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王樹生拼命晃頭，“我真沒做什么壞事啊！我真沒做?。∧惴胚^我吧！放過我老婆吧！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

    “我們不要錢！”陸天放道，別跟爺提錢好么？

    過了差不多有十分鐘，一個騎電動車的女人來到了農(nóng)貿(mào)市場東張西望，拿起手機打電話，歐云開手里的手機響了，“喂？”

    “你在哪兒呢？”

    “我在車?yán)锬兀R上就出來?！睔W云開拿著手機下了車。

    那個騎電動車的女人松了口氣，推著車往這邊走，歐云開拿著手機笑瞇瞇地接近她，兩個人距離不到20厘米的時候，那女人忽然看見車?yán)锏耐鯓渖刮艘豢跊鰵?，“??！?/br>
    “想讓你老公活就閉嘴上車！”歐云開聲音不大但很堅決地說道，他一伸手勾到了女人的胳膊，“把車鎖上！上車！”

    女人只得鎖了車，跟著歐云開上了車，汪思甜啟動車子，飛速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王樹生是個狡猾的硬點子，他老婆不是，看見王樹生被兇神惡煞一般的歐云開押著，她很快就交待了一切，王樹生確實是赤腳醫(yī)生轉(zhuǎn)正的“醫(yī)生”，她確實也是婦產(chǎn)醫(yī)院掃地的。

    27年前他們夫妻剛剛結(jié)婚，家底很薄家里負(fù)擔(dān)很重，因為有一個熟人因為不能生育想要收養(yǎng)孩子，他們又遇見了一個生了孩子不想要的產(chǎn)婦，從中牽線結(jié)果賺了一筆不小的好處費。

    當(dāng)年流產(chǎn)、引產(chǎn)容易得很，醫(yī)院也不是隨時都有不想要孩子的產(chǎn)婦，可想要“買”孩子的人卻時常有，他們又認(rèn)識了頗有些門路的馬洪玲做起了拐賣的行當(dāng)，王樹生當(dāng)年就說他們是幫人忙的，可錢越拿越多，孩子越拐越熟練，良心越磨越薄，這個買賣無本萬利，他們幾個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一開始是缺了錢拐三個五個，后來是越拐越多，銷贓并不僅限于本省，合伙的人也越來越多，最火的那年他們拐了五十多個孩子，賣到附近的兩個省。

    “現(xiàn)在你們還在做老本行？”汪思甜逼問她。

    “我們……我們現(xiàn)在……”王樹生的老婆吞吞吐吐了。

    “想要讓王樹生活命就快說！”汪思甜說道。

    “我們現(xiàn)在……”他們現(xiàn)在做的生意風(fēng)險比直接拐孩子要小很多，凡是在醫(yī)院有因為性別引產(chǎn)的，她就過去搭話，告訴那些人生下孩子賣掉比較劃算，還有一些明顯是未婚先孕的，她也過去搭話，把這些人中愿意“發(fā)財”的，集中在一起地方生下孩子，十天之內(nèi)就轉(zhuǎn)賣出去了。

    雖然不想拐孩子時那樣火爆，勝在穩(wěn)妥，那些人自己賣了孩子，根本不可能去報警找孩子，他們找的買家又都是做熟了的，非常安全。

    “你們的集中地點在哪兒？”汪思甜問道。

    “在……”王樹生的老婆說出了地點。

    王樹生聽著老婆把一切都招了出來，又氣又恨可刀架在脖子上又能說什么，“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王樹生，我最后問你一個問題，馬洪玲在哪兒？”

    王樹生心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馬洪玲……“我讓尤二殺了她，但尤二舍不得，喂了藥賣到深山里給一家三個老光棍當(dāng)老婆了?！?/br>
    歐云開把兩個人的手機集中到了一起，導(dǎo)出里面的照片和通訊錄，他們倆夫妻缺德，兒女竟然還不錯，兒子考上了大學(xué)留在帝都做白領(lǐng)，已經(jīng)娶妻生子，女兒嫁了人隨丈夫在縣城做生意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倆夫妻手機里除了兒女的照片滿滿的都是孫輩的照片，“記住了，你們沒見過我們，如果說漏了嘴……呵呵呵呵……”歐云開晃晃手里的照片，“男孩五萬，女孩三萬是吧？還有你女兒……賣大山里值點錢……”

    “不說！不說！我們不說！”王樹生拼命搖頭，他可是聽說了洪濤是怎么對待養(yǎng)父母一家的，“不說！打死我們也不說！”沒有比人販子更知道被拐賣的人有多慘的，發(fā)生在別人的孩子身上他說自己是“幫忙”，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就是——“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告訴洪濤我對不起他！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他!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放過我外孫子！放過我孫子！”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王樹生的老婆也一直哭求。

    “你們有帳薄嗎？”歐云開問道。

    “有！有！有！就在旅行袋里！”王樹生說道。

    “到時候你們知道該怎么交待！”

    “知道！知道！”王樹生眼睛里閃過希望之光，他們要把他交給警察！

    “還是那句話，你們沒見過我們?！?/br>
    “沒有！沒見過！”王樹生堅決地說道。

    “沒見過！”他老婆也堅決地說道。

    市局打拐辦主任接到了一個神秘的舉報電話，沒敢驚動當(dāng)?shù)乜h城公安局，帶著市局特警隊直撲人販子巢xue抓到了已經(jīng)生產(chǎn)和將要生產(chǎn)的產(chǎn)婦及家屬七人，人販子夫妻兩人，還搜到了幾年的往來帳目。

    這個案子幾乎是被人喂到嘴里的肥rou，打拐辦主任雖然覺得疑惑，還是張嘴吃了，審問那兩夫妻的時候他們供認(rèn)不諱不說，連二十幾年前的陳年舊案也都認(rèn)了，他覺得奇怪想要再繼續(xù)查問，上面已經(jīng)來人催結(jié)案，有媒體等著報導(dǎo)呢！這年月警方想求媒體一點正面報道不容易??！

    他咽下疑惑，根據(jù)證據(jù)結(jié)了案，解救出了五十多個被拐兒童，毫無懸念的上了新聞聯(lián)播，參與此案的，自有一番論功行賞，那個神秘的舉報電話在各種報導(dǎo)和案卷中悄悄消失。

    周洋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看著山腳下那戶人家，房子很小很破，連玻璃窗都不是完整的，一個男人牽著脖子上系著麻繩的女人從房子里出來，女人衣不遮體，頭發(fā)蓬亂臉上滿是泥垢，男人不停地喝斥著女人向前走，女人抬起頭看向臉，臉上是憨傻的笑，她一扭頭，臉頰上的黑痣顯眼至極。

    “就是她？”周洋冷笑道。

    “就是她?！蓖羲继鹫f道，他們再次找到了尤二的父母，用兩千塊錢換了獄中尤二的一句話，他喂了馬洪玲啞藥和一大瓶酒精把她賣到了山里，那家人只是缺泄/欲工具和傳宗接代的女人，并不介意馬洪玲老且傻。

    “呵呵呵?！敝苎罄^續(xù)冷笑，“走吧！”

    “洪寶寶呢？”

    “已經(jīng)放了?！?/br>
    汪思甜坐到了駕駛席，周洋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你要去哪兒？”

    周洋白了她一眼，“當(dāng)然是回家?！彼叩臅r候老媽吃了藥剛睡下，醒來看不見他不知道怎么抓狂呢，當(dāng)然是趕快回家看她啊。

    凌晨三點，洪寶寶被人從一輛車上推了下來，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可是那輛車飛速地開走了，她忍著渾身的疼痛站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就在自家的巷子口，她沒有力氣站起來，用手抓著地一點一點的往前爬，終于爬到了自家門前，按響了門鈴——

    洪寶寶活著回來了！被送到了醫(yī)院！警察在詢問她！聽說她被人lj了，身上沒有一塊好rou，聽說她瘋了，聽說她沒瘋但是傻了，聽說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聽說對方手里有她的錄像和照片她不敢說出對方，聽說——

    流言蜚語傳遍了整個村子，傳遍了整個小鎮(zhèn)，傳遍了整個縣……他們像是編造三級片甚至是a片劇本一樣編造著洪寶寶的遭遇，連她第一次的婚史都編了出來，還有人說她跟村里的流氓勾勾搭搭，白天就在別人家里跟幾個男人滾在一起，說她是自找的，說她最喜歡會網(wǎng)友千里送b，說她本來就是出來賣的，人類的想象力在這些人的那里發(fā)揮到了極致。

    洪夫妻把女兒從醫(yī)院接出來，在一個夜晚搬離了村子，無論警方怎么說都不肯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他們只想遠遠的消失。

    那怕是警方根據(jù)蛛絲螞跡抓到了那一伙人，仍舊得不到洪寶寶的口供。

    警察很快就放棄了洪寶寶，他們撬開了那伙人的嘴，解救了十幾個被他們用微信、qq聊天拐賣的少女、少婦，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被qj，被拍照、被錄像、被迫吸毒，成為他們cao控的對象賣身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