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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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如果被證實對施工確實有效,且其他人都沒有提出過這種方案,一次最低獎勵五十塊錢,上不封頂,根據(jù)成研究果價值高低決定獎金數(shù)量。” “這么高!”一旁有人驚呼。這可抵得上他們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當(dāng)然,技術(shù)是最寶貴的力量。”顧舒晗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與未來能夠得到的好處相比,這點投入實在算不了什么。 鄭廠長半開玩笑半鼓勵地對底下人說道:“聽到?jīng)]有,想要拿到更多的獎金,就要好好干,少不了你們的好處?!?/br> “顧小姐,你懂的真多。我也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虎子說道。對于顧舒晗說的那些話,他也許并不能全然理解和接受,但這并不妨礙他向往顧舒晗。 顧舒晗就是憑借技術(shù)才能夠把原本不合格的剛才便為優(yōu)質(zhì)鋼的,這神奇的事件,也激起了年輕人心中的求知欲。 士氣高漲之后,工人們干起活來更是事半功倍,不過一周的時間,他們就將倉庫中積壓的那些不合格剛才進行了二次冶煉,然后,在顧舒晗的指導(dǎo)下開始生產(chǎn)刀具。 不久后,其中一個資深工匠研究出一種節(jié)約成本,卻不影響所生產(chǎn)的鋼鐵質(zhì)量的法子,成為了第一個得到獎金的人。工廠里的人見識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更為振奮了。 鋼鐵廠一掃從前顧政鴻掌管時的頹靡,開始煥發(fā)生機。顧舒晗見鋼鐵廠中的事不斷地再往好的一面發(fā)展,也松了口氣。 又過了半個月,一批刀具出爐,顧舒晗心中盤算著為這些刀具找一個好的買家。刀具數(shù)量不多,只一百把,卻樣樣都是精品。如果能夠做成第一單生意,日后也好說了。 然而,就在鋼鐵廠的一應(yīng)事務(wù)開始踏上正軌的時候,水泥廠那邊又出了問題。 水泥廠中生產(chǎn)的水泥混凝土質(zhì)量出了問題,半年前才鋪筑的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少裂紋。對于這個問題,水泥廠卻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以及相應(yīng)處理方法??嘀髋c水泥廠的主人顧政鴻兩次交涉未果后,今天終于帶著人堵上了門,要求廠里給他們一個交代。 顧舒晗聽了這個消息,立刻趕往了水泥廠。說起來,她倒是從顧母那里聽說過這么個消息,只是這些天她的心思都放在鋼鐵廠上,對水泥廠那邊難免就有所忽略。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轉(zhuǎn)組現(xiàn)言成功,然后編編說,民國文不能涉及jun fa。所以我這兩天忙著修文,把男主家庭背景給改了。大家如果看到偽更,不要驚訝,愛你們~ ☆、第10章 初見 等顧舒晗趕到水泥廠,發(fā)現(xiàn)事情比她想象中要更復(fù)雜一些。 水泥廠中管事的是顧政鴻的心腹,名喚顧經(jīng),已有五十余歲,滿頭華發(fā),卻絲毫不顯老態(tài),據(jù)說曾在顧政鴻父親身邊伺候過,是顧家?guī)状掀?,很得顧政鴻看重。此時,他挺直了背脊,穿著一絲不茍,看上去古板而刻薄。他一雙眼睛犀利而挑剔地將顧舒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沒有因為顧舒晗是顧政鴻的女兒,而給她絲毫面子。 “廠中有緊急要事需要處理,請小姐去休息室坐著吧,恕廠里安排不出人手來伺候小姐?!?/br> 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不敬,話里話外,卻在暗指顧舒晗不明事理,只會給他們添麻煩。顧政鴻將廠子交給顧舒晗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這番做派,排斥顧舒晗參與廠中決策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對于顧經(jīng)這樣的人,用對付鄭廠長的那一套對付他,就有些不合適了。顧舒晗也不與他爭辯,只說道:“不用。你找個熟悉廠中事務(wù)的老工人來跟我匯報一下這次事件的起因和經(jīng)過。現(xiàn)在我是這個廠子的東家,外頭有人打上門來,也只會找我的麻煩。你就是再看不上我,也得讓我明白這整件事情吧?當(dāng)然,你如果覺得你一個管事能夠替我作出決定,替我承擔(dān)責(zé)任,那就請便?!?/br> 顧經(jīng)冷哼一聲:“年輕人,總是讀了點書就自認(rèn)為無所不能。柏少身份非同一般,可不是咱們能夠招惹得起的。小姐年輕氣盛,可千萬要記得量力而行,不要一時沖動毀了老爺?shù)男难藕谩!?/br> 一番話說下來,廠子里竟好像是因為顧舒晗才糟了這場災(zāi)禍似的。顧舒晗倒是不知道,在顧政鴻已經(jīng)把這個廠子放在自己名下的前提下,這位顧管事哪里來的底氣與一個勁兒地刺她,莫非他以為,他是顧政鴻的人,自己就一定會給他面子?還是他以為自己是個面軟的,拿捏住自己,自己就會乖乖聽他的話? “我才接手廠子,倒是不知道咱們廠是怎么惹上那位柏少的。究竟是誰負責(zé)管理廠中的事物,是誰惹來了這些事,顧管事心里應(yīng)該最清楚。好了,不說這些無用的廢話了。顧管事既然不想讓顧先生建立的廠子毀于一旦,最好弄明白事情的主次,是跟我斗氣、排擠我一個小丫頭比較重要,還是解決眼前的危機比較重要。” 顧經(jīng)聽著顧舒晗的話語,心中的不悅更深了。只是他如果再拿著顧舒晗的資歷說事,倒像是應(yīng)了顧舒晗所說的不顧大局一般,因此,只好暫時先忍下這口氣:“我自認(rèn)對廠子里的一應(yīng)事務(wù)都很熟悉,小姐有什么問題,不妨來問我?!?/br> 從顧經(jīng)的嘴中能聽到客觀的答案?反正顧舒晗是不相信,雖然她與此人只有一個照面,卻也知道,顧經(jīng)絕不是以公事為重的人,私心甚重。他說兩句藏兩句,就足夠把自己坑死了。 見顧經(jīng)幾次三番地把自己的話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顧舒晗也沉下了臉:“那好,請顧管事告訴我,廠中主要生產(chǎn)哪幾種水泥,是硅酸鹽水泥,還是鋁酸鹽水泥?如果是硅酸鹽水泥,廠中產(chǎn)的是普通硅酸鹽水泥,礦渣硅酸鹽水泥,粉煤灰硅酸鹽水泥,火山灰質(zhì)硅酸鹽水泥,白色硅酸鹽水泥,還是快硬硅酸鹽水泥?” 顧舒晗張嘴就是一連串不同的水泥品種,不僅聞所未聞,語速又快,顧經(jīng)聽得腦仁兒直跳,梗著脖子道:“我們生產(chǎn)的是波特蘭水泥。至于小姐所說的這么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聞所未聞!” “原來是普通硅酸鹽水泥。”顧舒晗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以為顧管事對廠子里的事都了若指掌,現(xiàn)在看來,顧管事對于水泥的了解甚少,實在堪憂啊。在我面前也就罷了,若有一天客戶指定要特種水泥,難道顧管事也說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嗎?” 普通硅酸鹽水泥是最常見的一種水泥,快硬硅酸鹽水泥、白色硅酸鹽水泥、粉煤灰硅酸鹽水泥等則是特種水泥。說是特種水泥,也只是相對普通硅酸鹽水泥而言,用于特定的或要求相對較高的場合。 比如礦渣硅酸鹽水泥,耐熱性好,可用于溫度相對較高的混凝土工程中;火山灰質(zhì)硅酸鹽水泥,抗?jié)B性好,可用于潮濕環(huán)境的混凝土工程;鋁酸鹽水泥水化熱大,快硬早強,可用于冬季施工及緊急搶修工程;白色硅酸鹽水泥主要用于建筑室內(nèi)外裝飾。 憑時人的技術(shù),現(xiàn)下生產(chǎn)的大都是普通硅酸鹽水泥,波特蘭水泥是西方的叫法,實質(zhì)上就是硅酸鹽水泥。 特種水泥的需求量還沒那么高,且人們本身也還沒有把水泥根據(jù)適用性不同加以類別區(qū)分的意識。顧經(jīng)不知道這些特種水泥,也是正常的。顧舒晗這么問他,簡直就是在欺負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欺負了的顧經(jīng)正滿頭大汗,嘴唇顫動個不停,顯然被顧舒晗氣得夠嗆。 “這位小姐說的這些水泥,鄙人也聞所未聞?!?/br> 一個身穿黑色中山服的青年男子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他筆直地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刀劍一般,給人以銳利之感,哪怕他臉上帶著笑意,也稀釋不了這種銳意以及他身上帶著的肅殺之氣。 這人約莫二十多歲,劍眉星目,五官出眾,但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他人面前,最先被注意到的往往不是他出色的五官,而是他渾身的氣勢。顧舒晗只一眼便能判斷,這人絕對不是個善茬子,只怕手下見過血。 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保鏢,身上佩著槍,一左一右地護衛(wèi)在他身邊。 見到這些人,顧經(jīng)的嘴唇抖得更厲害了。 顧舒晗側(cè)過身子正對著來人,并未露怯。前世作為航空航天工程師,不少軍用機和民用機的設(shè)計者和參與制造者,她也與許多大人物打過交道,這種場面,還難不倒她。 “想必,閣下就是‘柏少’?” 直到此刻,顧舒晗才把‘柏少’與b市的政治家族柏家聯(lián)系在一起。她敏銳地意識到,這件事,如果處理好了,也許是一個機會——一個搭上南方政府的機會。 “想必,這位就是剛剛接手這座廠子的顧小姐?先前,我們請顧政鴻顧廠長廠里的工人為府里鋪筑了水泥道面,沒想到,才過了大半年時間,水泥道面就出現(xiàn)了一條條裂縫。我父親正因此發(fā)怒,說要追究顧廠長責(zé)任呢?!卑厣僖婎櫴骊涎壑泻翢o忐忑之意,又道:“剛才顧小姐的一席話,讓我大開眼界。這項工程當(dāng)時如果是顧小姐在監(jiān)管,想必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了吧?” “雖然不知道前顧廠長接手的工程為什么會出這種岔子,不過,現(xiàn)在既然由顧某接手了廠里的事宜,必當(dāng)對柏少有個交代。不知柏少可帶了那些水泥的樣品過來?” 柏少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人說道:“把那些水泥拿出來給顧小姐看看。” “是。”一名保鏢從身后拿出一個麻袋,就這么重重地砸在了顧舒晗面前。 饒是顧舒晗性子再怎么冷淡,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嘴角抽了抽。該說這保鏢憨厚還是傻冒?她毫不懷疑,如果她解決不了水泥的質(zhì)量問題,辛辛苦苦扛了一路水泥的保鏢哥一定會用這袋水泥砸死她。 等這名保鏢成功把水泥帶到廠里,功成身退了,忽然發(fā)現(xiàn),柏少和水泥廠的新廠長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他不由摸了摸鼻子,奇怪地問道:“怎…怎么了?” 他在路上數(shù)過,出現(xiàn)裂縫的那些水泥全部都帶來了,一塊沒少??! “……沒什么,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卑厣倥牧伺谋gS的肩,保鏢頓時咧著嘴,笑得可開心:“等回去之后,在姨父面前,你可要為我表功啊,哥?!?/br> 顧舒晗沒理會表兄弟倆的大眼瞪小眼,走上前去拿起一塊水泥細細地觀察了一陣,然后放下,又拿起一塊,如此反復(fù)幾次之后,顧經(jīng)便有些不耐了:“不知小姐可看出了什么名堂來?若是看不出來,小姐還是莫要逞能,早早放下水泥向柏少請罪的好……” “你這人真奇怪,我哥都沒急,你急什么?”那保鏢頗有些憨勁兒,想到什么便脫口而出,全然不顧顧經(jīng)的尷尬。 顧經(jīng)被掃了顏面,卻又因柏少之故不敢回嘴,只得悻悻然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這邊,顧舒晗將多塊水泥一一觀察后,說道:“我大體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說起來,還要多謝這位……”她看向那位憨保鏢,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憨保鏢見顧舒晗注意到自己,樂呵呵地開口:“我叫阮修明?!彼粗櫴骊系难壑蓄H為崇拜,他自己讀書不行,便很是佩服那些能夠?qū)W以致用之人。 “多謝這位阮先生,幸虧你將所有的樣品都帶來了,否則,我分析出的原因怕是會片面。目前看來,導(dǎo)致水泥破裂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點是存放時間太久?!鳖櫴骊峡聪蝾櫧?jīng):“你們聽說柏家要用水泥,便早早地將水泥準(zhǔn)備好,存放在庫房中了,是也不是?” “柏家要用水泥,自然要早早地準(zhǔn)備好,否則,難不成等到柏總理要用水泥的時候找我們再急急忙忙地趕工嗎?當(dāng)時選好原料之后,柏家也是派人來查驗過水泥質(zhì)量的!”顧經(jīng)皺著眉看向顧舒晗,顯然懷疑她在搗亂:“若是小姐擔(dān)心儲存過程中被人動了手腳……這些水泥我們可都是派人好好保存著的,不可能被人為破壞!” “我不是說有人人為破壞了這些水泥。水泥本身會吸收空氣中的水分和二氧化碳,水化或碳化,喪失膠凝能力,從而導(dǎo)致強度降低。一般儲存條件下,三個月后強度就會下降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六個月后下降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三十,一年后下降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四十。你們生產(chǎn)的這些水泥,是儲存了半年之后拿給柏府用的吧?” 顧舒晗拿起手上的一塊水泥,說道:“這塊斷裂的水泥面上有車輪碾壓的痕跡,顯然是水泥道面強度降低之后承受不了荷載,才產(chǎn)生了裂紋?!?/br> “原來竟還有水泥不能儲存的說法,從前我倒是沒注意過?!?/br> “不是不能儲存,而是對儲存環(huán)境的要求比較高,成本也高,所以還是先存先用的好。”一提到這些東西,顧舒晗就變得十分認(rèn)真,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溢滿了光彩,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柏少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其實,他并不懂得關(guān)于水泥的知識,不過,他也可以看得出來,顧舒晗并非無的放矢。若不是進行過精密的實驗測試,她不可能這樣不假思索地報出這些精準(zhǔn)的數(shù)字。看來,這位新來的顧小姐,還是有幾分可靠的。他心中來了興致,又問:“那么,導(dǎo)致這些水泥破裂的第二點原因又是什么?” ☆、第11章 機會 “軟水浸蝕和酸類腐蝕?!鳖櫴骊险f道:“這部分水泥腐蝕原因跟經(jīng)車輪碾壓而產(chǎn)生裂紋的水泥不太一樣。敢問府中存放酸類的地方水泥出現(xiàn)的問題是否尤其嚴(yán)重?” “是。廚房中存放醋的地方以及小妹的實驗室里的水泥都出現(xiàn)了嚴(yán)重裂痕。” “難怪……”顧舒晗說道:“水泥中存在有腐蝕成分的氫氧化鈣和水化鋁酸鈣,且水泥本身不致密,有毛細孔隙。所以在有酸類、強堿和鹽類的地方應(yīng)該加做保護層。” 阮修明念的書不多,已經(jīng)被顧舒晗繞暈了,只聽懂了顧舒晗說得最后一句話。 “顧小姐,你真厲害。”他真心實意地稱贊。大概因為他自己不懂這些,所以看到懂這些的人,便特別佩服。 “沒什么,不過是些基本知識罷了?!鳖櫴骊峡聪虬厣?,朝著他鄭重鞠了一躬:“抱歉,說到底,是本廠沒能做好工作,才使得這項工程出了這么大的紕漏。對此,作為新任廠長,我深表歉意。本廠愿分文不取,將柏府中鋪筑了水泥的所有地方全部重新返工,不知柏少意下如何?” “分文不取,重新返工?”柏少挑了挑眉:“你倒是個實誠人。” “本廠在施工過程中出現(xiàn)質(zhì)量問題,理應(yīng)如此。雖不知前顧廠長在時是什么樣子,但現(xiàn)在我是廠長,這就是我的規(guī)矩?!?/br> “雖然你態(tài)度可嘉,不過,你又如何能篤定我柏家還會再相信你們廠?” 其實,在剛才的一番交談中,柏少已經(jīng)肯定了顧舒晗的專業(yè)水準(zhǔn),不過,不知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看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柏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子,她甚至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臺最為嚴(yán)謹(jǐn)精密的工作機器。如果能夠撕下她鎮(zhèn)定的外殼,一定會很有趣,他想。 不過,他注定要失望了,因為顧舒晗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如果是這樣,我深表遺憾。本廠將退還柏家所付的全部施工款項,損失全部由本廠來承擔(dān)?!?/br> 看著顧舒晗一本正經(jīng),從頭到尾沒有變過的表情,不知為何,柏少難得地生出了些探究之心。大抵是因為他接觸到的要不就是活潑嬌俏的新式女子,要不就是遵循舊制一心只想著相夫教子的舊式女子,還從未遇到過像顧舒晗這樣,仿佛要把全身心都投入事業(yè)的女子。 “你這樣天天繃著一張臉,不累嗎?” 顧舒晗奇怪地看著柏少,仿佛驚訝于柏少會問這么個沒有營養(yǎng)的問題。不過,他們有熟到可以隨便閑聊的地步嗎? 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柏少是她的顧客,顧客就是上帝,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或者太過刁鉆的問題,她都理應(yīng)回答。她想了想,說道:“我想,柏少在工作的時候,和我是一樣的?!?/br> 在顧舒晗看來,這個問題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居然還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了。阮修明的肩膀顫了顫,他怎么覺得這顧小姐這么可愛呢?明明在涉及到工作的方面那么精明,在某些方面,又單純得夠可以的!她難道就沒有看出自己壞心眼的表哥是在調(diào)侃她?好吧,自家表哥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問人家,害得人家鄭重其事地當(dāng)個專業(yè)問題回答,都是他的不對。 顧舒晗疑惑地看著阮修明像個篩子一樣抖個不停,更是納悶,覺得柏少和他手底下的人,都夠奇怪的。 柏少最后還是接受了水泥廠返工的提議,由顧舒晗親自監(jiān)工,把柏家里里外外全部都重新弄了一遍,需要特別保護的地方加作了保護層。 令顧舒晗感到尷尬的是,顧舒晗第一次到柏家的時候,被誤認(rèn)為是柏少的女朋友,柏夫人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態(tài)度別提有多親熱了。 顧舒晗才剛過了十九歲生日,柏煜長她四歲,今年二十有三,曾有過一個未婚妻,對方跟柏家門當(dāng)戶對,是一位軍閥之女?;陔p方家庭利益,兩人早早就訂了婚,后來雙雙出國留學(xué)。這位小姐回國后,不再滿足于包辦婚姻。為了追求真愛,更是在婚禮前夕與情人一起私奔,令柏家丟盡顏面。 后來柏家勢大,那家則逐漸沒落,提起這件事的人也少了,即便說起這件事,也多是嘲諷那位小姐有眼無珠。可自打那以后,柏煜就對女人提不起什么興趣,逢場作戲有,可多是嘴上花幾句,真正看得上眼能領(lǐng)回家的卻一個也沒有。眼看著兒子老大不小仍沒有成家的念頭,柏夫人急得不行,可前一樁失敗的婚事就是她幫著定下的,心中本就有愧,這時候也不敢再狠逼兒子了。 現(xiàn)在柏家也不需要聯(lián)姻了,柏夫人也不求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出身高門了,只要是個好人家的孩子,且得她兒子歡心就好。因此,見兒子親自領(lǐng)了顧舒晗回來,柏夫人才會這么激動,以為兒子終于開竅了,打算定下來了。顧舒晗生得好,且一看就是潔身自好的女子,若兒子喜歡她,柏夫人自是不會反對的。哪知一問,顧舒晗只是來監(jiān)工的,且又結(jié)過婚生過孩子,柏夫人頓時又恢復(fù)了懨懨的狀態(tài)。 顧舒晗倒是松了口氣,被柏夫人那樣抓住問一通問題,真是讓人感覺吃不消。況且她本就與柏家人不熟,更是尷尬得不行,好在后來就沒怎么碰到過柏夫人了。 柏家人口不少,雖然顧舒晗和她的施工隊伍多是在室外干活,很少進室內(nèi),但也基本見全了。柏總理娶了一位正妻,三房姨太太,柏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分別是大少爺柏煜和三小姐柏姝,三房姨太太中,大姨太秦氏生了大小姐柏嬌和二少爺柏驥,二姨太李氏生了二小姐柏婉和五小姐柏嬙,三姨太趙氏生了四小姐柏婧。 兩位少爺都成年了,有各自的工作,小姐中除了已嫁為人婦的大小姐柏嬌外,最大的二小姐柏婉也才不過十七歲,每日要出去讀書。柏夫人常會出去交際,倒是三位姨太太,成日呆在家中。 人多,官司也不少,幾位姨太太和下面這些小姐們之間關(guān)系不太和睦,總要別些苗頭。大姨太秦氏對柏夫人也頗有微詞,不過礙于柏夫人的手段,當(dāng)著面時還是對柏夫人恭恭敬敬。 每當(dāng)這些時候,施工隊伍就開始裝聾作啞,當(dāng)作什么都沒看到。顧舒晗由衷地希望,她們不會因為撞見了柏家內(nèi)宅的某些陰死而被滅口。好在柏家姨太太和小姐們還有些分寸,只是拌個嘴,互相諷刺幾句,知道有外人在,并不敢做十分出格的事兒。 來的次數(shù)多了,顧舒晗還碰到過一次柏總理。 柏總理看著頗有文人相,很是斯文,只是比文人魁梧壯實得多,一雙眼中滿是睿智的光芒。他對于顧舒晗等人的施工模式頗為贊賞:“顧小姐年紀(jì)輕輕,沒想到接手廠子之后,做的倒是比前顧廠長還好些。如果外頭那些廠子都要顧小姐這種施工態(tài)度和專業(yè)素養(yǎng),我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雖是在贊揚顧舒晗,但他卻愁眉不展,顯然是碰到了什么問題。 柏煜小跑幾步上前,附在柏總理耳邊說:“父親,不行,陳家刀坊生產(chǎn)出的刀,只能拿來做普通的農(nóng)具,砍到硬石就卷了邊。若是用來做軍刀,怕是不成的,秦伯伯可要傷腦筋了。”這也不是什么機密的事,所以柏煜并沒有刻意放低聲音。 民間打造兵器的匠人鍛造出的刀原先還看得過去,可與如今國外最先進的鋼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畢竟冶煉技術(shù)有限,打造出的多是生鐵刀具,連鋼的標(biāo)準(zhǔn)都達不到,更別提優(yōu)質(zhì)鋼標(biāo)準(zhǔn)。生鐵硬而脆,雖能傷敵,在交鋒之時卻也極易被鋼刀所折。 上了戰(zhàn)場武器質(zhì)量的好壞便是性命攸關(guān),自然馬虎不得。 柏總理拍了拍柏煜的肩:“再去找找,務(wù)必要找到能夠生產(chǎn)出好刀具的廠子。實在不行,就買了好鋼材咱們自己找人鍛造,底下人在下邊拼命,總要有稱心合意的武器才好。如今,我們南方政府是個什么情形,你也知道……最近也有人在勸我,跟那些洋鬼子服個軟。可他們怎會知道,不是我不想服這個軟。那些洋鬼子最會得寸進尺,一步退,步步退,哪里還有什么獨立和主權(quán)可言!”他拿著煙卷,緩緩?fù)鲁鲆粋€煙圈:“我偏不信這邪,我就不信,沒了那幫小洋鬼子,我們就什么都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