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一回頭，見姜醒跌倒，驚得一愣，再看到她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頓時心一慌，什么都顧不上了，兩步跑下來：“姜姜！”

    姜醒頭暈?zāi)垦?，疼得說不出話，只看到他跑來。

    “爸……”她眼前發(fā)黑，張了張嘴，聲音在嗓子眼轉(zhuǎn)了轉(zhuǎn)，人就沒了意識。

    *

    姜夢和姜母匆匆趕到醫(yī)院，看到一個人蹲在急救室外。

    “爸！”姜夢急步跑過去，“姜姜怎么樣了？”

    姜父站了起來，他的臉色很糟，一雙眼睛通紅，半天也沒開口。

    姜母一看他這樣，急得眼淚直掉：“老姜，女兒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到醫(yī)院來了，你倒是說呀。”說著，又想起上回姜醒受傷的情況，頓時更慌，“是不是還是上次的傷又不好了？”

    “媽，你先別哭了！”姜夢也急躁起來，“爸，你快說，姜姜怎么了？”

    姜父握緊拳，悶聲說：“流產(chǎn)了，大出血?！?/br>
    母女倆一時間都震住了。

    姜母愣愣地看著他，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流產(chǎn)，怎么會流產(chǎn)？”

    姜夢也怔了一會，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信息。她根本不知道姜醒懷孕了。

    “媽，你知道么？”姜夢皺著眉問。

    姜母從最初的震驚中緩了過來，擔憂占據(jù)了上峰。她搖搖頭，訥訥地抹眼淚：“姜姜沒說過啊，怎么會這樣……”

    懷孕了？還流產(chǎn)了，怎么會這樣？

    *

    手術(shù)做完，姜醒被送進了病房。

    得知情況穩(wěn)定了，一家人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點。

    姜醒一直睡著。后來，迷迷糊糊醒了一會，意識不清地喊了一聲“爸”，又睡了過去。

    到傍晚，病房里突然響起了手機鈴聲。

    姜夢從姜醒的風衣口袋里找到手機，看到是陳恕打來的，便出去接了電話，把姜醒的情況通知了他。

    姜醒真正醒來，已經(jīng)是夜里八點多。

    姜母和姜夢都在。見她醒來，忙問她感覺怎么樣，還痛不痛。

    姜醒愣了片刻，才慢慢記起了發(fā)生的事，本能地伸手，想摸摸肚子。

    姜母心一酸，又落淚。

    “媽？”姜醒臉色蒼白，眉蹙了蹙，“我懷孕了，是么?！?/br>
    姜母不知怎么回答她，抹了抹眼淚，直搖頭。

    “……沒了？”姜醒的視線移到姜夢臉上，眼神并不確定。

    姜夢看了她一會，輕輕點頭。

    姜醒的目光頓了一下，姜夢還想再說幾句，卻見姜醒閉上了眼睛，緊抿的兩片唇更白了。

    姜母心疼不已，已沒有心思去追究或責備什么，哄小孩一般地安慰她，“沒事了啊，姜姜，都沒事了?！?/br>
    姜夢也安慰道：“別想太多，你再睡會兒?！?/br>
    姜醒卻睜開眼，問：“我爸呢?！?/br>
    姜夢微微一頓，說，“在外面?！蓖Ａ讼?，看著姜醒，低聲說道，“他也嚇壞了?！?/br>
    “還不都是他，”提起這個，姜母又氣又心疼，“我早說他那個臭脾氣要不得，遲早要鬧出事，這回倒好，害得姜姜……”

    話沒說下去，眼睛又紅了。

    姜夢看不下去，勸道：“好了，媽，你去外面看看爸怎么樣了，讓姜姜安靜一會。”

    姜母也不知再說什么好，抹了抹眼睛，出去了。

    病房里安靜下來。

    姜夢說：“養(yǎng)好身體吧，以后還會有的?！?/br>
    默了默，姜夢聲音放得更輕，“爸……爸他很自責，我看得出來?！?/br>
    “……不關(guān)他的事?！苯颜f。

    是她自己疏忽了。

    “我根本不知道?！币稽c兒也不知道。

    明明有很多癥狀，她全都忽視了。

    *

    因為大出血，姜醒身體很虛弱，晚上只喝了幾口紅豆粥，又睡了。

    再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

    窗簾遮住了光線，病房里有些陰暗。

    姜醒睜開眼，剛動了一下，手就被握住了。

    “姜姜？”

    這聲音入耳，姜醒驀地怔住。

    “醒了？”陳恕湊近，摸了摸她的臉，“有沒有哪里難受？肚子疼不疼？”

    姜醒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過了幾秒，唇瓣動了動：“開燈……”

    陳恕開了燈。

    光線明亮，面前的一切都清晰了。

    姜醒眉心微蹙，緊盯著他，“你……”

    “我在這?！标愃⌒α诵?，憔悴的臉龐因這笑容多了幾分生氣，滿眼血絲似乎也沒那么嚇人了。

    姜醒鼻頭發(fā)酸，喊一聲“陳恕”，眼眶就濕了，“你怎么在，你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來的，你睡著了?！?/br>
    他低下頭，拿拇指幫她撫掉眼淚，在她眼角輕輕吻了一下。

    “陳恕?！?/br>
    “嗯？”

    “我們有一個孩子，現(xiàn)在沒了。”

    陳恕一滯，低聲應(yīng)：“……嗯?！?/br>
    “對不……”

    唇被男人的手指蓋住。

    他俯首貼近，換唇瓣堵她的致歉。

    ☆、第50章

    第50章

    姜醒那句對不起最終沒有說完整。陳恕的唇溫熱柔軟，鼻息guntang，將她的聲音和思緒一道奪走。他的親吻體貼溫柔，怕她喘不了氣，親一會就退開，等她換了氣，再繼續(xù)。

    這樣親密了片刻，姜醒沒話說了，微白的唇瓣多了些血色，看上去精神也像好了一點。

    陳恕攥住她一只手，安靜地看了一會。

    “喝點水，好么?！彼麊?。

    姜醒腦袋點了一下，眼睛還望著他的臉。

    陳恕起身倒了水過來，喂她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坐回來，姜醒主動拉住他。

    陳恕反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問：“餓了么，去給你買點粥喝？”

    姜醒搖搖頭：“還不餓，我媽會給我?guī)е鄟怼！鳖D了下，問，“你呢，你餓嗎，昨晚吃過沒有?！?/br>
    “吃過，還飽著?！?/br>
    姜醒不大相信這話，問：“幾點了？”

    “六點半?！?/br>
    姜醒說：“那你先去吃早飯吧，醫(yī)院里有食堂的。”

    “還不餓，晚點再吃?！?/br>
    姜醒沒有再勸，沉默了一會，說：“從香港過來的？”

    陳恕點頭。

    “工作沒做完吧？”

    “差不多了，一點掃尾工作同事會幫忙的?！?/br>
    姜醒抿了抿唇，目光晃了一下，“昨天……我姐告訴你的么?！?/br>
    “嗯?！?/br>
    “……你嚇到了吧?！?/br>
    陳恕一怔，唇角微垂，半晌點了點頭。

    確實嚇壞了。

    昨天打電話，原本是想問她有沒有想帶的東西，因為開會前閑聊時聽到同去的同事抱怨要給好幾個女同學(xué)代購，說人家發(fā)過來的化妝品牌子千奇百怪、聞所未聞，恐怕要花一整天去找貨。

    陳恕就想到了姜醒，卻怎么也沒想到會得到那樣的消息。

    等航班的幾個小時最難熬。還好飛機沒有延誤，到了機場也順利找到車，趕到這里時，她正在熟睡。

    陳恕慶幸她在睡著，否則他不知第一句話要同她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