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寧搖搖頭，收好手機，說：“小葉，這咖啡給你喝了?！?/br>
    “咋了？”小葉壞笑一聲，揶揄道，“為什么給我，不是給你家沈老師買的么。”

    江沁寧臉一紅，抬肘撞了她一下，“胡說什么？沈老師就沈老師，什么我家的?！?/br>
    小葉笑得更大聲：“在我面前你就別裝了，反正很快不就是你家的了嘛?！闭f著湊近了，在江沁寧耳邊小聲說，“你看沈老師好寵你啊，你推薦一下，我就能進風(fēng)凌了，否則就我這小破二本爛學(xué)校，哪進得了這樣的律所。”

    江沁寧沒法，瞪她一眼：“我求你別掛在嘴邊了，在律所也少說話，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走后門進來的嘛?！?/br>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毙∪~挑挑眉，忽然又問，“誒，沁寧，沈老師到底什么時候離婚啊，你上次不是說快了嗎？”

    江沁寧臉一僵，面色不大好，沉默了兩秒后說：“我們沒談過這事了，他不說，我也不好問，我感覺他好像很矛盾，不知是不是不忍心開口。”頓了下，又說，“其實他們倆的事我到現(xiàn)在也不太清楚，聽說他們當(dāng)年弄得很復(fù)雜，姜醒好像跟家里鬧翻了。”

    小葉一驚：“這么說，沈老師對她還有感情么，看來你那個小師母很難纏啊?！?/br>
    江沁寧皺著眉，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小葉眼睛一轉(zhuǎn)，有了計算。她拍拍江沁寧，示意她靠近。

    “沁寧，我要提醒你啊，對你家沈老師離婚這事兒，你必須得聰明點兒，還得清醒?！?/br>
    “怎么說？”

    “你想啊，你家沈老師什么身份，說難聽的，他現(xiàn)在跟你這就是婚外情啊?！?/br>
    “你說什么呢？”江沁寧板起臉，“沈老師跟她早就沒有感情了，這一整年他們甚至都沒怎么在一起住，我不是跟你說過情況嗎，別看他們還沒離婚，其實早就是個空殼子在那了?！蹦┝?，強調(diào)一句，“我說過，我不是小三?！?/br>
    “是是是，我明白，你激動什么?！毙∪~說，“我重點不在這里，我是為你考慮，我知情，但別人呢，咱們律所所有人都清楚嗎，人言可畏你也懂，所以這事得好好處理，弄不好，不只沈老師身敗名裂，你的名聲也要壞了?！?/br>
    見江沁寧臉色沉重了，小葉又繼續(xù)分析，“這還不算，咱是學(xué)法律的，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你別忘了，要是你那小師母死活不愿協(xié)議離婚，鬧到法庭上對你們很不好啊，他們這事沈老師是過錯方吧，到時候分財產(chǎn)很吃虧的，你得想想辦法?！?/br>
    江沁寧的臉一寸一存垮下去。

    小葉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沁寧，你別太傻，這年頭不是有情飲水飽，你得為自己考慮，萬一沈老師一直狠不了心，一直這么拖著，你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呀？”江沁寧眼睛紅了，“他們離婚的事，我能做什么，沈老師壓力已經(jīng)很大，我還能逼他么。”

    小葉說：“他這邊沒法弄，你就換一邊啊?！?/br>
    江沁寧一愣：“什么意思啊。”

    “還不懂么，從他老婆那邊找找機會啊，要么你夠霸氣，跟他老婆正面交鋒，讓她甘拜下風(fēng)，主動退出，讓她自己提離婚唄?！?/br>
    “這我不行。”江沁寧連連搖頭，“我哪做得了這個?！?/br>
    “我也知道你做不了，所以就不能來明的嘛?！毙∪~也不賣關(guān)子了，一股腦全教給她，“我就不信你那個小師母有多清白，她這一年到頭不著家，又跟老公過成了這樣子，你想她會不會早就在外面有點什么了?！?/br>
    江沁寧睜大眼睛，怔了怔說：“不會吧。”

    “非常有可能。”小葉眨眨眼，“也不用那么明確，有點蛛絲馬跡你就可以用上，就看你怎么用了。”

    江沁寧張了張嘴，仍然有些暈乎。

    小葉一拍胸脯，“放心，我會幫你的?！?/br>
    江沁寧看著她，心里涌出絲希望，但又有些慌亂不堪。

    這一整天，江沁寧都沒見到沈泊安。他只說上午不在律所，沒想到一整天都沒來。

    下班時，江沁寧打電話過去，響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

    律所人走光了，小葉做好雜務(wù)過來找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江沁寧說：“不吃了，我回學(xué)校去?！?/br>
    “好吧?！毙∪~拍拍她，若有所指地說，“別擔(dān)心，大事要慢慢做?！?/br>
    江沁寧回了學(xué)校。對外出租的那棟宿舍在西邊，路上經(jīng)過西cao，遇到從食堂吃飯回來的陳恕。

    “江師姐?！标愃⊥Ｏ伦孕熊?，站在路邊同她打招呼。

    江沁寧笑了笑，“陳恕啊，你吃飯來么?！?/br>
    “嗯?！?/br>
    “哦，我正要去吃，對了，你還管著檔案室的鑰匙么？”

    “對。”

    江沁寧：“那就好，我明天要去復(fù)印點資料，到時來找你拿鑰匙。”

    “好，我下午都在學(xué)校?！?/br>
    江沁寧想了想又問：“陳恕，你還在那個出版社做兼職嗎？”

    “嗯，我上午都在那邊干活?！?/br>
    江沁寧說：“那邊待遇太低了，挺坑的，你把這個暑假做完就別去了吧?！?/br>
    陳恕點點頭：“廖師兄給我介紹了兩個新兼職，開學(xué)我就不做這個了?！?/br>
    “那就好?！苯邔幷f，“沈老師挺欣賞你的，等你今年再學(xué)一年專業(yè)課，我再跟沈老師推薦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你到律所來做事，畢竟這邊報酬挺好的，還能學(xué)到東西，你說呢？”

    陳恕立刻道謝。

    江沁寧笑了笑，沖他擺擺手：“走了?！?/br>
    走了幾步，聽見陳恕的喊聲。

    江沁寧回過身，見陳恕把自行車停穩(wěn)，人跑過來。

    “怎么了”

    “師姐，”陳恕說，“請問你知不知道沈老師家的住址？

    江沁寧微微一愣：“你有什么事要找沈老師么？”

    陳恕一頓，竟不知該怎么說。難道要說他不是去找沈老師，而是要找?guī)熌高€手機嗎，可是又要怎么解釋師母的手機在他這里呢。

    想來想去，陳恕艱難地撒了個謊：“教師節(jié)班里要給所有任課老師送禮物，但今年開學(xué)晚，老師們都不在學(xué)校，所以我們先統(tǒng)計下老師的住址，到時可能要分頭送過去。

    江沁寧驚訝：“還有大半個月呢，你們這么早就準(zhǔn)備啦，可真有心?！?/br>
    “……就私下討論了一下?！?/br>
    “好吧，等下我發(fā)你手機上?！?/br>
    *

    姜醒在外面待了兩天才回家。她是晚上回去的，進門沒多久，沈泊安就回來了。

    姜醒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見沈泊安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姜醒回過神，拿著毛巾往房間走，沈泊安跟著走進去。

    “你去哪兒了?！?/br>
    “沒去哪。”姜醒拿出背包收拾東西。

    “你兩天沒回來。”沈泊安說。

    “所以呢？”姜醒繼續(xù)忙著，連頭都沒回。

    “姜醒。”沈泊安突然走過來，捉住她的手。

    姜醒猛地推開他，走到抽屜邊摸出一袋襪子塞回包里，把包甩到背上，人往外走。

    沈泊安沒料到她這個反應(yīng)，愣了一下才追過去。

    他擋在門口。

    “這是干什么？”他的臉冷了，“姜醒，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姜醒突然笑了，“泊安，我什么都沒干?！?/br>
    沈泊安臉若冰霜。

    姜醒說，“你呢，泊安，你干什么了。”

    沈泊安不說話。

    姜醒舔了舔嘴唇，又笑：“我要走了，你讓個路?！?/br>
    沈泊安眸光一顫。

    他唇瓣抿得極緊，似在忍耐什么。氣氛僵得可怕，隔了兩秒，他終于開口。

    “走去哪？”他說，“你走去哪？”

    姜醒沒回答，只說：“你讓開吧，擋著路了?！?/br>
    沈泊安一動不動。

    他們都看著對方，視線明明是纏在一起的，眼睛卻冷得沒有溫度。

    姜醒抬起下頜，臉微微仰著：“泊安，我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br>
    “你要什么意思？”沈泊安仿佛無動于衷，“你鬧什么？”

    姜醒輕笑一聲：“你不就是在等著我鬧么?！蓖Ａ艘幌?，“可我什么都沒有做啊，為什么要我來開這個口呢?！?/br>
    姜醒往前走了一句，靠他更近。她說：“你來說，別指望我?！?/br>
    你來說，你來說你不愛我了，你愛上了別人。

    你來說，姜醒，我們分開。

    我從沒放棄，而你已經(jīng)堅持不了。

    那么，你至少得承認(rèn)呀。

    ☆、第6章

    第六章

    晚上八點，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姜醒背著包從樓上跑下，一路跑出單元門，沿著卵石道跑出小區(qū)。

    她在大門外停下，弓著腰喘氣，好一會才緩過呼吸。她直起身，回頭看看小區(qū)，急跳的心慢慢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