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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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青只是溫和的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眉畔被他這樣一看,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只好別開目光,低聲問,“世子看什么呢?” 元子青輕輕吸了一口氣,“我在想,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這看似無關(guān)的一句話里,蘊含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明顯。眉畔長大了,自然就能成親了。元子青這時嫌婚期太長,迫不及待想要成親了呢。 眉畔不由紅了臉,低下頭去。 這問題要她如何回答?總不能說她自己也正日夜盼著那一天早些到來吧? 不過關(guān)于這一點,周映月倒是私底下跟她說過,有時候,讓男人等一等,反而更好。免得得到得太容易,就會沒那么珍惜。雖然眉畔不信元子青會是這樣的人,但……能多看看他著急的模樣,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眉畔雖然低下頭,但元子青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卻并未收回,反而變得更加直白火辣,看得眉畔渾身不自在,仿佛身上真的有一把火在燒。 少年人初識情味,總是如此,但凡兩個人獨處,最后總會演變成這般模樣。明明彼此都未發(fā)一言,空氣中卻仿佛有什么粘稠的東西在流動,將兩人一點點推著,向?qū)Ψ娇拷?/br> 讓人心頭發(fā)顫,目眩神搖。 眉畔并非不喜歡這樣,但她暗地里卻總覺得,這樣并非長久之計。 干柴烈火燒到最后只能留下灰燼,細水長流方能走得長遠。所以定下婚期,眉畔其實也松了一口氣。她覺得這樣能夠讓兩人之間的節(jié)奏慢下來,有更多的時間去了解彼此,相互磨合。 ——雖然她跟元子青已經(jīng)是難得的默契了,但畢竟沒有一起生活過,誰也不知道真的成了婚,最初的激情退卻之后,兩個人的日子會變成什么樣子。 所以這樣由淺入深的了解,是非常必要的。這也是眉畔想要和元子青一起去西京的原因之一。 這一次前去治病,總要在那邊住三五個月,常來常往,也許感情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每一次都激烈得幾乎將彼此淹沒,但卻能匯入日常生活中的一點一滴,形成兩人之間獨特的和諧與平衡。 所以此刻,眉畔雖然幾乎難以自持,但也只是幾乎——方才選座位的時候她就特意挑了元子青對面,隔著一段距離,即使彼此有意,也不好就貿(mào)然越過去親近,這樣便給了雙方緩沖的時間。 這會兒她覺得差不多了,就強自按捺著心跳,找了個話題。之前元子青給她推薦過不少書,眉畔都看完了。她就從這里說起,很快引動了元子青的興趣,兩人投入這樣的探討之中,方才曖昧流轉(zhuǎn)的氣氛,反而沖淡了許多。 等周映月回來,見兩人沒有卿卿我我,反而一本正經(jīng)的在討論,不由一怔,繼而微笑起來。 這兩個人……真是令人羨慕啊! 她跟元子舫有共同語言,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真正說到三觀上,其實很多地方都彼此矛盾至不能調(diào)和的程度。這也是到了這個年紀之后彼此漸漸疏遠的原因之一。情分還在,卻難以為繼了。 反而是關(guān)眉畔和元子青,看似一見鐘情,如水中月鏡中花,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泡影,反而一步一步,走出了看得見的未來。 [ 第57章 怎么稱呼] 周映月沒有去打擾兩人,獨自一人上了甲板。 這時候還在內(nèi)河,風(fēng)平浪靜,船工們各自忙碌著,甲板上反而沒什么人。 今日是個晴天,太陽光照在湖面,反射回來的光芒十分耀眼。這會兒船開了有一陣子,時已近午,湖面上蒸騰出一片薄薄的水汽,整條船倒成了個巨大的蒸籠,顯得十分燠熱。 如果沒什么事情可做,船上的時光其實是極為漫長和無聊的。周映月一向?qū)ψ约旱娜松兴?guī)劃,每天似乎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極少有像現(xiàn)在這樣,空閑到覺得有些寂寞的地步。 也許是因為剛剛看到了一雙令人欣羨的璧人,才會油然而生出這樣的情緒吧? 就在她心懷感慨的時候,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你在想什么?” 是元子舫。 周映月進來見著他就來氣,已經(jīng)好久沒有跟他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但此刻也許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太糟,她心中對于元子舫的那些不滿,竟好像都消失了。 她瞇了瞇眼睛,看著水天一線的遠方,問道,“子舫,你認真跟我說,你對自己的未來有打算嗎?你做好成家的準備了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福王妃為你相看了好幾位名門閨秀。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周映月和元子舫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男女之間還不需要避忌,加上周映月本人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反而一直都跟男孩子們混在一起,所以就熟悉了。 后來福王妃選妃,她也被納入考查范圍。 在所有幾個女孩子當中,她跟元子舫是關(guān)系最好的。而且周映月不能夠否認,她對元子舫是有好感的。她相信反過來也一樣。 但她一直在想,她跟元子舫之間,有那種能夠讓彼此下定決心,組建家庭的感情嗎?就像關(guān)眉畔跟元子青那樣,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作為一個有著獨立思想的女性,周映月一直覺得,如果婚姻不能給兩個單獨的個體帶來好的變化和影響,那么它就是失敗的。她如果要結(jié)婚,不會是因為年齡到了或是家里希望或是別的什么原因,必須是她遇到了那么一個人,有信心跟他一起渡過余生。 但現(xiàn)在的元子舫,顯然還不是那個人。 雖然這么理性的要求婚姻,又想讓對方成為自己理想中的那個人本身就很荒謬,可周映月心底卻仍舊如此堅持。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在兩頭猶豫。一方面元子舫的確是現(xiàn)有的選擇當中最好的一個,兩個人也足夠熟悉,將來磨合起來會很容易。但相應(yīng)的,要面對的問題也太多,多到周映月沒有信心去面對。 是這幾個月來元子舫的改變讓她看到了一點點希望,大概也是因為房間里那兩個人的影響,她才會突然松懈下來,讓自己防備重重的內(nèi)心打開了一個缺口。 她希望元子舫能夠看到,抓住,然后將這個缺口擴大,占據(jù)她的心。同時卻又對此隱隱有些抗拒,以至于她所給出的提示,是那樣的空泛而飄渺。 但元子舫畢竟抓住了。 他轉(zhuǎn)頭看著周映月,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爹一輩子也只有我娘一個人?!?/br> 這倒是,福王對王妃的深情是許多少女們所歆羨的。兩人結(jié)縭時福王還是皇子,不說有機會得登大寶,至少也比較受先皇寵愛。身份尊貴,前程無限,三妻四妾都算是少的了,何況還有來自皇家要求開枝散葉的壓力。但福王身邊,由始至終也只有福王妃一人。 “看大哥的樣子,恐怕心里眼里,也都只有那位關(guān)三姑娘。”元子舫開了個玩笑,“我們家專門出情種。” 然后他頓了頓,才問,“映月,你在擔(dān)心什么?” 他沒有等周映月回答,而是繼續(xù)道,“至于將來……有大哥在,福王府當然沒我什么事。我……”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咬牙道,“其實我想去邊疆領(lǐng)兵。但你也知道,首先是大哥的身體,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離京。況且我的身份……” 福王府是宗室?;适覍ψ谑乙幌蚴浅錆M戒備的。因為論到名正言順,大家都是一樣的。于是難保有些人不會去想,頂著同一個姓氏,憑什么你是皇帝,我要俯首稱臣?于是那個當了皇帝的,當然充滿危機感,隨時隨地頂著這些宗室們,看看誰有不安分的苗頭,立刻拔掉。 尤其是福王跟今上是親兄弟,歷史上兄終弟及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哪怕皇帝跟福王再怎么兄弟情深,他內(nèi)心難道就一點顧忌都沒有了嗎?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放心把軍權(quán)交給元子舫? 所以這也只是元子舫的夢想而已。 然而周映月卻大受震動。 她一直覺得元子舫跟自己三觀不同。就是因為她自己志在四方——周家出海的生意,說到底還是她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呢。她的眼界大到所有人都想不到。一想到嫁給元子舫,就要拘束在京城里,當個深宅婦人,她就渾身不對勁——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也有這樣的志向。只是囿于現(xiàn)實,無法施展,反而要用這副紈绔的面孔來偽裝自己罷了。 她也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元子舫,“如果做不成呢?你還有別的打算嗎?” 這下元子舫臉上露出了幾分茫然,“想法很多,但宗室……不能離京,不能為官,不能領(lǐng)軍,不能經(jīng)商……”說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用一個詞語作了總結(jié),“百無一用?!?/br> 即便是福王那樣得皇帝信任的兄弟,也不過就是掌管著宗正寺罷了。宗正寺掌管諸宗室皇親的譜牒、守護皇族陵廟,說到底都還是家事,也都是雞毛蒜皮的事,跟朝政、軍國大事的關(guān)系不大。這次被提出來暫領(lǐng)戶部,還是因為皇帝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加上國庫的事是福王首先發(fā)現(xiàn)的。 即使如此,在籌集完了糧餉之后,福王還是立刻卸去了這個臨時的職位。 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宗室皇親整天不干正事,斗雞走狗、惹是生非,紈绔得讓人難以忍受?這其實是皇室故意放縱的結(jié)果。只有這些人不務(wù)正業(yè),皇帝的位子才坐得穩(wěn)?。?/br> 說是福王府備受圣寵,可這其中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有幾個人能看清呢? 周映月著實松了一口氣。雖然元子舫的回答跟她期望的相去甚遠,但至少她看到了一點希望。他并不是渾渾噩噩在度日,而是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也盤算過應(yīng)對的方式,只是因為眼界的局限,看不到更多更遠的地方,所以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但周映月最不缺的就是辦法了。 問題既然存在,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只是她的理念。不怕問題難,怕的是沒有解決的想法和欲望。 元子舫……這家伙還真是,讓周映月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了。明明應(yīng)該失望的,可她心里更多的,反而是興奮。 她認真的看著元子舫,“總會有有用之處的。對我來說,想要東西不會等著別人給,而是自己主動去爭取。所以,讓我們?nèi)プ鲆恍└淖儼?!?/br> 元子舫并不太明白周映月話里的意思,但他能夠聽出周映月語氣的變化。不再是這幾個月來對自己的客氣疏遠,而是真誠的、堅定的、甚至是親近的,另外還帶了某些他現(xiàn)在并不明白的情緒。 他悄悄握住了周映月放在一邊的手,點頭道,“好?!?/br> 周映月瞪了他一眼,但沒有掙脫。過了一會兒,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這人還真會打蛇隨棍上,自己剛說過自己想要的要去爭取,他就立刻貼上來了。 但是并不討厭。 …… 眉畔和元子青走出來時,便見兩人像小孩子似的,拉著手坐在甲板上說笑。本來是擔(dān)心兩人相處不好,想著出來的解圍的兩人相視一笑,又悄悄退回了房間里。 “真像是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鬧騰了,什么時候又和好了。”眉畔搖了搖頭,有些好笑。 周映月在絕大多數(shù)的事情上表現(xiàn)得太過成熟,眉畔本來覺得她是非常可靠的。但今天見她這樣子,心里卻有些高興。因為她太明白,有個能讓自己在他面前開懷的人,有多么重要了。 元子青道,“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因為我的身體,子舫身上的壓力其實不小,幸虧他從小機靈懂事,否則還不知怎樣呢。但也就因為這樣,他越發(fā)膽大妄為,不服管教。也只有這位周姑娘才壓得住他,讓他老實下來?!?/br> 他對周映月非常滿意。老話說成家立業(yè),為什么要先成家,后立業(yè)?就是因為不成家,性子不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之后,肩上的膽子變重了,自然而然就懂得了責(zé)任,知道奮發(fā)上進了?!m然多半是后這只是長輩們美好的期望,但放在元子舫身上,顯然是很有效的。 既然那邊沒事,眉畔也就不再cao心別人的事了。 她坐下來,對元子青道,“其實這次去西京,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之前沒跟你說。” “是什么?”元子青并不意外,問道。 眉畔道,“之前你不是提過那位曲神醫(yī)嗎?據(jù)說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就是在西京。所以我之前派人回去找了找,大約是運氣好,還真找到了一個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曲神醫(yī),不過他是姓曲,也懂醫(yī)術(shù),我小時候他還給我看過病呢?!?/br> 她認真的看著元子青,“也許還是會失望,世子愿意試一試嗎?” 元子青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你總叫我世子,顯得太過疏遠了?!敝辽俨幌袷怯星槿酥g的稱呼。 眉畔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雖然訂了親,但畢竟……稱呼得太過親近了,眉畔還是說不出口。不過元子青的話也有道理,眉畔沉默片刻,才問,“那應(yīng)該叫什么呢?” “你之前不是喚過我青郎嗎?我覺得那個就挺好的。”他低聲道。 眉畔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那怎么能一樣呢?那時候……那時候是情之所至,不小心就叫出來了??伞嬉谌饲斑@樣稱呼,未免太過狎昵,也不妥當。 元子青也明白這一點,方才說那一句話,倒多半是為了看眉畔此刻這滿面桃紅,羞不自已的模樣。他當然也知道無論私下如何,人前還是要莊重些,對眉畔反而更好。否則哪怕她將來成為他的妻子,也難免為人所苛責(zé)。 所以他咳了一聲,道,“也罷,青郎只能私下叫叫,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子青。我見周姑娘和子舫也是如此?!?/br> 雖然不夠親近,但私底下不是還有更親近的青郎用以彌補嗎? 眉畔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zhuǎn),眸光盈盈,而后檀口微啟,吐出珠玉一般的兩個字,“子青?!?/br> 元子青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即便是再尋常的稱呼,從眉畔口中說出來,對他來說也是不同的。之前她就算是叫世子,在必要的時候也能顯得情意綿綿,何況如今是直接稱呼名字? 單單只是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便能令他心跳失序。 [ 第58章 未來初定] 晚上吃的是魚。就是現(xiàn)從河里撈上來的魚,周家的船上有最會做魚的廚子。不管是鮮魚膾還是清蒸紅燒,都十分有滋味。這一場“全魚宴”,鮮得三位客人幾乎將舌頭都吞下去。 就連元子青這樣挑剔口味,但凡味道重一點就吃不下的人,也胃口大開,吃下去了不少。倒是讓眉畔在一旁看得十分高興。 她極少有機會跟元子青一起吃飯,所以印象中還是他發(fā)病的時候,吃那毫無滋味的清水煮菜。那樣的東西吃多了,人怎么可能會好呢? 飯畢,三人都對此交口稱贊,周映月謙虛道,“只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吃個新鮮罷了。日日這么吃是不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