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玉見狀，平靜如常，轉(zhuǎn)眸瞄了倚樓一眼，淡淡一笑。

    接著便看到不少夫人，主動與程大夫人攀談，很顯然，秦姨娘這只小白鼠做的很成功。

    程大夫人臉色不悅，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盼著趕緊結(jié)束宴會，回到府中好好管教程淑蘭和顏明玉。

    絕不可能讓她們兩個再這樣囂張下去！

    ☆、第29章 二十九

    不過，宴會并未早早結(jié)束。

    齊老夫人興致頗高，又提議去逛魚塘，看魚兒。

    程大夫人硬著頭皮隨同，期間嘁嘁促促聲皆是討論變美不變美的事，程大夫人腦殼疼，往齊老夫人身邊湊，年輕的夫人們，看在齊老夫人身份上，不敢上前打擾程大夫人。

    比較愛美的小姐們不甘心，紛紛轉(zhuǎn)向了秦姨娘，問她使用了什么擦臉膏，香料等等。

    秦姨娘心情甚好，一一回答。

    顏明玉聽著笑，原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只要是女人，談到美，總能有些共同話題。

    秦姨娘說著說著，話鋒一轉(zhuǎn)，問程淑蘭：“四小姐，花油你們是從哪兒采買的？美人墳似乎并沒有?！?/br>
    顏明玉聞言，伸手不動聲色地拽一下程淑蘭的袖子，程淑蘭微微側(cè)首，顏明玉搖了搖頭。

    程淑蘭意會，面露難色。

    秦姨娘又問道：“花油很珍貴嗎？這種東西不能說嗎？”

    秦姨娘這么一問，令其他小姐們更加好奇了，紛紛問道：“花油是什么？在哪兒買的。”

    “有用嗎？”

    “四小姐，好東西要分享啊?！?/br>
    “……”

    顏明玉扯著程淑蘭的衣袖，程淑蘭做出左右為難的樣子。

    一直被遺忘的程琴蘭見狀，哼笑一聲道：“花油有什么好珍貴的，我們府上多的是。”

    程琴蘭此言一出，立刻引得夫人小姐們的詢問。

    “真的嗎？”

    “三小姐也有嗎？”

    “三小姐咱們平時里最好了，你能送我一瓶嗎？”

    “……”

    見小姐們都關(guān)注了程琴蘭，顏明玉這才松開手。

    程淑蘭側(cè)首看顏明玉，顏明玉道：“四小姐，你別說，讓她說。”

    “為什么？”

    “這個時候你少說少錯，不說不錯?！?/br>
    程淑蘭沒太明白，但她知道明玉的話一定是對的，于是默不作聲望向程琴蘭。

    程琴蘭見年輕與自己差不多的小姐們，都在向自己詢問，莫名地就有一股優(yōu)越感，說道：“我大哥長年跟著楚大將軍在邊疆戍守多年，認(rèn)識諸多奇人能士?！?/br>
    顏明玉默默汗顏，程琴蘭可真會鋪墊，借著程文濤與楚大將軍往自己臉上貼金。

    果不其然，其他小姐們是受用的，頓時以崇拜的目光盯著程琴蘭。

    程琴蘭十分得意地道：“這花油就是我大哥的一個朋友，叫燕子七的，他賣的?！?/br>
    “燕子七人在哪兒？”有個胖小姐問。

    “他賣的還有花油嗎？”

    “怎么樣才能找到燕子七？”

    “燕子七？這燕好少，不是大周朝的人吧，他賣的還有別的嗎？”

    “……”

    程琴蘭沒曾想，她大哥和楚大將軍沒有吸引這群閨閣小姐，反而一個賣香料的讓她們惦記，一群沒見識的！

    程琴蘭心眼里鄙視，然而小姐們的好奇心已被勾起，不問到燕子七不罷休。

    程琴蘭道：“我也不知道燕子七在那兒，待我回府后，再問問我大哥?！?/br>
    小姐們頓時失望。

    在沿著魚塘看魚兒的時候，不少小姐們還在小聲討論著，如何去找燕子七，此刻正巧被齊夫人聽到，反問：“你們找燕子七？”

    “回齊夫人，是程府三小姐說，燕子七賣了許多花油給程府小姐們，我們也想買，但不知燕子七身在何處?！?/br>
    齊夫人笑了：“正巧，燕子七就在齊府?！?/br>
    燕子七得到消息時，正陪著齊澈下棋，小廝向二人匯報道：“澈少爺，現(xiàn)在府里都傳瘋了，蘇府秦姨娘在夫人們看個戲的功夫兒，變得跟個仙子似的。大家都驚呆了。”

    齊澈激動地問：“是程四小姐變的？”

    小廝立馬點頭：“嗯，程四小姐用的是燕公子的花油，程三小姐說燕公子是程大少爺?shù)呐笥?，是賣香料的，齊夫人說巧了燕公子就在我們府中，現(xiàn)在不少小姐們都要向燕公子買花油香料呢?！?/br>
    燕子七微微怔一下。

    齊澈突然站起來，說道：“程四小姐果然不同一般閨閣女子。”

    燕子七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齊澈問道：“燕兄，你怎么這樣看我?！?/br>
    “我就是想問一問，你什么眼神兒?。俊?/br>
    “燕兄此話何意？”

    “沒意，沒意。”說著燕子七擺著手，站了起來，看向房外。

    明玉，明玉，他徑自笑了笑，他想到明玉會幫助自己，他想不到的是，她能夠在幫助了自己的情況下，與程四小姐做到孑然一身，真是技高一籌。

    不管是程文濤買花油，還是現(xiàn)在由程三小姐提出‘燕子七’三個字，看似和程四小姐顏明玉沒有任何關(guān)系，實則都是顏明玉在背后做推手，而且做的干凈利落。

    燕子七不由得嘆道，明玉到底是有多么聰明多了解人心，才能巧妙運用丫鬟、小姐、夫人等各個身份，將一件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平生沒佩服過誰，明玉算是第一人。

    “燕公子?！毙P問道：“我們夫人問你，是否還有花油。”

    燕公子道：“有，要多少有多少，麻煩齊夫人差人記下各府所需數(shù)量，回頭燕某登門送貨。”

    “是。”小廝說著便退下了。

    燕子七回頭便見齊澈在傻笑，他伸手拍了他一下：“齊兄，我走了?！?/br>
    齊澈回過神問道：“去哪兒？”

    “先買住宅子住?！?/br>
    “這么快就能買宅子了?！?/br>
    “那當(dāng)然。多謝齊兄這兩日的收留。有事沒事來我府上玩啊。不對，我還是先買件衣裳，把自己打扮一番。”

    齊澈汗顏。

    說著，燕子七不作停留地出門。

    與此同時，得知燕子七在齊府，并且有花油，小姐們終于不再詢問程大夫人與程四小姐，紛紛記錄下自己所需的胭脂水米分。

    宴會到此，已接近尾聲，程大夫人已疲憊至極，完全沒有力氣生氣，不過還是甩開了倚樓，令其他人攙扶下上了馬車。

    倚樓站著一旁擔(dān)驚受怕。

    接著程墨蘭上馬車。

    程琴蘭隨后，不過程琴蘭在上馬車前，左右環(huán)視，像是在找什么人，結(jié)果沒有找到，一臉失望，惆悵難消。

    差不多同時，程淑蘭與顏明玉上了最后一輛馬車，最后一輛馬車外觀與其他馬車無二致，馬車內(nèi)卻比其他馬車簡陋太多。

    不過程淑蘭顏明玉均未介意，一進(jìn)馬車，程淑蘭便拉著顏明玉說話。

    顏明玉先“噓”了一聲，等到馬車駛起，她掀起簾子，左右環(huán)顧，確定不可能有人偷聽，才看向程淑蘭。

    程淑蘭有一肚子疑問，她停頓片刻，撿了倚樓這事兒先說，問道：“明玉，你怎么知道冷水有問題？”

    顏明玉遞給程淑蘭一杯溫茶，反問：“四小姐，你有沒有注意到紫硯？”

    程淑蘭品了一口，放下，問道：“注意她什么？”

    “她聽到我要鹽巴時，是什么臉色？”

    程淑蘭想了想，反問：“驚訝？”

    “沒錯?！鳖伱饔竦溃骸白铣幨驱R夫人最看重的丫鬟，見識自然比倚樓多，對不對？”

    程淑蘭點頭：“對?！?/br>
    “紫硯聽到我要用鹽巴都是吃驚的表情，而倚樓端著水盆進(jìn)房，看到秦姨娘躺在床榻上，我為其洗臉，這么一個奇怪的姿勢，倚樓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

    程淑蘭恍然明白，對，倚樓很平靜的樣子，當(dāng)初明玉讓她躺下洗臉時，她都驚訝，而倚樓一個小小的丫鬟卻沒有。

    這真的很奇怪。

    顏明玉又道：“她之所以不吃驚，是因為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需要她全心專注去完成，所以她努力鎮(zhèn)定自我的同時，對自己陌生的事物也同樣保持了鎮(zhèn)定?！币虼耍?dāng)顏明玉沾了冷水，擦向秦姨娘臉部時，她松了一口氣，也回去交差了，殊不知，顏明玉洗來洗去，用的卻是沒洗的手巾。

    程淑蘭聽的一愣，她壓根兒沒有往陷害這一方面想，若不是明玉指出，她真的以為倚樓是大夫人派來幫助自己，察看情況的。

    細(xì)想一下，假如秦姨娘的臉真的壞了，如此場合，她會顏面盡夫，回府后，大夫人更是借此，往死里打壓，丟了這么大的人，此后她的前程也將被毀。

    程淑蘭回過神來時，不由得感到背后冷颼颼的。

    “明玉?！背淌缣m拉住顏明玉的手，聲音有些發(fā)顫。

    顏明玉道：“四小姐不用怕，我們現(xiàn)在有依靠?！?/br>
    “什么依靠？”

    “程大夫人答應(yīng)的給予美顏的那些夫人小姐，就是我們的依靠。而且你還有程老爺?！?/br>
    程淑蘭也只有在顏明玉跟前才暴露真實情緒，愣了愣，說道：“可是，我不會美顏，萬一暴露了呢？萬一三jiejie向人揭發(fā)我其實不會美顏，會的是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