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br>
    程大夫人想了想：“母親，那墨蘭那邊……”

    汪老夫人吁了一口氣道：“汪府算是出了出息的女兒?！?/br>
    程大夫人知道母親說的便是她的那個(gè)進(jìn)了宮的侄女，也就是如今皇上身邊的紅人，麗妃娘娘。

    汪老夫人說的麗妃，臉上浮出笑意，道：“前兒個(gè)，宮里剛傳出消息，說是麗妃娘娘有了身孕?！?/br>
    程大夫人臉上頓時(shí)露出喜悅：“真的？”

    “那還有假？”

    “太好了！”

    汪老夫人也笑彎了眼。

    “真是汪府的福氣啊。”

    汪老夫人緩緩斂起了笑意，道：“麗妃眼下是最得寵的時(shí)候，若是這個(gè)時(shí)候向皇上提一提墨蘭和楚將軍的事兒，指不定能成。成了之后，麗妃也算是多了楚將軍這個(gè)靠山。若是不成……”

    “不會(huì)不成，麗妃娘娘那么得皇上喜歡?！背檀蠓蛉思奔钡卣f道。

    汪老夫人看她一眼，她立刻不吭聲。

    汪老夫人又道：“楚將軍多年來行軍打仗，無妻無妾，聽說身邊連個(gè)女人都沒有，太后皇上早就為他cao心透了。若麗妃這時(shí)候提一提墨蘭，興許有點(diǎn)可能?！?/br>
    程大夫人頓時(shí)喜悅不已。

    汪老夫人道：“你也別高興太早，萬一不成，母親也沒辦法?！?/br>
    “是是是，多謝母親?！背檀蠓蛉诵χ?，暗想著，母親和麗妃娘娘一出馬，這事兒準(zhǔn)能成。

    話說的這里，程大夫人的心結(jié)也解開的差不多了，人也精神多了。

    汪老夫人也稍稍放心，道：“你好好養(yǎng)著，言煥那邊我已經(jīng)說好了，待你身子好了，再主持后院時(shí)，再不能這么沉不住氣?！?/br>
    程大夫人一聽更喜，就知道程言煥一定聽母親的，這樣她主母的實(shí)權(quán)還是在自己手中。

    接著程大夫人又同汪老夫人說些體己話，不一會(huì)兒，便有小丫鬟過來請(qǐng)汪老夫人用膳，程大夫人也下了床陪伴著。

    汪老夫人只在程府住了一夜，汪府那邊便有人來接。

    程府一眾人將汪老夫人送至程府大門。

    程大夫人更是淚眼婆娑。

    汪老夫人拉著她的手道：“珍娘啊，一定要沉住氣，沉住氣?！?/br>
    “是，是母親?！背檀蠓蛉藵M臉不舍。

    程畫蘭抬眸，狀似無意地打量著汪老夫人、程大夫人，以及品著汪老夫人這句話的意思，而后垂眸思考。

    汪老夫人淚眼汪汪地上了馬車，馬車前行時(shí)，汪老夫人仍舊不斷拭淚。

    大丫鬟在旁勸著：“老夫人，你別哭了，哭壞了眼睛，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cè)撔奶哿??！?/br>
    汪老夫人漸漸止住，問道：“現(xiàn)在走到了哪里了？”

    “才到街道上，這會(huì)兒人有點(diǎn)多，所以馬車走的慢了點(diǎn)?！贝笱诀呓忉?。

    汪老夫人忽然想起了燕妝，偷偷地掀起簾子一角，又行了一會(huì)兒，終于看到了一個(gè)門頭上，寫著燕妝二字，燕妝店里客人絡(luò)繹不絕，顯然生意很好。

    這時(shí)，馬車從燕妝行過，汪老夫人看不到燕妝，放下了簾子，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神卻是異常的冷，暗暗道，好一個(gè)玉姑娘。

    與此時(shí)同時(shí)，燕妝后院內(nèi)，半冬站百花院門口，喊道：“玉姑娘，玉姑娘?！?/br>
    顏明玉、綠葉正在利用蒸汽方式收集花油，聞言，顏明玉抬眸道：“綠葉，你出去問問什么事情?！?/br>
    “好。”

    綠葉才剛出去一會(huì)兒，便面露難色地進(jìn)來，道：“明玉姐?！?/br>
    “怎么了？”顏明玉仍舊手上忙碌。

    “大、大少爺來找你。”綠葉吞吞吐吐地說道：“正在小院子里等著?！?/br>
    顏明玉手上一頓，愣了一會(huì)兒，而后將裝了花油的瓶子交給綠葉，道：“我去見他，你看著這里，細(xì)心點(diǎn)?！?/br>
    “好，我知道了，明玉姐，你快點(diǎn)回來。”

    “嗯?！?/br>
    顏明玉洗了洗手，從百花房出來，進(jìn)了小院子，就見程文濤長身玉立在樹下，仍是一派溫和儒雅的樣子，即便他常跟在楚惟身上，卻沒有像楚惟那樣身上極具攻擊性，而是看上去便很舒適。

    顏明玉步子停了一下，然后上前，喊道：“大少爺?！?/br>
    程文濤立刻轉(zhuǎn)頭看向顏明玉，剛一看目光便移不開了，他太久太久沒有見明玉了。

    顏明玉并無尷尬，笑笑問：“不知大少爺來找我有何事？”

    “明玉?！背涛臐?dòng)地上前一步，顏明玉立刻退后兩步。

    程文濤一愣。

    顏明玉道：“大少爺，有話不妨直說?！?/br>
    程文濤問：“你還活著，為什么不來找我？”

    顏明玉在心里冷笑。

    “明玉，我……”

    顏明玉無心糾纏道：“大少爺，我想我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br>
    “我的心我也很明白?！背涛臐龘尠住?/br>
    顏明玉看向程文濤，問：“什么心？”

    “喜歡你的心?！?/br>
    “有多喜歡？”

    “很喜歡?！?/br>
    “到了哪種程度？”

    程文濤認(rèn)真答道：“想和你同生共死?！?/br>
    顏明玉認(rèn)真地望著程文濤問道：“真的嗎？”

    “嗯。”

    顏明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我們出去談?！闭f著顏明玉轉(zhuǎn)身，向后院走。

    程文濤立刻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后院。

    顏明玉叫來一輛馬車，自己坐到左邊，手持馬繩。

    程文濤驚奇地問：“你會(huì)駕馬車？”

    “嗯，在去函州的路上學(xué)的?！备W(xué)的，非但駕馬車，連騎馬也跟著楚惟學(xué)會(huì)了。楚惟說話向來切中要點(diǎn)，她又聰明好學(xué)，因此學(xué)的很快。

    程文濤又問：“你去過函州？”

    “對(duì)。坐吧?！鳖伱饔窀蓛衾涞卣f道。

    程文濤坐到了右邊，說：“我來駕車吧?！?/br>
    “不用，我來就可以。”顏明玉態(tài)度堅(jiān)定。

    程文濤沒再堅(jiān)持。

    接著，顏明玉揚(yáng)起馬鞭，輕輕揮動(dòng)，馬兒立刻向前行，穿過街道，越過管道，駕上小山，越行程文濤，越覺得奇怪，與顏明玉說話，她也不作聲。

    程文濤不由得不安起來。

    “明玉，明玉?！背涛臐?。

    這時(shí)，顏明玉開腔問：“聽說，你和張府大小姐訂了親，不久便會(huì)成親，是嗎？”

    程文濤低聲道：“是，但是我不會(huì)虧待你的?！?/br>
    顏明玉笑了笑，又揚(yáng)起馬鞭，馬兒前行更快。

    顏明玉大聲問：“你真的不會(huì)虧待我嗎？”

    “真的?！背涛臐龍?jiān)定會(huì)答。

    “你說的同生共死，真的是真的嗎？”顏明玉問。

    程文濤道：“真的?！?/br>
    顏明玉笑了笑，道：“程文濤，你信你最后一次。”說著，她再次揚(yáng)鞭，狠狠地打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撒開腿地向前跑，似乎想掙脫這種疼痛。

    程文濤越看越不對(duì)勁，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顏明玉。

    顏明玉看向她，眼中帶著些些淚水，笑著說：“程文濤，前面就是懸崖，一會(huì)兒，我們就會(huì)掉下去了，聽天意，如果我們沒有被摔死，這便是同生，活著我就當(dāng)你的姨娘。如果我們不幸被摔死了，這就是共死，下了地府，我也陪著你，可好？”

    程文濤心頭一驚，臉色瞬時(shí)慘白，耳邊是呼呼的風(fēng)聲，馬兒瘋了一般奮力向前，前面就是掉下去便無機(jī)會(huì)生還的懸崖。

    明玉——

    ☆、第97章 九十七

    顏明玉臉上并無異樣。

    程文濤臉上卻在瞬時(shí)毫無血色。

    “明玉，明玉?！背涛臐o張喊道。

    顏明玉望著他道：“程文濤，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huì)?！?/br>
    然而程文濤已聽不進(jìn)去顏明玉的話，道：“明玉，別鬧，快勒馬，明玉?！?/br>
    “明玉，明玉。”

    顏明玉駕著馬車，耳邊是呼呼的風(fēng)聲，馬車碾壓路面聲，她神色凝重帶著自然的落拓，望著前方在風(fēng)中喊道：“程文濤，你不是說要同生共死嗎？我信你，我們也信一次老天的安排吧，生，人在一起，死，我們就魂在一起。駕！”顏明玉揚(yáng)起馬鞭，又一次狠狠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沒了命地向前跑。

    程文濤瞪大眼睛看向前方，懸崖越來越近，他慌張轉(zhuǎn)向顏明玉，急急道：“明玉，別鬧，明玉！”