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府的地位看著崇高，實際上其中的艱險，明眼人都知道。在這種前提下，楚昊的婚事其實并不好定。原本敏公主的事情，他就不是那么贊成。只是敏公主的出身其實稍稍欠了一點，表面上王府和皇家聯(lián)姻，也能塑造一點家和萬事興的風(fēng)光。而實際上，若是他們楚家真有反心，或者是皇家對楚家有那么點不放心；那么別說是一個庶出的公主，就是皇后親生的嫡公主嫁過來，也是沒有用的。

    一些傳承百年以上的世家，也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就算他們愿意將女兒嫁進王府，也不會真的將利益和王府捆綁在一起。

    而另外一些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說實話，平西王本身并不愿意委屈他兒子，也不愿意讓隨便什么人來攀附。

    所以，楚昊這樣的身份，才會一直到這個歲數(shù)都還沒有定親。身為父親，平西王覺得兒子的婚事關(guān)鍵得他自己喜歡，甚至是他自己做主也問題不大。可是他沒想到，他兒子千挑萬選的人竟然會是個男人！

    楚昊剛拉著阮白坐定，臉上的表情嚴(yán)肅而認(rèn)真：“并不是為了京城?！鳖D了頓，再補充了一句，“也不是為了其它任何顧慮。兒愛慕阮白，僅此而已?！比畎讓λ彩且粯拥摹?/br>
    楚家人性子執(zhí)拗，強大的實力更是保證了他們一條道走到黑，撞破南墻不回頭。

    這一點，平西王有自覺，王妃更加明白。她相公兒子都是一路貨色，平時看上去似乎很好商量，很多事情也能夠從善如流，那是以為他們對那些事情都無所謂；真要被他們認(rèn)準(zhǔn)了的事情，那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王妃神色復(fù)雜地看了看阮白。

    阮白整個人緊張地有點狀況外。剛才平西王和楚昊兩個的談話，進了他的耳朵卻根本沒聽懂。所以，注意到王妃眼神的阮白，心里面想著：這是丈母娘要看財產(chǎn)清單的意思嗎？哦，對了，娶媳婦兒還得給聘禮……

    于是一家三口全都莫名地看著阮白從椅子上躥起來，躥進臥房，又迅速躥了回來，手上拿了一疊厚厚的紙，一部分是蓋了官府印章的契紙，一部分是賬本。

    他快速地將平西王給他的見面禮，重新收回到木盒里，然后把手上的東西一點點擺到王妃面前：“這是在西京郊外買下的莊子，地方不大，百畝的上等田，外加三個小山頭。除了糧食之外，還種了一些鮮花和果樹，用來給百里坊供應(yīng)一些原材料。”

    百里坊，用阮白的話來說，就是個男士護膚品專賣店。從最早的羊油開始，短短幾個月時間，已經(jīng)在大周開設(shè)了五家分店。能夠辦這么迅速的原因，除了東西的質(zhì)量足夠好之外，和阮白的狗爪子夠長也有關(guān)系。京城那邊他通過小喜子和蔡公公搭上了關(guān)系，西京這邊不用王妃不用楚昊，光是一個田凱復(fù)就能夠搞定。西山城有麗娘。另外楚昊手下原本的客商現(xiàn)在也交給他管，分別在嘉寧和鎮(zhèn)德兩個繁華的府城開了店。

    阮白又推過一本賬本：“這是百里坊的賬本，才開沒多久……”他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這種護膚品的利潤向來很高，但是他這點盈利，肯定不會被等于坐擁半個大周的平西王府看在眼里。

    東西都推到自己跟前了，阮白的眼神又誠懇又可憐巴巴，王妃下意識就翻了翻：“！”好賺錢！百里坊的東西，她知道平西王也在用，東西確實是好用，價格也不算貴。甚至比起女人用的花樣繁多的胭脂水粉，百里坊的貨品簡直乏善可陳。只是那么幾樣?xùn)|西，竟然能這么賺錢？

    王妃鎮(zhèn)定地合上賬本，推過一邊。

    阮白稍稍定了定神，又推過一本賬本：“這是新開的一個酒坊?！睂ｉT賣一些果酒，在京城開了沒多久，就深受女客的歡迎，銷量很是不俗。一些味道并不怎么樣的野果，用來釀酒味道十分不俗，最起碼成品比阮白喝過的幾種在大周暢銷的酒種要好喝。順陽關(guān)這里從來不缺客商，哪怕是在集市上零零散散地賣，也賺了不少。

    一聽是酒，平西王也跟著翻了翻，看到盈余，問了一句：“怎么不在西京也開一家？”這是看不起西京嗎？

    阮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其實是先找的西京，不過找不到合適的鋪面……”

    平西王勉強接受這個理由，但是也沒脫口說幫他搞定鋪面，而是看了看阮白身邊剩下的賬本，示意繼續(xù)。

    “這是在西山的一家店，賣一些順陽關(guān)的土產(chǎn)?！丙惸飵讉€姑娘們經(jīng)營的店鋪，原本是主要賣一些羊毛衫之類編織品，可是也不知道是季節(jié)不對，還是審美不合，羊毛衫的銷量一直沒上去，倒是一些小件，像是毛線手套、圍巾。帽子之類的，賣的還不錯。另外，基本上他這里弄出來的東西，那邊都會有賣，漸漸有點百貨公司的樣子。

    “這是西原煤礦的出產(chǎn)……”隨著銷售渠道的鋪開，煤餅已經(jīng)銷往大周的各大城鎮(zhèn)。在田凱復(fù)的運作下，原本靠砍柴為生的樵夫轉(zhuǎn)行做起了煤餅，工作安全有保障，銷售不用他們管，收入還比原來要好?，F(xiàn)在冬天還沒到，煤炭的銷量并沒有達到真正的高峰。但光是煤餅煤球爐的銷量，已經(jīng)讓賬本上的數(shù)字很好看了。

    然后還有一些拉拉雜雜的地啊宅子啊鋪面之類的地契房契。最后剩下一本賬本，阮白臉色不變，鎮(zhèn)定地塞回自己衣服里。

    有貓膩！

    平西王敲了敲桌子，示意。

    阮白眨巴眼，擺出懵懂無知的表情，表示不明白。他剛才太緊張了，也沒仔細(xì)看，全都一起拿了出來，真是失算。

    楚昊也有點好奇。今天聽阮白說的這些，其實大部分他自己都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就是交給夫人的。他放手了就沒再管過，反正阮白有什么搞不定的，會直接跟他說。好吧，一直以來阮白就沒啥搞不定的。

    王妃跟著看過去，伸出一根手指頭，勾了勾：“拿出來?！?/br>
    “噢?！比畎状怪X袋，跟被剃光了毛的小胖似的，把賬本遞過去，附上介紹，“這是我的私房錢?！彼綍r做的一些小手工賺的錢，像是最近的醫(yī)藥包和望遠(yuǎn)鏡什么的，還有得到的一些封賞之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共同的目標(biāo)

    小白┗｜｀o′｜┛?。簽榱巳⑾眿D兒！

    柿子┗｜｀o′｜┛?。簽榱巳⒎蛉?！

    小白┗｜｀o′｜┛?。簽榱俗屜眿D兒過上好日子！

    柿子┗｜｀o′｜┛　：為了讓夫人過上好日子！

    小白（o＿o）？：好像有哪里不對？

    柿子（⊙3⊙）：不用多想，哪里都很對。

    第八十二章  小金庫

    最后的賬本很瑣碎，有大筆的進項，也有小筆的，間或伴隨著一些零碎，一路累積下來的數(shù)額，竟然不比開頭已經(jīng)略有名氣的百里坊要少。

    楚昊看著完全蔫兒了的阮白，拉過狗爪子捏了一下，示意稍后要懲罰。

    阮白挑了挑嘴角，眼睛瞇了瞇，露出一絲笑影。他知道楚昊這是安慰他呢。楚昊這個人做人敞亮，說把后勤交給他管，就全部交給他了?，F(xiàn)在別說是家里的財政大權(quán)，就是他那個千戶府里的財政大權(quán)，實際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事實上，阮白應(yīng)該還涉及到了一些順陽關(guān)的后勤物資的實權(quán)……不過這些東西顯然不會拿出來，就連阮白所謂的私房錢，或許確實有一時順手之類的原因，但歸根結(jié)底，這些東西都是能見人的。

    真正擦邊球的東西，阮白藏得好好的，絕對不會因為緊張而順手帶出來。

    兩個人畢竟朝夕相處，阮白的藏也不是針對他，兩人之間根本就談不上秘密。

    平西王專注地看著賬本，上面的一條條內(nèi)容，幾乎就是一條條政績。

    里面貌似最不突出的一條，是獨輪車的改進?？墒沁M項卻一點不少。從后面的內(nèi)容來看，這是一項長期生意。阮白除了負(fù)責(zé)將獨輪車的生產(chǎn)維修模塊化之外，還負(fù)責(zé)采購軍隊汰換的零配件，并在重新修繕改裝之后，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給一些對獨輪車的要求并不那么高的行商。其中的差價除了他自己留下一部分辛苦費之外，大部分則交還給軍隊。

    平西王只是略算了一筆賬，就知道這么做的好處。阮白賺到了錢；軍隊有結(jié)實可靠地獨輪車使用，還有一筆資金補償；行商也得到了實惠。

    從短期和單獨一個零配件來看，阮白在這方面賺到的錢，幾乎少得可憐?？墒羌懿蛔×看蟀?。特別是戰(zhàn)爭一旦開啟，各種物資的運輸傳遞，獨輪車的消耗絕對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另外，火炕的用處已經(jīng)不用再說，有利民生的好東西；算盤如今在王府也已經(jīng)普及，在計算賬目方面，作用顯而易見；馬鐙馬蹄鐵的作用，也只等眼前一場大戰(zhàn)做最后的收官……

    其他的諸如軍容軍貌，諸如種樹種花代寫信什么的，只能說是在以上那些濃墨重彩上的錦上添花之作。

    白牙樹是實打?qū)嵉馁v木，但是架不住長得快，而且樣子也好看。開春的時候種下去的大約三五年的樹苗，這才沒幾個月，已經(jīng)顯而易見地拔高了許多，樹葉雖然細(xì)小，但是鋪展開來的樹冠也濃密油綠。鮮少打理的樹蔭底下，野花竄生得滿地都是。

    大夏天的趕路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坐在馬車?yán)?，哪怕挑開了車簾子依舊悶熱。要是騎馬，悶倒是不悶了，但是太陽明晃晃地直接曬下來，更熱。平西王還好些，如王妃這樣平時不慣騎馬的，騎久了腿上能磨掉一層皮。

    平西王怎么可能舍得？所以，說是趕路，實際上速度十分有限。只是夫妻兩個單獨出來，倒是能甩開后面的大部隊一兩天的行程。自從過了樂陽鎮(zhèn)之后，沒想到景色為之一變，整齊寬闊的林蔭道，帶來的哪怕是心理上的降溫，也讓王妃感覺舒服了很多。

    如此種種，阮白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邊關(guān)的小驛丞，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那么多真材實料的功績，他就是從一個六等驛的驛丞變成了一個五等驛的驛丞。

    平西王越看越生氣，什么時候一個驛丞的升遷那么難了？朝中大把的不作為的官員，每逢考評的時候，都還能挖空心思把自己在任上的表現(xiàn)吹噓得跟花一樣。皇帝小老頭莫不是當(dāng)他家無人，欺負(fù)他們家小二？！

    平西王的憤怒情緒顯而易見，阮白如坐針氈，下意識地往楚昊身邊靠了靠。家里地方小，除了躺椅之外，椅子都沒扶手。這會兒兩把椅子緊緊并攏在一起，楚昊干脆伸手扶住阮白的肩膀，臉色比他爹還難看：兇什么兇，嚇壞二狗的狗膽怎么辦？

    王妃坐在邊上，默不作聲地看著兩個人的小動作。從兒子的來信上，她就知道楚昊的情緒有那么一點不對。往來家信中，提到阮白篇幅和頻率高也就算了，字里行間帶出來的情緒才真正叫人側(cè)目。

    不過在來之前，她心里面還挺樂觀的。知子莫若母，她兒子在感情方面半點都不開竅，否則長到這點歲數(shù)，別家兒郎們哪個不知點人事？就她兒子，傻乎乎的，腦子里除了治理地方，就是行軍布陣。

    她本來想著，來了之后要是阮白投緣，那就認(rèn)了這個干兒子，回頭帶回西京，等楚昊打仗回來，她就把人送去京城鍛煉。工部一邊被阮白這個編外成員把臉都抽腫了，一邊對阮白盯得有死緊，幾乎已經(jīng)路人皆知。阮白前后折騰了那么多東西出來，顯然在這方面既有天賦又有才干，入工部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發(fā)展。

    這樣一來，前后幾年時間，兩個人碰不到面，再濃的感情也會變淡。等一切安定下來，留給兩人的只會是最純粹的兄弟情……

    和阮白的交流在一開始就失去了主動權(quán)，但是不可否認(rèn)，阮白這個孩子足夠討人喜歡，和她的眼緣，人也足夠優(yōu)秀。看著緊張到已經(jīng)坐不住的阮白，王妃難得有些心軟。她輕輕嘆了口氣，在來之前所有計劃好的一切都被打破了，現(xiàn)在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面對那一雙黑白分明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眼睛，她沒法簡單粗暴地用強權(quán)來鎮(zhèn)壓，沒辦法口出惡言。阮白和楚昊兩個人在一起，不用別人說明，她都知道肯定是她兒子拐騙了人家小孩兒。

    阮白的私房賬本上的記錄，在平西王眼中看來已經(jīng)太過驚悚，只有眼前的阮白換成才高八斗年過耄耋的老者，才能勉強合理。可是阮白不過才十五。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就能夠做到這些，自己十五歲的時候在干什么？甚至于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十五歲的時候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就。哪怕他的心再偏，他也無法說出阮白配不上他兒子的話來……

    往下細(xì)數(shù)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筆款項上，問：“望遠(yuǎn)鏡是什么？”剛折騰出來的新東西？有了前面幾樣墊底，平西王很自然就對新事物期待起來。望遠(yuǎn)鏡，顧名思義，是指能看到遠(yuǎn)處？而且這價格……簡直貴得離譜！

    這個話題雖然有些跑偏，不符合眼下嫁娶大事，但好歹是個交流的開始。

    阮白找回一點對自己的控制，慢慢吐出一口濁氣，簡單解釋：“望遠(yuǎn)鏡，是我在越澤王、工部唐大人等人的幫助下，制作出來的一樣器具，能夠看到眼睛看不到的遠(yuǎn)處。”

    阮白的解釋一向干巴巴的，他信奉用實物來打動人，用手肘頂了頂楚昊，示意：“你的望遠(yuǎn)鏡呢？”

    楚昊有點不甘愿。初代的望遠(yuǎn)鏡做工只能勉強算得上精密，但是和精致完全不搭邊，東西又大，隨身攜帶的效果和拿著一根小號棒球棍似的。

    楚昊回房把“棒球棍”遞給他爹，在他爹伸手握住之后，一時還舍不得松手，求保證：“一會兒看完還給我?！?/br>
    平西王鄙視地看著兒子，匪氣上來：“老子還稀罕你這一點東西？”看著也不怎么樣啊，怎么就能賣那么貴？

    望遠(yuǎn)鏡的使用方法并不難，阮白帶著平西王夫婦走到外面，簡單說明了一下用法平西王簡單看了一下，臉上不動聲色，放下望遠(yuǎn)鏡，遞給自己夫人，口中說道：“有些餓了，說明時候晚飯？”

    王妃睨了一眼平西王，低頭看看望遠(yuǎn)鏡，自己也試了試。好大一只胖狗！她放下望遠(yuǎn)鏡，發(fā)現(xiàn)小胖還在很遠(yuǎn)的地方；抬起望遠(yuǎn)鏡再看看，胖狗身上的小短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很有意思啊。

    楚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親娘，干巴巴地解釋：“一會兒打仗要用的。”不能給娘拿去玩。

    王妃把望遠(yuǎn)鏡往兒子身上一塞，嘀咕一聲：“小氣。”

    臥槽！這是小氣的問題嗎？這單純是小氣的問題嗎？楚昊想要跳腳，但是想到他娘的鐵砂掌，愣是不敢多吱聲，一溜煙把望遠(yuǎn)鏡藏好。

    平西王看著楚昊藏東西的地方，似乎就是阮白剛才拿賬本的地方，趁著阮白去廚房忙碌，他一把逮住兒子：“臭小子……你和小二睡一個屋？”

    王妃的心思還在望遠(yuǎn)鏡上沒繞過來，這會兒聽到這話，跟著將視線掃過去。手腳那么快，一點都不像她那蠢兒子。

    楚昊看看臉色很不善的爹娘，慢吞吞地點了下頭：“嗯。我和二弟睡一起，好幾個月了?！?/br>
    王妃腳一軟，往后坐倒在椅子上。她以為他們來得已經(jīng)算快的了，可沒想到晚了那么久。

    楚昊抿了抿嘴唇。哪怕他心里其實知道自己和阮白的事情，不可能一說出來就能讓他爹娘接受。但是現(xiàn)在看他們的這個反應(yīng)，他也覺得不好受。

    “爹，娘，都是我不好，你們別為難二弟。我認(rèn)識二弟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兒，什么都不懂……”這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大周雖然有同性成親的例子，可是畢竟是極少數(shù)，多數(shù)還要受人白眼，在一些老古板眼中，更是視為有違人倫。他的阮白如果不是遇到他，憑著才干，本來應(yīng)該不會遭受那些……

    他越想越難受，低頭沉聲道：“我去幫二弟做飯?！?/br>
    夫妻兩個看著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難免有些心疼。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肯定比誰都更加掛心。楚昊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也從來沒讓他們擔(dān)心。哪怕他們對楚昊的要求再嚴(yán)苛，他似乎都能輕松做好?？墒?，他們沒想到第一次讓他們這么揪心，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他們甚至沒有互相看對方一眼，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兩只保養(yǎng)得當(dāng)卻留有歲月痕跡的手卻緊緊握在一起。

    良久，王妃率先開口：“小二是個好孩子?！彼麄兗覂鹤域_了人家小孩兒，他們做父母的還能說什么？

    “嗯?！逼轿魍觞c頭應(yīng)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嗤笑一聲，“這回恐怕是要遂了那位的意了。”

    王妃伸過另外一只手，覆在平西王手背上拍了拍。

    自始至終，阮白所擔(dān)心的花園別墅存款什么的，根本就不在兩人的考慮之中，看兩人的身板就知道是誰娶誰嫁。再說，以平西王府的積累，哪怕是以阮白的能耐，恐怕也得奮斗個幾輩子，才能趕得上。至于底蘊什么的，那就更加不用談了。

    撇開性別不談，阮白確實是他們見過以來最優(yōu)秀的孩子，關(guān)鍵是他們兒子喜歡。唉，他們兒子喜歡……

    廚房里，菜已經(jīng)擺滿了一桌子。碗挨著碗，盆子摞著盆子。楚昊接過阮白盛好的又一個盤子往桌上放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盤子已經(jīng)摞了兩層半。

    平時兩個人吃飯，并不會多豐盛。三菜一湯，最多就是量大一些。現(xiàn)在夏天，菜色就更簡單。很多時候就是一大盤涼面，再加一大盤的白切rou，配上冰鎮(zhèn)的果酒或是口感清爽的蔬菜湯。

    他轉(zhuǎn)身扣住阮白握著菜刀的手：“二弟，菜夠了，不用做了?！?/br>
    “哦?！比畎紫袷巧盗艘粯討?yīng)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真正把話聽進去，放下菜刀，“哦。我盛飯，你去叫王爺王妃來吃飯?！?/br>
    楚昊聽著阮白又退回去的稱呼，心口猛地揪緊，疼得他有片刻都忘了呼吸。他往前一步，快速將阮白抱緊，在他耳邊輕聲但堅定道：“哥一直在?！?/br>
    “嗯?！比畎讓Τ坏膽驯Я魬倭艘粫?，蹭了蹭腦門才推開。

    楚昊有些不放心，明明只是幾步路的距離，卻還是一步三回頭，像是阮白會突然不見了似的。

    等到楚昊的身影完全看不見，阮白低下頭，扯開嘴角，嘴巴幾乎咧到耳后根，夸張的弧度卻不帶一絲笑意，滿滿都是嗜血和猙獰。

    艸！誰特么敢搶他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