飯呢？這次至少至少是五星的酒店！”

    “好，”楚凝說：“你定?！?/br>
    掛了電話，于小雅拿著手里的紙條，苦笑不得的看著池崇陽，報告：“搞定了，后天晚上，七點鐘，索菲特。”

    池崇陽點點頭，從于小雅手里把紙張抽出，步履瀟灑的走到碎紙機(jī)邊，一手掏在西褲口袋，一手將紙溫柔的送入碎紙機(jī)，他嘴角扯著笑看著自己小把戲的證據(jù)再也無法分辨。

    他做事從來不留小辮子被人抓。

    這個祝賀的電話本是于小雅主動打給楚凝的，打到一半的時候池崇陽進(jìn)來了，他進(jìn)來也本來是想談工作的，聽話音，他判斷電話那邊是楚凝，便從于小雅的桌子上拿了張紙抽了支筆，寫了六個字：讓她請你吃飯！

    這個標(biāo)點符號帶著明顯的命令語氣。

    毀滅證據(jù)的池崇陽拍拍手，扭頭出了技術(shù)部，于小雅伸著脖子望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幼稚鬼！”

    楚凝掛了電話，給tracy發(fā)了一條信息：“什么時候有時間？有事要找你談?！?/br>
    tracy很快回到：“現(xiàn)在就有，楚總監(jiān)，我去找您？”

    做人力資源的對職位真是在意，時刻不忘。楚凝說：“我去你辦公室里吧，我這里不方便?！?/br>
    tracy現(xiàn)在的辦公室之前的主人是瑞貝卡，不過，tracy比瑞貝卡親民，她早已經(jīng)打開門，在等著楚凝，她也沒有等太久，技術(shù)部與人力資源部相隔不到五米。

    楚凝進(jìn)來落座，tracy在她身后關(guān)上門。tracy一臉緊張的說：“楚總監(jiān)，你這一說找我談，我嚇的起了一身的疙瘩，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您部門的人不會也……”

    “不是主動辭職，”楚凝說，看tracy屏氣凝神緊張的樣子，也不吊她胃口，說：“是我想辭退他們?！?/br>
    “他們？”tracy瞪大眼睛，天哪，比她預(yù)想的還要壞，竟然不是一個，難道是兩個，不會是全軍淪陷吧？

    楚凝這幾天一直在思考，她能確定的是柳晴和魯子健是池崇陽的人，魯子健配合過池崇陽弄走溫蒂，柳晴則是出手逼走李默，但是陸天到底是不是池崇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