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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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一…百分之九十二……” 低啞骯臟的喘息、硫酸灼燒皮膚、電鋸切割骨骼的噪聲接連不斷地扎進他的顱骨。而他打開了頭盔上的神經(jīng)延阻器,將一切情緒隔離在外,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般有條不紊地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 冷靜地按下了最后一個鍵,他像到來這里時一樣毫無遲疑地退了出去。 在直升飛機上俯視著這幢直通天際的大樓一寸寸坍塌下來,將萬千尸體與他唯一的親人,最默契的搭檔,一同埋葬。 當爆炸的橘色光焰吞沒了一切,厚厚的塵埃從天空中降落,胸口遲來的劇痛才轟然到來,仿佛一座崩塌的山體轟然壓碎他的脊骨,壓得他跪了下來。 將頭埋進大雪般鋪蓋天地的塵埃中,手指深深嵌入廢墟的縫隙里。 眼睛里淌出血紅的液體來。 第44章 深陷魔窟 冰冷的醫(yī)療艙發(fā)出了一聲細微的龜裂聲。 夜鶯低頭看了一眼艙內(nèi)的人影。他的身體上覆蓋著一層冰霜,沒有蘇醒的跡象。他套上太空服,把應(yīng)急艙門推了開來,用一根繩索拴住醫(yī)療艙,背起飛行器,一手拖著繩索,一手持著槍躍出了門外。 “你好,以賽亞。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睂Ψ綋P了揚下巴,帽檐下露出勾起的唇角。 “人在這里,是活口。我的報酬呢?” 槍頭對準艙內(nèi)人影的頭顱,夜鶯警惕地對著通訊儀發(fā)問。跟這個全宇宙最危險的角色之一打交道,他不敢放松一絲戒備。 “已經(jīng)打了一半去你的星際通用賬戶。不過我得先驗驗貨,如果是個死人,我就沒興趣了。” 被叫做以賽亞的獨眼男人咧開嘴笑一下,兩顆白森森的人工打磨的尖牙在唇間一閃。納米級別的透明單片鏡下,一只替代了原本眼球的鐳射電子眼泛著淡淡的熒光,像一顆妖冶的貓眼石。 他取下了黑色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張俊美得幾近陰柔的臉與一頭栗色長發(fā),束發(fā)的絲帶在夜空中飄舞飛散,讓他仿佛幾個世紀以前才能見到的那種貴族一般溫文爾雅,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多么殘忍暴戾的人。 “可以。你知道交易的規(guī)矩。你一個人,進來驗貨,否則我一槍打爆他的頭。”夜鶯歪了歪腦袋,瞥了一眼艙門,沁出汗液的手捏了捏槍栓。盡管對方和顏悅色,但她仍然感到了那種壓迫得令人窒息的氣壓。 男人的飛行翼在背后扇動起來,猶如捕食的吸血蝙蝠,“呼啦”一下轉(zhuǎn)瞬就到了艙門之前,在她關(guān)上門之前,搶先一步從門縫里抓住了門邊的繩索,將醫(yī)療艙拽到了門邊。 “嗯……這是在冷凍休眠?” 在夜鶯的槍口之下,獨眼男人淡定地用指骨敲了敲玻璃艙蓋。 “怎么樣,可以把下一半報酬付給我了?”夜鶯有些焦灼。 “現(xiàn)在還不行?!蹦腥寺唤?jīng)心地抬起眼皮。 “你想反悔?” 夜鶯一手握緊艙門的門閘,血紅的嘴唇繃緊。 “不……我有個更好的建議,你,加入我們。為我們賣命,可比四處游蕩逃避荊棘天堂的追殺要安全得多?!?/br> 女人的眉毛一跳。 “不如你們考慮一下,把我一起招了?” 一個冰質(zhì)的聲音冷冷地刺入暗流洶涌的空氣里。 剛剛醒來的赫洛手里的槍指著白鷹的太陽xue,步步逼近,被他一槍托砸暈,槍口緩慢地挪開,對準了不速之客。 門外透進來的耀眼白光照亮陰影里剝離出來的人,一頭亂舞的銀發(fā)使他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光暈,冷藍的瞳仁迸射出攝人心魄的亮色。 以賽亞盯著他,那只完好的碧色眼瞳迸射出一種復(fù)雜的神采,嘴角似哭非哭地抽搐了一下。 “噢,親愛的艾靈,我的天使……好久不見?!?/br> 他舔了舔殷紅的唇角,望著眼前這個美得猶如一場幻覺般的青年,鑲著電子眼的眼窩不自覺的收縮起來,又隱隱感到了被挖去眼球的劇痛。 “什么艾靈?你認錯人了!” 聽見對方的語氣猶如見到一個久別重逢的熟人,赫洛擎著槍,盯著逆著光線面目不清的人影瞇起了眼。 單憑聲音而言,他沒有任何印象,也斷然不可能跟“遺落之域”這種鬼地方的恐怖分子扯上關(guān)系。 “怎么會?你怎么可能忘得掉我呢?”以賽亞啞然失笑,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線,一只手撫過醫(yī)療艙的表面,哀悼般嘆了口氣。 赫洛目露兇光地掃了一眼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一顆子彈就閃電般的擦過了以賽亞的手背,挾來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離他遠點,否則我廢了你的臟手?!被瘟嘶螛岊^,赫洛狠戾地盯著他。 “噢,我可愛的小天使,何必這么見外呢!我只不過是想邀請你們兄弟倆上門敘敘舊,既然來了,不如進來我的居所喝一杯下午茶,怎么樣?” 男人退出艙門外,飛行翼在空中展開,張開了雙手,一副盛情邀約的姿態(tài)。而他的背后,一群騎著飛行摩托的軍隊已經(jīng)劍拔弩張,上百把大型粒子槍的槍口已經(jīng)齊齊對準了這群被他“邀請”來的貴客。 赫洛清楚,除非他們的面前能立即出現(xiàn)一個蟲洞,否則不管做什么反抗,都會在眨眼之間連人帶船化為一片灰燼。 赫洛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槍扔到了一邊,伸手抓緊了被拖拽出去的繩索。 “很好。歡迎來到…‘遺落之域’?!?/br> 空間站的大門在身后轟然緊閉。 被押著走出狹長的通道后,赫洛發(fā)現(xiàn)和“遺落之域”這個名字截然相反,這里并非是被上帝遺忘的廢墟,而是一座禁閉的王國,一個在這龐然的戰(zhàn)爭機器上建造起來的城堡,好比那奇幻故事里在嗜血怪獸的骨骸腐rou上孕育出的小島,是野獸們的溫床,魔鬼們的樂巢。 戰(zhàn)艦的內(nèi)部裝潢得古典華美,墻壁上掛滿了掠奪來的各種戰(zhàn)利品,從古老的藝術(shù)藏品到各種高科技武器,甚至還有人類的標本——漂亮的男孩女孩,穿著復(fù)古的衣袍,像玩偶般被釘在墻面上,卻還能眨動眼皮朝人微笑。盡管知道那是內(nèi)植的人造神經(jīng)在工作,但赫洛仍然感到背脊發(fā)涼。 這個以賽亞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安藤與他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被押上一個升降臺后,他們緩緩向上升去。 赫洛觀察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艘戰(zhàn)艦足有六七層,估計擁有上千個大大小小的船艙,地形猶如一座迷宮般錯綜復(fù)雜,而且隨處都可以見到全副武裝的士兵。這里不僅是這個家伙的私人堡壘,更是一座軍事基地,他擁有的戰(zhàn)備足以輕易的摧毀一顆美國的殖民衛(wèi)星。 在摸清這里的情況前,更是插翅難逃。 升降臺在一聲轟鳴中抵達了頂層,當頂層的艙門緩緩開啟,呈現(xiàn)在赫洛眼前的是一間金碧輝煌的大型艙室。 它的內(nèi)部構(gòu)造像古代國王召見臣子的議會宮,中央有寬闊的走道,一把純金的座椅懸浮在走道盡頭,背后是一副殉道者的電子油畫。白衣的殉道者被倒掛在十字架上,鮮血汩汩從濃郁的陰影里流淌出來,死亡在這個空間里仿佛被無限期的延長,讓人感到窒息。 身著白色長裙的侍女整齊地跪在走道兩側(cè),脖子上無一例外戴著電子項圈。這象征著他們是被成批制造出來的克隆奴隸。 摸了摸在進入這里前被套上脖子的電子項圈,赫洛有種成為了這些克隆奴隸一員的錯覺,更令他感到屈辱的是,項圈上有一根隱形電磁感應(yīng)鎖鏈,而鏈子的那一頭就被那個獨眼變態(tài)握在手里。 掃了一眼身后沙耶羅的醫(yī)療艙,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他不僅是孤身一人陷在沼澤里,還有一個人的重量壓在身上。 當以賽亞揮動著機械翼落到那個黃金“王座”上,那副殉道者的畫像便變成了顯示屏,赫洛注意到屏幕上變成了自己的臉。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他昂起頭問道,膝窩立刻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腳,猝不及防地半跪下來,膝骨重重地磕到堅硬的甲板上。 “作為客人,得先學(xué)會禮貌才是?!币粋€人從他身后走上前來,手里的槍對準了他的額頭,目光與他交錯時略微一滯。 赫洛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亞裔面孔,一頭黑發(fā)像刺猬一樣飛揚跋扈,抱著胳膊俯視著他,神態(tài)充滿了憎惡。 “蒼葉,這是我們的貴客,你得對他客氣點。”以賽亞微笑著說。 “蒼葉?!边@個名字使赫洛的眼皮猛地一跳,想起來這個家伙到底是誰。 赫洛面無表情避開蒼葉審視他的目光,多年前的記憶卻在腦中重現(xiàn),令他冷汗直冒。 ——那是他孤兒院的同伴。那幾個經(jīng)常欺負他的壞家伙之一。 他永永遠遠,一輩子也忘不掉在孤兒院度過的那噩夢般的十年。 那種被欺凌、被奴役、被羞辱的痛苦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骨子里,發(fā)酵成了錐心刺骨的恨意。在跟隨沙耶羅離開孤兒院以后不久,他曾經(jīng)駭?shù)袅斯聝涸旱南到y(tǒng)網(wǎng)絡(luò)去調(diào)查了那幾個欺辱他的家伙,打算進行報復(fù)??赡菚r他就發(fā)現(xiàn),在他離去后的幾天內(nèi),那些家伙一個個相繼失蹤,支離破碎的尸首隨之在市區(qū)里的各個垃圾回收站里被發(fā)現(xiàn)——用腳趾想也知道是沙耶羅做的。 但惟獨沒有發(fā)現(xiàn)蒼葉的。 這是他心里的一個結(jié),而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遇見帶給他的童年陰影的人。 太巧了,難道在那個時候,這伙人就早有預(yù)謀,派蒼葉潛伏在孤兒院暗中監(jiān)視他?等等……可他們怎么確定沙耶羅一定會領(lǐng)養(yǎng)他呢? 以塞亞靠在躺椅上,收起雙翼,目光落到被迫跪在他面前的青年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稍微彎下腰,收緊鎖鏈把他猝不及防地拽到身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艾靈,你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他的口吻有些哀怨,眉目間卻泄露出一絲扭曲而猙獰的痛色,仿佛是感到極度傷心似的,眼瞼微微泛紅。 “什么艾靈?你到底再說什么?” 想起在沙耶羅大腦中出現(xiàn)的那個“長官”也提到過艾靈這個名字,赫洛困惑地皺起眉,思緒有些凌亂。為什么這個人一開口就認定他是艾靈? “真讓我難過……難道沙耶羅沒有保存你的記憶嗎?” 察覺到他并不像在偽裝,以賽亞的臉色多云轉(zhuǎn)陰,暗沉下來。 第45章 他冷漠地說:“你在說些什么,我聽不懂。” “哦,這么做真殘忍,沙耶羅……你還和那時一樣沒有人情味。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讓艾靈再世為人,卻剝奪了他做回原來的自己的權(quán)力。難道你只是為了給自己贖罪,或者是培養(yǎng)另一個新的特工嗎?” 望了一眼旁邊醫(yī)療艙里的人影,以賽亞捂住心口,電子眼里自動分泌出熒光的潤滑劑,仿佛真的在流淚一樣。 接著下一秒他又驟然變色,無聲大笑起來:“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蒼葉,帶他們?nèi)メt(yī)療區(qū)先消消毒,再帶去我們的樂園,今天可有樂子了!” “是,公爵大人?!鄙n葉畢恭畢敬地面前的男人鞠了一躬,隨即赫洛的胳膊被一雙蛇類般冰涼的手攥住了,“走吧,我們的貴客?!?/br> “別抓著我,我自己能走!”他晃掉肩膀上的手,被狠狠推了一把。 艙室中心悄無聲息的凹下一處,旋即出現(xiàn)了一道向下的通道。 一個醫(yī)護人員從里面正走出來,手里拎著一顆斷頭,斷裂的頸部下垂著一把凌亂的血管與金屬電路,在他被推進去時,那顆頭還發(fā)出了吃吃的笑聲,令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幾個武裝人員動作粗魯?shù)靥е骋_的醫(yī)療艙跟進來,撞到艙壁,發(fā)出一聲悶響。 “喂,小心點!” 見剛才如一座冰雕般的銀發(fā)青年驟然變色,蒼葉陰測測的勾起了唇。 門在關(guān)緊的這一剎那,蒼葉抬起一只手像抓小雞般揪住身后人的衣領(lǐng),把他拽到跟前,緩慢而怨毒的壓低語調(diào):“我以為我想不起來你是誰嗎?赫洛,當年你把我害得有多慘,我還記得一清二楚呢。啊,不得不說命運可真是奇妙,自畢業(yè)以后,你沒有想到還會再見到我吧?” 那是你自作自受。 把這句話咽進嘴里,赫洛冷冷地盯著蒼葉,忽然額角的血管跳動了一下,一絲細微的電流通過他的發(fā)梢襲向?qū)Ψ?。他立刻吃了一驚,因為這就像是他使用那個神經(jīng)入侵器進入別人大腦時產(chǎn)生的感受。 而此時他沒有戴那個東西。 隨即他看到了一幕影像,竟然他們在開學(xué)典禮過后,他被蒼葉他們叫到天臺上毆打的情景。他看到了那時狼狽的自己,卻像是透過對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