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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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我也只跟你說一次,回了府里千萬不能提起的。元子青嘆道,“你可知為何父親和皇上這樣親近?從前父親剛出生時,因祖母位分低,所以是養(yǎng)在太后膝下的。” 眉畔恍然大悟。難怪!難怪一樣是異母兄弟,福王卻能得皇帝另眼相待。難怪明明是親生母子,太妃的態(tài)度卻是這么生疏。福王養(yǎng)在太后膝下,太妃即便和太后關(guān)系好,也不能隨意親近,免得忌諱。時間長了自然就形成了這種略有些怪異的關(guān)系。 皇帝登基,即便是福王出宮開府,又將太妃接出來享福,也未能改變。 外頭都說福王府赫赫揚揚,可是有幾個人知道身處其中的無奈呢?這潑天的富貴,要享受它,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眉畔從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了解福王府了??芍钡秸娴募捱M來,她才發(fā)現(xiàn),從前自己了解的不過驚鴻一瞥,福王府的樣子,直到現(xiàn)在才對她揭開了一角面紗?;蛟S還有更多與設(shè)想不同的地方,等待她去發(fā)現(xiàn)。 直到這時候,她才終于真正成為這個家的一員了。 想到這里,眉畔轉(zhuǎn)頭怒視元子青,“難道我不問,你就不說么?” “總要你自己發(fā)現(xiàn),才有成就感?!痹忧嘈Φ?。 一路說笑著回了福王府,連隱竹園都沒去,讓人將東西搬過去,元子青和眉畔便直奔首善堂。 對于這個地方,眉畔是既親切又懷念。最初時若非住在這里,哪有可能得到跟元子青親近的機會?這是她最初改變的,跟上輩子不一樣的地方。而最后,她也的確是達成了自己的目標(biāo),終于嫁進了福王府,跟元子青再也不能被分開。 轉(zhuǎn)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她心中滿是甜蜜。這甜蜜不單是新婚帶來的,更是心愿達成,與所愛之人雙宿雙棲的日子帶來的。這幸福的感覺充盈著心間,眉畔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共同分享?;蛟S自己可以再次為首善堂帶來些許改變呢?眉畔躊躇滿志的想。 太妃和福王之間雖然有心結(jié),但眉畔相信,他們之間肯定是有感情的。否則福王不會把太妃接出宮,而太妃也不會明明不喜歡,仍舊每個月為了福王府進宮去給太后請安。 有了這種基礎(chǔ)在,只要一個破冰的契機,或許一切就都不同了。只不過長久以來,福王府的人都習(xí)慣了這樣,所以并不敢輕易變動。只是這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太妃又如何看不出來?只不過是將距離越發(fā)推遠罷了。 雖然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眉畔卻沒有冒進。這件事不做則已,既然做就要一擊建功,否則很容易前功盡棄,不上不下的吊在那里。既然如此,當(dāng)然要觀察,調(diào)查,做到心中有數(shù)之后才去動手。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觀察。 進門時有個穿著奇怪的下人跪下給他們請安。元子青叫了起,眉畔就在旁邊好奇的觀察。這個人,她在這里住了半個月從沒有見過??磥碜约翰恢赖氖?,果然還有很多。 元子青低聲問對方,“王伴,太妃如今可得空?我?guī)眿D來給她老人家磕頭敬茶。” “知道世子和世子妃要來,太妃已經(jīng)等著了。”那人也輕聲回道。 元子青點頭,然后便攜著眉畔進去了。眉畔臨走時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人已經(jīng)低下頭,微微躬身站在了角落里,不注意的話,簡直與這屋子里的擺設(shè)融為一體,極難被人注意到。 這姿態(tài)似乎有些眼熟,但眉畔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只得罷了。 給太妃磕了頭,敬了茶,她拉著眉畔的手看了一會兒,才輕輕頷首,“好,好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也知恩。子青交給你,再沒有不放心的?!闭f著從自己手腕上摘下兩個玉鐲,給眉畔套上,“這是當(dāng)年先帝爺賞我的,如今就給了你吧。” “這……不可。”眉畔連忙推辭,“孫媳婦怎能奪長輩心頭所愛?” 這可不是早上那些長輩們隨手捋下來的鐲子可比——那些東西一看就是提前戴在手上,好方便拿下來送她。太妃這個,顯然是隨身多年的東西。還是先帝賞賜,貴重非常。 “說不上什么心頭所愛。”太妃還是溫溫的笑著,“不過是戴了多年,習(xí)慣了。你是長媳,宗婦,將來身上的擔(dān)子很重,萬望你記得今日之喜,切莫懈怠?!?/br> “孫媳婦牢記?!泵寂现缓脩?yīng)道。 從首善堂離開,她有些挫敗,“太妃好像一直都這樣,溫溫淡淡,對什么事都不在意似的。”她以前在這里住過,那時候每天都見到,太妃對她也沒多親近?,F(xiàn)在成了孫媳婦,好似也差不多。 “她老人家禮佛,心意極誠,自然不在乎紅塵外事了?!痹忧嗖灰詾橐獾?。 眉畔皺眉。禮佛當(dāng)然是好事,但禮到這個程度,就覺得有些過了。她終于覺得太妃的氣質(zhì)哪里熟悉的,有些地方看起來,簡直跟尼姑庵里的那些得道女尼差不多! 這個念頭讓眉畔心驚rou跳,太妃要是出家那還了得? “對了?!彼窒肫鹨粋€人,問道,“方才我們進門時那是誰?我瞧著總覺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一樣的人?!钡皇歉M醺M醺氯说囊律巡皇悄菢拥?。 元子青道,“那是宮里的內(nèi)侍。從前就伺候太妃的,后來跟了出來。爹說他伺候慣了太妃,就仍舊讓他在首善堂伺候。” 眉畔恍然大悟,“原來是宮里!”剛才她在宮里的確看過很多這樣的人,但因為這些人都像是能隱身一般,輕易注意不到,又沒說過話,所以印象非常淡,一時想不起來。被元子青說破,就簡單得多了。 “怎么了?”元子青問。 眉畔自己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件事跟元子青商量不太合適。他早就習(xí)慣福王府的氛圍,竟也不覺得奇怪,于是搖頭,“沒事。只是好奇罷了?!?/br> 這一天光是到處見人磕頭,回到隱竹園里,眉畔自然也沒什么心思逛園子了。早早命人傳了膳,吃完就去睡了。元子青這一晚也沒敢鬧她。昨日實在是太瘋狂了些,他也心疼眉畔,見她累成這樣子,自然要讓她好好休息。反正他們,來日方長。 好在畢竟年輕,第二天眉畔醒來時,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了精神抖擻。 今日是回門的日子,但她實在不愿意回去,只讓人送了禮物,自己和元子青都沒動。而是寫了帖子,請周映月過來做客。 眉畔想到可以商量的人,便是她。反正早晚也是自家人,現(xiàn)在讓她參與進來,也沒什么不妥。——元子舫和周映月今年都十七了,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 據(jù)說元子舫本來是想要定年內(nèi)的,但一方面周映月不同意,另一方面,兩兄弟前后腳離得太近,傳出去也不大好聽。所以最后只得推到明年了。 周映月如今大部分時間都在江南忙出海的事,因為海禁初開,很多地方大家都沒有經(jīng)驗,只能摸索著去做。周家身為“先驅(qū)”,自然要起到模范帶頭作用,不光主動配合朝廷,還要負責(zé)在初期帶著那些海商會的會員們一起發(fā)財,掙到足夠多的錢——補貼給朝廷的糧餉已經(jīng)交出去了,賺不回錢來可就要自己賠了。 所以周映月如今忙得不可開交。這也是她不同意今年結(jié)婚的原因之一。結(jié)了婚她不可能再這樣無所顧忌的出去拋頭露面。就是元子舫不在意,福王府這邊也不好看。但是這些事千頭萬緒總要有人來做。等明年上了軌道,也就好了。 這次她是特意趕回來參加眉畔的婚禮,過幾日就又要去海州的。所以眉畔才急急地下帖子請人,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 眉畔將元子青打發(fā)了,然后私下拉著周映月,說了自己的打算。周映月聽了倒是十分贊同,“你若是想做就去做。做成了也是功德一件。不過太妃我沒有見過,她什么樣子,你跟我說說。” 眉畔就將自己的擔(dān)心和猜測都說了出來,“雖然世子說,太妃一貫都是如此??晌疫€是擔(dān)心,她萬一突然想不開,要出家怎么辦?” “竟是這樣么?”周映月的見識顯然比眉畔多,“照我看來,信佛倒未必,但太妃心里有事,八成是真的?!?/br> “這怎么說?” “這人吧,要是心里苦悶無處發(fā)泄,就容易轉(zhuǎn)而寄托到虛無縹緲的神佛上面去。”周映月道,“我想太妃禮佛,恐怕是從在宮里就開始了。若我猜測不錯,或許還是王爺被抱走之后?!?/br> 她這樣一說,眉畔也就明白了。在宮里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她自己位分低沒有資格養(yǎng)育皇子,是絕對不能自怨自艾甚至責(zé)怪旁人的,更有甚者,她連一絲一毫的不情愿不高興,都不能露出來,還要歡歡喜喜去奉承太后,期望她能對自己的孩子好些。 這樣,心中怎么會不苦悶不痛苦呢? 無法發(fā)泄出來,自然就只能寄托給佛祖。后來也許是發(fā)現(xiàn)禮佛能讓自己心情平靜,于是越發(fā)沉浸其中,但凡有一點心情波動就去禮佛,等于是自己給自己畫了個框子,決不允許走出去,而禮佛就是能保證她走不出去的那個有形的邊框。 “原來竟還有這樣的道理?!彪m然早知道周映月很能干,眉畔還是忍不住道,“有時我覺得映月你就像是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神仙一般的人物。你是怎么出現(xiàn)在人間的?” 周映月笑著啐她,“成了親什么胡話都學(xué)會了。我要是這么厲害,早就升天了?!?/br> “你雖然比我大兩歲,可我覺得自己比你差遠了?!泵寂系?。這是她的真心話,是實在眉畔知道自己多活一世,應(yīng)該是比周映月大的。即便如此,仍舊趕不上她的一半。身邊有這樣的人,有時難免令人挫敗。 周映月失笑,“你不必跟我比,我……我的情況與常人都不同的?!?/br> 說者無心,眉畔卻不由心頭一跳。她的情況不同,莫非……莫非也是像自己這般,是重生回來的,所以知道往后的事?但是看樣子又不像。因為許多事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然后憑借自己的經(jīng)驗和眼光推斷出來。如此,她不是從以后回來的,莫非是從以前來的? 能倒退,自然也能加速。 可周映月如今才十幾歲,時間再加速,她幾歲的時候總不會什么都知道。又或者她是轉(zhuǎn)世投胎了,但保留著前世記憶?這倒說得通。 眉畔越想越是激動,她自己的秘密無人可說,如今終于知道一個跟自己有些類似的人存在,那種感覺就像是找到了同類。她幾乎要講自己的猜測脫口而出,尋求對方的認同了。 但最終眉畔按捺住了。周映月應(yīng)該是信任她的,所以很多事情并沒有隱瞞。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周映月恐怕并不愿意自己窺探她的秘密。既然如此,就還是只當(dāng)不知道吧。 不過心中對她卻是親近了許多。她略略平復(fù)心情,然后才轉(zhuǎn)回原來的事情上,“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那你說,我應(yīng)該從何處著手呢?”她說著想起一事,又道,“或者不如等到你進門了,我們兩個一起做?!?/br> “不必如此……”周映月本想拒絕,行云掀了簾子進來,“姑娘,王妃那邊來人了。” “請進來吧?!泵寂虾椭苡吃聦σ曇谎?,才道。 來的是王妃身邊的流珠,眉畔同她說過話,這會兒見了便笑著招呼道,“流珠姑娘,過來坐吧。王妃那里有什么吩咐?” “回世子妃的話,王妃那里來了客人,說是請世子妃去見見。因知道周姑娘也在,因此請一并同去?!绷髦椴⒉蛔?,笑著謝了,便道。 眉畔轉(zhuǎn)頭看了看周映月,然后又問她,“來的是什么客人?” “是王妃娘家嫂子和侄女?!绷髦榈?,“其實都是府上的??停皇鞘雷渝鷽]見過。所以王妃吩咐奴婢來請?!?/br> “既然如此,是要去見見?!泵寂闲χ鴮χ苡吃碌馈?/br> 周映月抿了一口茶,“你們一家子親戚,我去做什么?” “再過一年,你也是一家子親戚了。提前去見見,倒也在情理之中?!泵寂弦呀?jīng)習(xí)慣了和她玩笑,遂直接道,“你想,你今日跟我去見了,明年王妃就省了一回事,是也不是?” 說完自己繃不住笑了,屋里的人也跟著笑,連流珠也偷偷抿唇。 周映月豁然起身,撲過去就要去撕眉畔的嘴,“你自己討好婆婆也就罷了,扯上我做什么?今兒非讓你知道厲害!” “我婆婆將來也是你婆婆,一家人何必說兩家子話呢?”眉畔笑個不住,“你惱羞成怒,也不必拿我做筏子。只自己去問二公子罷了?!?/br> 正笑鬧間,元子青聽見了動靜,走過來問,“這是怎么了?” 周映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收了動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眉畔仍舊在笑,“沒事,只是娘讓人來請,說是舅媽來了,世子可知道?” “知道?!痹忧嘁沧碌?,“娘也派人來叫我了,只是都是女眷,你去便罷了。我還有事?!闭f著掏出手帕替眉畔擦汗,“怎么鬧得這樣厲害?映月同你要好,你可別欺負她?!?/br> 雖然是斥責(zé)的話,可言語間的親近之態(tài)毫不掩飾??吹闷渌思娂姳苓^目光去。 周映月道,“罷了,你們夫妻兩個自說話,我跟流珠姑娘去見你們家的親戚。”說著就站起身避出去了。她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自己走,這是讓眉畔去換衣服呢。 眉畔就伸手推元子青,“你也出去?!?/br> 元子青尷尬的揉了揉鼻子,“咳……娘子今日可裝扮得隆重些。” 眉畔正挑衣裳的手一頓,“這是怎么說?”這個親戚,元子青好像不怎么喜歡? 元子青忍不住皺眉,“舅母……對我的婚事一向都不怎么滿意。覺得你出身不夠高。你打扮得好些,去震震她?!?/br> “恐怕不止這樣吧?”眉畔聽出了一點端倪,“老實交代?!?/br> 元子青又咳了兩聲,“那個……舅母曾想將表妹許配給我?!?/br> “我就知道,一定又是表哥表妹那套。既然是親舅母,怎么最后竟沒成?”上輩子也沒聽說過這位表妹,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自然是因為表妹看不上我?!痹忧鄬嵲拰嵳f。否則福王妃說不定就真的給他定下了。 眉畔立刻沉下臉,“我道是怎么回事呢!原來是別人看不上你。她若是看得上,是不是就沒我什么事了?”說這話時她斜著眼掃元子青,眸中早沒了平日里的波光如水,但凌厲的眼神卻更顯得光輝璀璨,元子青幾乎是立刻就招架不住,湊過來抱她。 “眉畔……”他的聲音和表情里分明都帶上了癡迷,在她臉上胡亂的親吻著。 這樣炙熱的感情是騙不了人,也裝不出來的。眉畔的心陡然一軟,覺得刁難他也沒甚意思。畢竟他還主動交代,又要自己盛裝打扮去壓過那位表妹,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好了?!钡仍忧嘤H了一會兒,動作越來越放肆,她才把人推開,“出去吧,我換衣裳?!?/br> “我伺候你?!痹忧嗦曇舻蛦?。 若是平時,眉畔必定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可今日想著那個所謂表妹,鬼使神差的就允了。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便是眼神迷離兩靨生春,唇色嫣紅之態(tài),但凡有點經(jīng)驗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映月用眼神打趣了一陣,攜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那個表妹有來頭?”顯然她也已經(jīng)猜到了。 眉畔沒好氣的道,“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你還打扮得這樣花枝招展?”周映月笑她,“我跟在你身邊,就是你的大丫鬟?!?/br> 眉畔這才想起來,“糟糕,應(yīng)該讓你也換一件的。要不咱們再倒回去?” “算了?!敝苡吃碌?,“我就不奪你的風(fēng)頭了。人家今日來,也不是為了要看我。” 雖然耽擱了好些時間,但流珠也沒有催,顯然對這一門親戚,福王妃的態(tài)度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從前她覺得柳燕君千好萬好,可擋不住人家看不上元子青?,F(xiàn)在元子青身體好了,又巴巴的湊上來,打量誰是傻子呢? 所以眉畔她們到的時候,氣氛并不熱絡(luò),甚至還有幾分尷尬。 柳夫人一個勁兒的在說,但柳燕君板著臉坐在一邊,福王妃則是面上帶著客氣的笑。見兩人過來了,便招手道,“過來坐。映月什么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