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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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紀風的同事們幾乎都有車,蘇宜微猶豫了一下,就把車給沈紀風開了。所以,她就每天騎著小電驢上下班。一般情況下,如果遇到惡劣天氣,沈紀風是會去接她的,但是那天可能沈紀風剛好有事,蘇宜微就騎著電動車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丁皓看到了。 “微微,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奮力頂著風雨往前騎行的時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嗎?”丁皓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至今都覺得如鯁在喉,“沈紀風他怎么配得上你!” 丁皓滿腔怒火與不甘,他初見蘇宜微時,就被她的一顰一笑牽動了心神??赡菚r候的他,只是個撈偏門的混混,就算過了三十歲,在宜微父母的眼里,還是一事無成。 他自卑、苦惱、痛恨自己為什么不在年輕的時候努力一把走上正途。他以為蘇宜微會嫁的很好,至少是個門當戶對的富二代吧!可誰知竟嫁了沈紀風那個鳳凰男! 沈紀風有什么資格娶蘇宜微?他讓宜微婚后的日子過得還不如她在家時候的日子! 早知如此,他當成就該爭取一把的! 至少,他不會讓她背負著房貸的壓力,不會讓她在風雨里騎著電動車,不會讓她親自帶孩子連個保姆也請不起! 蘇宜微卻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這個男人看似穩(wěn)重成熟,其實內心充滿了妒忌! 這簡直太荒謬了,就因為他覺得沈紀風配不上她,就要打亂她的人生嗎? “我這輩子都被你給毀了!”她沖他吼出一句,眼淚肆意橫流。丁皓一個人重生就夠了,為什么她也莫名其妙的重生了呢?“我不可能再跟一個……一個騙子、小人繼續(xù)生活!不,你簡直就是扼殺了我和沈紀風婚姻的儈子手!” 丁皓陰沉著臉,輕蔑的一笑:“怎么?想離婚?” 蘇宜微咬著嘴唇,憤怒的瞪著他,“離婚”二字在他口中,如此的輕描淡寫。 “你先帶俊逸回家去,以后的事我會讓律師和你談的。這次,由我先開口,讓你省去那五百萬?!倍○┱f道。 蘇宜微深吸一口氣:“你什么意思?” 丁皓別過頭,不看她:“你不是想離婚嗎?我成全你。”她一時沒做聲,心口卻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原以為他不會這么快就答應,誰知……“蘇宜微,我也受夠你了。到現(xiàn)在你心里還記掛著沈紀風,因為一點兒小事就覺得我壞、我混蛋,甚至說我是儈子手。呵呵,我自問對你不薄,可你是怎么對我的?沒有哪個男人愿意自己老婆心里一直想著別的男人!” “你覺得這是小事?”她尖聲問道,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認清,這件事對宜微來說,是多么毀滅性的打擊! 丁皓皺眉,揮揮手,不耐煩的說:“你先走吧!回家去,在舅舅家談離婚,太難看了?!?/br> 蘇宜微憤然而去,等到房門閉合的一瞬間,丁皓忽然身子往前傾倒,趴在了辦公桌上。他左手緊握著鋼筆,用力抵在肋骨下方,右手顫抖著從抽屜里找出一瓶藥,直接到了一顆吞下去。大約過了五分鐘,他額上因疼痛而沁出的汗珠,才慢慢減少。 緩了口氣,他打電話給律師。 而蘇宜微回到舅舅家,接了小俊逸,就直接回到市區(qū)的家中。 如今,蘇宜微滿心慌亂,她的懷里抱著小俊逸,肚子里還揣著一個,而這一個小生命,卻是別人不知道的存在。 她到底該如何應對這錯亂的人生? 離婚 蘇宜微回到家之后沒一會兒,她媽就來了,倒不是看她,而是來看好幾天沒見的大外孫! 宜微看著mama把小俊逸抱在懷里親個夠,祖孫倆笑得哈哈響,心里又是一陣難受。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如果丁皓真要跟她離婚,原則上,她是不想要肚子里這個孩子的,可是……她又實在狠不下心來! 雖然目前這個孩子還不算是孩子,而只是一個小小胚胎,可是想到這孩子以后會有一張和小俊逸相似的臉,也會像小俊逸那般叫她mama,她心里就更加難受。 況且,按照丁皓的性格,恐怕會和她爭奪小俊逸的撫養(yǎng)權! 宜微心里一個“咯噔”,她可以不要多余的財產,但是小俊逸的撫養(yǎng)權,她是一定要爭奪過來的! 不及細想,她讓她媽先帶會兒孩子,她要出去一趟。 她媽嘴里嘟囔:“才回來又要出去?你不帶孩子我把孩子帶回去了,你爸也想他呢!” 宜微立馬說好,反正行李還沒歸置好,也不必多整理,再添幾件東西,就讓張阿姨一同去了。 她媽心里很是懷疑,問她是不是和丁皓吵架了。 宜微忍著心里的酸楚,強笑道:“哪兒??!我在那帶著孩子不方便,你要是愿意幫我?guī)滋?,回頭我還要去陪丁皓呢!” 她媽這才笑了,說:“也行,我之前就說把俊逸留下的,你偏不聽,帶著孩子肯定辦不了多少事兒!”說完,高高興興的和張阿姨帶著小俊逸回去了。 宜微即刻出門去,找了嚴露。確切的說,是想找嚴露的老公,那位律師。雖然事務所還有其他資深的離婚律師,但她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更多的人知道,她和丁皓要離婚了。 嚴露還奇怪她找律師干嘛,要知道,丁皓那里的律師可不止兩三個。結果,聽說宜微要離婚,她驚得下巴都差點兒掉地上。 “你開什么玩笑?開玩笑的吧?哎,怎么……怎么可能啊?你老公出軌了?”大概這是所有女人的通病,除了男人出軌不可原諒,其余并不會引起婚姻的破裂。 宜微心說,這可比出軌還惡劣,是cao控了她的人生?。∷龂@了口氣,換了個說法:“如果你有一天忽然發(fā)現(xiàn),你的人生完全在別人的掌握中,會不會覺得被欺騙?” 嚴露不明所以:“人生完全在別人的掌握中……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你上什么學,去哪兒工作,跟誰結婚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在別人的控制之下,而你完全不知情,還整天傻乎乎的樂呵!” 嚴露一臉懵逼,眨眨眼,問她:“你在說你堂哥呢?” 宜微氣道:“蘇凱那是受虐體質,愿意被他爸當做提線木偶!可是我不一樣啊,我有自己的思想,可是丁皓、丁皓他……” 嚴露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忙問:“丁皓到底怎么你了?” 宜微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雙手合在一起,捂著臉。嚴露快急死了,連連追問,宜微只好說:“你還記得你做得那個夢嗎?在你決定打掉孩子之前,曾做過一個關于你前世的夢?!?/br> 嚴露愣了一下,大約是想起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沉默著點點頭。 宜微知道自己不該提這個,但她之所以能和嚴露坦白,正是因為她曾經有過這個夢,換做別人,或許根本就認為她是個瘋子。 “其實,那個夢就是你前世曾經發(fā)生過的。為什么我會這么說?因為前世我經歷過,今生,我是重生而來的。”她說重生,嚴露理解的并不困難,因為現(xiàn)在已經出現(xiàn)了很多重生類的小說,嚴露很喜歡看里面復仇的那些橋段。 雖然很驚訝,但嚴露并沒有立刻表示不相信:“你是重生的?你真的是重生的?” 宜微苦笑:“不光是我,連丁皓都是!”還好,嚴露比想象中更能接受她。她決定向嚴露說出一切,因為悶在心里實在是太難受了! 嚴露聽她娓娓道來,時而緊張時而放松,最后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說哪兒不對呢!實話告訴你,那個夢因為太真實了,到現(xiàn)在我都記憶猶新,雖然沒有夢到你的細節(jié)過程,但是完全就沒有丁皓這個人?。衾?,我總感覺你去看我時,老公是另一個來著。” 宜微鄭重的看著她:“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嚴露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即便這真的很匪夷所思。就像我和我爸媽說做過那種夢,他們都不理解,但我自己就是覺得,如果我不重新開始,那就是我后半輩子將要面對的,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信念?!?/br> 或許正是冥冥中的注定,宜微抱著嚴露大哭:“你說我該怎么辦?丁皓怎么能這么壞呢!” 嚴露嘆了口氣,說:“他肯定很愛你,愛慘你了?!?/br> 宜微愣住,抹了把淚,不敢相信這是嚴露說的話。 她還以為,嚴露既然選擇相信她,那肯定也是站在她這邊的,肯定會幫她一起申討丁皓,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呢? 嚴露見她發(fā)愣,恨鐵不成鋼似的,說:“他愛了你兩輩子??!不是愛慘了是什么?什么男人能愛你兩輩子?聽你說他上輩子還沒結婚,天吶,為了你一個已婚婦女,人家守著不肯結婚,這樣的男人到哪兒找去??!” 宜微擦著眼淚結結巴巴的說:“不、不是……雖然沒結婚,可人家、人家有女朋友的??!” “有女朋友又怎么了,光棍才叫人納悶兒的,會被懷疑性取向的!” 宜微氣急:“你怎么幫他說話??!他明明知道我上輩子是和沈紀風結婚的,就占著重生比我時間早,先下手為強,打亂了我的一輩子,難道這不過分嗎?” 嚴露用食指撓撓下巴,咂嘴說:“是有點兒……但是人家這不是因為愛你嗎?再說了,重生又不是他能決定的,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老天爺給的,不抓住那就是傻子!” 宜微氣得無言以對,嚴露見她不服氣的模樣兒,白她一眼:“我看,就是丁皓對你太寵,把你都寵成傻子了!都不會往深里想,我要是你,拿著這個把柄,那可是兩輩子的把柄啊,還離什么婚啊!” “可他是個大騙子??!” “騙你和他結婚?騙你成了本市富豪榜前十的丁太太?騙你讓你一輩子吃穿不愁還能做公益事業(yè)拯救女同胞?”嚴露指著她數(shù)落,“別的不說,就說反家暴聯(lián)盟,你跟沈紀風結婚,能辦成這件事兒嗎?不能吧?也就一輩子老公孩子熱飯菜,庸庸碌碌的過完了??稍倏船F(xiàn)在,想想剛開始我們多難,如果沒有丁皓,能走到今天嗎?多少女人會被打死打殘,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找回自我,找到新生活?” 宜微沒有說話,嚴露就繼續(xù)說:“不管是平權也好,特權也罷,你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錢財勢力和社會地位確實能幫助很多人??!只要用在對的地方,錢和勢,都是好東西!”末了,再加一句,“我總覺得吧,做什么都要有個正能量,你捫心自問,這輩子的成就比上輩子如何?離了丁皓,你能做到嗎?” 宜微低頭,不用細想就明白的道理,她之所以覺得委屈,不過因為丁皓騙了她。而且……是丁皓先提了離婚。 嚴露一聽,比先前還要激動:“丁皓先說離婚?為什么?被拆穿了惱羞成怒?不可能啊!兩輩子他都忍了,不會因為這個就……” 宜微打斷她:“他說我心里還有沈紀風,他忍受不了自己老婆還掛念別的男人?!?/br> 嚴露“啊”了一聲,輕輕問她:“那你有沒有……” “我沒有!”說來就氣,宜微語速極快的說道,“自從去了一趟沈紀風家,看到他們夫妻二人那么相愛,我早就把沈紀風給放下了,要不然,這幾年我怎么可能和丁皓好好過???” 這也是她特別委屈的,她明明沒有再記掛沈紀風了,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絕情!可是丁皓竟然還那么說她,懷疑她! “那就是丁皓不對了,本來就是搶來的,這幾年你對他怎樣他應該心里有數(shù)!被拆穿了也不至于反咬一口吧?難不成是想跟你分財產?話說回來,你到底想不想離婚啊?” 宜微又哭上了:“本來也就是想想,誰知道我對丁皓還沒說得出口,他到先主動提出來了?!币膊恢肋@一胎是不是懷了個女孩兒,情緒總是控制不住,稍有些波動就會流眼淚。 嚴露猜不出丁皓什么意思,只道:“說不定也是氣頭上的,這樣,我讓我那位給你探探口風去,如果真是氣頭上口不擇言,勸回來也好?!?/br> 宜微的眼睛哭成了桃子,也不敢回家,先在嚴露這兒呆著。晚上她媽打電話,說小俊逸非要mama哄著才肯睡覺,她這才去了她媽家。 她媽一眼就看到她眼圈紅著,問怎么回事兒,宜微隨口支吾了幾句含混過去,哄孩子睡覺。 誰知,不等嚴露那邊探口風,丁皓的律師先行找到了蘇宜微。 “丁太太,您好,我是丁先生的律師,鄙姓方?!狈铰蓭煷蟾湃鲱^,長得斯斯文文,戴著金絲邊眼鏡,穿著西裝,看上去就是“精英”人士。他禮貌的落了自我介紹,還給宜微遞了名片。 除他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半百老頭兒,自稱是洪律師,和一個年近三十的女助理。 此時,家中只有宜微一人,她雖然不至于膽怯,但直覺對方三人來者不善。落座后,淡淡問道:“你們來有什么事?”口中雖這么問,心里的驚訝和痛苦卻慢慢滋長,再沒想到,丁皓竟真的要和她走到這一步。 這事似乎是方律師cao辦,禮節(jié)性的微笑說道:“是關于丁先生和您協(xié)議離婚的事。” 宜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牙齒都發(fā)起了抖:“他真的要和我離婚?” 見慣了大場面的方律師依舊滿面含笑,說道:“是這樣的,丁先生已經讓我起草好了離婚協(xié)議,您先看一看,如果沒有什么問題,麻煩請簽字。” 離婚協(xié)議遞到蘇宜微面前,她只看到那碩大的黑色正楷,仿佛在無限擴大,猛地沖她撲面而來。她一把揪住協(xié)議書,就要把它撕成粉碎! “我要和丁皓親自談,你們,出去!”她不相信,不相信丁皓忽然會變得這么無情! 不是說愛了她兩輩子嗎?為什么這么快就變卦? 丁皓,你終究還是個騙子,大騙子! 三人一個也不動,方律師繼續(xù)笑:“丁太太,您先別激動,可能您還沒有看過協(xié)議書上的內容。這份協(xié)議對您只有好處,沒有一絲壞處的?!闭f完,他又拿出一份來,這次不給宜微了,而是自己撿要緊的讀給她聽?!凹追健簿褪嵌○┫壬敢夥艞壎】∫莸膿狃B(yǎng)權,并把名下所有資產,包括五家公司、32處不動產、流動資金等等,全部歸為乙方——蘇宜微小姐?!?/br> 蘇宜微愣住,接著,那位洪律師也開口了:“我是專門評估丁皓先生資產的,這里是丁皓先生名下所有資產表?!彼呐职褞淼氖痔嵯浞诺阶郎洗蜷_,從里面搬出一摞摞的文件?!爸灰敢夂炞郑@些加起來上億的資產,將全部歸到您的名下?!?/br> “凈身出戶?”蘇宜微冷笑。 方律師微笑道:“沒錯,丁皓先生愿意凈身出戶。雖然,這在中國很少見,但是至少說明這就是丁先生的一個良好離婚態(tài)度。您放心,如果您對資產有疑問,可以申請司法介入,丁先生絕不會對財產有一絲隱瞞。” “出去,”宜微輕斥,他們還是不動,她終于大吼一聲,“出去!” 三人面面相覷,先行離開,但那份離婚協(xié)議卻留下了。 宜微深吸一口氣,給丁皓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丁皓不耐煩的“喂”了一聲。宜微忍住淚,問他:“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嗯,簽字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